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部分拍攝腳本是: (2)

曼圖案,他随手拉了張椅子坐到她對面。

唐簡嘴裏含着面,防備性地往後一縮,對上他的眼睛臉又踏馬不争氣的紅了。

剛才做得一切心理工作完全配不上用場!

她此刻懂了點許雨靈的心态,年紀相仿還是個長得好看的異性,心裏不起一點波瀾是不可能的。

而且越是克制着不去想,腦海越是突如其來地閃現一下,針一下一下刺痛着。

唐簡的臉再次燒了起來,臉頰悶出不正常的紅暈。

顧舒行一點面子都不給,發出一聲輕笑,戲谑道:“臉紅成這樣,別告訴我你是我粉絲。”

“咳咳咳。”

空蕩的房間響起唐簡歇斯底裏的咳嗽聲,凄慘脆弱無助多種情緒揉合到一起,仿佛卧病在床多年且命不久矣的孤寡老人。

“我不是!”

還剩半口氣的唐簡誓死捍衛她的尊嚴!

第 8 章

聞言顧舒行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是就不是呗,本來就是随口一問。

他缺她這一個粉絲嗎?笑話。

“給我煮一碗。”

顧舒行指指唐簡的面,他就是被這股香味吸引過來的,肚子有點餓。

桶面的量不大,筷子卷幾圈三四口就沒了。但是唐簡一碗面只動了一點,還不是因為面前的人太壞她的胃口。

“不給。”唐簡拒絕的毫不猶豫,說罷還硬氣地加了句:“我憑什麽要給你煮?”

暖黃色照耀在她細密的睫毛上,顯得眼睛特別有神,閃爍着細碎的光芒。

白色的半袖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單薄地勾勒出瘦弱的身體,弱柳扶風。臉上幹幹淨淨沒化妝,烏黑的頭發無規則的散落在二邊,有一種淩亂美。

左邊脖子有一片紅,與白色的皮膚相比,顯得格外突出顯眼。

五官秀美,标準的三庭五眼,一雙杏眼清澈明亮,氣質幹淨純粹,帶着柔弱的美感。

又很矛盾,她一開口,像一只尖銳的刺猬。

顧舒行有幾分呆滞,頭一回被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但好像她說的話也沒什麽毛病。

煙市茶莊富少顧舒行換一種商量方式:“我給錢。”

日。

瞧瞧這有錢人的交流方式。

唐簡氣笑了,拒絕的更是不留情面:“不好意思,我不缺錢。”

啪。

唐簡首先扇自己一巴掌。

什麽叫打腫臉充胖子,現在就是,她卡裏的錢都不夠買個衛生間。要是不缺錢,她也不會接顧舒行這檔生意。

但看到顧舒行吃癟的表情,唐簡實在太爽了,碗裏的面瞬間成了一道美味佳肴,她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連着被拒絕兩次,顧舒行磨磨牙,煩躁在眼睛裏流轉。他這人啊,有個毛病,別人越不想幹什麽,他就越想看。

我國著名哲學家王境澤大師的真相定律,雖遲必到。

顧舒行黢黑的眼睛寫滿玩味:“你今天下班挺積極啊,我要是今晚不吃東西一定休息不會,休息不好的話,明天拍攝卡個十次八次正常現象。”

顧舒行的表情傲慢,眼神更是冷漠。撒旦嘴角含笑,可眼底沒有一絲笑容。

不必懷疑他說的話,那絕對是事實。

惡魔!赤/裸裸的危險!

唐簡朝他笑了笑,挑起幾根面條說:“我廚藝不行,你看面都軟成這樣了。”

顧舒行從善如流,二大爺似的開始點菜:“沒事,我不嫌棄你,給我也加火腿和雞蛋。”

滾啊!用得着你嫌棄!

