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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江承彥想了想，說：“剛才的審訊你也看到了，吳征一直都很平靜，甚至在你嘲諷他的時候，他都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在我問及他的身體狀況時，他的眼睛裏有恐懼閃過，我一直比較在意這一點，我覺得還是調查一下比較好，當然還有他老婆的情況。”

“他老婆？隊長是懷疑他老婆知道沈欣和吳征的關系？”

“畢竟沈欣的死狀更像是報複，吳征的老婆有這個殺人動機。”

兩人說話間，李童突然走了過來，說：“隊長，西華山發現一具女屍。”

“女屍？”江承彥看向姚敏，說：“姚敏，你就不用出現場了，讓本區的民警協助你，按我剛才說的查，明白嗎？”

姚敏點點頭，說：“是，隊長。”

“李童，通知法醫科、痕檢科的同事，叫上沒有出外勤的人，跟我出現場。”

警笛聲響起，警車朝着西華山的方向呼嘯而去，半小時後來到西華山下，衆人在民警的帶領下上了山，在東山的一處山坳停下了腳步。

“江隊，你來了。”一名身穿警服的民警走了過來。

江承彥點點頭，說：“李所，辛苦。”

“不辛苦，我們也就是配合工作，哪像你們整天忙得團團轉。”

江承彥笑了笑，直接進入正題，說：“李所，這報案人是誰？怎麽發現的屍體？”

李建成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一對男女，說：“發現屍體的是那對小情侶，男的叫馬駿，女的叫王靜，兩人過來爬山，王靜要去方便，一不小心被死者的衣服絆倒，這才發現的屍體。”

江承彥點點頭，說：“李所，隊裏的人手不夠，還得麻煩你們多幫幫忙，他們倆的口供就辛苦你了。”

李建成笑着說：“沒問題，正好我們所來了兩個新人，都是警官大學的學生，讓他們也跟着跑跑，鍛煉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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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彥帶上手套和腳套，走到屍體旁邊，蹲下身仔細查看。女人穿着一身淺黃色的孕婦裝，肚子被刨開，腸子流在外面，雖然已經是冬季，但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看上去已經死了很長時間。

“什麽情況？”

江承彥正看得入神，耳邊突然有人說話，吓了他一跳。他轉頭看向蘇可，沒好氣的說：“你走路都沒聲的嗎？”

蘇可蹲下身查看屍體，說：“是你想事情太專注，還怪我？”

“這女屍的死狀跟沈欣類似，我懷疑這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一個抛屍在水裏，一個抛屍在山上，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橫跨整個華城，如果是同一個兇手，你說他是怎麽想的？”

“是啊，東湖和西華山都是旅游景點，他這樣抛屍很容易被發現，究竟是為什麽呢？”

“如果這真是連環殺人案，我總覺得應該還有人被害，只是我們還沒發現。”蘇可粗略的檢查了屍體，說：“眼球突出，嘴唇變大且外翻，舌尖伸出，全身腫脹，這是腐敗巨人觀的常見現象，死者死亡時間至少在15天以上。”

“十五天以上，那就說明這個女人死在沈欣之前。”

“嗯，具體的死亡時間還要經過屍檢，不過我覺得你的直覺是對的。”蘇可擡頭看向張小蘭和胡洋，說：“把屍體裝進裹屍袋裝車。”

蘇可站起身，摘掉手套，說：“你們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嗯，發現什麽随時通知我。”

江承彥走向秦安，問：“秦科，怎麽樣，發現什麽線索嗎？”

“看死者的死狀，這裏肯定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再加上這裏是旅游區，之前又下過雨，想要找到有用的線索很難，不過我們盡力。”

江承彥站在山上往下眺望，說：“秦科，這裏雖然不高，也在半山腰，如果一個人扛着屍體上來，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這‘死沉死沉’可不是說笑的。東山是後山，沒有上山的路，一般游客都是從西山繞過來，這可是一段不近的路程，我想兇手肯定不能這麽幹，所以……”

“所以他肯定會選擇從東山就近上山。”秦安苦笑的說：“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這範圍也太廣了點。”

江承彥拍了拍秦安的肩膀，同情的說：“辛苦秦科！”

“得，為了能破案，就只能辛苦辛苦了。”

從西華山回來，已經是晚上，衆人山上山下的折騰，再加上連續加班本來就透支了體力，這下更是累的不行。

江承彥掃了一眼癱坐在位置上的衆人，說：“行了，都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準時上班。”

衆人有氣無力的應聲，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辦公室。

姚敏來到江承彥身邊，朝着審訊室的方向努努嘴，問：“隊長，那位怎麽辦？”

“陳淼和郭海那邊怎麽說？”

