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3020年12月14日市中的一家咖啡廳內,服務生拿着餐單來到淩華安和宴宇桌前,微笑着說:“兩位先生想喝點什麽?”

宴宇回答道:“一杯咖啡,一杯紅茶,謝謝。”

“好的,兩位稍等。”

淩華安看向宴宇,問:“現在幾點了?”

宴宇看了看時間,說:“還有十分鐘五點。”

淩華安點點頭,說:“宴宇,你跟他見過幾次,對他什麽印象?”

“為人冷淡,不善交際,性格跟我差不多,只是……”宴宇眉頭皺起,接着說:“現在似乎變了很多。據領美整形醫院的人說,他為人溫和,善解人意,醫患之間的關系很好。”

“一個人的性情一旦形成很難改變,尤其是變化這麽大,這種轉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婚後吧,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他的婚禮上,那時的他看向新娘的眼神很溫柔,和平時的冷淡截然不同。”

淩華安若有所思的說:“婚後?這就難怪了……”

店門被推開,一陣寒風吹了進來,淩華安看向門口,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面目猙獰的飄在半空,似乎是攀着什麽東西,血紅的眼睛,尖利的獠牙,皮膚呈青紫色,周身被濃重的怨氣包裹。

口袋裏的鈴铛突然震動,淩華安耳邊傳來沈欣冷幽幽的聲音:“孩子,淩先生,那是我的孩子嗎?”

“母子連心,如果他是你的孩子,你應該會有特殊感應。”淩華安小聲回答。

“感應,什麽感應?為什麽我什麽都感應不到?”

“感應不到?”淩華安微微皺眉,輕聲說:“你別急,再等等。”

淩華安看向宴宇,問:“進來的是吳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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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宇一怔,随即答道:“是,他身上可有不妥?”

淩華安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眼睛始終注視着那名鬼嬰。

“吳征,這邊。”宴宇起身朝吳征招招手。

吳征腳步一頓,轉身朝宴宇走去,來到近前,微笑着說:“宴宇,好久不見。”

宴宇淡淡的笑着,說:“好久不見。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淩華安,我的好朋友。”“吳先生你好。”淩華安起身,伸出右手。

吳征禮貌的伸手與他交握,說:“淩先生你好。”

陰氣随之而來,比淩華安看到的還要濃重,趴在吳征頭上的鬼嬰,血紅的眼睛警惕的看着淩華安,似乎察覺到了威脅。

“都坐吧。”

見三人落座,服務生主動上前招呼道:“這位先生喝點什麽?”

“一杯拿鐵,謝謝。”

吳征看向宴宇,好奇的問:“宴宇,你這次約我來,有什麽事?”

宴宇笑了笑,說:“之前爺爺和伯父有過合作,後來因為爺爺去世,兩家也就慢慢斷了聯系,我們公司正好有個項目,想跟伯父合作,只是貿然上門打擾,我怕不禮貌,就想讓你幫我跟伯父打聲招呼。”

吳征有些為難的說:“宴宇,你應該也知道生意上的事我向來不插手。”

“我知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因為爺爺去世,斷了兩家的來往,至于合作成不成都沒關系。”

“這樣啊。”吳征點點頭說:“那你打算什麽時候來,我好事先知會我爸一聲。”

“就最近幾天吧。我是晚輩,時間還是由伯父來定,我随時可以上門拜訪。”

“成,那我回去問問。”

兩人說話間,服務生走了過來,剛走到桌前,宴宇突然站起身,手臂正好撞在服務生的托盤上。

“哎呀,小心!”服務生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兩杯咖啡,一杯紅茶,全潑在了吳征身上。

吳征慌忙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抽出紙巾擦拭着身上的污漬。

宴宇關心的問:“吳征,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服務生也抽了紙巾,上前幫忙緊張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先生,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看着身上的狼狽,吳征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他推開服務生,起身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宴宇也跟着站起身,說:“我帶你去吧。”

吳征點點頭,跟着宴宇去了洗手間。店長聽到這邊的動靜,急忙走過來,小聲的問:“孫玲,這是怎麽回事?”

“店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孫玲雖然這麽說,淩華安還是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委屈。

“你都來了一個月了,怎麽做事還這麽毛手毛腳!”店長小聲的訓了兩句,看向淩華安,抱歉的說:“今天的事很抱歉,先生,你的朋友沒事吧?”

