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高年級

‘獵犬’明面上的線人是迷之第五人立原。

真正的‘線人’坐在五條悟身邊, 看着車載電視，裝出一副自己也很茫然的凝重表情。

“果戈裏……”

“你認識？”

“是結社天人五衰的一員。”

“橫濱校的？”

“……是。”

“诶——”五條悟向後靠在椅背上，拉長了語調, 意味不明：“怎麽從學校裏跑出來了？”

這種一看就是反社會人格，極其高調地将罪行按在橫濱校頭上的行為。五條悟不認為是橫濱校的有意為之。

“抱歉……我也”橘發的少年蹙着眉，從兜裏拿出手機，上面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來電和信息。

“夜蛾校長還能撐多久？”他擡起頭。

五條悟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想先去解決那個果戈裏？”

“是。”

“都可以。不過你知道他在哪嗎？”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

“橫濱校沒人給你發消息？”五條悟把右腿搭在左腿上，雙腿交疊，“一點小建議,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你們橫濱校一堆腦子好使的, 建議你聽他們的指揮行動。”

Advertisement

他攤了攤手, 接着補充：“就算橫濱校本部出了事，東京校也在那，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中原中也緩緩吐出口氣。

到此，五條悟這裏對天人五衰的鋪墊算是完成。

而做戲做全套, 還要順便解決一下乙骨憂太剛剛亂逛出來的bug。

于是, 另一邊的橫濱校內。

乙骨憂太剛走到黑色大廈門前，就聽到了兩人交談的聲音。

他一愣，條件反射般躲在附近的陰影裏。等他整個人都陷入陰影，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允許接近，不用這麽躲躲藏藏。

然而，還沒等他糾結完，兩人的聲音傳來。

“诶，獵犬也會和下水道裏的老鼠聯合啊？你們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太宰治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含着輕嘲。

“首先, 我們并不清楚天人五衰的行動，這次不過是碰巧。”

另一人的聲音淡然。

“其次，獵犬不過是外出一陣，你們就接連放出了Q、魔人和小醜，現在連‘書’的存在都被外界得知。和我們比起來，是你們更沒用。”

“喔喔喔，末廣君，争奪政權失敗，灰溜溜地流放到國外一段時間，嘴巴利索不少嘛。”

“……”

“以及，四年級的末廣前—輩—”太宰治在前輩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你不會真的覺得，福地老師這時候叫你們回來是巧合吧？”

對面沒有說話。

“哇，末廣前輩的表情變得好恐怖。”

嘴上這麽說着，太宰治的聲音卻漫不經心，帶了點嘲弄的風涼。

“太宰治。”另一個人的聲音冷淡如初，“你在拖延時間？”

太宰治收起了之前的姿态，有些遺憾地光明正大承認：“被發現了？”

“你的行為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吧，我覺得拖延時間這一點我做的還挺好的？”

太宰治帶着笑意的視線投向某個陰影中的角落：“你說對嗎？乙骨君。”

“……”

乙骨憂太慢慢從陰影處走出來，表情複雜。

“乙骨憂太。”

陌生的嗓音來自于穿着軍裝的黑發男性，他的眼下帶着三滴水滴模樣的印記，看向乙骨憂太的視線平淡。

“乙骨君，到了你體現自己校外學生身份的時候了！”太宰治對他豎大拇指，“加油！”

雖然乙骨憂太現在身在橫濱校，但他本身沒有明确答複，也沒有入校手續，非要深究的情況下，的确不算是橫濱校的學生。

“……為什麽。”每次靠近太宰治，乙骨憂太總有種被他從頭算計到尾的感覺。

太宰治笑眯眯地晃晃手指，“因為我不想被‘前輩’濫用職權關禁閉啊。”

“以橫濱校現在執行的校規，獵犬全員都是最高年級，低年級碰上了幾乎無解嘛。”他遺憾地攤手嘆氣。

“……”

乙骨憂太又看了眼對面的軍裝男性，下意識聯想到自己一路來一個人也沒看到的異樣。

剛剛太宰治說，他是奪權失敗，被流放到國外的‘四年級前輩’。但是即便被流放，他也是橫濱校的最高年級，所以低年級的學生都受制于他？

……這種偏差的盲目規則感，真是和橫濱校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一樣。

像是察覺到了乙骨憂太的心中所想，被太宰治稱為末廣的人面無表情地握住了刀把，“乙骨憂太，這件事和你無關。勸你不要出手幹涉，否則只會被頑固派利用。”

