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剎那間唇瓣相貼,鼻息交纏。

楚商絡用力吮着任驕明的唇瓣,柔軟帶着涼意的觸感,時刻刺激着他興奮的神經。

任驕明微微蹙眉,口齒間是楚商絡混合着酒與糖果的甜膩氣息,還有一絲淡淡的煙草味。

親到了喜歡人,楚商絡興奮到了極點。他變本加厲,伸出了舌頭,舔上任驕明的牙關。然而下一秒,他感到領口一緊,接着唇瓣與任驕明分離。

一陣天旋地轉後,楚商絡被任驕明扔出了車外。

楚商絡有些站不穩,摸了摸嘴唇,朝任驕明笑道:“第一次接吻吧?感覺好嗎?”

任驕明神态淡然,仿佛沒有發生過剛才的吻。他提醒道:“楚總,不要越界我不喜歡。”

那眼神刀子似的,一下子紮痛了楚商絡。

楚商絡沉默了片刻,往上攏了攏微微遮眼的頭發,笑道:“就當我醉了吧。”

任驕明看着那笑得并不好看的笑容,沒再說話,只留給楚商絡一個冷漠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一向開車謹慎的任驕明,差點好幾次闖了紅燈,像極了醉酒之人。

但他,明明沒有喝酒。

楚商絡回到家後,倚在沙發上,抽了一根煙。

煙霧裏那雙眼透着十足的倦怠,他緩緩吐出口煙,想着剛才發生的事。

那一刻并不全是酒後沖動,他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至于後果,無非兩種,運氣好任驕明心動,運氣不好任驕明更讨厭他。

如果不靠這個吻,說不定慢慢他也能打動任驕明。但他是楚商絡,急功近利,他等不了,他就要賭。

大不了賭輸了從頭再來。

不過看起來,他賭輸了。

第二天楚商絡來到公司,看到任驕明在,裝作無事發生的和他打招呼,“任秘書,今天來的很早啊,”

任驕明神色如常,淡淡的“嗯”了一聲,似乎沒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但楚商絡知道任驕明是在意的,前兩天任驕明還會給他煮咖啡,今天他的咖啡杯空空如也。

楚商絡看着那空空的咖啡杯,心裏怎麽也不痛快。但楚商絡什麽也沒說,也什麽都沒解釋。

他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性格,喜歡你才貼兩下,但一直貼,那可不是楚商絡。

坐在一旁辦公的林治敏感的察覺到了任秘書和老板今天的氣氛不對,一個更冰,一個臉上寫滿了不爽。

他雖然好奇,可也不敢問,但夾在這樣的氛圍裏,實在是太要命了。

楚商絡是個不爽就會發脾氣的人,明明什麽事他都能找到發洩口,唯獨對着任驕明他找不到。

不僅因為心裏那份偏愛,也是因為任驕明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想找茬都找不到。

就這樣處理公事處理了一上午,他已經不爽到了極點。

姜嘉的電話打來的最是時候,正好罵罵他出氣,要不是昨天晚上非要拉着他和任驕明喝酒,會有昨晚那麽操蛋的事?

楚商絡接起電話,剛要罵人就聽到說話的人不是姜嘉。

那人道:“楚總,好久不見,有沒有空玩一局?”

楚商絡眉頭一皺,這聲音是蘇冉的。蘇家最小的少爺,也是最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

蘇冉聲音透着森冷狂妄:“我還請了姜少爺一起呢,怎麽樣楚總,來麽?從我手裏搶了姜家,不會跟我來一局都不敢吧?”