不過唐簡也只敢在心裏吐槽,難搞啊,她怎麽碰到這種人。

唐簡反抗的爪子還能繼續活動:“認真對待拍攝是該有的态度。”

顧舒行嗤笑出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有沒有認真對待誰知道?”

行!你強你有理,你蠻橫你也有理。

今天才誇了你敬業,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呢?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唐簡卑微又客氣地開口:“好的,等會,等我吃完這一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品牌方爸爸勞師動衆請到顧舒行,待遇像太上皇那般尊敬,她一個普普通通打工仔沒有說話的資格。

唐簡狼吞虎咽地吃完最後幾口,簡單地收拾了下桌子,心不甘情不願地端着碗再次走進廚房。

煮個面用不了幾分鐘,但想到煮面的對象,一股怨氣上了唐簡的頭。

她苦中作樂地想這時候是古代多好,電視劇裏經常看到小厮掏出一袋藥,裏面不是瀉藥就是毒藥。

他們輕而易舉地就能搞到這些玩意,反觀現在你想搞些這東西除非你想進局子待個幾年,她只能束手就擒,像案板上掌控不了局勢的魚一樣任人宰割。

唐簡倒是知道顧舒行讨厭吃香菜和韭菜,但廚房沒這兩樣東西,調料也是自帶的,動點手腳這樣子的想法直接拉進黑名單,這口怨氣她實在難以咽回去。

報複他是不可能了,唐簡玩起指桑罵槐這一套,白嫩的手指握着菜刀,平利乓啷,聲音一下比一下更響亮,像槍林彈雨的戰場一樣激烈。

大概是她全身上下散發着“被迫營業”的氣場太濃烈,顧舒行若有所思地說:“鄭宜說你很溫柔,你這刀用的跟溫柔一點都不沾邊!”

聽到他的話,唐簡手上的動作停了幾秒,鄭宜算得上她回國以後的第一個大客戶,一場紅毯秀讓她一戰成名,不少女明星工作室因此向她抛出橄榄枝。

而鄭宜事業小有水花是參加了顧舒行常駐的綜藝,兩人淵源頗深,唐簡一個新銳攝像師能為BT這種大牌拍攝宣傳片想必也與鄭宜的推薦脫不了幹系。

一個甲方爸爸請她吃東西介紹工作,另一個甲方寶寶把她當傭人讓她做飯,差距也拉得太大了!

你也配提鄭宜?

呵呵。

對待仙女和狗男人的方式能一樣嗎?

唐簡忍住着想踹他一腳的沖動,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平靜地答複:“我又沒在鄭宜面前用過刀。”

“哦。”顧舒行手抱着頭靠在椅子上,大長腿随意向前伸展:“那我運氣還不錯,碰上你用刀。”

聽起來還像句人話,唐簡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別的意思沒再理他。

面和雞蛋早已下鍋,切好的火腿也倒了進去,等到水沸騰一個一個的泡争先恐後地冒出頭,唐簡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碗全部撈起,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完成了。

大功告成之後,唐簡緊繃的神經剛松下來幾秒,顧舒行突然吩咐道:“多加點湯。”

“嗯。”唐簡匆匆應了聲,拿起勺子又盛了些湯。這倒是個會享受的,面的精華全在湯裏,營養豐富味道倍兒牛,不喝湯的吃面是沒有靈魂的。

一分鐘後,唐簡把煮好的面端到顧舒行的面前。

唐簡的眼尾垂着,有氣無力地說:“你的面。”

顧舒行嘴角略微上挑,毫不吝啬誇獎道:“不錯啊,很香。”

切。

唐簡面無表情:“吃了記得洗碗,我上去了。”

顧舒行沒擡頭,漫不經心地從鼻腔哼了一聲:“你這服務态度不行啊,幸好我大方不在意這些虛的。”

唐簡:“……”

唐簡兩只白皙的手撐着桌邊,迷糊的大眼睛裏滿是惺忪的困意:“大哥,困啊!”

