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獄中溫情 師父好軟好暖,抱着好舒服……
劍宗的地牢第一次滿載, 看守也比以往要嚴。
為了防止有內應借機煽動是非,都是以五人小隊為單位把守。
有齊和光帶着溫瑤進來,也需要幾重關卡審核後,才能通過。
他們一路向內, 沿途的牢房皆可見穿着各派道服的弟子被沉重的束靈鐐捆縛。其中不乏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人。
這些都是魔門安插在各仙門的樁。
見到有人探訪, 清醒的人蜂擁至欄杆處伸手扒拉。
“齊師兄, 救我!我不想死!我是被冤枉的!”
“我不過是被那妖女蠱惑了,一時鬼迷心竅, 不妨被她盜了令牌!我不是宗門叛徒,我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呸!小垃圾,”旁邊的牢房有人揪起稻草朝他砸去, “撒泡尿照照自個兒什麽玩意!拿刀子逼你個混球,自己混了吧唧上趕着混, 還耍賴說別人敞開門!”
“姓齊的, 有種立刻宰了老子。否則老子做鬼也要幹死你!”
“仙門走狗都去死!”
“安靜!想死還要排隊!”看守的弟子一腳踹在牢門上喝令。
但罵罵咧咧之聲仍此起彼伏。窮途末路, 越是制止, 鬧騰得越歡。
齊和光狹長的眼眸經不住冷沉,唇角緊抿着, 并不理會這些聲音。見沒有找到人, 他抱着青炎劍大步往裏走。
溫瑤跟在他身後,再過一道關卡, 裏面一間牢房關押的人數已是少了許多。
在倒數第二間,她對上了一人的視線。
是宗文年。嬰兒肥已完全消散, 只剩下瘦削的骨感, 眼眸中一潭死水。
溫瑤停頓了一下,看着他,沉凝後還是開口:“韓師兄, 還在閉關。”
“貓哭耗子。”宗文年嗤笑了一聲,撇開頭。
齊和光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溫瑤收回視線,快步跟上。
“诶,怎麽就走了?這仙子長得不錯,走近點看看。瞧上了眼,老子送你上極樂……”扒在欄杆上的白面小生淫|邪地笑道。
他話未說完,就被拍了一臉稻草。一只手穿過了欄杆掼住了他喉頭,收緊,不耐地警告:“閉嘴,聽到了沒?”
那人憋紅了臉,畏懼地看着宗文年,抖着下巴點頭。
宗文年恹恹地退回囚室,靠在牆上,已經完全望不見那兩人的身影。
“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他嗤笑了一聲,懶得再張望。
溫瑤若有所覺,但沒有回頭。再往裏,她甚至已看到了被單獨關押的練霓裳和夏樂和,唯獨還沒找到鹿瀝。
他被扣押在地牢最深處,牢房設了幾重鎮魔陣法,看守是先前所有牢房加起來的一倍有餘。
“這只是最外圍的。”齊和光要帶溫瑤進去,被攔住了。
“齊師兄請見諒。長老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探訪這魔人。”
守門的弟子盡忠職守,齊和光眉頭微蹙不好斥責,溫瑤上前了兩步,淩然道:“我是寒光仙尊的弟子溫瑤,裏面關押的是我的徒弟,也是凝光宗落雪涯的單傳,絕非魔門弟子。”
“他魔氣如此厚重……”
“僅憑魔氣就能斷定?”溫瑤清冽的面容上覆寒霜,凝眉反問,“我沒追究劍宗私自關押之責,也是出于大局考慮。但這不意味着,你們能對他動用私刑!”
她态度突然強硬倒把人唬了一跳。
守門的弟子支吾道:“我們只是奉長老之令看守,并未用刑……”
溫瑤仍冷着臉,卻是暗松了一口氣。
“勞煩打開牢門,我要見我徒弟才可确認。”
“這……”領頭的弟子看向齊和光,有些猶豫。
“開門吧。我替溫道友作保,她絕不會輕舉妄為。”齊和光道。
“溫尊者可有寒光仙尊……”
溫瑤雙手背在身後,捂住了冷汗,裝作極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
涉及到寒光仙尊的超然地位,守門的弟子權衡再三,加上大師兄作保,終是不敢得罪,給她開了門。
“通道內設了絕靈陣,無法吸收動用靈力。”
溫瑤點頭,但真一步踏入之時還是抵不住心驚。脫凡已久,一下子打回原點的滋味,宛若四肢都被抽了力氣,灌上銅汁,連路也不會走了。
溫瑤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腳步,本是慢慢往裏走,待看到角落枷鎖加身的身影時,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徒弟弟……”溫瑤看着鹿瀝一身血衣,想伸去扶他的手,不覺抖了起來。
他的四肢皆被鐐铐鎖在牆上,拖拽着昏迷的人上半身吊在半空,面色灰白,唇無血色,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還活着。
絕靈陣和鎮魔法陣雙重疊加,他失了靈力供續,又無法動用魔氣。而在牢中被視做邪魔詭道重點看押,自不會有人給他治傷。導致受傷至今,傷口遲遲無法愈合,還紅腫發潰。
他的情況,實在比她設想中的還要糟糕得多……
溫瑤垂下眼簾掩住了發紅的雙眸,握緊了冰鸾劍,只覺得心揪得難受,連呼吸都要滞住了。
“溫道友,”身後窸窣聲響起,齊和光走到了近前,“鹿道友……可要幫忙?”
