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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若是單就本土勢力而言,那麽林家在D城畢竟已經年代久遠紮根頗深,因而可謂是一家獨大只手遮天。此番宴會上邀請的任何一家如果只是論單挑獨幹的話,可都不一定能在D城鬥得過林家。而兩敗俱傷同歸于盡這樣不劃算的傻事,地位已然高如他們,是斷斷不會蠢到去做的。籌碼都貨真價實明碼标價地擺在臺面底下,于是衆人們表面上看到的總是豪門巨頭們握手言和談笑風生的相處場景,可在這些談判的背後究竟有多少見不得人的血雨腥風陰謀詭計,卻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林家本宅位于D城附近市郊的一片環山原野裏,那兒有将近百畝的林園和果園,都是他們林家的祖産産業。不過那宅子與其被稱之為別墅,倒不如被稱其為宮殿,內裏三層繁複奢華,外部庭院錯落有致,再加上前院的園林草坪和後山的泳池溫泉,簡直就像是美不勝收的人間仙境和極致享樂的酒池肉林。尤其是在宴會當晚,房裏的整個大廳連帶着院外的廣袤空地,所有一切,全都被一路巨大的絢爛燈火給映照得輝煌熠熠有如白晝,光亮極空徹夜通明。逐漸越來越多的客人們各自面帶微笑聲色不露,看起來皆是對這種場合早已應付得得心應手駕輕就熟。在陣陣幾欲掀翻天頂嘈雜鼎沸的交談碰杯聲裏,只見彼此舉止有度觥籌交錯,席間好一派浮華潋滟的粼粼酒光,花影流衣。

雖然道上的人大多都在猜林微雲此番小題大做大擺筵席的真正原因,然而事實上,真正有點兒實力的大頭們卻都對此個中緣故心照不宣,心知肚明。五年前,盡管林微雲迅速看清形勢作出判斷,憑借着和黎家江家結盟聯手的雷霆手段,而一舉除掉了那兩個同母異父包藏禍心,不顧半分血脈親情而企圖與她一争高下,甚至不惜任何代價竟舍得置她于絕境死地的狠毒哥哥,奪得了林家當家的位置──然而“奪得”也畢竟,只是“奪得”了而已。正所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在這刀光劍影爾虞我詐的五年時光裏,林微雲仍舊被迫繼續進行着她那一場苦苦未完并且異常艱巨,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艱難硬戰。直到上上個月初,林微雲總算是擺平了三舅舅,那一只最是陰險也最難搞定的萬年老狐貍,這才終于真正算是成為了林家名副其實,實至名歸的當家第一。因而這一次的豪門宴會,林微雲除了是為前幾年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幾乎沒能好好過過一次正經生日的愛子林玉哲慶祝他的五歲生日,聊做補償以外,更重要也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她林微雲想要借此機會向着道上的各路勢力清楚表明,現在的林家,已不能和過去內讧之時那個焦頭爛額兼顧不暇的飄搖林家,同日而語。如果如今竟真的還有誰敢來不怕死地打起林家的主意的話,那在行動之前可都要先好好掂量掂量,思考清楚了:就算你真的有一顆敢來招惹林家的雄心豹子膽,但你是否也有一條與之相配的,敢來招惹林家的命。

是夜宴會,杯酒佳肴人影憧憧,五歲的林玉哲穿着林家專為小壽星今晚壽宴所特意準備的可愛小衣服,暖和而不顯臃腫,帥氣又保留天真,被他的姚雪姨姨給舒舒服服地抱在懷裏,毛茸茸的小腦袋色色地抵在姨姨胸前那兩片與他的莊粑粑和黎叔叔都不一樣的巨大柔軟上,不亦樂乎地摩啊摩,蹭啊蹭,兩只好像黑葡萄似的又亮又圓的大眼睛貪婪而好奇地打量着周遭這從未見過的,熱鬧而繁華的一切,眼珠骨溜溜左右直轉,看起來水盈盈亮晶晶得不行。孩童所獨有的稚嫩純真,盡在這一片潤澤的汪洋裏了。

而林微雲就正走在姚雪的身邊,低頭看着自家兒子對自家親親愛人持續不斷并且越來越有變本加厲愈演愈烈趨勢的吃豆腐行為,頓時一個挑眉不爽,調侃道:“啧,我兒子可真行啊,才五歲就知道女人哪兒最好最舒服了,還真是一個小色胚子。”

“……”姚雪無語,“微雲哲哲是你兒子!你要不要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啊!”