“頑固派？”乙骨憂太下意識握緊裝着炸彈的黑包。

“在夏目老師的領導下，橫濱校已經走上了錯誤的道路。”末廣鐵腸慢慢拉出了手中的劍，“我們‘獵犬’此行回來，就是要糾正橫濱校的前路，将錯誤修正。”

“此舉，不僅是為了保護橫濱校，也是為了保護橫濱校外的非術師。”

“所以。”

末廣将劍橫在自己的身前。

“別多管閑事！”

讓人心生膽寒的氣勢從眼前身着軍裝的男性身上迸發。

乙骨憂太一愣，甚至沒有經過大腦，條件反射般将刀橫在自己身前。

噌。

利器劇烈摩擦的聲音響起。

……好快！

乙骨憂太表情變得凝重，側身避開快的仿若音速的利刃。

末廣鐵腸太快了，乙骨憂太甚至勉強才能看清向自己砍來的怪異長刀。

趁着末廣鐵腸被乙骨憂太攔住，太宰治迅速從黑色大廈的門前跑開，邊向着橫濱校的大門跑去，邊打開手機。

手機中适時傳來外界新聞的播報聲：

【今日下午三時十七分，日本政府和警視廳正式下達對惡性kongbu集團‘橫濱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通緝令，現在對廣大日本國民公布通緝犯的信息和樣貌：中島敦，男，十六歲……泉鏡花，女，十六歲……】

【江戶川亂步，男，十八歲……與謝野晶子，女，十八歲……等人，望市民積極提供相關線索，視線索重要程度，政府将給予不同程度嘉獎。】

橫濱校的各年級學生和班主任都被包括在內，乙骨憂太的名字也在其中，卻沒有吉野順平的名字。

“為什麽……”日本政府會有橫濱校的信息。

聽到手機裏自己的名字，乙骨憂太一怔，慢了一步才勉強躲開逼到眼前的刀刃。

然而，太宰治僅僅停頓了一秒，随即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向前跑去。

——————————

安靜的東京校內。

閉着眼睛的條野采菊準确無誤避開沿途的障礙物，在菜菜子前面走着，毫不在意地展露出後背。

……未免太自大了。

菜菜子冷眼看着前面的人影，‘嘁’了一聲

“沒有必要。”

條野采菊突兀回過頭，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事實上，以你的實力，我根本就沒必要戒備。”

菜菜子猛地攥緊拳頭，聲音陰沉，“……小心陰溝裏翻船。”

“你說得對。”條野采菊居然肯定了她，“‘大意失荊州’是一句被很多人用鮮血驗證的諺語。”

“只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句被很多人用鮮血驗證過的諺語，是‘蜉蝣撼樹’。”

眼前的男人笑眯眯的，聲音輕輕：

“菜菜子小姐，你覺得呢？”

“……”

被獵犬盯上，毫無掙紮之力的彷徨感再一次襲來，菜菜子緊咬下唇，背在身後的兩只手緊緊攥在一起，勉強沒有流露出自己的恐懼。

看到菜菜子的這幅樣子，條野采菊嘴角的笑意又揚起了許多。

“喂！差不多夠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來自站在道旁建築物上的女人，她緊皺眉頭，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着條野采菊，“我聽說了，你們要颠覆橫濱校的政權？”

條野采菊閉着眼睛，卻準确地看向女人的方向，似乎是被女人居高臨下的姿态冒犯，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

“你們橫濱校，有那個叫‘書’的對吧。”

“……”

條野采菊嘴角的笑意徹底消失。

“……連蟲子都知道了‘書’的存在。”身着軍裝的男性聲音輕緩，卻冷地像是能凍住空氣。

“你說誰是——！！”

“停。”

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男性赤着上身，打斷了女人面目猙獰的怒斥。

他神情平靜，站在條野采菊的身前，因為身高所以俯視着眼前的軍裝男性，“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和盤星教合作。”

條野采菊挑眉，像是有了些興致，“說說看？”

“我們可以聯手，幫你們的首領坐上橫濱校校長的位子。作為回報，希望能借用一下橫濱校的那本‘書’。”

“哎呀哎呀。”

條野采菊壓了壓自己的帽檐，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緊接着，你們就利用‘書’的力量，讓所有非術師和世界說拜拜？”

“……”菜菜子抿了抿唇，有些忌憚地移開了視線：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身材魁梧的男性沒有回答，像是默認。

盤星教早在剛剛得到‘書’的相關情報，就開始盤算起來了。

“這對橫濱校沒什麽影響吧。”勉強平複憤怒的女人側過了頭，語氣怒沖沖的。

原本用來培養咒術界私兵的學校怎麽可能和非術師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