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首發章節
我覺得這肯定是病,我就是沒法拒絕柳钰。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拎着藥箱,牽着柳钰坐上轎子去了天牢,那獄卒見了我就皺起眉頭,“怎麽又來了,上次在這兒受了傷還不知趣麽,”
“來看看吧,上次臨走的時候我還捅了他兩刀,皇上說着怎麽都不能讓他死在行刑前。”我輕笑道,“若是死了還賴在我頭上。”
“那這個呢,”那獄卒不滿的對柳钰擡擡下巴。
“這是陳夫人,是我故友,今日來宮內向太妃請安的。她年歲不大,卻是個慈悲心腸,又是個吃齋念佛的,聽着我要來見死刑犯,就非要來見見,順道念一段經好讓那人死後能超度。”我随口扯淡。柳钰福了福身,那獄卒也是認識我的,撇了撇嘴說要我記錄在案明日交了公文上來,才放行。
柳钰提着裙子走得比我還快,我想着不論怎樣還是讓柳钰先跟他說幾句吧,就故意慢了幾步,眼見着柳钰走下石階,走到地牢深處,站定在關守呈牢房門口,僵住了。
“誰?”裏面傳來關守呈含混不清的聲音,我走過去,只見他約莫到了快處斬了,換上了幹淨的白色囚服,頭發雖然仍然髒亂一團,卻洗淨了臉,拖着斷了半條的腿坐在幹草之中,挽着袖子閉眼靜坐。
柳钰的手指抓緊了裙擺,過了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開口:“我。”
關守呈睜開眼,愣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僵住卻又透着疑惑,柳钰擡起手露出手腕的紅痣來,關守呈臉上的表情變了,我說不出來那是吃驚惱怒諷刺或是……感慨,他輕輕哼了一聲,咕哝道:“還活着啊。果真你比誰都要提前知道将軍府要倒,卻只計劃了自己一個人逃命。”
“你不也逃了麽?”柳钰往前走了兩步:“如今看你這樣子,我只感覺到了開心。由衷的——開心。”
關守呈大笑起來,露出了他口中的傷口,柳钰驚了一下,臉上冷冽的表情卻從進了地牢就沒變過。“你開心就好!開心就好!我最得意的時候,你永遠都是一副憂愁與隐忍的樣子,我過的最好的時候,你滿是不情願與敷衍!當我落魄了,你就比誰都開心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麽陳夫人!”
柳钰抿唇不言。
“我的失敗就讓你這麽開心麽?你終于嫁給了你閨中就愛的人!你對我的怨恨不滿,早就用最有利的方式抗争了麽?将軍府中我本猶豫是否應該與大皇子合作,是你勸誘我的吧!你心裏如同明鏡一般知道和大皇子合作後,很快就可能會遭到太子的暗中排擠!本來大小消息都是彙報與你,你再整理推斷之後交付于我,你做了我兩年多的眼睛,最後我的眼睛卻引領我走向懸崖!”關守呈說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連關守玄都可以來嘲笑我,來鄙夷我來将我踩在地下,但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見我!”關守呈往前攀爬了幾步,扶着栅欄站起來說道。
柳钰挺直了脊背,輕笑道:“我怎麽沒資格,在柳家于貴川被人迫害而潦倒破敗,我爹身子本就不好,經不過打擊去世。娘扛着一點僅存的生意苦苦支撐,卻仍然被連翻壓迫,最後自殺,你以為我不知道麽?你以為你僞善的在我面前一臉擔憂地說要幫我複興柳家的時候,我心裏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麽?”
“你比誰都怕,比誰都怕我會害你,怕我逃開怕我厭惡你。”柳钰眼中甚至泛起了淚,她指節攥的發白,聲音卻輕輕的:“我與娘家一直密切聯系,我怨他們将我嫁給你,母親與我寫的信你都一封封看過吧,不論是我曾說的對你的不喜歡,還是曾經說過想要逃,說見到了癡傻的關守玄覺得很心痛,還是說過希望母親能支持我,讓我被休吧,你都看到了啊!再加上柳家勢力在南方也算強盛,雖比不上陳家也是大氏族!母親也對于将我強嫁來之事後悔,想要斷了這婚姻将我帶回南方去。”
“你就是看見了這些信,才想要毀了柳家吧。我母親怎麽都沒想到将軍會對南方氏族猛然出手,等猜到時卻發現對方竟不死不休!”柳钰說着眼淚就掉下來,我遠遠站着,不能插手。
“事到如今,我不否認。”關守呈說道:“若你眼裏有一點我——”
“我性子雖獨立,但也想着至少母親會因為我成了将軍夫人也會越過越好,我不止一次的想說服自己就這樣好了,再說你當初在仕途不順,我又是怎麽助你的。”柳钰聲音中卻沒有哭腔,就任憑眼淚滾下來,聲音毫不顫抖:“事到如今你都成這副樣子了,我又和你争什麽。總之我是過得好,比你能給我的好千百倍!”
