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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城市,緊随着轟隆一聲巨響。
入夜,A市某高級酒店的頂樓套房裏,一個男人站在落地窗前。
他身穿一件白色長襯衫,身子纖瘦,腿白皙又細長,眉頭緊皺,正緊緊盯着手腕上的表。
再十秒,就十一點,就開始行動。
表上的秒針跳一下,他緊張的心髒也跟着跳一下。
9秒。
8秒。
窗外,又一道閃電迅速劃過,窗戶邊的光打在他身上,投下柔和的陰影。
站在窗邊的這個人叫唐宙,是成銳制藥公司的藥品研究員,他今晚來到這裏,是準備給自己注射一劑他剛剛才研發,還沒檢測過,還沒名字,除了他自己根本沒人知道的藥。
編號CR-98473,牽制控制宿主神經,減少或消退依賴感,沖擊後替換神經元Alpha信息素,使其忘卻并不再被迷惑。
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忘情劑。
唐宙喜歡謝時新喜歡了五年,為了靠近謝時新,他做了許多事,這些事,一部分稱之為魯莽,剩下的那些,稱之為愚蠢。
在謝時新的公司工作兩年,他受了許多欺負,也吃了許多苦,最後什麽都沒有得到。
很可笑。
昨天,他剛把這管藥研究出來,就立馬托人找了A市最靠譜的機構,他讓機構的中介幫他找一個Alpha,唐宙需要那個Alpha的信息素,清掉他體內關于謝時新的所有記憶。
唐宙特意強調了,Alpha要距離遠的,要幹脆的,要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碰面的那種,最後,錢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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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秒。
“趙渺,關燈。”
唐宙給手機另外一頭的人發了條消息。
2秒。
房間瞬間暗了下來,除了外面給的燈光,什麽都看不見。
1秒。
唐宙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試劑,注入血液。
被關掉的燈不僅只有唐宙的房間,這個酒店頂樓一共三間高級套房,所有的房間,包括走廊,燈全滅了。
三分鐘前,頂樓的另一間套房裏。
“我聽安排就好?”
“孫雪蓉,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我沒時間和你廢話!”
話音落,電話就直接被掐斷。
電視櫃旁站着的英俊男人,眉頭緊皺,眼角兇狠,後槽牙處不斷不斷地發力,不難看出怒火正盛。
外頭一道閃電又劈了下來,男人眼睛被光一閃,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個玻璃杯。
這個玻璃杯啊,慘就慘在,這時候出現在了這個正在氣頭上的男人的視線中。
下一秒,這個玻璃杯就被男人抓了起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進口地毯很快吃掉與玻璃碰撞的聲音,但它卻奈何不了Alpha與生俱來的力量,更何況是有情緒的Alpha。
這個玻璃杯沒緩過毛毯給他的緩沖,隔着毯子用力壓在了瓷磚地板上,很快碎了開來。
碎了再彈開,碰到茶幾,碰到櫃子旁放置的大花瓶,一瞬間,房間內稀裏嘩啦。
幾秒過後,房間再次安靜下來,謝時新皺着眉看着地板,想着這兒是頂樓,鮮少客人,他便閉起眼睛不那麽克制了些,讓怒火把他的信息素釋放了一些出來,好讓自己舒服一點。
他再次拿起手機,打了客房服務:“2602,需要清掃房間。”
電話那頭立馬:“好的謝先生,我們馬上派人過去,兩分鐘內到,請謝先生耐心等待。”
謝時新挂斷電話,轉頭把門打開,繞開這些碎片,坐在沙發上。
外面又來了一道閃電,謝時新疲倦地擡手看表,才看到此刻是夜裏十一點,房間裏的燈突然的,全滅了。
可見度瞬間降低,于此同時,若有似無的Omega信息素飄了過來。
謝時新皺了皺眉。
這是什麽氣味?
謝時新長這麽大,接觸過不少Omega,也聞過不少Omega的信息素,但這個氣味,很獨特。
一般來說,Omega的信息素都是花香或者果香,而這個逐漸濃郁的信息素氣味,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倒像是。
紅豆?
