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玉哨 柳何潇,你要做什麽!?

然而柳何潇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策馬而過,揚起一陣塵土。

“咳咳……”阿苗正好站在街邊,不住地咳嗽:“這個柳世子,也太讨厭了!”

意歡看她一眼:“當心禍從口出。”

阿苗一愣,随即從善如流地閉了嘴。

就在此時,有一個大嬸卻圍了過來,她笑眯眯地問林意冉:“小娃娃,你家賣的是什麽呀?”

林意冉本來就長得白淨可愛,還一副虎頭虎腦的聰明相,任誰看了都喜歡。

林意冉一愣,随即怯生生答道:“甜、甜甜圈。”

“呵呵呵呵……多少錢一個呀?”大嬸的語氣似哄似逗。

林意冉看了看意歡,意歡遞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林意冉便小聲答道:“兩文錢一個。”頓了頓,他又主動補了一句:“很好吃的……”

那大嬸似乎十分高興,便道:“和我的孫兒一般大呢,真是可愛。”

意歡笑道:“那可太有緣了,大嬸來個甜甜圈嗎?家中孩子也愛吃的。”

大嬸看了看,便道:“行吧,給我來兩個!”

阿苗聽了,便歡天喜地地給她包了兩個甜甜圈,大嬸一看,這甜甜圈是單個用牛皮紙盛的,幹淨又方便,心中多了幾分好感。

意歡:“大嬸有空再來啊~”

林意冉也十分機靈,道:“歡迎下次再來……”

大嬸笑呵呵地走了,直誇這孩子懂事。

意歡看了看林意冉:“阿冉賣出了第一個甜甜圈!真厲害!”

阿苗也高興地為他鼓掌,林意冉一時之間有些不好意思,他撓頭笑了笑,之前的羞澀也放下了幾分。

意歡心道:阿冉這乖乖寶寶的模樣,簡直是中老年婦女殺手,肯定一推一個準!

這時,又來了一位奶奶,意歡便低聲道:“阿冉,有客人來了。”

林意冉擡眸一看,鼓起勇氣主動出擊:“奶奶!”

那老奶奶被喊得一驚,轉頭一看:“怎麽了,孩子?”

林意冉擠出一個笑:“我家的甜甜圈可好吃了,奶奶買一個吧!”

老奶奶見這幾歲的小娃娃在叫賣,倒是有些稀奇,又看了看他旁邊站着個姑娘,許是他的姐姐。

這姐弟倆長得都眉清目秀,容姿高雅,也不知道為何淪落到在街邊叫賣了。

老奶奶頓時心生憐憫,道:“你這麽小就出來賣東西了?你父母呢?”

說到這,林意冉的眼神黯了幾分,意歡道:“我們的父母都不在了,如今靠自己謀生。”

老奶奶聽了有幾分唏噓,道:“真可憐,奶奶買個甜甜圈吧……”

阿苗立即千恩萬謝地遞了過來。

意歡也感激地道了謝。

她心中有些無奈,這些底層百姓對于沒吃過的食物,似乎沒有太多嘗試的欲望,是因為他們手中銀錢不足,若是哪頓飯錢沒有花好,很可能因此懊惱一天。

意歡心中想着,如今賣早餐也只是積累資本的權宜之計,重點還是要将甜品坊開起來,提升客單價。

她一邊想着,阿苗還在一旁叫賣,這時,卻見從另一側來了幾位工頭模樣的男子。

其中一個聲音有些熟悉,道:“就是這個攤兒!”

幾個人生得黝黑,衣服也有些邋遢,面無表情地沖向了意歡的攤子。

阿苗有些慌張,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意歡卻攔住她,對那其中一人道:“大叔,您又來啦?”

原來是第一個買甜甜圈的大叔,那大叔嘿嘿一笑,道:“我方才吃了你家的甜甜圈,覺得口味着實不錯,便帶兄弟們來買了。”

意歡驚喜道:“多謝大叔!諸位要多少甜甜圈?”

“我來一個!”

“我要倆!”

“我也要一個吧!”

意歡收了錢,阿苗便手腳麻利地将甜甜圈遞給他們,衆人一看,這甜甜圈用紙包着,倒是方便得很,他們這些務工的人手都有些髒,正好懶得洗了!

一位壯實的大哥,拿起甜甜圈咬了一大口,甜沙沙的糖粉加上軟糯的面皮,一下就征服了他的味覺:“這比糖餅還好吃啊!工頭推薦的果然沒錯!”