“柳钰若是真評理,你又害死了幾次肚子中的孩子,我們的骨肉?!”
“都說孩子不該承受罪孽,不該被害。但在我看來這不過是矯情!我若是真對孩子負責,就不會在跟你恨意未斷時生下孩子,就不該還前途未蔔時生下孩子!這跟是誰的孩子無關,這跟孩子的父親無關!我選擇如今該要一個孩子了,只不過是真的覺得,如今的我能對孩子的一生負責,能保證自己給他全部了,能讓這孩子生下來就不會感受到世界上的惡意了!”柳钰聲音大起來,我看着她的弓□去,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最終還是哭出了聲,蹲在地上蜷成一團。
“若孩子他父親不是那樣一個罪孽深重的人,若是你不曾與我有過弑親的深仇大恨,若不是你不願收起僞善的樣子,如今或許我的孩子也能站在我身邊牽住我的手了。”她哭的如同我手上那次一樣,不顧形象不壓抑聲音,仿佛要把快要忘卻的一切都哭出來。
關守呈面上的表情我看不清了,他低下頭把臉埋進了晦暗不明的黑暗裏。
“都是一身錯,何必争個誰錯多誰錯少。”他輕輕道。
空蕩蕩的地牢裏只回蕩着柳钰的哭聲,她抱緊膝蓋不肯露出臉來。
“我還記得呢,那時候我正意氣風發,我幼年去南方玩時,就曾見過一面,後來聽說媒的人說柳家長女,才貌均是萬裏挑一的,做事有擔當又性格溫婉,利落大度。我還偷偷想着,以前在軍中我還未見過幾個女子,馬上就有一個人會在我身邊,會在家中等我,會笑着與我說話,會站在回廊下打着扇子逗鹦哥,世間也會多了能完全信任我的——”關守呈還在低頭說道,柳钰卻漸漸止住了哭聲,她猛地站起來,走到栅欄邊,對着那個跪在栅欄邊低頭還在說話的關守呈,猛然擡起腿,一腳踩在他頭頂!
關守呈被踩的一張臉都撲倒在幹草之中,半句話都堵回了嘴裏。柳钰狠狠用那繡花鞋跺了幾腳,厲聲道:“誰要來聽你叽歪這些!我本就是想來狠狠在你那高傲的腦袋上踩一腳!你這也算是給我磕個頭!向我父母跪着謝罪!”
關守呈還未狼狽擡起頭來,柳钰就從栅欄寬大的縫隙中擡起了腳,毫不猶豫的快步走出去。我只見着關守呈還木木的保持着那個姿勢,再未擡起頭來,顧不上他我連忙快步走出去追上柳钰,走出了天牢才發現她那只踩人的鞋早就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穿着白襪的腳狼狽的踩在地上,她低着頭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嘆了口氣,對着她蹲□子:“鞋子沒了就別走了,我背你吧。就你這點體重我還是背的動。”
柳钰被我背起來,我提着藥箱走出幾步去,卻聽見了她低低的聲音:“阿辭,我剛才是不是很有氣勢。”
我笑起來了:“我都吓到了,你這真是被我沾染了。再說了,別哭哭啼啼了,誰他媽年輕的時候沒愛上幾個人渣,現在過得好,一切都可以過去的!”
柳钰在我背後猛點頭,下巴戳在我肩膀上,尖尖的有點疼,但我就這麽一直背着她往宮門外走,漸漸的就聽見了她幾不可聞的哭聲和抽噎的顫抖,但我也沒多說什麽,就這麽慢慢地走,直到她哭聲漸漸低下去,我也走到了宮門外。
卻見着兩輛馬車并排停在宮門外,我就見着二爺從馬車裏探出頭來:“哎,兄弟,借個火。我帶了煙槍沒帶火柴,你有麽?”
陳家大公子探出頭來抱歉笑笑:“不好意思,我也沒有火柴。”
“哎這不是陳大人麽?怎的……”二爺這搭讪方式真是弱爆了,還一臉好稀奇的模樣。
“家內進宮來請安了,我順道來接着她。她已有身孕,我怎麽着也要好好照料。”陳大公子笑道:“倒是付大人——”
“我也來接媳婦,喏,出來了。”
陳公子看着我背着柳钰,吓了一跳,連忙跳下車接過來:“這是怎麽了?”