同時裏面夾雜着姜嘉的哭聲:“楚商絡……快來救救我……他們要打斷我的腿……”

楚商絡在商圈摸爬滾打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威脅到了眼前,他正愁自己沒處撒氣呢,就有人送上門了。

“好啊,地址給我,我過去。”

“我就喜歡楚總這種痛快人,地址在南郊的紡織工廠,我們玩點不一樣的。”

随即電話被挂斷。

楚商絡站起來,穿上衣服往外走,路過任驕明時,忽然被拉住了手臂。

任驕明與楚商絡坐得近,從楚商絡接電話開始,他就把裏面內容聽清楚了。

任驕明松開楚商絡手腕,說道:“南郊的紡織工廠是廢棄工廠,最近正在拆遷,他很瘋,準備一下再去。”

楚商絡知道蘇冉瘋,也知道他手裏有不幹淨的關系什麽都敢做,但僅憑一個蘇冉,他還是能收拾的了的。

任驕明又道:“他之前為了搶姜家,收購的股票現在還沒抛,我們只要做空姜家股票,他就要賠的一幹二淨,那些不是小錢,他多次投資失敗,已經不被蘇家重視了,如果手裏的錢再打水漂,他就會被上面那幾個争搶家産的哥哥踢出來。”

楚商絡明白任驕明的意思了,蘇冉這種渴望在蘇家有一席之地的私生子,他已經沒有再錯的機會了。

林治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現在也聽明白了,即便看任驕明勝券在握的樣子,他還是擔心,“老板蘇冉可是瘋狗啊!萬一惹怒了他和你玩命呢?我聽說他有槍啊!要不我們報警吧?”

楚商絡擺擺手:“用不着,沒事的,就打個牌。”

這時任驕明已經拿起了車鑰匙,對楚商絡道:“走吧,我也去。”

去城南紡織廠的路上,楚商絡坐在副駕駛看着一言不發專注開車的任驕明,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知道任驕明這是在做分內的事,可他還是因為任驕明這一點保護而消氣,因為他毫不猶豫的跟來而安心。

楚商絡緩緩側身,靠向任驕明,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昨天晚上我也是喝多了,親你那事,你也別放在心上了。”

坐在後面的四個保镖:“……”

他們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了?!

楚商絡見任驕明不說話,煩躁的撓撓頭,他可是一點也不擅長道歉,好不容易軟了一回,任驕明沒反應就很他媽操蛋!

他還想再說點什麽時,車已經開到了指定地點。

眼前是一所廢棄的廠房,風吹過,廠房搖搖欲墜,似乎随時都會坍塌。

楚商絡叼着煙,眼裏帶了點痞氣。任驕明斯文優雅的走在他身側,後面跟四個壯碩的保镖。

剛一走進廠房裏,楚商絡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捧着熱水,瑟瑟發抖的姜嘉。在姜嘉的身邊圍着幾個膀大腰圓的保镖,而另一邊麻将桌周圍,坐着兩個年輕人。

一個是溫彥,一個是蘇冉。

楚商絡以前經常在酒局見到蘇冉,但說話的時候不多。酒局上的蘇冉文質彬彬一副貴公子的模樣,而現在的蘇冉衣衫顏色豔麗,帶着黑色鴨舌帽,耳朵戴了一排耳釘,和街上的小混混沒什麽區別。

蘇冉見到楚商絡,立刻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哎呀,楚總來了,歡迎歡迎。”

姜嘉聽到聲音,立刻雙眼發光尋找楚商絡的身影。

楚商絡無視蘇冉,躲過他的擁抱,坐在麻将桌旁,看向對面笑容溫柔的溫彥,笑問:“溫少爺也在這啊?”

溫彥臉上常年帶着病弱的蒼白,氣質柔和。他下意識看了眼楚商絡身後的任驕明,随即溫和的回道:“聽蘇總說這裏有牌局就來了,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楚商絡才不信他的鬼話,緩緩吐着煙,拿起一顆麻将把玩,問正用不善目光盯着他的蘇冉,“蘇少爺,玩點什麽?”

蘇冉斂起不悅,拍了拍手。

兩個保镖接到訊號,拎起姜嘉塞到了楚商絡身邊的座位上。

蘇冉也坐了下來,嘴角上揚:“咱們四個打一局,楚總和姜少爺贏了,我就放姜少爺回去。我要是贏了,楚商絡你和姜嘉給我跪下學十聲狗叫。”

姜嘉慌張的握住楚商絡的手:“楚商絡我們不要答應他!這副牌少,我們贏不了的!”