“之前來過電話，說是調了2號到3號的監控視頻，吳征确實沒撒謊，他2號晚上八點有臺手術，一直到12點才結束，後來又請加班的護士們吃了宵夜，折騰到兩點才回到院長辦公室，直到3號早上七點才出來。”

“嗯，把監控視頻帶回來，人就放了吧。”

“就這麽放了？”姚敏明顯有些不甘心。

“山上又發現一具女屍，同樣的手法，我懷疑是同一個人幹的。我們現在沒證據，強留也沒用，還不如放了。”

“又是一個孕婦？”姚敏眉頭皺成了疙瘩，說：“這兇手也太喪心病狂了吧，專門對孕婦下手，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放了人就回去吧，為了避免更多人被害，我們還得抓緊時間盡快破案。”

姚敏點點頭，沉沉的嘆了口氣，轉身去了審訊室。

江承彥來到窗前，看向對面的雜貨鋪，明亮的燈光下，那個清晰的人影，每當看到他，江承彥的心情不管多糟都會變得很平靜，他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在很早之前自己就已經彌足深陷。

雜貨鋪內，淩華安正在掃碼結賬，突然門口的鈴铛聲響起，店門被推開，随之而來的不是冬日的寒風，而是一陣陰冷的涼意。淩華安微微皺眉，他雖然看不見進門的是誰，卻能看見纏繞在他身上的怨氣。

孫銘見江承彥進來，笑着打招呼道：“江隊，你來了。”

機械的女聲響起：“合計105元。”

顧客拿出手機掃碼付錢，孫銘連忙将裝好的東西遞了過去。店門開合，又是一陣鈴铛聲響起。

“華安，今天忙嗎？”江承彥随意的找了個話題。

淩華安不答反問：“江隊今天去了哪裏？”

江承彥一怔，下意識的回答：“去了西華山。”

“可是西華山又發生了命案？”

江承彥有些為難的說：“華安，你知道我們的規定……”

“你覺得我是兇手？”

“怎麽可能！華安，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為什麽不能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上忙呢。”

“華安，這是我們警局的紀律，我不能違紀。”

淩華安微微蹙眉，從口袋裏悄悄拿出一張紙符，對折再對折，疊成一個三角形，遞給江承彥說：“這是我從寺廟裏求來的平安符，你貼身戴着，除非洗澡，任何時候不許摘下來，聽明白了嗎？”

江承彥接過紙符，欣喜的看着淩華安，說：“華安，這是你專門為我求的嗎？”

淩華安點點頭，說：“嗯，所以你要貼身戴着知道嗎？”

雖然江承彥從來都不信這個，但這是淩華安專門為他求的，也是淩華安送他的第一份禮物，意義不一樣，他的嘴角一揚再揚，高興地說：“好，我一定貼身戴着！”

看着江承彥身上的怨氣慢慢消散，淩華安不禁松了口氣。

汪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老板，他一直盯着你傻笑，不會是覺得你送他的是定情信物吧。”

淩華安沒有回答，從收銀臺下拿出保溫桶，說：“今天做了鹵肉飯，你吃點吧。”

江承彥小心翼翼的将紙符收好，接過保溫桶，期待的說：“華安，現在店裏也沒人，你能不能陪我坐坐？”

淩華安聞言挑了挑眉，完全沒想到這個情商低到令人發指的人，居然也開了竅。他點點頭，說：“孫銘，你過來收銀吧。”

孫銘應聲，朝着江承彥眨了眨眼，江承彥老臉一熱，不自在的瞥開視線，掙紮了一瞬，還是攥住了淩華安的手腕，說：“華安，我扶你過去。”

淩華安眼底閃過笑意，輕輕應聲，任由江承彥握住他的手腕。兩人在玻璃窗前坐下，江承彥卻沒有松開的打算，淩華安動了動手腕，說：“江隊，你是不是該放開了？”

“華安，你不是不生我氣嗎？為什麽還不改口？”江承彥聲音不大，帶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撒嬌語氣。

淩華安眼底的笑意漸濃，說：“江隊，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你就不怕被人誤會嗎？”

江承彥下意識的看向孫銘，見他并沒有注視這邊，不禁松了口氣，說：“華安，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可是一直沒有勇氣……”

見江承彥一直沒有後續，淩華安很是無奈，他掙了掙手腕，提醒地說：“什麽事放開我再說，不行嗎？”

“華安，我……”

就在這時，店門突然被人推開，挂在門口的鈴铛急促的響起，淩華安掙開江承彥的手，轉頭看向門口，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容猙獰的女鬼，披頭散發，眼中流着血淚，身上爬滿蛆蟲，腹部的位置是一個血淋淋的洞，被蟲子啃食了一半的腸子流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