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為了他 ...

不是沒産生過疑問,從蕭奕那次忽然失蹤一周又回來就送給他了這個手鏈,再到莫青看到這個手鏈時怪異的反應,還有那個盤旋在腦海中的聲音,都在顯示着這條鏈子的不對。

蕭奕嘆了口氣,“把它摘下來吧。”再沒多言。

“你不說出真相,我絕對不會拿下它的,這條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上次突然失蹤到底去做什麽了?”

紀然在黑暗中凝視着蕭奕,房間內突然沉默,除了二人的呼吸聲聽得十分清晰,再沒有其他聲音。

蕭奕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生命的時間從沉默中慢慢流走,水已經漫到蕭奕的嘴邊,死神似乎和他在做最親密的接觸。

就是他死,他也必須護住這個孩子。

蕭奕抓住管道,劃動腿,向上浮了浮,拖着紀然,直到手铐被管道一個岔口擋住,身體不能再向上了。

因為蕭奕這般作為,此時,水面已經降到了他的胸口,而紀然則被他托起,水方到他胸部以下。

“蕭奕,到底是什麽秘密,都這樣了你還不肯說?”

“蕭奕,有什麽是我們都要死了還不能說的麽?”

蕭奕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笑笑,一手死死抓着管道,一手用勁托起紀然,身子一沉把紀然扛在了肩上。

“蕭奕,你幹嘛?”紀然扭着身子掙紮着要下來,腰間的手卻把他按的死死的。知道這樣一來他的重量會把蕭奕壓進水中,現在全靠被铐起來那只手撐着,紀然也不敢再亂動。

“蕭奕,你說句話,水到哪裏了?”

紀然想向下摸,卻又不敢用力。

“沒事,水還沒淹到鼻子呢,才到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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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然知道蕭奕在說謊,憑借水的浮力游上來,水最多漫到蕭奕胸口,但他現在又坐在蕭奕肩頭,水至少應該在蕭奕脖子的地方,而且他的腿基本都還在水裏也讓他在靜下來後判斷出了水位的高低。

蕭奕又摸上了他的手腕,他早有防備,瞬間就移開手。

“我絕對不會摘下這個鏈子的。”分外倔強。

“蕭奕,你放我下來,就是死我們也要一起死,你別在這裏裝英雄,哼。”

“蕭奕,你是世界上最笨的人。”

紀然獨自憤憤地吼着,越喊心裏越難受,像是有人把他的心挖出來困在了牢籠裏,心髒喘不過氣。

“蕭奕你放我下來聽到沒有,你放開。”

蕭奕再沒有答話,紀然甚至覺得此時此處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呼吸,而蕭奕冰冰涼涼,連呼吸都沒有了。

這樣想着,心底冰冷一片,整個人都抖起來,他能感覺到水又上升了,蕭奕半天不說話,必然是水已經漫過了他的嘴,開不了口了。

紀然想着,這個扛着他的男人變得冰冷,沒有一點氣息,黑暗中只剩下他一個在呼吸,只剩下他一個人,這個男人不在了……不在……

紅了眼睛,瘋狂的掙紮起來,腰間的手依舊壓制着他,證明蕭奕意識還清醒,水也僅僅漫過了嘴巴而已。

蕭奕畢竟是一只手,紀然這回強硬到底,向前一撲就直接趴進了水中。

蕭奕驚恐的用手去撈,只能感覺到那動蕩的水波,手中空空地,什麽也抓不到。

紀然快速用剛才的方法再次找到了那個排水口,他拼盡全力讓自己沉到水裏,雙腳踏實,拔着那個塞子,還是紋絲不動。

他找到這裏就已廢了些時間,沒有多少時間了,水一旦漫過蕭奕的鼻孔,他支撐不過兩分鐘就會溺水。

紀然眼睛發紅,開始拼命瘋狂的拉那個鐵環,水面都因他瘋狂的舉動蕩起。

“紀然,紀然你回來聽到沒有,按你說的,我們一起死,我怎麽會放開你?我死了也要帶上你的,你回來,不要讓我們冷冰冰的距離那麽遠死去。”

