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抓捕

橫濱校的天空濺起水滴樣的波紋。

‘想出去？’

‘……什麽意思。’

乙骨憂太擡起頭, 恍惚能聽到雨聲，但橫濱校的天空依舊蔚藍一片，像是雨水被攔在了橫濱校外。

‘別這麽看我嘛, 我又沒說要舉報你。’

‘……’

記憶中，一身英倫偵探打扮的少年壓低了自己的帽檐，只露出嘴角的笑意。

‘來做個交易吧。’

乙骨憂太閉上眼睛，上衣口袋裏裝着昂貴的黑鑽石胸針, 向前邁步。

‘帶上胸針，閉上眼睛向前走。在心裏默數一百個數。’

閉着眼睛, 看不清前路。

身上的觸感像是邁入了水流, 舉手投足間帶着些微的阻礙，只是乙骨憂太可以自主呼吸。

‘嘛，總之, 跟他傳個話吧。’

指尖和帽檐輕碰的聲音響起。記憶中的江戶川亂步擡起頭，綠寶石一般的瞳孔帶着笑意。

‘想要救那位的話。’

——‘就用【猩猩】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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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憂太猛地睜開眼。

雨水淅淅瀝瀝, 打濕了他的全身。

身着白色制服的少年左手揣在兜中, 死死地握住那枚昂貴的胸針, 将銀絲掐成的底座擠壓至變形。

——————————

直到現在，橫濱校對咒術界上層下發的通緝令仍保持沉默, 沒有任何激烈回應，僅僅召回了所有在外的師生。

情報中，現在還在橫濱校外, 不受橫濱校保護的學生——只有九十九由基口中的‘夢野久作’和‘大夏天戴毛絨帽子的奇怪少年’。

‘大夏天戴毛絨帽子的奇怪少年’走到車上沒有監控的角落, 徹底失去了蹤影。咒術界現在只手握有‘夢野久作’的蹤跡和術式情報。

然而，九十九由基是在不知原因的沉默許久後才說出‘夢野久作’的術式，禪院直哉不認為帶有百分之百的真實性。

“愛信不信。”

身着旗袍的女人翻了個白眼。

禪院直哉懶得理她，點開手機屏幕, 情報部的信息剛剛送達，上面顯示夢野久作的位置離他還有四百米。禪院直哉放下手機，向前走，“走吧。”

“你要殺了她嗎。”

九十九由基嘟嘟囔囔，心情糾結，感覺自己都不再是之前那個潇灑自由的美女。

在九十九由基的情報裏，夢野久作是個女孩子。

“的确，殺了她能讓我的等級上升，繼任家主也更穩妥。”禪院直哉的語氣淡淡：“但是把她控制起來才是利益做大化的處理方式。”可以探索記憶的術師已經被臨時調派到家族裏。

九十九由基仰天：“出現了，禪院家最讓我讨厭的地方。”

禪院直哉心裏嗤笑一聲：這句話他早就聽無數非禦三家出身的術師說過幾百遍，無非是嫉妒禦三家的權力。但對方是咒術界唯一剩下的特級咒術師，雖然是女性，禪院直哉勉強對她保留了尊重。

要是九十九由基知道禪院直哉在想什麽，大概會轉身就走。

也許是夢野久作正好在向兩人的方向前進，禪院直哉和九十九由基走了不到四百米，就看到了迎面向他們走來的孩子。

抱着稻草玩偶，頭上的小禮帽湛藍，眼睛裏刻畫着星星和圓圈圖樣，煞是可愛。

禪院直哉的腳步停頓，詢問地側過頭看向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表情複雜，算作默認。

“大姐姐……”

夢野久作抱着稻草玩偶，很驚喜地伸直胳膊，沖她揮手：“大姐姐！我們又見面了！”這次的我可不是當初的我，這次的我可是手握幾百萬coin的我。

長相可愛的孩子眯起眼睛，笑的很是開心。

糾結了一會，九十九由基也伸出手，沖她擺了擺，算作打招呼。

“夢野久作。”禪院直哉站在距離夢野久作小幾十米的距離打量她，像是在打量貨物。

“……啊，還有大哥哥。”

夢野久作像是才發現禪院直哉的存在，托着稻草玩偶的手，也沖他敷衍地揮了揮。

“夢野久作，你被咒術界通緝了。老老實實地跟我走。”

