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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之齊工作很忙。只有最開始那晚為了遷就周青意在一個還算早的時間睡下了,之後一天睡得比一天晚。
周青意等了他一次,第二次的時候傅之齊覺得太晚了,讓周青意早睡。
周青意不作聲,他想見傅之齊。
傅之齊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麽不聽話就要搬出去這種周青意很怕的話,而是說:“我不想加班的時候還在擔心。”
周青意和傅之齊對視了一會,說好吧。
傅之齊像是在安撫他一樣:“過段時間就好了。”
有一次傅之齊十點鐘就回房了,周青意沒有想到他那麽早,以為他是來拿東西的,視線就一直跟着他。
傅之齊卻去洗漱,然後上床了。
傅之齊看周青意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有些好笑,解釋道:“今天頭痛,看不下去了,早點休息。”
周青意連忙想要關燈。
“先不用。”傅之齊說,“現在不舒服,也睡不着。聊會天吧,輕松一點。”
周青意又默默收回手。
傅之齊說要聊天,也并沒有開口,就着暖黃的燈光,靜靜地看周青意。
他以前并不會這麽做,今天不舒服,難得有些不管不顧,覺得僭越一些也無妨。
周青意盯了一會自己的手,輕聲說:“我幫你按一下吧。”
傅之齊沒有拒絕。他想要坐起來,周青意卻拍了一下自己的腿,說枕過來吧。
傅之齊遲疑了一下,照做了。
周青意微涼的手指落在他太陽穴處,力度不輕不重。傅之齊又一次聞到杏仁味,這一次比往常都要濃郁,卻更加平和,因為被标記了,夾雜了些許的茶香。
傅之齊知道周青意是有意放出信息素的。alpha的信息素可以安撫标記了的omega,反之亦然。
而傅之齊确實感到放松。
傅之齊閉上眼睛,很久沒說話。周青意以為他睡着了,動作變得輕柔。
傅之齊才突然問:“想不想知道車禍肇事者的後果?”
周青意:“想。”
“開車的人當時就抓到了,是毒駕,現在已經入獄了。”傅之齊說,“我知道背後是誰,但是證據不夠,告不倒。”
周青意安靜地聽着,等傅之齊繼續說。
“是我競争對手公司裏的董事,手段很髒。當時他們公司質檢出了問題,被踢爆了,股價大跌。我想借機擴張,那陣子就在推波助瀾,動作太多,被人記恨上了,連累了你。
“雖然你說不是我的錯,不過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輛車上,也不會受傷。”
周青意手下用了點力,傅之齊嘴角勾起,服軟:“好,不說這個。”
“你知道他們為什麽只想搞倒我嗎?”傅之齊問。
周青意:“因為你公司裏的其他股東都不支持激進擴張的策略。”
傅之齊有點意外,說,對了。
傅之齊沉默許久,問周青意,你知道想做一件事,身邊的人卻都在拖後腿是什麽感覺嗎?
周青意按摩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伸手,把傅之齊微蹙的眉心別開了。
“別皺眉。”周青意說。
周青意頓了頓,又問:“其他股東到現在都沒改變态度嗎?”
“沒有。”傅之齊說,“擴張前期需要資金,他們只想領分紅,不願意也是正常。”
所以傅之齊才這麽累。周青意想。
“沒關系,我不會改的。”傅之齊說。
“他們既然敢使出這樣的手段,而我不幸還沒死又沒殘,”他笑了一下,“不可能這樣算了。”
周青意安靜了一會,問:“我算不算你身邊的人?”
傅之齊怔了一下,說當然算。
“那我支持你。”周青意說。
那夜交談過去不久,傅之齊就要出一趟差。
出發前,他跟周青意說,回來帶你逛畫展。
傅之齊差出了一周多,在周三傍晚回來了。那日晚霞輕薄如紗,周青意推着輪椅到了花園門口,沒有帶書,也沒有看手機,只腿上蓋了一條毯子,安安靜靜的在晚風裏等傅之齊。
傅之齊一下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有那麽一瞬間,傅之齊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擁有一個溫柔體貼的年輕愛人,會和他攜手走過餘生。
傅之齊覺得回來之後周青意好像更黏他了,去哪都跟着,可是他也有點想周青意,所以默許了這個小尾巴。
當天晚上,傅之齊事情剛剛了結,難得的不用工作,問周青意想不想看電影。
周青意當然願意。
影院室裏是半躺的椅子,周青意挨得離傅之齊很近,還悄悄把扶手壓下去了,傅之齊也沒說什麽。
周青意挑的是一部恐怖片。周青意根本不怕,但是傅之齊有點擔心他會怕,總是用餘光看他,連電影都看得不怎麽專心。
也因為傅之齊一直關注他,看到周青意幾次趁着熒幕暗下來的時候伸手按了按後頸,唇抿成一條線,神色有些焦躁。
傅之齊原本不想戳破,但是在周青意按第四次的時候,還是出聲問:“怎麽了?”
周青意好像被吓了一跳,手馬上放下來了,跟傅之齊說沒事。
傅之齊把燈開,想拉下周青意後頸的衣服看看,手擡到一半,卻被周青意一把抓住了手腕。
周青意乞求地看着他。
傅之齊忽然發覺,後頸是一個敏感的地方,他确實不該去碰的。
哪怕傅之齊标記過周青意。
傅之齊收回手,溫聲道:“不碰你。”
周青意有些讷讷,說:“沒事的,是正常的。”
“好。”傅之齊說,“有事要找醫生。”
燈被關掉,他們繼續看電影,但是都沒有了那樣的心情。
之後兩天,傅之齊正常工作,晚上回家繼續加班。他晚飯吃得比周青意快一點,坐在那,等周青意吃完。
周青意已經學會了不跟着傅之齊的速度吃飯。
周青意把筷子放下的時候,問傅之齊等下是不是要去書房?
傅之齊說對。
周青意又問,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傅之齊還沒來得及說話,周青意就說自己會很安靜,絕對不會打擾到他。
“可以。”傅之齊先說,又加上,“我現在工作不重,可以被打擾。”
事實上,周青意确實很安靜,只是在看書的間隙裏會偷瞄傅之齊。傅之齊感受到了,就會轉頭看他一眼,對他笑笑,示意沒有關系。
周五晚上,傅之齊關掉電腦,摘了眼鏡,問周青意明天有沒有安排。
周青意很快地說沒有,問傅之齊怎麽了。
“帶你去看畫展。”傅之齊說。
周青意怔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似的眨了眨眼。
“你是不是覺得我忘了?”
傅之齊回來兩天,都沒有提過。
周青意小聲地承認了。
“答應了你的,我不會忘。”傅之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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