林微雲眼也不眨面不改色:“小孩子要從小教育,免得以後成了個色魔登徒子。”回答得那叫一個冠冕堂皇脫口而出,然而手上的動作卻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個伸臂揚腕,便直接将姚雪懷中的林玉哲給穩穩抱了起來,然後迅速交到了剛走到她們面前的黎唯哲的手中。莊景玉剛剛後一步,來到黎唯哲的身旁。

“唔……粑、粑粑,黎叔叔……”雖然被迫從姚雪姨姨那兩團又大又柔而且還軟綿綿香噴噴舒服胸部給離開了,但是小玉哲對于一向對他溫柔和煦無微不至的莊粑粑

,和更是從來對他有求必應無所不答,簡直寵他寵得沒了邊兒的的黎叔叔的到來,還是感到好開心好開心的。這不,白嫩乖巧的小臉蛋兒上立馬就揚起了一抹暖暖大大的燦爛笑容,戴着小熊保暖手套的肉爪子呼啦呼啦地在半空中一直不嫌累地飛啊飛揮啊揮,那樣子真是好不可愛,好不純粹。

幾個大人圍成一圈兒站在一旁,看得幾乎連心都要融化了。林微雲難得母性流露地慈愛笑了一笑,姚雪湊上前去在小玉哲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個香,莊景玉忍不住擡起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林玉哲鼓嘟嘟粉嫩嫩的小肉頰,而黎唯哲更是誇張,他幹脆将小玉哲高高往上重重一抛,然後在小玉哲驟然響起的拍掌聲和咯咯笑裏,将小不點兒穩穩地接進了自己的懷中,最後再一下子翻轉騰空将他移駕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讓小玉哲有如王者降臨那般高高在上,淩絕于頂地坐着。

黎唯哲和林玉哲經常玩兒這種抛高高的游戲,大人小孩兒都樂在其中非常享受。第一次莊景玉和姚雪見了差點兒沒被活生生給吓死,反倒是林微雲這個親媽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居然一臉正經地跟黎唯哲說,嗯,很好,他要是喜歡你就多陪他玩玩兒吧,就當練膽子。

……衆人無語。

黎唯哲擡頭仰目看着正坐在自己脖子上激動得滿臉通紅兩眼放光的林玉哲,見他開心如斯喜歡如此,便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真心實意的英俊微笑。兩手力道很大但卻極有分寸地小心翼翼緊抓着林玉哲的兩只柔軟嬌嫩的小腳丫子,輕輕捏了捏,笑眯眯地問他:“怎麽樣小東西,你黎叔叔,對你好吧?”

林玉哲緊緊摟住黎唯哲的脖子,拼命點頭:“恩恩,好的,好的!黎叔叔對我最好最好了!”

黎唯哲眯起眼睛:“哦?最好?那和你粑粑麻麻還有姚雪姨姨比起來……怎麽樣?聽你的意思是,他們對你,都沒有我對你好咯?”

林玉哲立刻裝傻:“诶……嘿嘿,都、都是最好呀……”

“……”

得,這小東西已經學會打太極,開始油腔滑調油嘴滑舌了,看來下次處理工作,不能再讓他在一旁玩兒了。瞧瞧現在,正經能力沒學會幾項,學會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

黎唯哲無語了半晌,想了想,到底還是不肯死心,于是繼續不遺餘力輕言軟語,近乎蠱惑地引誘着:“好吧,那既然小玉哲都說我對你最好了……這樣吧, 黎叔叔是好人,也不打算從小玉哲你這兒多要什麽了,老規矩,就想讓小玉哲叫我一聲爹地,怎麽樣?”