她懶洋洋地打了哈欠,眼睛裏蓄了點水光,思維潰散。

看顧舒行剛才出來那樣就知道是睡了一覺又起來,她保持高強度的工作狀态辛苦了一整天,又熬到這個點,很容易牽引出身體的疲憊感,瞌睡蟲入侵,整個人困倦不已。

唐簡懶得和他廢話,耐心和精力已經枯竭,雙目渙散,虛軟無力,要不是意識還在直接躺在地上睡也未嘗不可。她轉過身視線放空,迷迷糊糊地邁開腿。

“等一下。”

還有事?

唐簡無精打采地回過頭,耷拉着眼皮,雙眼充滿疑惑的看着顧舒行。

“給你這個。”

顧舒行一只手握着筷子,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拿出一件東西。

他的手心裏有塊圓圓的驅蚊扣,粉色的卡通人物貼在圓環的中心,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唐簡霎時清醒了幾分。

顧舒行擡頭,見她還是呆呆的模樣,提醒道:“你的脖子。”

唐簡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左耳下方很明顯泛起一個疙瘩,傳來的癢意讓她克制不住想用指甲扣破。

夏天的蟲子特別多,公寓裏飛進來不少,燈亮的時候感受不到它們的存在,一關燈嗡嗡直叫喚,還偏要讨人厭的飛到人的頭頂。昨天加今天,她和多米消滅了不少。

唐簡估計是剛才她工作的時候沒注意到,某只胃口大的蟲子吸了口她的血。

她眨眨眼,有些意外,沒想到顧舒行注意到,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好心。

顧舒行的手很大,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掌骨微凸,指甲邊緣修剪的很幹淨。小圓扣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顯得他的手更加細長,仿佛人也高大不少。

“謝謝。”

唐簡指甲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掌心,皮膚相觸的那一下心尖也跟着咚咚震顫。

“沒事了,你上去休息吧。”顧舒行揚了揚下巴,唇邊勾起一抹肆意的微笑。

極淺極淡的一抹笑意,宛如清風拂面,輕柔舒服地吹在臉上。

唐簡邁着輕盈的腳步回到房間,身體輕飄飄的,最後的記憶便是顧舒行這個有點溫柔的笑容。

其實他有那麽一點帥氣,還有一點點可愛,不過只有一點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小顧人不壞滴!

終于這個點更新了一次!

第 9 章

拍攝的節奏很快,不知不覺拍完了微電影的第一部分,第二部分也拍了一大半。

唐簡忙前忙後好幾天,白天主要忙拍攝和布景,晚上熬夜審片,疲勞的生活讓她感覺時間過得比想象中的快。

洗澡的時候,唐簡才後知後覺她的嗓子有點不舒服,喉嚨像是撒了一層鹽,幹巴巴的,吓得她出去後緊急喝了一杯滾燙的熱水。

按照以往的經驗,唐簡感冒前的預兆都是從嗓子開始,這時候生病對她來說就像雪上加霜,本來日子就難熬。

正常的人也不想生病。

唐簡背靠着床頭,手捧着一個裝了熱水的杯子,舔了舔唇對多米說:“明天你醒來看到我沒醒,一定要叫我。”

這次來的匆忙,行李箱沒帶感冒藥,只是嗓子有點小問題,大半夜出去買藥沒車不行,唐簡也沒興師動衆地勞煩其他人。

多米點點頭,鄭重其事道:“我就說你這麽耗下去,身體絕對吃不消。”

唐簡喝完最後一口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往上拉了拉被子,只露出一個頭:“我身體一直挺好的。”

“就是你一直這樣想才容易出事。”多米盯着她眉頭皺了皺:“你知道嗎?剛才你的表情特別像交代後事。”

“……”

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唐簡縮了縮胳膊,一記眼刀飛過去:“你業務挺廣,還看過人交代後事。”

多米話憋了很久了:“唐唐,對自己好一點,你活的也更輕松一點。”

唐簡不置可否。

多米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她體內的瞌睡蟲太多了,剛沾床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多米打了一個哈欠:“唐唐,我睡了,你也早點睡啊!”