對,是煮熟的紅豆香,濃稠又迷人。
剛剛才釋放出一點信息素的謝時新,聞到這個香味,生理性的,有點躁動。
房間的窗簾是拉上的狀态,此刻還停着電,房間內什麽都模糊。謝時新站起身,想打開窗簾,讓外面的光透進來點,但他擡起手,就聽到了門那邊傳來的聲音。
腳步聲,然後是關門聲。
房門口進來的唐宙,把門反鎖了,并按下了“請勿打擾”的紅燈。
忘情劑裏參雜了一點催情劑,才一分鐘,唐宙就發情了。
紅豆香越來越濃郁,很快,整個房間就都是Omega的信息素氣味。
唐宙往裏走了兩步,然後他聞到空氣中Alpha的信息素氣味了。
不多,但很好捕捉,也很好聞,是他熟悉的,金絲楠木香。
Alpha的信息素氣味多數是草香或者樹葉香,木頭香的信息素很稀有,而這種高貴的金絲楠木,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唐宙長這麽大,只在一個人身上聞到這種香。
幾天前,他還和中介陳先生說,要是可以,他想要金絲楠木香的Alpha。
謝時新的信息素就是金絲楠木香,他要是能找到香味一樣的Alpha,那麽他的忘情劑效果會更好。
沒想到陳先生竟然真的給他找到了。
金絲楠木香真的很好聞,唐宙就只接觸了這麽一點,他的腿就已經開始發軟了。
而散發這個香味的Alpha,此刻正坐在在沙發上,要是現在有光,唐宙一定能看見,這個全身散發着暴躁氣息的Alpha,正緊緊地盯着他看。
謝時新看着逐漸靠近的人,腦子也漸漸的有點迷糊,這個Omega信息素太刺激他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現在在不斷地往外散發自己的信息素。
兩種信息素在空氣中碰撞,混出了異常奇怪的氣味,大膽又迷惑人心。
謝時新依稀記得,有人曾告訴過他,酒店上至經理,下至客房服務,全都是Bate,因為酒店要防止各種突發情況,Beta沒有信息素,也不受Alpha和Omega的影響,處理事情來效率更高。
那為什麽,現在這個客房服務是個Omega?還是滿身散發着信息素的Omega。
他是忘了貼阻隔貼了嗎?
還是,他正在……
發情?
這個詞出現時,謝時新眉頭皺了一下。
謝時新沒遇過發情的Omega,他只在書本和網絡上看過,不過結合這個信息素的濃度,謝時新确定了。
發情的Omega為什麽還要來工作?
“停電了,你出去吧,等通電了再來。”謝時新重新坐在沙發上,對面前的人說。
但面前的人卻一點沒有退後的意思,還更往謝時新這兒走過來,他說:“體型像,聲音也像,真好。”
他又說:“電是我弄的,你準備好了嗎?我們開始吧。”
謝時新疑惑地皺了眉,這個人越靠近,Omega的信息素就越擾亂謝時新的思緒,他沒辦法認真思考。
“準備什麽?我說了通電之後再來。”謝時新努力保持清醒:“你現在馬上離開我的房間。”
這個人好像沒聽見謝時新說什麽,他搖搖晃晃地走到謝時新面前,兩人在黑暗中似乎對視了一眼。
當然,什麽都看不清。
而後,這個人直接岔開了腿,坐了上去。
謝時新瞬間瞪大了雙眼,立馬把身上的人推開。
“你幹什麽?”
唐宙被推倒在了地上,他擡頭看謝時新的身影,也大喊:“你幹什麽?”
謝時新的兇是真的兇,但唐宙的兇,因為信息素和身體的影響,兇的聲音很小很虛,還有點委屈的樣子,氣勢頓時弱了。
唐宙腿很軟,但他很急:“你推我幹什麽?我沒有時間了,我們快點。”
謝時新:“什麽亂七八糟的,”他聲音很沉,也察覺不對勁:“誰派你過來的?”
唐宙被Alpha的信息素擾得好暈,他不知道他的試劑能堅持多久,但一定不長,他要快點。
“陳先生,是陳先生聯系的我們。”唐宙随便一解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謝時新:“陳先生?誰?”謝時新想了想:“陳宇葉?”
