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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軒然大|波
七月半,京城,迎賓樓,午時稍過。
北方炎熱的夏季,迎賓樓是最佳乘涼之所,京城子弟、江湖游俠,只要囊中不是很羞澀,便會選擇來此。
迎賓樓旁便是一片巨大的人工湖泊,北方極少有湖,何況是在京城中,這旁水而立的消遣之所當然非常舒适。
占地非常大的涼亭式茶樓,一層全部镂空,只有幾根非常結實粗壯的柱子将這個涼亭頂起。
雖然桌椅衆多,但依然座無虛席,就連外面還有排隊等座位的人。
京城與其他地方不同之處,大概就是住民的修養。
若再往北去一點的地方,恐怕會滿屋的吵鬧吆喝聲,刀劍棍棒到處揮舞,粗口罵街不斷。
但這京城的迎賓樓裏雖然人多,卻基本是小聲說話,各自談論各自的,坐在這裏會有一種令人心靜安穩的感覺。
一桌客人吃得差不多了,拿起自己的東西扔下銀子便走。
在外面排隊的人立刻興奮起來,排在首位的小跑着向空出的桌子走去。
就在這時,衆人眼前一花,再反應過來時,發現那空桌上已經坐下兩人。
“小二!上酒!”用頭巾将發全部包起的少年,長的俊秀絕倫,雙眼簡直在放綠光,特別是他大喝着讓小二上酒的時候。
“小二,十斤醬牛肉,八個饅頭,還有你們店裏的招牌菜都快快上來!”另一個看起來溫柔妩媚的大姑娘一拍桌子,大吼着讓小二快點上菜,嘴裏說出來的菜名與分量差點沒把周圍喝茶的人嗆着。
再仔細一瞧,這少年少女顯然是過路人,雖然衣衫還算整潔,但衣擺處的風塵還是無法避免。
那排隊的人本來對插隊十分不滿,騷動馬上就要開始,可一看這對少年少女俊雅秀美的臉蛋,硬生生把抱怨咽進肚子裏。
特別是那本來排到位置的大漢,站在他們桌旁,尴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年擡起頭,一雙黑曜石似的大眼看向大漢,無辜地說:“有什麽事嗎?”
“你們……占了我的位置……”大漢被瞧得臉通紅,結結巴巴說。
那姑娘立刻豎着眉橫聲說:“就是搶了怎麽樣?來咬我啊!”
少年一聽,立刻捂住少女嘴巴,然後對大漢貌似客氣地說:“真是對不住,我和阿妹有四五天沒吃東西了,所以才會這樣着急,大哥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們和您一起坐吧?”說着,笑得更加好看,擦了擦身旁凳子,拍一拍示意大漢坐下。
那大漢本被少女說的有些生氣,但見少年這樣說話,又同情他們好多天沒能吃上東西,就要點點頭在旁邊坐下。
卻突然感覺到周身氣氛不對,擡頭四望,就見周圍不論坐着站着的人,都同時用惡狠狠的眼神瞪着他!
背上升起寒氣,他突然預感到若是坐下恐怕就見不到明天太陽了。
只好敷衍幾句,拔腿跑了。
少女見狀,哈哈大笑,少年摸了摸少女頭發,很寵溺的看着她。
衆人都覺這對小情侶很是恩愛,少年俊秀絕倫,少女美麗妩媚,即使這些京城裏的達官貴人見慣了美人,也都無法移開視線。
此時小二抱着一壇女兒紅氣喘籲籲的來到少年這裏,将酒壇放在桌上,讨好地說:“公子,這可是本店年份最佳的女兒紅,藏于本店旁的湖底十八年,絕對清香撲鼻,入喉醉人啊!”
少年一聽,雙眼興奮的閃着光,薄唇微張,似乎就要留下口水,他立刻說:“快給本少爺滿上!”
他随手抄過一大碗,小二端起酒壇為他滿上,只聽一聲咽口水的咕嚕聲,他右手一傾,酒碗裏的酒便不斷進入了少年口中。
咕嚕咕嚕幾聲後,少年袖子一抹嘴巴,大聲嘆息:“啊……好酒!好酒!”
身旁少女鄙視的哼了一聲:“酒鬼!”
那少年不滿地說:“什麽酒鬼啊,我的葫蘆裏四天前就什麽都不剩了,要不是因為你,我怎可能被饞了四天!”
“關我什麽事,明明是你非要走那深山老林,四五天的連只鳥都見不到,能怪誰!?”少女不服氣的反駁,這時候陸陸續續有菜上來,她豪爽的将腿翹在另一張凳子上,一手拿饅頭,一手抓牛肉,大嚼特嚼。
“啧啧啧,瞧瞧你,就不能淑女點嗎?小心嫁不出去!”少年鄙視地看着,也不吃飯,嫌酒碗喝着不過瘾,抱起那酒壇就往嘴裏灌。
本來欣賞的看着少年少女的衆人,吃驚的嘴裏能塞下一顆大鵝蛋。
這這這……真是豪爽啊……
少女見周圍人都在望着他們,立刻一拍桌子大吼:“看什麽看!?小心本姑娘挖了你們的狗眼!”
被她這一吼,要麽害怕要麽不屑,不敢或不想與之計較,回頭各自喝着各自的,談論聲又起。
少年嘲笑她:“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潑婦了,哈哈哈哈!”