“嗯。”

唐簡輕“嗯”了聲。

不一會,唐簡的耳根子徹底清淨了。

窗簾沒拉全,一束白色的光射進天花板上,枕頭邊的驅蚊扣還殘留着香氣,散在周圍。

唐簡攏了攏被子合上眼,漸漸進入了夢鄉。

上天放過了唐簡一回,第二天早上醒來除了嗓子依舊難受之外,身體別處沒有任何不适。

今天拍攝第二部分剩下的。

取景在一處公寓的天臺,地板坑坑窪窪,灰色的瓷磚裂開一道又一道長長的裂縫,欄杆經過多年風吹雨打變得生鏽,角落裏散着許多煙頭。

顧舒行在這樣破敗的地方拍一段喝酒的戲。

地上什麽都沒鋪,他直接坐到地板上,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裝,但精致二字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領帶松松垮垮地系着,黑發掃帚似的往後倒,還有二縷散在腦門上,右腿支起右胳膊依靠在膝蓋上,手上一個綠色的酒瓶子,還剩半瓶,地上一堆喝光的瓶子。

昔日在學校混日子的少年褪去稚嫩青澀的那一面,接受長大、接受成熟也要接受責任,憑着老天賞飯吃的設計天賦順利地進入一家服裝公司。

然而這裏不是他一展身手的平臺,他新穎的點子在上司眼裏是不着邊際,沒有市場的。

初生茅廬的他以為付出會有回報,他想再等等,現實給他上了一堂深刻的課,讓他認清那個弱小不起眼的自己。以為如魚得水,能享受自由暢快,哪知水裏聚滿了污垢。

小組作品他付出的最多,每一個想法的設計初期到布局融合了他那段時間的努力,而開會的那天組長絕口不提他做的貢獻,上交成品的名單中他的名字被放在最後,由于多媒體投影範圍的局限還有一半的名字被擋住。

就像一個笑話,白白為別人做了嫁衣,擺在他眼前的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色。

顧舒行坐姿懶散,一口接一口的往嘴裏灌酒,那雙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灰,堆滿了失望,暗淡無光。

眼神,神态,周身散發的氣息,一氣呵成,瞬間他将一個失意不得志的頹□□年表現的淋漓盡致。

對比幾年前唐簡看過他拍的那部電視劇,顧舒行的演技真的有了一個質的改變。這場戲拍得很順利,引發的蝴蝶效應當然是收工早,一看表,還不到五點。

幾天下來,大家對這個小鎮熟悉了不少,活動地點不再限于公寓。

明天是端午節,當地有賽龍舟活動,除此之外還有習俗“廟會”,一直持續到六月八號。

多米的家鄉離這兒不遠,有廟會的時候還來玩過幾次,她科普了一些廟會的知識,簡單點來說一群外地人暫時過來這邊營業,吃的、喝的、玩的還有家裏用的這裏都有,類似于古代的貿易城。

