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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政府軍簽訂停火協議, 并不等同于放棄撣邦武裝的獨立政權。
這只是一種戰略性的妥協, 以時間換空間, 為深陷戰争幾十年的撣邦百姓争取一點喘息和休養的時間。
“撣邦已經打了太多年的仗,百廢待興,這裏需要發展經濟, 這裏的落後、貧窮,你也都看到了。”
緬甸本并不是一個資源匮乏的國家,這裏的森林資源、礦産資源、玉石資源、水資源、土地資源、作物資源,人均占有量能比中國多上幾倍不止, 各地的旅游資源更是亟待開發, 但是這裏最缺少的就是一些能與之匹配的相應政策和投資。常年的內戰, 才致使緬甸成為了全亞洲最貧窮的國家。
“……先拿到經濟合作, 再加強區域溝通, 一旦南撣邦軍與北撣邦軍協同合作, 那麽東撣邦軍的加盟便指日可待。停戰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不管怎樣, 只要能遇上相對明智的決策者,那麽撣邦的前途都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周覺山說的都有道理, 但在思聽了一會兒,卻不禁細想……
南撣邦軍區那些領導的動機,是否會跟周覺山一樣?
如果她是吳四民,坐擁千軍萬馬,境內的資源一切供我開發,人生苦短,當個首席部長的這日子又過得跟土皇帝一樣, 她又何必去考慮那些底層人民窮苦大衆的心聲,更何須去跟政府軍和談,搞得自己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聯系北撣邦軍,聯合撣邦內更多的勢力,組成統一戰線,共同抗緬,抵制政府軍入境。想必,這才是吳四民等若幹南撣軍軍區高級将士的心之所願。
至于周覺山所計劃的一切……
“我擔心,多數人會不同意……”在思擡頭,小心地觑了他一眼。她心裏悶悶的,擡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側臉。
他敢做這樣的選擇,她理解,她能懂,畢竟她是個中國人,接受過“落後就要挨打”的思想,上世紀的抗日戰争,種種憤懑還流淌在民族的血液裏面,她深知和平、經濟對于一個地區或國家意味着什麽,但是南撣的其他将士能懂嗎?簽訂停戰協議,就務必要割舍掉一部分統治者的既得利益。
這世上,有幾個當權者會肯這樣做呢?
一旦吳四民反對,而周覺山又堅持,那麽最差的結果,或許就是周覺山會被南撣邦軍判定為內奸……
屆時,他只有一個人,又怎麽能去對抗一整個南撣部隊呢?
“你這個想法會不會太危險了?”在思猛然抱住周覺山的脖子,她緊緊地摟着他,像是好怕他某一天會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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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覺山躺在了地上,枕着一條胳膊,他眼望着天空,又看了看懷裏的在思,“你不做,我不做,那就沒有人會去做。”
他自問不是個英雄,但他也不是個孬種,既然他明知道什麽是對的,那他就沒理由不去據理力争。
當然,如果在日後的停戰談判中出現了政府軍獅子大開口的情況,那他自然也會審時度勢,權衡利弊,再不濟,那就繼續打下去那就是了。
在思憂心、害怕。
周覺山看出來了,連忙輕拍着在思的後背,将語氣放到最溫柔的狀态,“你放心,我現在只是有這個初步的想法,你不用擔心我,我絕對不會貿然地參加一場全無準備的戰役。”
他微笑着,将薄唇湊到她耳邊,輕輕地吐氣,逗她開心。在思仰頭,悵然地嘆了一口氣,她搖頭,下意識地将他摟得更緊。
“我好希望你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每一天也都在為那一天的加速到來而加倍努力。”
他望着她,燦爛地笑了。人活着還不就這樣,十有八九,哪有那麽多稱心如意。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麽不勞而獲,每一種結局,都是人們用血和汗奮鬥下來的産物而已。
在思卧在他懷裏,眉頭緊鎖,她其實好想問他,他敢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還跟她父親有關系。
但是……“國際刑警……應該還不至于有能力能幹涉到他國的政權和決議吧。”
周覺山眼前一亮,撐坐起來,他摩挲了兩下眉骨,末了,別開頭,輕笑一聲。
他就知道這丫頭心裏明鏡兒似的,哪怕他并沒有跟她透漏過趙駿工作的實情,但她不傻,通過前後的線索,大致也猜得出來。
有些事瞞了她太久,也就不想再瞞了……更何況趙駿最近都在考慮見她,趙駿這些年在緬甸到底都在做些什麽,前前後後,在思遲早也都會知道。
他點頭,承認,“嗯。這事跟你父親無關,全是我自己的主意。”
他這樣說,也算是在告訴在思,趙駿目前确實是在做國際刑警的卧底工作了。