結果林玉哲一聽這要求就立刻垮掉了原本剛剛還笑容滿面,萌萌無敵的小臉蛋兒,眉頭蹙着跟個小大人似地緊緊皺成了一個東倒西歪扭扭斜斜的稚嫩“川”字,眼神閃爍左顧右盼,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啊!黎叔叔不可以欺負哲哲年紀小哦……哲哲雖然年紀小但是也知道,爹地不就是粑粑的意思嗎?這、這不行的……爹地只有一個,我、我已經有莊粑粑了,所以不能再要黎叔叔當爹地了……”說着就朝莊景玉的方向伸出爪子,急使眼色,粑粑救我!粑粑快救哲哲!黎叔叔突然又變可怕了!黎叔叔又要逼哲哲叛變了!嗚嗚,哲哲是好孩子,哲哲不要做叛徒!叛徒下場好慘的!媽媽對叛徒最狠了!哲哲不要被媽媽讨厭!

其他三個大人見狀,頓時再也忍不住地撲哧一下,竊笑出聲。

黎唯哲頓時黑了臉:“……你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

莊景玉憋笑憋得辛苦,擡起頭揶揄地看了黎唯哲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說,【哎,都已經試了這麽多回也難為你還不肯死心……算了放棄吧,小玉哲是個很有原則的寶寶,您這輩子就死心安心放心,當你的黎叔叔吧!】;然後從他脖子上動作極盡輕柔緩慢地抱下來林玉哲,生怕一個不小心而拉扯弄傷了小孩子所特有的嬌嫩脆弱的肌肉骨骼,用一個對小孩子來說最為舒服的蜷體姿勢,将小玉哲小心翼翼地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結果誰也沒有想到,林玉哲趴在莊景玉的胸口安安靜靜傻笑了一會兒,轉轉黑黑亮亮的大眼珠,竟忽然冒出來了這麽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哲哲只要莊粑粑……哲哲不要認賊作父……當叛徒可是要被麻麻剁手指頭的,好痛好痛的,哲哲不要被剁手指頭……”

“……”

短暫的沉默過後,莊景玉黎唯哲姚雪全都不約而同地擡起臉來刷刷刷地瞪向林微雲,一字一頓,異口同聲:“以、後、絕、對!不準再帶哲哲去你的辦公室了!”

“……” 林微雲無語問蒼天,自己也很想扶額。這孩子真是她兒子,她親生的嗎?怎麽那麽不給力啊!

幾個人就這麽有說有笑地圍站着聊了一會兒天講了一會兒話。而鑒于他們四個全都算得上是這次宴會的絕對主人,因此中途也有不少客人陸陸續續地走過來跟他們打招呼套近乎。

當然無論哪一位客人見到小玉哲,第一反應都是忍不住地捧着心口大聲驚呼:“太、可、愛、啦!”尤其林玉哲還那麽無意識地不斷發揮着自己的年齡優勢和賣萌特長,對着每一位走過來的客人都毫無差別地綻放出自己最陽光也最溫暖的無敵笑容,把他們都迷得頭暈暈眼花花,神魂颠倒難以自拔。

于是盡管今晚的宴會上來了很多很多所謂的大腕兒明星,但毫無疑問林玉哲這個小壽星,才是最當之無愧的,超級巨星。

不過這種事情搞到後來,卻讓林微雲看得簡直都有些受不了地皺眉掐了掐林玉哲肉嘟嘟的腮幫子,板起臉教訓:“怎麽突然覺得怪怪的……老這麽笑算個什麽事兒啊!喂雪雪,這孩子是不是因為最近被你帶着看狗血穿越劇看多了,不然為什麽笑得就跟個青樓賣笑的似的。”

姚雪狠狠瞪了林微雲一眼:“狗血穿越劇也比你的黑幫情仇劇好!小孩子家家的就該看那麽天真無腦的東西!”