聽說有馬戲團表演,大家都想去湊湊熱鬧。

通透的藍色天空,霞光透過雲彩拉出來,宛如金色的綢緞,瑩潤晶亮。

通往“廟會”的路上有一條很長的河,只能租用滑艇和船過去。

橋的欄杆外停着許多輛私家車、摩托車、自行車還有三輪車,花花綠綠的顏色添加了幾分熱鬧。

附近鎮上也有不少人過來玩,來廟會的人魚龍混雜,有光膀子的男士,有穿洛麗塔的女孩,還有牽手的情侶,過欄杆的一路唐簡聽到很多種口語。

和這些人比,唐簡他們來的不算早,找停車位将近用了半個小時,滑艇需要自己拿杆子滑,船有專門負責的人,後者價錢自然更貴些。

大明星顧舒行自然用貴的,省力的。

顧舒行還是之前出來的打扮,黑色的棒球和嚴實的口罩,只露出一對清亮的眼睛,獵豹一樣銳利。

有人留戀河那頭廟會的市場,有人看準了這頭的機會,船頭的兩側的小攤兒密集,大多是賣吃的。

糖葫蘆、烤冷面、面筋,瓜子……

很多很多。

多米特地買了當地的特産麻籽分享給大家吃,灰色的硬殼,和瓜子一樣都是嗑着吃,顆粒大小卻差了很多,比松子的一半也小,倒是可以和做飯時用的花椒一比。

個頭小意味着難磕,它不像夏威夷果一樣用工具剝,只能靠嘴,第一次磕的人容易鬧出笑話,連皮一并吃了。

唐簡踮了一小簇,麻籽中間尖頭凸起的地方地準兩顆門牙的縫,第一次她就吃到了殼裏的仁,和瓜子和松子的味道截然不同,鹹度适中味道很香,很适合追劇。

磕多了嘴幹,唐簡只嘗了個新鮮,風中裹挾着夏日的悶熱飄過來,她随身攜帶的是保溫杯。

顧舒行對麻籽很滿意,磕的聲音沒斷過。船走開一段時間,他的口罩拉到嘴唇下面,沒骨頭地靠着船,像個老頭似的擺出葛優躺的姿勢。

不過唐簡也沒閑着。

“唐簡,你給我拍張照。”

“我也要我也要。”

女孩子出去玩,用時比重最大的地方是在拍照上,沒帶相機的唐簡依舊是衆人眼裏的香饽饽,她拿手機拍照也是一樣的好。

有山有水的城市自帶美化的濾鏡,随手一拍就是大片。

不一會單人照和合照霸屏了唐簡最新的相冊,基本來的每個人都拍了,連癱着的顧大爺也有份。

重巒疊嶂,霧氣籠罩着的大山,蒙蒙一片,像青煙,似蓬萊仙境,充滿夢幻感。唐簡轉了一圈,将所有的美色用視頻保存下來。

“唐唐,我站在這裏拍好看嗎?”

女孩子關系建立起來的方式很奇特,拍了幾張照片,一半的人從喊“唐簡”“唐老師”變成了“唐唐”。

唐簡好脾氣地指導:“你肩提一提,不要駝背。”

工作的時稱呼很重要,平時随意點更親切。

唐簡第一次聽到別人喊她“唐老師”吓了一大跳,何德何能,後來她也這樣喊別人。

“老師”這一詞不單純指“教師”這一職業,古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只有有閃光點誰都可以成為別人的老師。

喊老師并不是侮辱這兩個字,而是帶着敬畏和尊重看待身處每個職業的你我。每個職業的人都有人配做“老師”,這個稱呼更像是一種努力被別人認可的象征。

拍了數張照片,大家終于放過了唐簡,從忙碌中抽身的她也學着顧舒行的方式上半身斜靠着船休息。

別說還真舒服。

對面的顧舒行幽幽地說:“你名字起得還挺占便宜。”

唐簡扶着東西坐起身問道:“哪裏占了?”

顧舒行一只手搭着膝蓋,另一只手抛出麻籽,不偏不倚地扔進嘴裏,他邊磕邊解釋:“唐簡?唐姐?自動讓別人喊你姐了。”

唐簡:“……”

SB。

哪個年輕姑娘想被人叫姐,叫姐姐還好,少了一個“姐”體感年齡至少加了十歲。

顧舒行邊磕邊叭叭,唐簡看來他的形象從沒骨頭的老大爺變成村口唠嗑的大媽,話多嘴碎,哔哔個沒完。

唐簡冷着一張臉,犀利地諷刺:“喜歡的話,你也可以改名—顧“簡”,挺好聽的。”

“你……”