少女鼻孔朝天:“那又怎樣,總好過被猥瑣龌龊的眼神瞧着舒服,哪像你,真不知你是怎麽享受得了的。”
“本少爺英俊潇灑,被人多瞧幾眼是理所當然的,有什麽好難受?大驚小怪。”
“…………”
兩人邊吃邊互相挖苦,卻突然間聽到隔了幾桌的人在談論一件與他們有關的事情。
那桌兩男一女,其中一個年過四旬的說:“上個月元家出事了。”
女的詫異:“元家?四宗家的元家嗎?他們家怎會出事?”
“現在整個江湖都鬧騰開了,好多人專門上元家問人去向。”四旬的男人又說。
那年輕些的男子問:“到底何事?”
那中年男子咳嗽兩聲便開始詳細說:“那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鬼泣子你們大概都還記得,上月中旬,鬼泣子居然出現在了元家!那元家家主知道事情不好,便封鎖了消息,卻不想最後還是被下人走漏了風聲,現在滿江湖都知元家是這鬼泣子最後出現的地方,好些尋仇的尋情人的都跑去了元家,誓要元家家主将鬼泣子下落告知,這元家也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到現在都說不出鬼泣子蹤跡,搞的好好一個元家祖宅,現在烏煙瘴氣的。”
說完,他搖着頭喝了口茶,顯然對自己知道這樣的消息非常自豪。
周圍有人聽見,立刻湊頭詢問起細節。
“那鬼泣子二十年前的紅發鬼泣子?據說紅粉遍天下的鬼泣子?”旁邊一桌上一年輕男子立刻搖着扇子興奮地問。
中年男子點頭回道:“沒錯,正是那紅發鬼泣子,他在一個月前出現在揚州元家。”
“這可奇了怪了,那鬼泣子退隐江湖二十載,何故現今又出現?難不成江湖又要亂了?”一看起來穩重成熟的三旬女子凝重地說。
“可不是,那鬼泣子神出鬼沒,從來做事都毫無常理可循,卻每次都會是陰謀慘事的參與者,當時可有很多人懷疑他是那些事情的幕後黑手啊。”中年男子感嘆。
那頭紮布巾的少年聽到這裏,很是委屈的一撇嘴,小聲嘀咕:“老子也太冤了!”
少女眼珠一轉,笑嘻嘻道:“真沒想到銘宇你有如此心機,快說,你這次重出江湖是有什麽陰謀詭計?識相的就給本姑娘從實招來!”
少年眨了眨眼,硬是逼出幾滴鱷魚淚,可憐兮兮說:“挽月姐姐,你可得給銘宇做主,銘宇只是對姐姐心存愛慕,所以才闖了那元家祖宅,這下被外人冤枉成了魔頭,姐姐可不能就此不管銘宇,定要負責到底才好。”
這少年和少女正是夏銘宇和宋挽月。
宋挽月一聽夏銘宇撒嬌發嗲,胳膊上雞皮疙瘩齊齊站立,她惡寒着搓搓手臂,嫌惡的撇頭,不打算再理他。
那邊的讨論漸入□,就聽中年男子興奮地說:“大家可還記得宋家滅門之事?”
衆人點頭,宋挽月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夏銘宇眯眼看向那中年男子,心裏琢磨着該割了這人脖子還是跳了手筋腳筋。
“記得,那宋家一百三十多口全都死了,只剩宋家大小姐因外出游玩而幸免。”
中年男子點頭,摸着胡須說:“沒錯,宋家大小姐遭遇這等慘事,立刻便投靠了元家,住在元家好多天,有一日在酒樓裏突然遇見一嗜酒少年,兩人打罵一會,那少年對她溫柔細語好一會,竟将許久不笑的宋小姐逗樂了。”
“這少年可是宋小姐心儀之人?”中年男子身旁的少女紅着臉問。
中年男子卻嘆息着搖搖頭:“若只是心儀之人倒還好,可哪想到這少年便是鬼泣子!”
此話一出,當場嘩然!
那鬼泣子進入江湖正是二九之齡,二十年過去該快而立之年,怎可能是個少年!
“這就是鬼泣子詭異之處,二十年過去竟依然二九之齡沒有任何歲月痕跡,鬼泣子看上了這宋家小姐,之後便長長偷偷潛入元家與那宋小姐私會,但有一天夜裏被元二少偶然碰上,元二少立刻拔劍攻擊,可哪是那鬼泣子對手,被打翻在地後引來元家其他人,元家三少武功高強乃是衆人所知,但就是如此卻依然不敵,最後被鬼泣子嚣張的将宋小姐擄走了。”這中年男子講故事實在了得,眉飛色舞加上手上動作,活靈活現。
說到最後一句,正在喝酒的夏銘宇猛地将口裏美酒盡數噴出!
“啧啧,你真是太邋遢了!”宋挽月嫌惡的看着他,嘲諷。
“我一世英名啊!全毀在送大小姐你手裏了!”夏銘宇低嚎。
宋挽月翻個白眼說:“那是你自個兒問我要不要和你走的,可不是我硬纏着要跟你走,別把什麽都賴我身上,小心本姑娘跟你急!”
“好好好……挽月美人能跟小的一起游山玩水,是小的榮幸。”夏銘宇無奈的說着,可語氣裏盡是寵溺。
他就是這毛病,只要是心裏喜歡的女子,他都全心全意的對她好。
作者有話要說:PS:我淚,寫到第九章,攻君連個影子都木有,杯具……
要評評,要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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