黎唯哲和莊景玉無聲斜眼兒,表示贊同。

“……”得,她這個親媽,現在倒反成了孩子教育的衆矢之的了。

漸漸地,和莊景玉交往最好的大學室友們,也都一個一個地慢慢來齊了。周雲飛和魏嘉從大學時代起暧暧昧昧眉來眼去的,而後來他們倆也沒有多瞎折騰,畢業以後沒兩年便出櫃在一起了。兩個人都是獨子,剛開始的時候,雙方家庭也的确是都無法避免地大張旗鼓地反過鬧過,像“你要是敢和他在一起那就別再進這個家門兒,別再認我這個爸/媽”──這種狗血惡俗的小說橋段,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也畢竟他們因為都是獨子,而家人到底是家人,親情到底是親情,所以終究,也還是沒能舍得。如今熬過風雨的小兩口的日子過得那簡直不要太好哦,雖然魏嘉是一只傻乎乎的小白沒錯,但幸好周雲飛的屬性是屬于強大腹黑的精英多金男一只那種的,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似乎世間的一切都是早已注定,遵循法則。而唐漢同他大學期間的女朋友韓瑩月也一路平穩地走到了現在,如今更是連證都扯了婚也結了。兩年前的盛大婚禮在D城和唐漢的家鄉C市各舉行了一場,皆是奢侈豪華,轟動道上。但兩人至今還沒決定好要孩子。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要什麽孩子啊,看看林玉哲那樣兒就知道有夠罪受的……他們夫妻倆的二人世界都還遠遠沒有過夠玩兒遍呢,這種一生下來不僅得罪不起,而且還必須把他/她給當成菩薩似地好吃好喝好睡地供起來的第三者,以後,等他們把現在的東西都玩兒膩了有空了,再說。

魏嘉和周雲飛是一起向他們四人走過來的,而唐漢韓瑩月夫婦則只單單看見了唐漢一個人。莊景玉懷抱着被魏嘉逗弄得依依呀呀捧腹大笑的小玉哲,四處打量了下不禁好奇地問唐漢:“咦?怎麽只有你一個人?瑩瑩呢?”

唐漢趁機在林玉哲白白嫩嫩的水靈小臉蛋兒上偷偷揩了把油,嘴巴朝着右前方的某個長桌旁斜斜一努,苦着一張大帥臉滿是郁郁道:“她和她爸在那邊兒呢。哎,估計韓笑又在拐彎兒抹角旁敲側擊地問瑩瑩,最近唐漢對你怎麽樣啊,有沒有欺負你啊,如果受欺負了記得一定要跟爸爸講,爸爸絕對會幫你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給狠狠教訓回來的啊……之類之類的。哎,你們聽聽聽聽,然後給評評理,想我這女婿到底當得是有多受氣啊!明明我哪兒敢,哪兒舍得欺負她啊!讓女人受委屈的男人我唐漢最看不起了,更何況我自己的老婆媳婦兒,我自個兒心疼都還來不及呢!哪兒還談得上什麽欺負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哪兒‘能’!欺負到那個女人的頭上去啊!你們別看瑩瑩表面上長得嬌小可愛,脆弱得就跟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似的,但其實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兇!就說上一次她叫朋友來家裏面打牌的事情吧,你們能想象嗎?能想象嗎!?一個晚上,就區區一個晚上……她就贏了我整整八十萬……八十萬!雖然錢都是一家的也沒什麽所謂,但是我這個老公的臉啊,事關男人的顏面啊,算是徹底在她的朋友面前一路丢完了。”唐漢說着說着,瞧那樣子,似乎郁悶得簡直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刨地撓牆了,以頭搶地了。

林玉哲嘩嘩嘩揮舞着自己那一雙肥嘟嘟的肉爪子,不厭其煩不亦樂乎地抓了又抓唐漢那一頭在陣陣夜風之中不斷淩亂狂舞的黑發,然後一邊拼命用力地拍掌,一邊奶聲奶氣地開心大笑:“哈哈!唐叔叔笨笨!搞不過瑩阿姨!羞羞~羞羞~~”

“……”唐漢有氣無力地瞪了瞪某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不點兒一眼,然而表情卻苦悶得愈發洩氣抑郁。哎,自古悍妻壓良男,好女禦夫自有術啊……真他媽的名言警句,人間至理。

魏嘉聽了則是一臉本該如此理所當然的哀悼表情,拍着好友的肩膀無比沉痛地同情勸解道:“哎,看開點兒吧哥們兒。你難道忘了,當年咱們幾個讀大學的時候,在網上玩兒游戲,那可是連周雲飛都贏不了韓瑩月的呢。Z大BBS上公認冊封的牌王賭霸,游戲女神,名符其實,當之無愧啊。”

姚雪一聽魏嘉的話,卻忽然一個忍不住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調侃戲谑的目光停在在魏嘉的身上流連徘徊了許久許久,直到把魏嘉給看得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這才不緊不慢地施施然打趣他說:“喲,小嘉嘉,你這話我怎麽聽着──”說着可愛地抽動了動鼻子,動作誇張地吮嗅了幾口,“覺得這裏邊兒……有股這麽濃濃的酸味兒啊,嗯?是覺得你家老公就應該天下第一樣樣都會無所不能,所以在為他居然也會有不如人的地方而鳴不平,不開心嗎?”