“好脾氣”的顧舒行硬生生地咽回“有病”這兩個字,臉漲成了豬肝色,唇邊的笑意完全隐去。

顧舒行的臉是那種很細膩的白,稍微一點紅臉色就變得特別明顯,看來是聽懂唐簡話裏隐含的意思了。

一個擁有八塊腹肌的男人被人喊“顧姐”可還行。

氣氛因為這麽一句話瞬間變了味,正常交流的兩個人,場景一換,成了戰場上對立的人,劍拔弩張,誰也不向誰輕易低頭。

顧舒行瞳孔驟縮,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臉也氣鼓鼓,兇神惡煞地對準唐簡。

船上沒人不說話,靜悄悄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兩人身上。

唐簡快要快要被這道直勾勾而來的灼熱的視線燙住了,她底氣不足不敢面對顧舒行,十分後悔為了逞口舌之快說那句話。

媽蛋。

顧舒行會不會打她!

她真是大膽,竟敢當衆泥塑頂流!挺多男明星被迫穿女裝,網友還放在一塊一起比較哪一個更美一點。有些粉絲不磕愛豆和別人的CP,一鍵替換愛豆的臉換在女性角色上,起個女性化的名字,既當媽又當婆婆。

泥塑粉一般都圈地自萌,不敢舞到正主面前,跟指着對方說娘一個道理。

唐簡對天發誓,她沒有泥塑愛好,真的只是随口一說。她現在在船上人單力薄,剛才那些叫她唐唐的人十有八九靠不上,最親近的多米比她還要慫。

顧舒行到底比唐簡多吃幾年飯,這麽盯着一個人,唐簡沒骨氣地被吓出一身冷汗。還真讓多米說中了她昨晚在交代後事,今天是她往後餘生的忌日!

還是大雄反應快,機智的大腦阻止了一場兇殺案:“行哥的名字也好啊!”

“怎麽好了?”顧舒行嫌棄地瞅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咬牙切齒這勁明顯的告訴大雄,說得不好的話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他。

大雄不愧是跟了顧舒行多年的人,心理素質穩如泰山,“顧舒行,有顧在的地方一切舒暢地進行,行哥就是天生的福星,有顧在,一定行!”

想不到助理還要兼任腿毛的工作,有把人吹上天的本事。唐簡在心裏鼓掌。

顧舒行的表情緩和了不少,美滋滋地伸出右手的大拇指,這個答案他滿意的不要不要滴。

嗤了一聲,顧舒行重新看了一眼大雄,笑逐顏開地說:“整挺好。”

話音剛落,“砰”一聲,船突然開始晃動,河裏的水濺落到船裏,灑了好幾攤。

船上的人猝不及防地閃了下,以為出大事了,倉促地站起來。

“不好意思,我們第一次玩這個,沒太多經驗。”

原來是坐一群做滑艇的人,沒控制好撞到了船,所幸開船的人及時調整了過來,損失可以說幾乎為零。

剛才臉上有點笑意的顧舒行變成了一座冰山,抿唇不發一言,連老相好麻籽都不磕了。

噗。

福星?

有顧在一定行?

分秒之中被打臉,還應該來一道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顧必行!顧舒行永遠滴神!(五毛錢一條,發之前請删除括號裏的內容)

第 10 章

河的最深處便是廟會,唐簡一行人下了船,随着人流走過去,一路都是熱鬧的聲音。

左右兩邊擺着各種各樣的攤子,像帳篷一樣獨立開來,賣食物的棚內擺着桌凳供人坐下來休息,空氣中混合不同喇叭傳出的吆喝聲,刺的人耳膜生疼。

攤位的安排很靈活,走過幾個吃攤馬上能看到一堆賣生活用品的攤子,緊接着又是吃攤。

烤羊肉串的大叔兩只手一起上,撒調料、吹火,一點都沒閑的功夫。

廟會人頭攢動,絡繹不絕的人從入口進來,可見在這裏每日的流水不錯。

多米來之前警告貴重物品不要拿,丢了沒人管,大家輕裝上陣,碰到感興趣的停下來瞧一瞧,吃的東西平時也見,穿的用的也不缺,但來這兒就感覺每樣都挺新鮮,不買會遺憾好久。

随行的一個有個結婚的姐姐在外不忘家,買了好幾種不同花樣的床單。

剛開始一個人停在某個攤位時大家都會停下來等一等,走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往往走出一段距離才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

