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郁悶的小念

李樂超發現今天的展念打球時的情緒特別不對。

對方的臉一直繃得緊緊的，傳球運氣乃至是扣球的時候都顯得有點用力過度。

“喂，你是不是和虎哥吵架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李樂超碰了碰正在仰頭喝水的展念，對方滿臉是汗，整件球服也被汗水浸濕了。

但是很快李樂超就發現自己這樣的問話有些多餘，試想謝寅虎那種溫吞豁達乃至有些自卑的性格，怎麽敢和展念這混世小魔王吵起來呢？

虎哥這人外表上來看，的确是一等一的純爺們兒，可對方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果然，展念冷冷地瞥了眼多管閑事的李樂超，薄唇抿得緊緊的，嘴角的線條很明顯地向下彎曲着。

“不關你事。”展念冷笑了一聲，擦了把額頭的汗，拿着球又帶着自己那隊人上場去了。

周圍的女生看到展念上場了，頓時又尖叫了起來，也是，這樣一個年輕英俊又擅長體育的男生，走到那裏都是受女孩子歡迎的。

關秦坐在一旁的替補席上，默默不作聲地看着展念那副總給人幾分疏離感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聲。

這小子，有時候就是太悶，心裏有事也不說出來，虎哥那樣的粗線條未必能完全讨好他吧……

雖然沒有正式做愛，但好歹也發洩過了，展辰龍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男人這東西就是憋不得，一旦憋住了下面那根東西，整個人都會不舒服。

現在展辰龍舒服了，他也有心情和謝寅虎談正事了。

謝寅虎喝了口茶，把嘴裏那股腥臊的味道漱了漱，看着展辰龍拿了一疊資料過來。

“虎子，你看看，這是我和相熟的一個導演拿的。這部戲裏有個配角還缺個人演，我推薦的你，他也答應了。就是看你的意思了。”展辰龍把拿到的相關資料遞給了謝寅虎，本來他是想和導演徹底确定好之後，過兩天再告訴謝寅虎的，但是想來大家也都還賣他展辰龍幾分薄面，倒不至於放他的鴿子才是。

謝寅虎真沒想到展辰龍之前說的這麽快就實現了。

他心情複雜地接過了資料，草草地翻了一下，手都快抖了起來。

有多少年沒再看過劇本，沒再出現在鏡頭前了，謝寅虎自己都快不記得了。

當年和他一樣在武行裏混跡的兄弟們，有的像展辰龍這樣成為了一線演員，也有的轉行做了幕後，當然還有許多從事別的工作的人，但是淪落到擦皮鞋的份上的，恐怕也只有他這一個了。

當初，謝寅虎為了徹底斷絕和展辰龍之間的關系才咬牙離開了特技演員這一行，而現在自己又要為了對方回來嗎？

不是說的，謝寅虎的內心其實還是挺想念往昔的歲月的。

那些日子苦是苦點，也經常受傷，可是……充實的生活大概也就是那樣的。

他那個時候也算年輕帥氣，做事有拼勁，就連他自己也以為靠着努力的打拼終有一日他能夠有所作為，不說成為一線明星，好歹也能混到二線吧。

只可惜，一份在當時看來離經叛道的愛毀了他自己，也傷害了展辰龍。

現在的世道變得真他媽快，當年不可能的事，現在天天幹都幹膩了。

謝寅虎皺了皺眉，陷入了糾結的思緒之中。

展辰龍并沒有注意到對方這細微的變化，他興奮地和謝寅虎說着以後的打算。

展辰龍知道，他這年紀到現在算是真老了，估計以後在圈子裏也就靠以前的名氣随便混下了，可是謝寅虎還年輕，至少還有十多年的時間可以抓住風光的機會。

“好好幹啊，兄弟，這戲我看過了，還不錯。投資方也大方，說了要包裝成本年度最佳的歷史片，雖然不是演主角，但沒關系，配角演好了一樣的！咱們當年連配角都算不上，一部戲裏頂多能有幾個背影，還不是照樣能混出頭。虎子，你有沒有聽我在說啊？”展辰龍看見謝寅虎一直愣着，忍不住拍了拍對方的肩。

“啊，我在聽。這……唉，龍哥，你看，我這多少年沒上過鏡了，你一來就給我整個挺多戲份的配角，我怕我發揮不好啊。”謝寅虎急忙回過神，暫時不去想那些煩心事。

他還是挺感謝展辰龍給他這麽個機會的，內心裏也帶着一些期盼，只是，這事未免也太突然了。

展辰龍一把摟住謝寅虎的肩，溫和地勸道，“你當年不總說想走到幕前來嗎？不試試怎麽知道你不行？這機會可不容易啊，要知道現在圈子裏新人輩出，好多年輕人也都盯着一切能抓住的機會呢。這個角色雖然不算很重要的，但是我看了下還行。先邁一步吧，以後的事情慢慢來。就當我這個做大哥的求你了。”

說着說着話，展辰龍大概也是覺得自己當初對謝寅虎真地太狠了點，明明當時可以拉住對方的，卻那麽眼睜睜地看着他摔了下去。

當年那驚險的一刻所産生的恐懼與悔恨，直到多年之後都讓展辰龍的內心不得安寧。

展辰龍懷着一顆內疚的心，情不自禁地将謝寅虎摟得更緊了一些。這一次，他真地不想放手了。

對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還能說什麽呢？

謝寅虎有些茫然了，他扭頭看了眼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的展辰龍，對方的眼神是那麽真誠殷勤，真是讓人難以拒絕啊。

“好。我盡力而為吧。”謝寅虎無奈地笑了一聲。

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離開這個圈子，以及自己重新回這個圈子，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展念果然沒有回來吃晚飯。展辰龍罵罵咧咧地念叨了幾句，無非都是些孩子大了不好管了的成年老調。

想起展念臨走時冷冷瞪自己的那一眼，謝寅虎心裏就有些緊張，這小子脾氣挺怪的，說翻臉就翻臉，自己以後不會被他整得很慘吧？

但是想想自己現在在展念手下什麽糟蹋事沒嘗過，謝寅虎琢磨大不了自己又被當死豬一樣讓他折騰一番，反正忍忍他還是受得了的。

兩人吃了晚飯，謝寅虎拒絕了展辰龍明着的勾搭，借口自己最近有點累，看了會電視就回房睡覺去了。

他躺在床上，腦子裏一直交替出現着自己和展家父子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事，也浮現出了不少往事，更幻想了一下茫茫的未來，最後他自己想累了，也想煩了，這才閉上眼昏昏沈沈地睡過去。

展念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他在樓下就看到自己家的燈都熄了，估計大家都睡了。

他在外面玩了大半天，晚上還和同學出去吃了點東西，向來很少沾酒的他也喝了幾口。

打了一下午的籃球，一身是汗，展念進了門就去衛生間地沖洗了一下身子。

洗完澡出來，屋裏依舊靜靜的，看樣子謝寅虎和他爸都睡得挺熟的。

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不在的時候，虎哥是不是和自己老爸幹了個熱火朝天，所以他們才這麽累，睡得這麽死？

展念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煩躁不安地穿上睡衣，想回自己房間去休息，可是在路過謝寅虎的房間時，他卻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輕輕擰住了門把手。

出乎展念的意料，謝寅虎的門并沒有鎖。

他轉了轉眼珠，又看了眼展辰龍那扇緊閉的房門，終於下定決心走進了謝寅虎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