“……”魏嘉頓時語塞,眨眨眼睛等到反應過來姚雪話裏的意思,下一秒的臉頰便飛快地竄上雲霞,甚至連耳尖脖後的領地都已然紅遍熟透了,“沒、沒有……我、我才不是……唔……”

周雲飛一把将這個越描越!的白癡小笨蛋深深埋進了自己的胸膛懷裏,寵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防止他再在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誤區裏越走越遠,越陷越深。

嗯。小攻強勢霸道而又溫柔寵溺,用自己二話不說的雷霆之舉警告衆人,“不要欺負我的人”,而小受天真無邪而又可愛深情,用自己無心潛在的脫口之語暗示衆人,“沒錯,我家老公就是最棒的!”──此番場景無論遠看近看,都真是好一幅,美滿幸福的恩愛畫卷。

至少一旁的黎唯哲就被眼前這一對小情侶的這一出,好一個目中無人的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給刺激得胸口發燙渾身燥熱。于是心癢難耐地磨蹭着靠近莊景玉,黎唯哲終于情難自禁地低下頭去,在愛人的耳邊極盡纏綿地低聲呢喃,幽幽吐氣:“老婆你看,我們也好久沒有……那啥啥了,不如今晚……”

一聽到“老婆”這兩個字,莊景玉頓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瞬間倒豎了起來,眼疾手快地迅速捂住懷中小東西的兩只耳朵,轉過頭狠狠地瞪着黎唯哲,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黎、唯、哲!我已經警告過你很多次了!不、準、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麽、叫、我!”

“哦,好的!”黎唯哲風流滿眼笑容肆意,又開始得瑟地鑽空子了,“遵命!我回去就叫!”

“……”莊景玉想殺人。

“粑粑……”這時候,已經被衆人忽略了很久的小壽星突然在莊景玉的懷中不耐地翻身動了動。莊景玉懶得再理黎唯哲,反正這家夥常常隔三差五就要跟他犯渾撒潑一次,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趕緊放下捂住小玉哲耳朵的雙手,莊景玉連忙問:“怎麽了哲哲?累了?還是困了?是想要上床睡覺覺了嗎?”

林玉哲扁扁嘴:“哲哲不困,不想睡覺覺……但是粑粑,哲哲渴了……”說完轉頭對着黎唯哲滿目期待地眨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死死不放地揪住黎唯哲的衣領,聲音糯糯,“黎叔叔,哲哲要喝你上次給哲哲喝的那個水水,那個好喝……哲哲還想要喝……”

“……”黎唯哲嘴角一抽,心裏頓時産生出了有一種,夫妻正親熱到了高潮的時候,卻被孩子給殘忍打斷的無力感。嘆口氣轉身準備去取林玉哲口中的“水水”,臨走前擡手拍了拍唐漢的肩膀,黎唯哲一臉哀戚地勸誡:“哎,兄弟,讓我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你和韓瑩月以後能不要孩子,那就千萬別要孩子,否則……你現在看到了吧,可有你後悔的啊。”

唐漢聞言臉上卻不禁露出來了一張比黎唯哲更加哀戚滄桑的表情,抱頭郁悶地蹲在角落裏陰雲滿頂地種蘑菇畫圈圈碎碎念:“可我現在倒寧願要一個孩子,讓瑩瑩給我示示弱撒撒嬌啊!大男子主義的什麽固然不對,但好歹滿足有一下我作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自尊心啊擦!”

魏嘉和姚雪都很好奇地問莊景玉:“什麽‘水水’啊?居然能讓哲哲這麽念念不忘地喜歡?”

莊景玉頓了一下,看樣子居然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囧了半天才小聲回答說:“……是黎唯哲自己調的……酒精度數只有幾度的……雞尾酒。”

“……”

除了無語還是無語,只有無語,唯剩無語。此時此刻他們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還能用點兒什麽別的反應來面對這個答案──才是正确,和正常的!

半晌,姚雪才扶着額閉着眼,竭力保持住面部不抽筋的狀态,艱難開口問林微雲:“就、就算只有幾度,那、那也還是酒啊……哲哲才五歲而已,你個當媽的難道……知道也同意?”