“紀然,你聽到了沒有,給我回來,混蛋。”

在冰冷的水中,紀然的眼眶湧出了溫熱的液體,聽着蕭奕絕望的咒罵,原本想上去換口氣的紀然拉着那個鐵環沒有動。

鼻口處都開始有水泡冒出,紀然臉也憋的發青,可他還是死死拉着那個鐵環。

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向上浮,紀然使勁拉着那個鐵環給自己一個力向下沉。

最終在紀然覺得意識開始模糊,口鼻都想往進吸氣的時候,他猛然回過神,很想回光返照。

突然,精光一閃,紀然不再拽拉那個鐵環,而是拿着鐵環開始擰轉,果然一開始不順利,但在一會兒之後,那個堅守陣地的鐵環便開始随着紀然的力道旋轉,排水口的塞子也慢慢向上移動。

水突然開始向下湧,在排水口形成一個漩渦,紀然用最後一絲意志拼命離開了那個漩渦向蕭奕那個方向爬去,臉上帶着微笑,口鼻處湧出大量水泡,然後有水一個勁往他鼻腔裏沖,紀然忽然不動了,失去了全部力氣般随水漂流。

當水全部排出時,燈也随即亮了,蕭奕欣喜的面容在看到那個躺在他一步遠一動不動的人時,瞬間僵硬。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似的,面上的表情開始裂縫,手顫抖着向紀然伸去,但又不敢碰到。

顫顫巍巍将手伸到紀然面前,想觸碰他的時候才發現夠不到,只差那麽一點點,只有一厘米而已,但是再夠不到了。

“紀然,你醒醒,紀然,你給我醒來,把水吐出來,給我把水吐出來。”

話語中甚至帶了哭腔,不斷喊着紀然的名字,夢魇般朝紀然沖,不管身後那只手被勒成了什麽樣。

有液體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沒人關心,早被喊叫聲掩蓋。房間裏唯一能思考的人滿眼滿心只剩下面前那個人兒。

蕭奕嘶喊間,似乎有肉體撕裂的聲音,右手不斷向前伸,終于,終于摸到了那個人。

蕭奕在紀然額頭上不斷撫摸着,想讓毫無溫度的皮膚溫熱起來,“紀然,快起來,快起來。”

用最大的努力搖晃紀然的腦袋,可是只有手尖能摸到紀然皮膚的他此刻真是什麽都做不了了。

“啊!啊啊!”房間內充斥着蕭奕可怕的吼叫,他雙眼鮮紅,沒有人會懷疑如果有人現在在他面前,他一定會将之撕裂。

“啪嗒”,久閉的門突然被打開,剎那,蕭奕的視線就移到了門口。

“快救他,不管你是誰,救他,不然……”蕭奕咬咬牙,眼神讓門口的人一抖。

那人也看清了形勢,并不多言,快速走到蕭奕身邊,打開蕭奕的手铐,同時說:“韓希他是胡鬧,但是他絕對沒有真的想害死你們,不然我怕是不能出現在這裏的,他只是個孩子。”

蕭奕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麽,心心念念只有爬在地上那個人,把紀然翻過來,迅速按壓他的腹部。蕭奕眼神堅定,似乎無論紀然死活,他都知道該怎麽做。

“小然,我們相遇一周年紀念還沒過呢,你可不想在這裏過吧?”