在思颔首,跟着他坐了起來。兩個人攜手朝停車的地方走去,太陽倒映在河面裏,血紅得發亮,晚風拂面,河岸邊的蘆葦被一陣陣涼風吹拂得沙沙作響。
之前,她一直以為他是她父親的一個手下,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盡然。
還記得他之前送她的那把軍刀,她昨天在車裏有用周覺山的手機偷偷查過——那是D80-虎牙,中國制造,專門供出口創彙的外貿産品,在美國、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等諸多國家都能看到這把軍刀的身影。
雖然她之前曾經試探過周覺山,他也明确地告訴過她他跟中國的特種兵沒多大關系。但現在,在思想通了,或許是她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
他或許真的不是中國的特種兵。
但他肯定參加過別國的特種部隊訓練。
美國、泰國、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就在這幾個國家之中,有那把軍刀作證,應該不會有錯了。
翌日,日子閑适恬淡。
再一日,一行人便啓程回到了軍區。
一切照舊,周覺山例行參與會議,會上,吳四民給了他半個月的時間,讓他去處理有關于督促南北撣族合作發展農林經濟的一系列事宜。
整兩點鐘到點,散會。
周覺山扔下文件,起身往外走,李斌和邱毅倒是跟了上來。
他單手抄在褲袋裏,步速有增無減。
“說。”
李斌:“晚上想請您喝酒。”
邱毅:“算是來給您踐行。”
搞農林經濟,聽起來低俗,但這裏面油水很多。在緬甸當軍官,賺的不少,但到底還是死錢。尤其是緬幣極不保值,彙率波動很大。眼看着有這樣能發家致富的好事兒,又有誰不想多分一杯羹。
吳四民部長已經在會上說了,這次去北撣,事務由周覺山全權負責。意思就是說,他想帶誰去,那也無非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李斌笑笑,從兜裏摸出來一包煙。打火機的光亮來回谄媚地跳動。
“不用了。戒了。”
周覺山冷着臉,繞過他,他環顧四周,湯文和馮力正站在樓下等他。他大步流星,甩開李斌和邱毅,走到露天的樓梯口,前腳剛一站穩,忽然,一輛黑色吉普車猛地從拐角裏沖了出來。
厚實的車輪胎刻意壓過路邊的積水,急速前進,濺濕了他一身的衣服。
“艹!”
馮力沖動,紅着眼掏出了槍,周覺山箭步上前,按下了他的槍口。
“放下!”
湯文迅速湊過來,低聲地道,“你看看那車牌。”
是一塊鍍金的車牌,眼熟得很。
馮力咬牙,氣不過,但還是放下了槍。
不多時,從吉普車裏走出來一胖子,大腹便便,正是一道久違了的身影。
周覺山站在原地,矗立着猶如一棵青松。他滿不在乎,側過臉,用指腹輕輕地抹了一下下巴上的泥水,嗤笑一聲。
“胡将軍。”
胡一德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來,“哼,小人得志。”
胡一德年紀大了,身患痛風,大前天晚上痛風犯病,癱瘓在床,一動不能動。
周覺山臨時接下的這個新任務,原本就是他的,但因為他犯病後行動不便,沒法出門,通知吳四民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的任務也丢了錢也丢了。
幾十億緬幣就這樣打水漂了,胡一德氣自己的腿不争氣,也更惡心周覺山這種奸詐小人。
“當面是人,背後是鬼。”
“嗯。”周覺山答應,“在這點上我肯定比不過将軍,當面和背後都不是人。”
胡一德忽地停住,急速拔槍,周覺山動作比他更快,手指靈敏地一旋,同樣的時間,槍已經上膛。
眼看着二人劍拔弩張,附近的士官都驚呆了,除了湯文和馮力之外,在場的人誰也不敢輕舉妄為,生怕站錯了牆頭。
那倆家夥站到了周覺山的身後,周覺山上前一步。
“胡将軍怎麽最近不殺我了?”
……
“殺不掉,不如來投靠我啊。”
……
胡一德收起槍,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別太得意,周覺山,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他身邊那個中國女人,胡一德惦記了很久。他年紀大了,打不過周覺山,但還能制服不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嗎。
周覺山挑眉,将槍遞給了湯文,他不動聲色,走過去,忽地一拳将胡一德打倒在地上,五指死死地揪着他的衣領。
“你家裏人比我多,別逼我,殺你全家陪葬。”
“你敢!”
胡一德已經被手下士兵擡走。他不服輸,還喊着,“你敢!”
周覺山恍若未聞,轉身就走。
吉普車都開走了,似乎還能聽到胡一德的嘶吼聲——“你敢,周覺山,他小子tmd試試看……”
……
在思正在家裏收拾衣服,綽約之間,也聽到了這樣的喊聲。
她狐疑,是誰家二哈在亂吼亂吠嗎。
想想,又搖頭,這二哈也太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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