禪院直哉揚眉，聲音帶着與生俱來的矜慢：“別浪費精力，放棄抵抗。”

夢野久作歪了歪頭，把稻草玩偶往上擡，遮住自己的臉，聲音悶悶的：“你要殺了我嗎？”

“怎麽會，那樣未免太可惜了。”

金發的男人嗤笑一聲，“你的術式很有用，我會給你洗腦，讓你為我所用。”

天生目奪：……雖然但是，原著裏港黑試了幾年都沒成功，你可真自信。

夢野久作剛要開口，突然一愣，茫然地看向腳下。

他原本站立的土地不知何時變得泥濘，将他的腳內陷包裹下去，夢野久作試着向上擡腳，腳底的泥濘立刻變硬，他的腳被死死包裹在內，動彈不得。

腳下的泥濘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湧動着向上攀爬。夢野久作感覺自己的精力從與泥濘接觸的地方流失，讓他的大腦愈發昏沉，眼皮變得越來越重。

“雖然不知道你術式的展開條件，不過，我也不需要和你打。”

即便如此，禪院直哉依舊沒有靠近夢野久作的意思，他嘲弄地笑：“小手段，不過很有用，嗯？”

……

孩子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眼前的顯示屏調出商城界面，夢野久作用意念選中某項，剛要付款。

禪院直哉高高在上的語氣像是施舍：“等看完你的記憶，我會給你洗腦，讓你以禪院家仆人的身份活下去。雖然身份低微，總比你之前在橫濱校被虐待好的多。”

聽了禪院直哉的話，九十九由基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心情極度不爽。

剛想用術式把對面一頓暴打的夢野久作一愣，重點放在了那句‘看完你的記憶’上。

他怔了一會，在心裏問小機器人：“系統能僞造記憶嗎。”

小機器人也沉默了會，瞬間了悟天生目奪的意思，斬釘截鐵：“能。”

于是夢野久作默默收起了商城面板。

那邊禪院直哉還在繼續吹噓：“感恩戴德吧，為了你的新—”

“喂！”

九十九由基開口打斷他，聲音壓低：“你再這樣我就把久作交給五條家了。”實在不行還有加茂家，怎麽看都比眼前這個靠譜。

“五條家主都被逐出咒術界了，你給五條家有什麽用。”禪院直哉話語裏帶着嘲意。

禪院家和五條家向來不對付，是世仇。

“總比在禪院家好。”

那邊被泥濘包裹住小腿的孩子睡眼朦胧，搖搖欲墜，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九十九由基向他走過去，毫不在意地踩上泥濘，在她腳下，泥濘像是遇到了洪水猛獸，以九十九由基為圓心撤開了一個整圓。

夢野久作漸漸松開手，稻草玩偶掉在地上，迅速被泥濘吞沒。

他耷拉着眼皮，向前倒去，被早有準備的九十九由基抱在懷裏。

倒在九十九由基懷裏的那一刻，夢野久作的身體突然反射性的一跳，像是精神了一些，眼睛也睜開一點。被九十九由基幹脆利落地一個手刀，讓懷裏的孩子徹底陷入昏迷。

九十九由基皺起眉，迅速地拉開夢野久作的手臂，看到他纏在繃帶裏的刀片。

“……為什麽這樣啊。”她不解又帶着點心疼的嘟嘟囔囔，動作輕柔地摘下他手臂上的刀片，摘下的刀片上沾了眼前孩子的血。

确定夢野久作徹底昏迷了，禪院直哉才踩着泥濘走過來，他攔下了剛要随手扔掉刀片的九十九由基：“別扔，給我。”

“給你幹什麽。”

“在咒術界，血液是很有用的東西。”禪院直哉指尖沾了點刀片上的血，聲音淡淡。

“走吧，把她帶回去。”

禪院直哉轉身。

九十九由基抱着陷入昏迷的孩子，沒有動。

“啧。”禪院直哉煩躁地皺起眉，因為對面的女人是特級咒術師，才勉強壓制住自己的不耐煩，“禪院家收她做義女，行了吧。”

只要有義女身份，擁有特殊術式的夢野久作會得到禪院家的照顧。

九十九由基勉強同意：“我會經常來看她的。”禪院家最好信守承諾。

禪院直哉嗤笑：“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