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個漢堡包
果不其然,裴斯年慢條斯理的,舉了紅叉牌。
汪小悌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場上其它選手則全都松了口氣,他們可不想看到評委對任何一個選手另眼相看,因為多一個這樣的人,就多一個勁敵!
米柔為汪小悌打抱不平,問裴斯年:“這道菜無論擺盤還是味道,都算得上俱佳,尤其蝦肉鮮甜爽口,為什麽不給通過?”
裴斯年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淡淡瞟她一眼,回道:“他把一盤售價可達500元的海鳌蝦,做成了頂多200元的菜,我為什麽不能給叉?”
米柔被他的話噎住。
“我承認蝦肉的味道不錯。”裴斯年淡然道,“不過,那是因為鳌蝦自己争氣,跟廚師的烹饪手法沒什麽關系。”
汪小悌:“……”
米柔:“……”
以及場下的簡洛西:“……”
全場所有人,此刻,心裏大約是同一個想法:裴斯年這狗男人,太無情了!
……不管怎麽樣,汪小悌拿到了晉級賽名額。
他在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從西側門離場。
離開之前,他扒拉着門口朝簡洛西抛了好幾個媚眼,眼神仿佛在說:約飯啊姐妹!約飯啊!
簡洛西朝他笑着點點頭。
下一個,剛好就是簡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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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收拾好心情,提起箱子走上臺。
放好箱子,深呼吸,然後擡起頭——
她終于正正的看見那張重生前叫她魂牽夢萦的臉。
濃墨的長眉,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再加上微許一點點不耐的表情,便組合成一張冷峻傲然的臉龐。
此刻他蹙眉注視着她,漆黑的眼瞳裏沒有一絲感情,與對待任何選手一樣,高高在上,冷漠至極,甚至,還有點兇……
四下裏,隐隐傳來幾聲嗤笑。
導播忍不住提醒一句:“選手,5分鐘倒計時已經開始了。”
簡洛西愣了愣,陡然回神,“啊……對、對不起!”
她難堪極了,趕緊打開箱子,從裏面一樣樣拿出食材和配料,臉上火辣辣的燒燙。
場下的選手們一句接一句議論開來:
“這女的搞什麽啊,剛才她是在犯花癡嗎?”
“笑死,她這是看上誰了?”
“哈!評委裏面就兩個男人,不管她看上哪個,人家也看不上她啊!”
“這種人居然也能通過海選……”
“剛才連唱卡拉OK的人都來了,這種又算的了什麽。”
“喂!你們快看她拿出來什麽!”
“那是……”
“卧槽?!”
“我的天,別告訴我她要做這個?”
“她是來搞笑的嗎?”
……
禮堂內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亂哄哄的,幾乎壓制不住。
三位評委臉上也是神色各異,表情微妙。
因為簡洛西拿出來的食材,分明是——
一個,漢堡。
沒錯,就是那種随處可見的快餐店裏出售的漢堡!
雖說漢堡也算是一種西式食物,但是用來參賽,是不是有點……瞧不起人?
裴斯年輕輕笑了,語氣裏帶着毫不掩飾的諷刺:“想要用一個漢堡得到晉級賽的名額,我不知道該誇獎你的自信,還是該批評節目組在做節目宣傳視頻時給了你誤解?”
裴斯年一開腔,禮堂裏其他人全都不約而同閉嘴。
衆人面面相觑,只用眼神交流:開始了開始了!他又開始怼了!
簡洛西低着頭熱鍋,化開一小塊黃油,然後将肉餅放進鍋裏煎熱。
她一邊煎,一邊悶悶的說:“許多西餐都不适合二次加熱,時間、溫度還有空氣的幹燥程度,都會對食材的鮮度和口感産生影響,我考慮很久,覺得漢堡最不容易受環境因素影響,而且一些高檔西餐廳裏也有漢堡出售,所以才會決定這麽做……”
她的聲音很小很輕,但是現場配了麥克風,所以裴斯年聽得一清二楚。
現場其他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大家望了眼彼此,眼神仿佛在說:卧槽她回怼了!回怼了!她居然敢怼裴斯年!
裴斯年略微蹙眉,眼神冷漠的審視簡洛西,口吻同樣冰冷,他問:“你是不是覺得,你比我更懂西餐?”
輕飄飄的一句話,仿佛蘊含着濃濃危險。
大家都不敢出聲,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只用時而同情、時而奚落的目光看着簡洛西。
這個女人……
她要完了。
衆人不禁如此想。
敢端上一個漢堡,還敢在裴大總裁面前強詞奪理,不管這個人是什麽來歷,她絕對要完了!
然而簡洛西的反應,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她既沒有慌張,更沒有羞窘,而是委屈巴巴的擡頭看着裴斯年,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随後眼眶也紅了,啞聲道:“你幹嘛要那樣對我說話……”
難過的表情,幽怨的語氣,泫然欲泣的淚水,活像失散多年的戀人!
裴斯年:“……”
他,哽住了。
其他人,也靜默了。
這是一個注定要火的綜藝。
而這個女人,在這一刻,注定要在綜藝裏占據一席之地!
詭異的寂靜在持續。
導播向米柔使了使眼色,女評委頓時心領神會,輕輕笑了一聲,打破凝固的氣氛:“我覺得她說的挺對呀,斯年,畢竟賽時只有5分鐘,選手能想出漢堡這個點子,應該值得誇獎~”
霍克也輕松一笑,看了眼裴斯年,“我也很期待,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漢堡。”
裴斯年面寒如霜。
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冷着臉喝了一口水,沒有說話。
這邊,簡洛西也沒再看裴斯年,只是悶頭幹活。
她現在是真的難受,真的委屈!哪怕心裏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這只是老公的人設,可是一個原本對自己呵護關懷、無微不至的人,突然開始對自己冷聲冷氣,任誰也接受不了這種落差啊!
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兒,心口好似被針紮。
她吸了吸鼻子,忍着傷心,讓自己盡可能專注眼前的料理,殊不知這副模樣被拍進鏡頭,就像一個慘兮兮的受氣小媳婦,既可憐,也可愛,尤其她還在那麽認真的制作料理,便更讓人心疼了。
剛才那些瞧不慣她的選手們,也不禁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接頭接耳道:
“其實我也覺得,那個評委說話太刻薄了……”
“可不是嗎,都把人家小姑娘罵哭了。”
“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也不大,能來參賽肯定鼓足了勇氣,結果一上場就被人這麽諷刺,誰能受得了?”
“我看姓裴的就是心理變态,逮誰罵誰,神經病一樣。”
“是啊!今天來參賽的選手哪個沒挨他的罵?簡直有病!”
“小聲點吧,人家随便一句話就能讓你倒大黴!”
“啧啧,惹不起惹不起……”
……
這些聲音落進裴斯年耳中,非常刺耳。
他沉下呼吸,眯起眼睛,打量操作臺前忙碌的簡洛西——
呵,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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