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完結
年底房子終于可以入住了,柏學丞和費廉一起把工作室的東西往新家搬。只是在工作室待了一年左右的時間,小小的次卧裏已經有了無數兩人共同擁有的回憶和痕跡。
去年底在海邊的度假照片,今年國慶在草原的照片,柏學丞還因為水土不服腫了臉拉了肚子,一臉很喪的坐在一群羊中,看起來格外滑稽;費廉戴着帽子,穿着夾克,和當地導游一起烤羊腿,褲腿挽起來裝酷,結果被蟲子咬了好大一個包。
兩人從草原回來又黑了兩個色,簡直成了人形煤炭。
搬行李那天費廉公司開會,柏學丞便自己一個人提着大包小包螞蟻搬家似地往新房子挪,順帶還去收了幾個快遞,都是新家要用的東西。結果他一個人拿不下,借了個推車像個收廢品的推着車往小區走,一路颠簸,推車發出刺耳的嘎吱磕碰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他覺得挺有趣,還自拍了一張發給費廉。
沒過幾分鐘,費廉打來了電話。
彼時柏學丞正進小區,一手拿手機識別門禁結果發現藍牙沒開,他另一只手還拖着推車,小區門口又有些坡度,一松手車就往下滑,車上的大包小包也跟着往下滾。
“哎!!”柏學丞去抓包裹,斜刺裏就有一雙手伸了過來——對方戴着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腕表,小手指上還有一枚銀色的戒環,柏學丞認出了那雙手。是蔣梵。
“知道你今天搬家,還好我來了。”蔣梵穿着考究的西裝,系着領帶,精致的領夾和露出一點的貓眼袖扣讓他紳士正直的僞裝色更加突出,柏學丞卻知道,這人骨子裏可是個披着人皮的獸類。
蔣梵左右看看:“費廉人呢?”
“喏,這兒呢。”柏學丞笑着給他看手機,他已經把電話接起來了。
剛好聽到蔣梵說話的費廉:“……”
蔣梵挑眉,惡劣一笑,那張娃娃臉上帶出邪氣,跟他正直的西裝半點都不搭。他挨近了手機,故意道:“這麽重要的時刻都不來,這是他不重視你啊。”
費廉:“……”
費廉道:“你怎麽來了?
“我來幫他搬家啊,你看我,再看看你,啧啧。”蔣梵側頭看柏學丞,“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柏學丞笑着推開他,說:“小費同志今天開會,走不開。搬個家而已,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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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梵挑撥離間不成,哼了一聲,幾下把包裹撿起來放在推車上,示意:“走着吧?”
費廉沒想到蔣梵會去,等柏學丞剛喂了一聲就立刻語速飛快道:“我馬上過去。”
“……不是,你還來勁了?”柏學丞好笑,“你開你的會,多大的人了……”
“我開完會了,”費廉語氣無奈,“本來就準備過去找你,剛好看到你發的照片。我是想說,麻煩的話你就放幾樣在門衛室,我一會兒過來帶上去。”
“不麻煩,現在有幫手了。”柏學丞道。
費廉悶了半天,低低地哦了一聲,語氣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泛着一點酸味。
柏學丞凝神聽着,落後一點跟着蔣梵,眼底帶着笑意說:“怎麽啦大寶貝?”
費廉別扭道:“沒什麽。”
柏學丞樂得不行,見前面蔣梵回頭跟自己擠眼睛,十分得意的模樣,登時擡腳踹過去,在人褲腿上踹出個鞋印。
“啧!”蔣梵低頭看了眼也不在意,“賣了你都賠不起啊。”
“不準欺負他。”柏學丞笑罵,“你幼不幼稚?上回不是說又碰到個小狼狗嗎?人呢?”
說起這個,蔣梵頓時一臉喪氣:“別提了。”
柏學丞:“???”
費廉受刺激地提高了音量:“你們收斂點!我還在呢!”
柏學丞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說:“你不是能憋嗎?你繼續憋啊?”
費廉:“……”
蔣梵笑着搖頭,兩人上了臺階按下電梯按鈕,柏學丞靠在牆邊,傾長的身影映在電梯門上,蔣梵站在電梯門前,從倒映裏看着他。
柏學丞擡手比了個“噓”的動作,說:“吃醋了就直說。”
費廉道:“早知道翹了會來搬東西了。”
柏學丞嘴角始終挂着笑意:“你認真的?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
“不是。”費廉蹙眉,“想哪兒去了?我只是……”
費廉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種感覺,只是不想被蔣梵比下去,只是知道如果不是運氣,也許蔣梵早就和柏學丞在一起了。
柏學丞啧了一聲:“你這想東想西的性子真得改改。”
當着蔣梵的面,柏學丞也不方便多說,只讓費廉開車小心便挂了電話。
兩人進了電梯,彼此安靜着。
電梯裏的廣告屏放着歡快的音樂,快到樓層的時候蔣梵說:“如果是我更早遇見你呢?”
柏學丞看着電梯門:“你知道答案。”
蔣梵是個聰明人,不用多說什麽自然明白,電梯門打開,蔣梵嘆氣:“我真挺喜歡你的,現在想想還挺不甘心。”
柏學丞站在門口回頭看他。
蔣梵說:“你覺得緣分是什麽?”