工頭大叔得意一笑,道:“那可不?這姑娘手藝不錯,下次我還來買!”

意歡笑了笑,道:“多謝大叔捧場,若是兄弟們買得多,可以提前預定,我給您做好,只需派一個人來拿即可。”

工頭大叔點點頭,道:“甚好甚好。”

他們聚集在意歡這人,營造了不少人氣,雖然只站了一會兒便走了,但是卻開始有人主動上來詢問,他們賣的是什麽。

阿苗十分高興:“小姐,咱們運氣真好,居然能遇上一個工頭!還帶着人來買!”

意歡笑了笑,道:“客人分為不同的類別,有的人看起來挑剔,其實恰好說明他對待食物是認真、且會花心思的,一旦拿下了這樣的客人,他若是覺得好,很可能不但自己繼續買,還會帶人來買,以顯示他們在這個方面的權威性。”

有點類似現代的消費意見領袖,俗稱帶貨人。

阿苗恍然大悟,道:“難怪,小姐又為他介紹,又給他試吃,原來是看準他是那種人?”

意歡道:“我是有這個猜測,不過我們對待客人也要一視同仁,無論客人好說話,還是不好說話,我們理應做足自己的本分。”

畢竟,他們現在窮啊!顧客就是上帝……啊不,玉皇大帝。

意歡這邊的生意慢慢好了起來,日頭升起,大街上來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逐漸有些忙不過來。

柳何潇坐在千嬌閣的大堂,面色不愉,桌上的茶放涼了也沒喝。

千嬌閣的田媽媽拖着肥碩的身子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她早上睡得正香,卻被丫鬟叫醒。

聽聞是齊王府的小祖宗來了,她不敢怠慢,便着急忙慌地起了身,可誰知柳世子進門只說了一句話:“我的玉哨不見了,派人給我找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田媽媽便只得發動小厮們都去找,自己在這兒伺候這位爺。

她默默将冷茶換了,陪着笑道:“柳世子……下人們找了好一陣了,确實沒找到。您的玉哨會不會……會不會落在別的地兒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每吐出一個字,都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柳何潇頭也不擡,道:“不知道。”

田媽媽暗自扶額,心道:你都不知道,我哪裏知道?

這時候,有小厮來回禀——“回世子,您之前坐過的幾個包間,小人都找過了,确實沒有什麽玉哨……”

柳何潇蹙起眉,看向田媽媽,道:“不會是被人拿了吧?”

田媽媽一個激靈,道:“不可能!有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拿世子的東西呢!?”

柳何潇冷冷瞥她:“有什麽不敢的?上次田媽媽□□出來的那個,不就膽大得很?”

田媽媽面色一僵。

她終于回憶起了幾日前的事……

千嬌閣新來了一位姑娘,叫紅羽。

這紅羽生得貌美,來了千嬌閣之後,一心想成為千嬌閣的頭牌。幾日前,柳何潇和一群公子一起來吃酒時,她便主動上前伺候。

她酥.胸半掩,在柳何潇面前晃來晃去地為他倒酒,柳何潇也不搭理她。

誰知,她竟主動投懷送抱,一屁股坐在了柳何潇的腿上。

衆人皆是一驚,柳何潇來這千嬌閣,是從不點姑娘的,可這紅羽竟如此不懂規矩。

紅羽自恃美貌,以為誰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賴着柳何潇不肯走,還大膽地将手伸進他的衣襟中……

就在衆人以為柳何潇是假正經之時,柳何潇微微一笑。

他一手攬着她,一手卻端起酒壺,毫不留情地沖着她的臉,澆了下去——“滾。”

紅羽又羞又氣,掩面而逃。

……

田媽媽回過神來,急忙道:“世子,紅羽姑娘雖然不懂事,可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偷世子的東西啊……”

柳何潇睇她一眼:“是不是,抓來問問就知道了。”

田媽媽面露為難:“這……可紅羽姑娘,現在還在伺候客人……”她央求道:“不若等客人走了,我幫世子問問可好?若是有,我定然派人送到世子府上,狠狠責罰紅羽!”

程淩偉站在一旁,蹙眉道:“你當齊王府是什麽人都去得的嗎?”

若是讓千嬌閣的人來送東西,被王爺知道了,還不天下大亂?