嘴裏絮絮叨叨說着話,就像在和紀然聊天,在重重一按之後,紀然吐出一大口水,開始猛烈咳嗽。

“小然,小然。”喊着,将紀然抱緊懷裏,狠狠、狠狠壓在胸口。

“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別想再逃離我的懷抱。”

紀然虛弱一笑,卻分外動人,“蕭奕,我愛你。”

雙唇相碰便再也停不下來,這個吻輾轉反側。

旁人也不願當那電燈泡,悄悄退去。

直到嘴唇相吸尴尬地發出了聲音後,兩人才慢慢分開來。

蕭奕抱着紀然出了那間他們同生共死的房間,邁出門時,鄭重的像在宣告,“我再也不會在任何地方失去我愛的人。”

慢慢走出來,紀然發現這裏像是廢棄的實驗所,有一陣冷風,讓他打了個哆嗦。

還好現在正值七月,當走出那個廢棄的地方,陽光照在身上,兩人雖濕透了,卻已經不覺得冷了。

“糟糕,莫青。”

蕭奕道:“怎麽了?”

“那個瘋子要害莫青,我們必須馬上找到莫青和陸探琛。”說着摸向口袋,才想起手機進水恐怕不能用了。

蕭奕來的時候開了車,把紀然抱進車裏,他說:“我們開車馬上去天堂。”

“恩。”紀然點點頭。

“你……”紀然盯着蕭奕的手腕,那裏血肉模糊,“這是怎麽了?手铐勒的?你一肉做的跟個鋼鐵叫什麽勁?”

嘴上責備着,眼裏卻滿是心疼擔心,抓住蕭奕的左手從下面拉過來,他低下頭拿蕭奕之前披在他身上的衣服裹住還在滴血的傷口。

“停車。”

“小然?”

“叫你停車。”

下了車,紀然跌跌撞撞地找到個電話亭,撥了電話給莫青。

“哥,韓希要害你,你現在在哪兒?沒事吧?”

“沒事。”

莫青不對,紀然心中一頓,“哥,怎麽了?”

那邊傳來疲憊的聲音,“沒事,我沒事。探琛受了傷,不嚴重,你別擔心。”

紀然松了口氣,“哥你還是要小心一點,我現在還有事,明天去看你。”

“恩,先當緊自己的事。”

坐上車,紀然盯着蕭奕,俨然一家之主,下了命令,“去蕭家的醫院,看手。”

蕭奕一笑,親了紀然一下,開車。

“你們這群人有沒有點專業素質?這是病人沒看到嗎?躲什麽躲?看什麽看?是準備讓病人看你們嗎?”

看着發飙的紀然,蕭奕莫名的,暗爽!!

醫生給蕭奕消毒包紮時,紀然就在一邊看着,手背上的勒痕掀開皮肉居然能隐約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紀然皺着眉,卻強迫自己看着,看着蕭奕為他付出的一切。

其實莫臣治外傷技術才是沒得說,選擇來蕭家的醫院,只是因為這裏更近些。

不到一刻,莫臣,蘇奇,林洛都到了。

紀然看着蕭奕的手包紮好了,松了口氣,說:“我去幫你買杯咖啡。”

蘇奇眼神暧昧,“小奕奕,不對勁喲~你說你苦肉一下,怎麽換回了這麽個乖巧體貼的小情人啊,以前那個胡鬧炸毛的小屁孩呢?”

蕭奕瞪他這個沒邊兒的死黨一眼,“去去,給我滾遠兒點。”

苦肉?他和他的小然,差點兩條命都沒了。

莫臣再次為蕭奕檢查了,只是皮外傷,手暫時不方便大的動作,只要休養就沒事了。

林洛又像石頭一樣立在蕭奕身後,莫臣退出病房,蘇奇倒和蕭奕聊起了天。

紀然買回了咖啡,來到病房門口還在想着,當時在那密閉的房間裏,面臨着生死,他沒有顧忌的說着從前的事,可現在想想,卻是出了問題。

莫青撿到的從來只有莫陽,而他現在是紀然,如果蕭奕追究起來,他要怎麽回答?

這麽猶豫了半天,紀然忽然想,就坦白了吧,要死要活,一句痛快。

而正是站了這麽半天,他聽到房內兩人在聊天,內容似乎與他有關,聽着聽着,他就站在門外,暫時沒有進去的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下章寫最後一點兒重要高潮情節了,然後就開始沖結局,話說小然和蕭奕估計要分離個好些日子了,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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