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2)

到那瞬間的冷漠,探身向他靠近,微笑說:“看來你查過我不少資料,一個結巴比那些狗仔隊強多了。”

舒清柳本來有些懊惱,但裴隽這句話讓他成功地擺脫了懊惱的感覺,冷靜問:“你可以不要一口一個結巴的叫嗎?”

“你自卑嗎?”

“我在教你尊重的道理。”

“我在陳述事實。”裴隽笑得溫和,腳下卻步步逼近,盯着舒清柳說:“就像你剛才陳述我不會詠春這個事實一樣。”

話說得有道理,感覺到無形中壓來的氣場,舒清柳選擇了退讓,說:“是我不對,我道歉,現在換你。”

裴隽眉頭挑了挑,道歉二字他是不會說的,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是故意的,既然對方敢挑起他的底線,他一點都不介意反擊回去,身子繼續逼近,微笑着觀察舒清柳的反應,舒清柳看起來很冷靜,但不穩的氣息出賣了他,裴隽故意問:“費心思查我資料,你對我這麽感興趣嗎?”

不錯,他是感興趣,除了少年時代的仰慕外,還有……

唇角突然一熱,打斷了舒清柳的亂想,看到瞬間即逝的雙唇,他愣住了,剛才如果沒有感應錯,是裴隽吻他,輕的就像是單純的社交禮儀,但毫無疑問對方吻了他。

“死同性戀。”裴隽站在他面前輕笑,輕佻的發言,像是在故意激怒他。

舒清柳果然惱了,他一向讨厭被動的局面,在戰場上,被動就意味着死亡,現在也是一樣,裴隽就在他面前微笑看他,像是老練的獵手,設下陷阱後,等着他跳進去,直覺警告他這樣很危險,但他還是情不自禁了,明知危險也想跳下。

“鈴……”

手機毫無預兆的響起,打破了短暫的僵局,舒清柳清醒過來,急忙跑去拿過手機,也不看是誰就接通了,跑到房間外接聽。

看到舒清柳逃離,裴隽不快地皺起眉,這個釣魚游戲他正玩得高興,就差一步魚就上了鈎,卻被那通電話攪了局,真夠掃興的。

舒清柳跑出去才知道來電的是小小,他沒好氣地說:“這麽晚了……”

『噓!』小小壓低聲音說:『就因為這麽晚才不敢給隽隽打電話呀,會被他罵。』

“我一樣也會罵你。”舒清柳看了下手表,心想弟弟是怎麽帶孩子的,這麽晚還不讓他睡覺。

『那好吧,我只說一句,』聽出他不高興,小小問:『你跟隽隽吵架了?』

“沒有。”至少最後的演變超出了吵架的範圍。

『你要聽他的話,否則會被炒鱿魚,現在工作不好找,尤其是像你這樣智商不高的劫匪……』

想起自己當年以全級第一的優異成績畢業,被派到美國受訓的經歷,舒清柳很無語,說:“五句了。”

『最後一句,你要照顧好保護好隽隽,不要讓那個白癡搶他的戲,他不會在意,但粉絲們會很在意,我會每天去他的部落格幫他加油的,還有,他吃飯很挑剔,讨厭油膩的,如果劇組的便當不好吃,你要出去買給他,不要怕麻煩,最多等你回來我另付你錢,媽媽走的時候,給我戶頭上留了很多零用錢。』

這是第幾句舒清柳記不清了,最初的好笑變成了感動,雨已經停了,清爽夏風吹來,讓他最初的煩躁心境漸漸平靜下來,認真問:“他都喜歡吃什麽?”