田媽媽微怔,道:“那……那……”

柳何潇道:“人在哪。”

田媽媽一愣,道:“紅羽姑娘在二樓伺候……”她說了一半,便閉了嘴,姑娘伺候的客人是誰,一般是不能說的,尤其是今天這位,若是被柳何潇撞上了,還不鬧個你死我活!?

柳何潇站起身,道:“去二樓。”

田媽媽急忙攔住他:“使不得使不得!世子,我這千嬌閣畢竟還要做生意……如今客人還在,怎好去打擾!?”

柳何潇冷冷一笑,道:“田媽媽,你要麽帶本世子去紅羽那裏,我問問她便走。要麽,我就一間間房找了,你自己看着辦。”

田媽媽手中帕子都要揉爛了,她咬咬牙,道:“我帶您去……但您可千萬別沖動……”

柳何潇冷盯她一眼,田媽媽立即閉嘴引路。

此時還早,昨夜留宿的客人們大多還在睡夢之中,田媽媽刻意放輕了步子,帶着他們上了二樓。

“世子請……就在最裏面的廂房。”

三人一路走到了盡頭,到了門口,田媽媽遲疑了一下,偷瞄了柳何潇一眼,他面有不耐,田媽媽心裏“咯噔”一聲,主動叩門:“紅羽,紅羽……”

她不敢大聲,怕擾了別的客人。

“紅羽!”田媽媽聲音提高了三分,屋內還是沒人應聲。

柳何潇嘴角繃着,道:“讓開。”

田媽媽急忙道:“世子……使不得……”

“誰一大早這麽吵!找死啊!?”裏面傳出男子暴躁的聲音。

柳何潇聽了,眉頭一皺,一腳便将門踹開!

田媽媽吓了一跳:“世子!”

程淩偉将田媽媽堵在外面,道:“田媽媽還是莫要進來得好,怕你心肝受不住。”

柳何潇大步踏進了廂房。

只見廂房之中,衣襟腰帶淩亂丢了一地,連鞋子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幔帳之中,未着寸縷的女子尖呼一聲:“啊!”她連忙推着旁邊的男人:“張公子!張公子!有人來了!”

那張姓公子不耐煩地坐起身,口中罵罵咧咧:“哪個王八羔子趕闖老子的房間!?活得不耐煩了!”

他怒氣沖沖地撩起幔帳——只見眼前男子高挑挺拔,一襲潋滟緋袍,長眉上挑,一雙幽深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

張公子面色一僵:“柳……柳何潇!?”

柳何潇似笑非笑,道:“張栾,你還沒死?”

張栾心中發毛,道:“柳何潇……你又來發什麽神經!?”他見到柳何潇,就覺得沒好事。

柳何潇懶得再看他,道:“我是來找她的。”他轉向紅羽。

紅羽躲在被子後,畏畏縮縮道:“公子……奴家不知道哪裏惹到了您……”

柳何潇冷聲問道:“我且問你,你上次來給我倒酒時,可在我身上拿走了什麽東西?”

紅羽一愣,回想起那一次短暫接觸……她着實在他懷中摸索了一陣,可卻什麽都沒拿啊!

她急忙道:“公子……奴家什麽都沒拿啊……奴家豈敢呢?”

柳何潇又問:“那當日,你可有在雅間附近看到一個玉哨?約莫一錠銀子大小,通體透光,不是俗物。”

紅羽想了想,道:“奴家實在是不知……還請公子見諒。”

柳何潇看她的樣子确實有些懵懂,知道她說的不是假話,便道:“罷了。”

他面色更冷,轉身要走。

誰知,那張栾卻不知死活說了一句:“玉哨?”他挑眉看向柳何潇,道:“不會是柳何灏的那個寶貝吧?”

柳何潇身子微滞。

程淩偉恰好和他面對面,肉眼可見地看到柳何潇面色一沉。

他的心也跟着向下一沉,這張栾……只怕今天沒什麽好下場!

張栾見柳何潇不說話,又挑釁道:“也是,既然人沒了,自然要留個破玩意兒睹物思人,省得哭都沒地方哭,哈哈哈哈……”

柳何潇無聲回頭,冷冷瞥向張栾,這眼神……張栾有些似曾相識,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放肆。

柳何潇嘴角微勾,語氣十分危險:“上次把你褲子扒了游街的事,這麽快就忘了?”

張栾面色一白。

說罷,柳何潇便幾步走向床前,張栾吓得語無倫次:“你你!你又要做什麽!?柳何潇,我父親好歹是當朝太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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