結果林微雲聽了,臉上卻立刻浮現出比他們更加吃驚迷茫的困惑表情來,無比詫異地道:“诶?不行嗎?可從小照顧我的徐嬸兒明明說,我從剛剛斷奶起,就已經開始喝酒了啊。你們……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

剛剛斷奶就……得,林家各個都是強人,就當他們全部沒見過世面,沒聽沒看,也沒問。

黎唯哲走了一會兒,剩下的幾人仍舊圍成一個半閉半開的扇形圓弧,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天,而這給諸位客人們造成的感覺卻是,這便是此番宴會上級別最高的,一個權力核心圈。不久,林微雲從過巡的waiter那裏取走了一杯半幹香槟慢慢喝着,擡起手腕看了看表,神色卻漸漸變得頗為凝重,有些猶豫起來,似乎每每想要張口說點兒什麽,但偏偏話倒喉頭,卻又都咽了回去,吞進肚裏。欲言又止,幾次三番。

莊景玉姚雪和周雲飛都是非常擅長察言觀色的細心人,對于林微雲這點兒不同尋常的小動作,早就已經有所察覺,眼觀銘心了。不過莊景玉和周雲飛畢竟不是林家事務的局內人,對此緣故并不熟悉了解,當然也更不好出口詢問。可是姚雪,卻是非常明白其中原因的。于是就當林微雲僅在區區五分鐘的短暫時間裏,便已然低頭擡腕看了第三次手表的那一刻,姚雪終是再也受不了心疼地忽然往前伸出手去,輕輕覆上了林微雲那一張略帶不安的顫抖手背,湊近她的耳邊小聲安慰說道:“微微,你別着急,別擔心,他會來的,一定會來的。”鼓舞士氣的信心和給予力量的勇氣,全部都在這一層,彼此接觸的薄薄空間裏。穿透皮肉肌膚,滲入骨血魂心。

就在雙方接觸挨碰到的那一剎那,林微雲不禁身子一震,神色驟凜。然而手背剛剛那樣不由自主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卻是在對方那種女性所獨有的溫暖體溫和溫柔細膩的侵蝕攻占之下,漸漸地放緩松弛,最後停滞消失了。偏過頭淡淡地看了看正寫滿一臉擔心憂慮的愛人一眼,林微雲莞爾淺淺一笑,不似林煙那般傾城絕色驚心動魄,而是稍顯拒人以外,疏離淡漠的清雅五官,此時此刻,卻因了這一抹驚采驚豔一笑,半分如許深情,而自有了其一番難以言說的光豔照人,光芒四射。如果說林煙恰好比是一幅揮毫潑墨的盛放煙花的話,那麽林微雲就一幅寥寥數筆的山抹微雲。煙花綻開的瞬間的确是奪人眼球絢爛至極,然而綻放之後,不過餘溫灰燼,徒留寂寞滿地;而微雲盡管素來被人遺忘清淺寡淡,可是每逢日出日暮,誰能否認,那一片雲蒸霞蔚,連綿萬裏的浩大和璀璨。

或許人的性格便正跟他們的名字一樣。有的人就是追求餘音繞梁細水長流,瞬間無法,也不能代替永恒;可還有的人卻寧願春風烈火傾盡一生,瞬間片刻,也是永恒。

至少,有它自己的永恒。

林微雲一個反手覆握住姚雪細密白皙的纖軟掌心,嘆了口氣無奈道:“這林煙果然跟他媽媽一樣,既美貌又任性,性子乖覺詭異而且極端驕傲,尤其,還那麽難搞。”

姚雪對此評價點頭笑笑,表示非常同意。沉默了片刻,她忽然輕聲道:“老實說微微……你老實跟我講,你這次到底是為了什麽,一定要把林煙給請過來?別再跟我說你是真的為了償還你媽媽生前對林炎欠下的債免得因果報應──”說着搖搖頭,“這種理由,我不相信。”

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她的微微,她所認識了解,深愛深知的那個微微,明明從來都是一個強悍獨立只信自己,并且,也只依靠自己的強者,而絕不是個軟弱無能求天問地,臣服命運的弱者。