來了二十多分鐘,拖拖拉拉連十個攤位都沒逛完。

為了玩的自在又不浪費時間,開始分成幾個隊活動,唐簡、多米、顧舒行和大雄分到了一波。

顧舒行興致不高或者還沉浸在之前船上的情緒,一路都沒說幾句話。

走過幾個吃攤,唐簡不知道給前面這幾個攤起個什麽樣的組合名,這幾個攤沒有棚,如果說前面的攤子是財大氣粗的富家少爺,這幾個是進京趕考的窮書生。

有的攤主資産是一張桌子,例如賣手工制品的,紅繩串個玉墜子,雕刻的圖案各色各樣,還有帶着閃光燈的戒指。

唐簡對這樣的戒指挺有興趣,一口氣買了五個,戴在手上blingbing仿佛有魔法一樣。

她玩得不亦樂乎,顧舒行不留餘力地打擊:“幼稚。”

呵呵。

你一個玩打卡的也配說這句話。

唐簡搖搖手中閃閃發亮的戒指,笑眯眯地說:“我買給我妹的。”

顧舒行陰陽怪氣地呵了聲,仿佛在說你這個借口找的真爛。

下一個攤更是簡易,攤主搬個小凳,旁邊立着一塊白色的布,上面深濃的黑色字體寫了二個大字:點痣。

大雄樂呵呵地說:“行哥,要不把你臉上那兩顆痣點了。”

唐簡下意識地擡眼看顧舒行,拍攝的時候注意到他的右臉側面兩顆淺淺的痣,一顆在腮上,另一顆在下颌往上一點。

鎂光燈下的藝人們,臉上每個部位都像無價之寶一樣值得上保險,包括一顆小小的痣。而痣長在合适的地方會增加辯識度,例如神顏女星韓佳人,最驚豔的是鼻子,鼻子準頭側面的痣是錦上添花的一筆。

顧舒行那兩顆,長的位置一般,顏色也淡,沒到可以抓人眼球的地步,百害而無一利,P圖的時候還需要花時間消一下。

點了挺好,唐簡默默贊同。

攤主一聽以為生意來了,立馬吆喝:“小夥子你要點嗎?一點都不疼,三四天痣就沒了。”

他們走過的時候一個女生正在點,攤主手中拿着沾了藥膏的木簽,黃色的膏狀,藥味清淡,正常的藥味。哪裏有痣點哪裏,女生點後的臉很像用鐵蒸籠蒸出來的饅頭底,光滑的面生出一個個小疙瘩,亮眼不養眼。

“不點。”

顧舒行的聲音隔着口罩傳出來,沉沉淡淡的。

唐簡瞬間塌了塌眉,表情看上去帶點失望。

顧舒行輕描淡寫瞥她一眼,不太爽地啧了一聲:“你看上去還挺遺憾。”

唐簡猝不及防被抓包,吓了一跳,淡定正色地笑了一下:“沒,點不點跟我又沒關系。”

“哦。”

顧舒行黑眸微眯,神情一點都不溫良:“那是你想點?”

唐簡登時便覺得有些挂不住臉了,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不需要,我臉上沒痣。”

“是嗎?我還以為你有。”

唐簡:“……”

“沒注意過。”

“……”

閉嘴吧,活了二十幾年,沒見過這麽不給人面子的人。

走出攤子,大雄語氣悵然:“行哥,你為什麽不點啊!”