柏學丞想了想:“時機、時間還有場合都剛好對了。”
蔣梵唔了一聲,又說:“那他有什麽好?你能念念不忘這麽多年?”
柏學丞早知道蔣梵總有一日還是會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但這是好事,這說明蔣梵有了新的目标,所以才能輕松問出口。
柏學丞按着電梯按鈕,說:“他在我還不懂愛的時候,教會了我什麽是在意,什麽是不甘心,什麽是事與願違,什麽是自以為是,什麽是自私,什麽是占有欲,什麽是患得患失。他讓我知道,我沒有那麽好,也讓我知道,有些事不是彼此喜歡就能在一起。”
蔣梵懂了:“時機、時間還有場合。”
柏學丞笑了一下。
蔣梵深吸口氣:“行吧,以後不欺負他。”
柏學丞瞪了他一眼,将推車從電梯裏拉了出來,然後按下了電梯關門鍵。
蔣梵:“……”
柏學丞微笑揮手:“再見了您嘞!”
将人拒之門外當然是開玩笑的,沒人按電梯,電梯依然停在這一樓。
蔣梵重新出來時,柏學丞已經将推車吱吱呀呀地推到了門口。
收拾了一半的行李時,費廉匆忙地回來了。
蔣梵坐在新沙發裏喝茶,窗口擺着幾盆綠蘿和吊籃,蓬勃的綠意襯着蔣梵優雅的動作,将這骨子裏散發着危險的獸類活活加了層清新脫俗的濾鏡。
簡直下至八歲上至八十都能對他一見傾心。
費廉站在門口換拖鞋,新鞋櫃上還放着兩個相框,一個是柏學丞和費廉大學時期拍的合照,一個是兩人在天涯海角的合照,仿佛曾經年少的約定早就達成,中間失去彼此的時光并不存在。
“回來啦?”柏學丞從卧室探出頭,“幫我再拆幾把衣架。”
“好。”費廉脫了外套挂起來,挽起袖子,先去洗了個手然後開始幫忙。
蔣梵慢條斯理地喝着茶看電視,柏學丞和費廉活似兩個奴仆。
等收拾完東西,蔣梵也點好了外賣,時間已經不早了。
費廉忙道:“我來給錢。”
蔣梵也不跟他争,換以前可能總想擠兌他幾句,不過既然答應了柏學丞他也就收斂了脾氣。其實他也知道費廉的很多不易,但兩人性格畢竟不同,思維方式總是有差異的,雖然知道,但未必能體諒和理解,這很正常。
千人千面,正因為各人有不同的想法和觀點,才能組成完整的人類世界。
就像柏學丞和費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觀點,彼此一起克服,一起商量,因為想要在一起,所以願意朝着能讓彼此更好的方向攜手共進,這很不容易,也值得尊重。
蔣梵和費廉之前沒有互加微信,因為轉賬的事也就順道加了。
費廉轉了錢,手下略一猶豫點開了蔣梵的朋友圈。
費廉:“……”
蔣梵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一張照片,正是他幫柏學丞推車,柏學丞的側臉笑得很開心,配字則是:想撬牆角。
柏學丞還回了一句:老子真帥。
費廉腦內一片空白,莫名其妙地想回一句:怎麽肥事小老弟?!
費廉沉痛地看着柏學丞,柏學丞毫不知情,還笑眯眯地跟他對視。
于是費廉更沉痛了,他現在覺得窗臺上綠意盎然的顏色可能是自己頭頂的顏色。
當天夜裏,費廉難得主動積極熱情開放地伺候(振夫綱)了一頓柏學丞,柏學丞喘不上氣來,從被子裏探出頭,一頭汗地艱難道:“不來了!你幹什麽!”
費廉一言不發,将人煎燒餅似地翻了個面繼續。
柏學丞低喊出聲,手腳無力,腰被身後的男人狠狠抓着不放,大腿內側發酸得厲害,奈何費廉簡直跟磕了藥似的,柏學丞還想喊,被費廉俯身吻住了,這個姿勢讓柏學丞不得不撐住自己,別扭地側頭,整個身體強行跟費廉完全貼合,被費廉進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深度。
柏學丞發出嗚嗚的聲音,不知道是爽還是抗議,如此反複幾次,柏學丞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
結束後,柏學丞趴在床上起不來,費廉摟着人細細吻着耳廓,柏學丞說:“可以啊,學會報複了?”
費廉不說話。
柏學丞轉頭看他,濕潤的眼睛,發紅的臉看着十分誘人,費廉動了動喉嚨,說:“你也可以報複回來。”
柏學丞:“不來了!要死人了!”
費廉悶聲笑起來。
窗外萬家燈火,樓下還有小區大媽跳廣場舞,搓麻将,遮了一半的窗簾外擠進五彩缤紛的光,這一切在陷入戀愛中的人眼裏,每一寸細節都是完美的,甚至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了,若有,那也只會是比現在還要更好的未來。
令人無比期待。
“我愛你。”費廉吻着戀人光裸的肩膀。
柏學丞轉身抱住費廉,困倦地睡去,朦胧中他還記得低低地回應了一聲:“我也愛你,酸甜味的大寶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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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