溫瑤回過神,側頭看向齊和光,見他臉色越發蒼白,搖頭:“多謝齊道友仗義相助。麻煩到這一步,已經夠了。”
“我留下來為他處理傷勢,齊道友請先行回去。改日溫瑤必帶徒弟上門親自感謝。”
他身上的傷并沒有好全,在絕靈陣中不僅恢複慢,還容易熬壞根基。
齊和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是猜出了她的打算,但終是沒有開口反駁。
“溫道友,且保重。”
齊和光出去後,門重新關上,落鎖。
自願踏入這獄底的絕靈陣中,她也就與囚徒無異。溫瑤取出了儲物袋,想搜尋傷藥,卻發現沒有靈力,她根本打不開儲物袋。
大意了……
她捏着袋子苦笑。
再是堅定,也不由地生出一股無力感。
失了宗門庇護,失了師尊的支持,失了一身修為,她不過也是個普通人。行事未能三思,一股腦兒悶頭亂撞,惹得遍體鱗傷,也怪不得他人。
溫瑤站起來,正準備另尋他法之時,獄門再次打開,看守的弟子捧着個小包袱走了進來。
“這是齊師兄吩咐我們準備的傷藥和新衣。溫尊者,我們并非故意怠慢,請見諒。”
“有陣法在,又有溫尊者親自看守,令徒的鐵鐐,我們可以暫時取下。”
溫瑤壓下了錯愕,眉間多了幾許溫度,認真感謝:“有勞了。”
翻開包袱,每瓶藥上都有标簽标注。守門的弟子還另給他們打來了清水,方便清理傷口:“溫尊者是我們宗門的貴客,有需要盡管喊我們即可。”
此番态度與先前截然不同,必有齊和光的手筆在,溫瑤心裏對他的感激又深了幾分。
濕了錦帕,溫瑤靠近已被扶起到仰躺在地上的鹿瀝,頓了下,見他奄奄一息的模樣,把那點羞赧丢在腦後,不再遲疑,給他寬衣解帶。
少年的身材勁瘦,沒有一分贅肉,每一根肌肉的走向都彰顯着強勁有力。
白皙的肌膚清冽如最完美的玉石,顯得那些猙獰的傷口越發的淩厲可惡。
當時已經殺紅了眼,沒注意到,只記得他好像一直跟在她身邊,卻沒想到那些沒刺在她身上的刀槍,都落在了他身上。
初初一次拭擦,便紅了一盤水。
溫瑤看着那盆血水,垂眸端起,去換了一盆清的。
她重新洗了帕子,去清理被鐐铐勒得紅腫發潰的手腳,仔細地上了藥。
許是疼痛得到了遏制,身上也舒緩了,少年緊颦的眉頭漸漸松開。尤帶血污的臉卸去平日的陰霾,還依稀可見幾分稚氣,顯得純然無害。
溫瑤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洗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給他拭去臉上的血污。握劍的手頭次這麽精細又謹慎地去做一件事,只恨自己不能做得更好。
溫瑤的眼前逐漸模糊,水汽分割出的光線帶上了重影,待到手被人握住之時,才急忙眨了眨眼,低頭對上少年如墨玉般的深瞳。
“師父哭了。”少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極力地想笑出自然,卻聲音沙啞,“是替我疼嗎?”
溫瑤想開口說什麽,淚水卻先一步決堤,連仰頭也無法止住。
忍了這麽久,終于還是破防了。
鹿瀝也沒想到,他對自己的狀況已有幾分了然,只是不想她難過才開的玩笑,沒想到起了反效果。
他伸手拉了下,卻不料絕靈陣中溫瑤失了修為,加上失神沒提防,竟然整個人被他拉了下去。
溫瑤反應過來就立刻伸手撐在地上,不去碰到他的傷口,但鼻子還是磕到了他的下巴上,疼得一抖。
鹿瀝察覺到自己上身赤|裸,而溫瑤分手撐在了他肩側,幾乎算是半靠在他懷裏,無法忍住的羞赧染紅了蒼白的臉頰。
雖是知道她定是為了給他治傷的緣故,但還是忍不住心思發散,小鹿亂撞。
靠得太近了,那聲低甜的悶哼,差點讓他人沒了。
溫瑤撇開眼,不敢亂看,躁紅着臉爬起來退了兩步。但想到他的傷,又連忙轉回來查看,怕傷口又出血了。
這樣一退一進,宛若在他心弦上彈奏。
怎麽會有像他師父這般可愛的人呢?