“點什麽點!”顧舒行語氣很沖,伸出長腿往空中一踢:“我塗那麽一臉,不工作了?”

“我都給忘了。”大雄恍然大悟:“還是行哥行。”

唐簡面無表情。

快別誇了,小心一會再出事。

一路上因為大雄的存在,多了幾分有趣,大雄興致勃勃地問這問那,小嘴叭叭像只嗡嗡叫的蜜蜂。

又走了一會,他們碰到一個打印照片的攤,白色的機器上整整齊齊挂了一排打印好的照片。

大雄瞥了眼,兩眼放光,激動地用手指了指:“行哥,那張是你嗳。”

貼出來的屬于店家的招牌,彙聚當紅的一線,有顧舒行不意外,也有陳嘉禮。

這下子是唐簡激動了。

最近陳嘉禮沒有公開的行程,好幾天沒有見到新鮮的哥哥,碰到他的一張照片,宛如久別重逢了一位同窗,親切感十足。

唐簡頓時血液沸騰,整個人都燥起來了。

白淨的小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唐簡卡頓了下,多年來的習慣使她幾秒後反應過來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保存,切換了好幾個角度。

顧舒行的帽檐低,眉眼遮在陰影裏,只能從語氣猜測他的心情。看到唐簡拍照,他口罩後的嘴角彎了彎:“也不是一張多好看的照片,你拍下來幹什麽?”

“怎麽不好看了?”唐簡忍不住反駁道。

大雄笑着搭話:“就是啊,行哥什麽樣不好看啊!”

嗯?

這不對啊!

唐簡回味了一遍剛才的事情,天呢,顧舒行不會以為她剛才是拍的他吧!

這誤會可大了去了,誰給他的自信啊,唐簡翻了好幾個白眼。

唐簡煩躁地皺皺眉,清亮的眸子像一潭死水,染上了不乖的色彩。

唐老師有必要教你社會的險惡。

她清脆的嗓音說:“不好看也不妨礙我拍。”

顧舒行整個人氣壓都很低。

他只是那麽客氣的一說,別人直接應了說明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大雄有些頭疼,夾在中間太難了,就想說:你們不要再打啦!

第 11 章

“我天!”

大雄突然驚恐地喊了一聲,大家視線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話頭停住了。

那是一位男性,坐在推車上,穿的衣服又舊又破,身上髒兮兮,膚色巧克力一般黑。

長長的頭發蓋過他的臉,年齡三四十歲左右,他的兩條小腿是空的,布料蓋住下部,模樣十分凄慘。

人特別瘦,上半身上的肉少到只剩皮包骨頭,幹巴巴的,處于長期營養不良的病态。

他前面放了一個碗,碗裏的錢不多,一眼望過去十塊錢的人民幣占了大頭,夾了幾張一塊的和百元鈔。他身上挂了一塊二維碼牌子,應該是可以用它收錢。

路過的人停下看他,他擡起頭,眼神寫滿了無助,與喧嚣的周圍是那麽格格不入。

唐簡的眼圈有些紅,出來時帶了人民幣,她從口袋裏放出來準備放一些。

或許我們沒有含着金湯匙長大的運氣,但至少也不會悲到以乞讨為生。

唐簡剛掏出來,多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嚴肅着一張臉快速地說:“別給。”

唐簡沒有一點準備,被她這吃人的架勢整懵了:“為什麽啊?”

多米抓着她的手臂一直沒有松開,諱莫高深地說:“你看看有幾個當地人給的?”

“什麽意思?”唐簡不笨,立刻反應過來事有蹊跷:“騙人的嗎?”

多米搖搖頭:“倒不是騙。”她聳聳肩,笑了一下,有些無奈,有些心疼。

大雄一字不落的聽完他們的對方,着實好奇:“怎麽了?怎麽了?”

多米也不瞞着大家,直截了當地給他們解釋:“再往前走走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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