唐宙手和腿好像被什麽給紮破了,不過他沒空管這些:“我不知道他叫什麽,應該是吧。”
唐宙說完這話,強忍身體的不适,繼續往謝時新那邊去。
謝時新見他又要過來,連忙伸手,他以為可以攔住這個人,但沒想到這個流氓,突然蹲了下來,隔着褲子摸他下面。
謝時新再次震驚。
“你都硬成這樣了,躲什麽?”唐宙很快起來,并把衣服拉起來一些,很急地撲過去:“是不是覺得錢少了?要是錢不夠,我再補,我來不及了,我們快點好不好?”
唐宙說完又靠了過去,還動手了。
謝時新驚訝到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他本來可以阻止的,但周圍的紅豆味越來越濃。
太香了,太暈了,而且這個氣味,竟然讓謝時新感覺到熟悉。
好像很久以前,他聞過。
等謝時新回過神來,這個人已經完全倒在他懷裏,而他驚訝地發現,這個東西,他竟然沒有穿褲子!
謝時新暴躁:“你在幹什麽?”
謝時新太陽穴突突地響,他易感期都沒有像現在這麽敏感,他抓住了這個男人的肩膀,手臂漸漸用力,卻怎麽也沒辦法推開。
而這個人,他還在說:“是不是,陳先生沒和你說明白?很,很簡單的,你不用做其他多餘的事,你只要,頂.進去,标記,就可以了,很快的。”
謝時新另一只手也在用力。
頂進去?
标記?
這是這麽輕巧的事嗎?
這個東西到底有沒有常識?
“你不要怕我,不要怕我賴上你,這次标記對我不會有影響的,對你肯定也不會有,我們都,都不會有什麽,你放心相信我,你別抓着我了,你能不能快一點,我真的沒有時間了,快,快點好不好。”
這個人還在說。
這個人說的什麽玩意兒。
好煩。
“叮叮叮。”
謝時新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像是要拿其他東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謝時新趕忙把手機接了起來。
是酒店經理打來的電話。
“謝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頂樓的供電系統……點問題,我們……搶修,為了彌補……”
經理在那邊說什麽,謝時新已經聽不清,他的整個注意力,全都放在兩人觸碰在一起的地方。
“可能需要花一些時間……抱歉,謝先生您……需要,或者……嘟。”
謝時新把電話挂了,并把手機摔了出去。
而後,他抓住懷裏這個人的肩頭,拎起來,再用力一壓。
轟隆。
外面一條閃電後,又傳來了一陣雷聲。
唐宙疼得大喊一聲,眼淚也瞬間流了出來。
一聲巨響,唐宙半阖着眼,仰起頭,那些他和謝時新的過往,走馬觀花時似的,匆匆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
最後的畫面,是半個月前,他在公司28樓,抱着最後的希望,給謝時新遞了一封他寫了很久的情書。
但謝時新卻看都不看一眼。
“28樓的安保怎麽回事?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上來了?”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配不配。”
唐宙的手一抖,情書抓不住,掉在了地上。
然後被謝時新踩了一腳。
唐宙抱着面前這個金絲楠木信息素的男人,趴在他的肩上,輕輕笑了一聲。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唐宙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發現他正睡在自己家裏的床上,而手機屏幕,顯示的是“中介陳先生”。
唐宙稍稍皺眉,也漸漸清醒過來。
按照之前的約定,這件事情之後他們不會再聯系。
所以唐宙并沒有接電話,他直接挂斷,并用針把臨時買的手機卡取了出來,丢進垃圾桶。
此刻他的感覺非常好,雖然心好像空了一塊,但他知道,他徹底忘掉那個人了,他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啊!好輕松!
唐宙開心地仰頭,正想伸一個飽滿的懶腰,眼前的窗簾突然被拉開。
唐宙的手僵在半空中。
窗簾外,一個男人站在陽臺上,無孔不入的陽光從他身上打進來,巨大的影子罩在唐宙的身上。
即使他什麽都沒有做,但他身上強大的Alpha氣場,瞬間讓唐宙呼吸一窒。
唐宙不自禁往被子裏縮,他看着眼前這個陌生面孔,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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