任驕明站在楚商絡身後,冷眼看着蘇冉。

蘇冉感受到任驕明那令人脊背生寒的目光,先是轉頭看了一眼任驕明,随即又轉頭看了一眼溫彥,然後惡劣的對楚商絡說:“不學狗叫也行,那就把任秘書讓給我,讓我用幾天,也讓我感受一下你們争着搶着的任秘書有什麽好的,用夠了我再還給你。”

下一刻,一塊麻将砸在了蘇冉的臉上。

楚商絡扔的。

他朝蘇冉吐着煙霧,“磨磨叽叽的,要玩就快雞.巴玩,我很忙的,沒空跟你個小屁孩浪費時間。”

蘇冉捂着臉,痛罵道:“你他媽說誰小屁孩?”

“說你啊!”楚商絡叼着煙,快速洗着牌,“說實話挺沒勁的,你剛高中畢業吧?該讀書就好好讀書,電影看多了?玩什麽黑.道那一套。”

蘇冉臉色鐵青,幾個保镖上前圍向楚商絡,任驕明立刻帶着保镖擋住了他們,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蘇冉示意保镖停下來,冷笑:“我可沒玩黑.道那一套,應該是楚總才對,把親哥撞傻這種戲碼,才更像電影吧?”

楚商絡皮笑肉不笑的,打出一顆牌。

溫彥也跟着打了一顆,接着是姜嘉、蘇冉。

姜嘉時刻偷瞄着楚商絡的牌,看楚商絡打牌的門路他見也沒見過,小聲在他耳邊道:“你為什麽要打二條啊應該打幺雞啊!”

楚商絡一笑:“我不會打牌啊。”

姜嘉懵了,原本他以為楚商絡只是路數不同,現在一想剛才楚商絡打出的那些牌,分明就是在亂打啊!

完了完了!要學狗叫了!

蘇冉臉上挂着得意,又摸了一張牌後,笑着推了自己的牌,指着牌面道:“我贏了,楚總學狗叫吧。”

姜嘉難受的看了一眼楚商絡,急切的對蘇冉說:“要不我學二十聲,你不要讓楚商絡學了,我叫我……”

接着姜嘉就被楚商絡捂住了嘴,他狠狠拍了一下姜嘉的頭,“叫個屁。”

一直沉默的任驕明開口:“蘇少爺,你可以看看你現在手裏的股票價格。”

蘇冉一愣,“你什麽意思?”他拿出手機一看,臉色頓時慘白。

楚商絡松開捂住姜嘉的手,朝他眨眼,“給不良少年上一課罷了,你以後也少和這種高中都沒念完的人混,讀書越少腦子就越不好,你是不是也大一了,好好讀書聽到沒!”

姜嘉真是更愛楚商絡了,一個勁的點頭。

蘇冉氣得渾身發抖,用力一拍桌子,他的幾個保镖沖了上來。

楚商絡還真不怕打架,剛挽起袖口,就看到桌上多出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土塊。

接着從頭上方傳來了什麽東西裂開的聲音,那聲音在逐漸逼近他們。

“嘩啦——”

天花板掉下來一大半,鋼筋混着水泥,讓屋內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一瞬間,天花板落地,塵土飛揚。

煙土散去後,漸漸露出了男人的輪廓。

楚商絡一手拎着吓得花容失色的姜嘉,一手扯着蘇冉的衣領子,與掉落的天花板僅隔了幾步距離。

天花板掉下來的剎那,他眼疾手快,一手抓了一個往後拖去,不然真要被這玩意砸一下,人就沒了。

蘇冉臉色慘白,顯然也吓得不輕。

楚商絡一腳把他踹到地上,罵道:“你他媽是不是傻逼,還敢來這種爆破完的高危廠房玩?”

姜嘉回過神,看着煙土裏楚商絡帥氣的臉,覺得特別偉岸。

他眼睛一紅摟住了楚商絡的腰,臉貼緊楚商絡的胸口,在那彈性的胸膛上蹭來蹭去,“嗚嗚嗚吓死我了,還好我們都沒事。”

按照往常楚商絡早就把姜嘉踹開了,但這一刻他有些發愣,因為他看到了對面把溫彥護在身後的任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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