“在宮裏不小心崴了腳。”我笑道。“原來她有孕了,我都不知道啊,這是好事。陳公子不知還記不記得我。”
“你是那時的!當初一身男裝,又有幾分狼狽,我都沒認出來!”他說道。
“柳钰身子不大好,恐怕這胎要好好保,我不太了解孕期保養的事,陳公子若是有心就托人請那宮內月子房的太醫來給瞧瞧。”我笑起來。
陳公子笑着道謝,将窩成一團的柳钰抱回了車裏,柳钰對我揮了揮手,二爺也從車上跳下來,我對他翻了個白眼:“喲,你還是個老煙槍?我怎麽沒發現過!”
二爺搓着手笑起來,過來就來攬我肩膀:“偶爾偶爾。瞧你這樣,宮裏是不是吃食太好,除了看你逃亡的時候瘦點,其他時候都是以眼見的速度開始長肉。”
陳公子坐上馬車笑道:“可別再說這樣的話了,看着您夫人都不開心了。”
“滾,老娘是誰夫人我怎麽不知道!”
二爺卻一把撈起我,對那陳公子說道:“估摸是見着您抱着自己夫人,看我冷落她了,心裏不爽。這不,我也要抱着上車,否則今兒還不知跪到哪去!”
我聽着柳钰聽見這話的笑聲,只覺得想掐死二爺,他卻一把扛起我鑽進了車裏。
“都說了不能出宮,你這把我往哪兒帶。”我坐在車裏的軟墊上,推了一把使勁往我身邊湊的二爺。“你他媽再擠我,我把你扔到車外邊去!”
“別這麽個态度,我讓你出宮好幾回見見我你也不肯,撒手跑進宮裏就好像沒有我了一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二爺伸出胳膊把我往懷裏帶,我翻了個白眼:“你這臺詞猥瑣的下一秒掏出老二我都不意外,明明是情話都能讓你說的帶着顏色。”
“你還這麽說我!擺明就是你心裏根本就沒惦記着我,我看不論哪次見你,你都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二爺倒委屈起來了,頭偏到一邊去,可胳膊還不肯松。
我承認,我的确是有時候惦記着他,也沒什麽表示,說起來我的确是明明高興喜歡,卻故意一臉不在乎沒好氣的樣子。“真是那你沒辦法。”我扳過他腦袋來,胳膊挂在他脖頸上,在他又期待又閃爍的眼神裏直接吻下去,二爺仿佛跟早就猜到我會這麽做似的一把撈起我來,讓我坐到他腿上來,還動作太大腦袋撞在了車頂上。
我咬着他嘴唇,卻想發笑,二爺顧不上去揉那被撞了的地方,我只得伸出手給他揉了揉。
“這算是想你了吧。真是,若是讓我撞見了別人抱在一團這麽膩味,我一定會朝天翻個白眼。”我擡起頭來說道。
二爺耳朵尖泛着紅,喘息聲也因為剛剛的吻而強烈了幾分,聽在我耳朵裏這簡直跟嬌喘似的。不得不捂臉想說老娘也快到了思春的時候了,眼見着他挽起的袖子露出一雙修長的大手而骨節分明的手腕小臂,以及那從衣領裏延伸出來的一點點頸線,我就感覺鼻腔裏血液翻湧。
二爺不說話,攬着我胳膊閉上眼睛又唇舌吻來,我笑着低下頭去用舌尖抵開他牙關。他的手老老實實抱在我腰上,就是手指在亂動,我卻不會這麽老實,一雙手就趁着他抱着我怕我跌下去的時候伸進他的衣領裏去,春末還有幾分發涼的指尖掐在他胸口肌膚上,二爺猛地一哆嗦,睜眼就想說什麽,我卻咬住了他嘴唇,将他腦袋抵在車壁上。
手上動作快的我這個老女人自己都接受不了,眼見着二爺大半個肩膀都露出來了,我伸手在他茱萸上輕輕剮蹭着,二爺的表情更有一種莫名其妙但又享受的詭異。
“等等……蛤蟆這不對啊……不是我說,咱倆這……”二爺撤開唇來,喘息着斷斷續續說道。
我卻笑起來,手指抓着他常年習武而堅實的肩膀,眯着眼睛笑道:“讓我咬一口可好。”
我想我的笑容大概是平時沒見過的樣子,必定連兩頰都染上了微紅,二爺呆呆的點了點頭,表情那是一個羞澀又糾結,期待又憋屈:“你輕點咬啊……”
我眯起眼睛低下頭在他肩膀的肌肉上用牙輕輕咬了一下,二爺手抖了兩下,我笑起來然後狠狠一咬。
“嗷!蛤蟆!松開口——我草草草草草疼死老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柳钰……我好想推倒她!!!
我是不是要懷疑一下自己的取向。
啊……今天發現這篇文竟然有貼吧……不過貼吧只有六個人……
只有六個人!!!
謝謝那些還在發帖的姑娘Orz我覺得那個貼吧估計沒救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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