林微雲當然看出來了姚雪臉上那一片滿心滿眼的狐疑不信,不禁一時失笑揚手捏了捏她形狀漂亮瑩潤飽滿的指尖骨節,眉眼含笑,極盡溫柔道:“好了別猜了雪雪,你就算不相信這個理由,但你好歹也應該相信我啊。我怎麽可能連對你,都不講真話呢。我之前告訴你的那個原因,的确是真的,”說到這裏,林微雲不禁低眸垂下濃睫,輕輕嘆了口氣。女人的聲音綿延而悠長,低回深邃,餘韻寥寥。陷入回憶如夢似幻的緩慢語氣裏,有一種成長蛻變,再也做不成純真孩童的自嘲憐憫,和一份成熟潰爛,永遠回不去青澀時光的無端感傷,“沒錯,我以前的确是不相信,甚至是還很鄙視,這些所謂的天意命運,因果循環之類的東西的,總覺得它們都是無稽之談,荒謬至極。可是現在漸漸地,不止這些東西,其實還有別的很多很多,曾經我都不肯相信的東西,如今卻都,一件一件地相信了。”

恍惚失神的那一刻,姚雪忽覺左手手掌的一指指尖猛然向她襲來了一陣,微妙難言的刺痛感,那感覺從她的皮膚,到她的血管,從她的肉隙,到她的骨縫,在她的身體裏,一圈一圈地流散蕩遠,擴展蔓延,最終一舉湧上了當她面對林微雲時,那一片最不設防的柔軟心間。而下一秒她便看到,眼前的愛人正目光如水地溫柔凝視着她,裏邊有那麽那麽多綿綿似雪千重如山的巨大深情,如今都緩緩流了進她現在,盈淚凝霜的朦胧眼睛。

也許她們之間還存在着一紙之隔的千言萬語未曾得說,然而那些東西此時此刻,卻也都無須再講,無需再提。兩個女人之間的感情,沒有欲望,也無關欲望,只有一顆最柔軟,但同時,也最堅韌的心。那是唯有女人,才獨有的韌性。

“……你明白了嗎,雪雪?”半晌,林微雲放開姚雪的指尖如此輕聲一問,餘光又不露痕跡地斜視瞟了眼正躁動難耐地窩在莊景玉的懷裏,左顧右盼心焦火燎地等着他的“水水”的小不點兒子,随即美人一笑,自問自答,語氣輕淺得近乎嘆息,但卻異常篤定,“──你明白的,雪雪。”

是的,她明白的。她明白了。

姚雪再沒有傻到去追問林微雲,究竟為什麽,會産生這種改變的原因。因為話已至此,原因已經很明顯,再明顯不過了,不是嗎?當一個女人需要維持一個家,一個被她所視若珍寶,珍貴珍惜的,獨一無二的家,那麽所為之付出的任何努力,再多,也不會嫌多,而可能會威脅到它的絲毫不安,絲毫,都已經太多太多。

因為從來只是細水,所以唯願,一生長流。

莊景玉懷裏的小玉哲忽然不知為何大幅度地動了動身子,而與之随起的,則是從前方大門處一路傳來的,人群們漸漸拔高接近鼎沸的喧嘩與騷動聲。林玉哲的大半個身子都幾乎要爬到莊景玉的胳膊肘外去,整個人已經往下掉出去了一半兒,那勢頭莊景玉簡直拉都拉不住。

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這是?一圈子幾個大人皆是無比好奇地往小玉哲和人群們關注圍攏的那個方向遙遙望去。

于是那個光芒萬丈豔彩四射,美得幾乎令人屏住呼吸忘記心跳的熟悉身影,就這麽清晰無誤,闖進了衆人的眼睛。

小玉哲明顯是已經給看傻了,聲音呆呆的:“好、好漂亮的哥哥啊……哲哲、哲哲喜歡他。”

能在宴會上造成這種萬衆矚目舉世無雙的轟動效應,能讓天真無知的小孩子只憑外表相貌就近乎失魂入魔般地喜歡着迷──來的人是,當然也只有是,那個傳說中的,林煙而已。

林微雲看到林煙來了終于長長舒了口氣,而後一把揪住自己兒子的耳朵将他扭正身體,開始為這小東西的未來教育而深刻擔憂起來:“果然是個小色胚子。”

不過……這到底是遺傳了誰啊!明明她和莊景玉都那麽正派傳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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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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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