定是獨一無二,此生不換的。
鹿瀝知她現在經不起玩笑,又舍不得她尴尬為難,輕咳了一聲,沒話找話說:“師父,這裏是何處?”
“劍宗的深牢。”溫瑤看向他身後石壁,“我們暫時先不出去。”
說得仿佛他們能輕易出去一般。
鹿瀝輕輕笑了笑,沒有揭穿她,只看着溫瑤的目光很深也很溫柔。
“說來我們第一次見面,好像也是師父在為我治傷。”
溫瑤濕了帕子,垂眸替他拭去方濺起的灰塵,目光落在他顫動的長睫上,一根一根地數着,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我以為你都不記得了。畢竟那時神魂有傷,人也不清醒,記憶定也混亂。”
“是啊,好多東西都忘了。有時候會連自己是誰也不記得了。”鹿瀝順着她的話,往下說,眼尾微微挑着,陰暗的心思跑了出來。
“如果我真的是魔,師父也不怕嗎?”
溫瑤本要去換水的,冷不丁地一句讓她頓住了腳步。她回頭看了鹿瀝一眼,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片刻後,她收回目光,走到石後倒了髒水,又洗了帕子。
“只要你從未行惡……”
鹿瀝看着她的背影,不忍她難過,但更不想她自欺欺人,當斷不斷。即便要被斷舍的是他。
這點上,他矛盾至極,或者堪稱惡劣。
“如果我作惡了呢?如果那妖女說的都是事實呢?”他繼續撩撥。
溫瑤摔了帕子,站起來:“那我也有錯!這跟你是否是魔無關。你是我的徒弟,如果你真的犯錯了,我會……親手清理門戶,再到師尊面前請罪!”
明明是這般絕情的話,鹿瀝卻愉快地笑了,只是笑得太用力了,一口血嗆在喉頭,又笑又咳,有些狼狽。
溫瑤這次沒去扶他,她撇開頭望着石壁,握緊了冰鸾劍。
鹿瀝自己爬起來,目光炯炯地端詳着她,想把她的眉眼音容都刻入腦海裏。
完了,他伸長手搭在她的手上。
抖得真厲害。
他微微收緊,完全包住她的手,柔聲安慰:“師父,別怕。”
溫瑤閉上眼,遮住發紅的眼尾,不想理他。
“師父,我好冷。”他駕輕就熟地換了種可憐巴巴的語氣,手一點一點地用了些力,想把她拉過來。
他的手确實冷得像冰塊一般。石室本身就寒涼,加上失血過多,又無靈氣供續,他還赤着上身,怎麽可能不冷?
溫瑤到底是杠不過他,心立刻就軟了,順着力道過來,想在劍宗送來的包袱裏給他拿出新衣。
未料剛彎下腰,就被抱住了。
少年看着如玉瓷般白皙脆弱,實則勁瘦有力的手臂如靈蛇般纏住她纖細的腰身。
“這樣就暖了。”他收緊了手,臉頰甚至貼上來蹭了蹭,發出了喟嘆,“師父好軟好暖,抱着好舒服。”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溫瑤即使一時辨不明自己是羞赧和驚懼、憤怒多些,仍是漲紅了臉。
“你別太過分了!”
換做是別人,她早就拔劍把人宰了!
“師父,我身上好多傷,你不能打我。”
“……”溫瑤忍住拔劍的沖動,腰間又燙又癢,難受至極,“你快放手!”
“師父,我困了。”說困了,他想睡就立刻睡着。
溫瑤半晌沒聽到再有聲響,低頭一看,發現他竟是真的睡着了!
面壁默念了幾十遍清心咒,她終是壓下了火氣,望向他的眼裏只剩下疼惜。
傷是真的,倦也是真的。
這樣半吊着的睡姿哪能睡得舒服,溫瑤猶豫了下,伸手托住他,小心翼翼地坐下,讓他能平躺着。
環住她的雙手因睡着了所以松了些,被她拉了下來,但他枕在了她的膝上,轉個身又抱住了她的腰。
折騰了幾回,溫瑤低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終究放棄了。
見少年清隽的眉眼舒展着,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她嘆了口氣,微微側身摸到了長衫和外袍,給他蓋在了身上。
一室清霜,兩廂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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