淩華安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他搖搖頭說:“沒事,剛才的事不怪她,是我朋友不小心,剛才點的喝的,再給我們重新各上一杯,結賬的時候算一起就可以了。”

“好,謝謝先生。”店長話音一轉,說:“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收拾。”

孫玲收拾完,看着淩華安感激的說:“先生,謝謝您替我解釋。”

淩華安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洗手間的方向,僅僅是這一會兒,宴宇身上也沾染上了怨氣,看來那個鬼嬰察覺到了危險,這是在警告他。

“宴宇、淩先生,我這一身實在狼狽,就先回去了,下次我們再聊。”

眼看着吳征要走,沈欣着急的說:“淩先生,可能是因為我呆在鈴铛裏感應不到,你放我出去,我再試試。”

淩華安輕點鈴铛,震動的鈴铛平靜下來,他站起身笑着說:“吳先生,既然你是宴宇的朋友,那有句話我想送給你,就當是我們的見面禮。”

“話?”吳征看看宴宇,又看看淩華安,說:“請說。”

“結善因得善果,結惡因得惡果,善惡終有報,還希望吳先生能放下執着。”

吳征的眼神一變,眉頭緊皺的說:“淩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吳先生已經聽明白,何必再問。”

宴宇見吳征不悅,解釋道:“吳征,我這朋友信鬼神,能通靈。”

吳征的臉色變了又變,不過很快恢複正常,說:“宴宇,交友需謹慎,千萬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慣會裝神弄鬼的人。”

宴宇聞言眉頭緊皺,剛要說話卻被淩華安拉住,說:“話不投機半句多,那就不耽誤吳先生的時間了,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

吳征認真的看着淩華安,發現他說話時,并沒有看向自己,而是視線微垂,他奇怪的問:“你的眼睛……”

“我眼盲。”

“哦,原來是這樣。”吳征的語氣裏帶着點輕視。

淩華安挑挑眉,不打算在打理吳征,說:“宴宇,去結賬吧,我也該去店裏了。”

“那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吳征見狀跟了上去,獨留淩華安站在原地,而吳征頭上的鬼嬰卻掉轉方向,血紅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淩華安,威脅的張開黑洞洞的嘴巴,發出只有淩華安能聽到的尖利叫聲。

淩華安淡淡的看着鬼嬰,絲毫沒在意他的威脅。

吳征追上宴宇,輕聲問:“宴宇,那個人是做什麽的?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開店,之前幫過我爺爺,現在我們是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宴宇,你別怪我交淺言深,我總覺得他不對勁,你還是仔細調查一下比較好,現在的騙子花樣很多。”

聽吳征诋毀淩華安,宴宇心裏不悅,想到之後要做的事,他壓下心裏的情緒,淡淡的說:“他比我有錢。”

宴宇眼底浮現驚訝的神色,皺着眉頭問:“你确定?”

“他确實比我有錢,而且他能通靈也是真的,我親眼見過。”

吳征眼底閃過猶疑,說:“你親眼見過?”

“是,爺爺死後。”

“老爺子死後,你見過他?”見宴宇點頭,吳征陷入沉默。

宴宇看向服務生,說:“結賬。”

服務生為難的說:“先生,那位先生點的咖啡還沒上。”

“不用上了,和灑掉的咖啡一起結。”

“好的先生。”服務生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價格,說:“一共280塊,給您打八折,應付240塊。”

宴宇直接掃碼付款,說:“我付了300塊,餘下的錢作為賠償。”

服務生連忙道謝,感激的說:“謝謝先生。”

吳征微微皺眉,卻也沒說什麽,和宴宇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宴宇回到卡座,關心的問:“華安,剛才沒燙到你吧?”

“我離得這麽遠,怎麽可能燙到,別擔心。”淩華安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符,遞給宴宇說:“你身上沾染了鬼嬰的怨氣,這張紙符你必須随身攜帶,以免陰氣入體。”

“好。”宴宇接過紙符,放進襯衫的口袋,問:“能确定是他嗎?”“走吧,我們上車再說。”

兩人出了咖啡廳,宴宇扶着淩華安上了車。淩華安将口袋裏的鈴铛掏了出來,解除了對沈欣的控制,問:“沈欣,你最後一次來月事是什麽時候,預産期又是什麽時候?”

沈欣一怔,随即答道:“預産期是1月20號,最後一次月事應該是4月份,具體時間我忘了,我的月事一向不準時。”

“你對那個鬼嬰是不是始終沒有感應?”

“淩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感應是什麽,但現在想想他應該不是我的孩子。”

“那你見到吳征有什麽感覺?”

“有些熟悉,心裏有點不舒服。”

淩華安點點頭,将鈴铛重新放回口袋,看向宴宇問:“宴宇,吳征的臉色怎麽樣?”

宴宇想了想說:“臉色不好,有些蒼白,而且嘴唇隐隐發青。”

“他的頭上趴着一個鬼嬰,已經在吸食他的陽氣,如果不加阻攔,他活不了多久了。”

宴宇眉頭緊皺,說:“那這麽說,吳征就是殺害沈欣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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