『啊,阿翩催我睡覺覺了,我明天列張表,讓阿翩傳給你喔,拜拜。』

小小的電話來得急,挂得也快,像個小精靈似的,在把他從尴尬中拉出來後,又告訴他該怎麽做。

舒清柳回到房間,燈已經熄了,他摸黑上了床,聽裴隽的氣息,知道他沒睡着,便說:“是小小的電話,讓我照顧好你,別讓人欺負。”

“我每次出外景,他都會這樣說。”裴隽話聲裏噙着笑意,“不過這次是我照顧你吧,菜鳥。”

“我會努力學習。”

“不要給我惹麻煩,明天早點叫我。”

黑暗中傳來翻身的輕響,房間裏寂靜了下來,舒清柳卻睡不着,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環繞着他,不安中還有一絲懊悔,剛才他不該去揭別人瘡疤,尤其是對這個驕傲男人。

不知會被怎樣報複,他一直想着這個問題,到最後居然有些期待起來。

裴隽并沒有像舒清柳想的去報複他,也許是日程排得很緊,也許是裴隽心情好,吩咐他做事時表情一直是笑眯眯的。

前一晚下了雨,導致第二天太陽曝曬,開工沒多久,片場人員就都大汗淋漓,前幾場戲裴隽跟尹夜配戲,兩人都是老手,雖然第一次搭檔,卻配合默契,反而是女主角由于太緊張,一直無法融于古宅的恐怖氣氛中,被導演卡了好幾遍,一通爆罵把她罵得哭起來,那場戲沒法拍,只好跳到下一場,換成裴隽和埃文的對手戲。

埃文的表現則好很多,雖然國語說得結結巴巴,有時臺詞還想不起來,突然蹦出英語,還好裴隽有準備,很鎮定地跟他用英語将那段對白說完,兩人對答流利,神情舉止也到位,一次就過了關,關機後,導演對裴隽流利的英文贊不絕口,心情好,給了大家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沒想到你的英語這麽好。”休息時,埃文過來跟裴隽搭讪,藍色眼眸盯住他,用英文說:“黑劍的招牌動作也做得很漂亮,你是最完美的明星。”

裴隽大致聽懂了埃文說的話,但那深邃眸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埃文的目光讓他聯想到獸類,都充滿了赤裸裸的侵占野性,像是想透過他發現什麽似的,滿是探究的色彩,他讨厭被外人這樣盯視,給舒清柳打了個手勢,讓他去應付,自己去樹下的躺椅上休息,卻有人不肯放過他,齊天很快跑了過來,把手裏的本子遞給他,說是想幫自己的妹妹要簽名,請他幫忙。

裴隽簽了,齊天卻沒走,笑嘻嘻問:“這風景挺不錯的,隽哥你是第二次來吧,有什麽好介紹嗎?”

“飯很好吃。”

“我是說古跡,你比較推薦哪裏?”

“床。”天很熱,裴隽拿起劇本扇着風,随口說:“上次我接觸到的最古老的東西就是床了。”

齊天終于笑不出來了,“我指的是游玩的那種。”

“山上有些山澗古洞,還有鎮邊的青河都不錯。”裴隽掃了他一眼,“你很閑?”

“是啊,有時間想……”

“去把我的助理叫過來。”裴隽打斷齊天的廢話,發號施令。

遠處埃文正拉着舒清柳說得熱烈,裴隽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不過看埃文愉快的表情該是用英語,這讓他突然不快起來。

齊天臉色更僵,他長這麽大還沒這麽低頭哈腰的,還被當下人使喚,不過劇組裏兩位主演比導演都大牌,他得罪不起,乖乖去叫人,還好舒清柳一直有注意這邊,看到裴隽像是在找自己,急忙跑過來。

“舒先生,你的薪水好像是我發。”

裴隽靠在躺椅上斜挑眼眉看他,不經意流露出的風情掩過了其中的不快,舒清柳趁機拍下照片,跑去倒了茶,給裴隽端來,裴隽把劇本扔給他,意思很明顯,舒清柳笑了,沒接,而是從随身的包裏拿出扇子,幫他扇起來。

“準備得挺齊全。”

“我記得我的薪水是你發。”舒清柳不軟不硬地頂了一句,說:“埃文好像很想跟你聊,我才拖開他的,他今天沒吃大蒜。”

原來助理去陪別人,是怕他被煩,裴隽心情略好一些,問:“你覺得埃文怎麽樣?”

如果可以,他不想跟這個人多接觸,否則什麽時候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不需要交往的那種。”舒清柳一語概之,說:“你剛才表現得很好,怎麽知道埃文會說英語?”

“我不知道,不過做事總要預想一下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裴隽瞥了舒清柳一眼,然後拍拍自己的肩膀,“當然了,當兵是不需要的,你只要上面一個指令,乖乖照做就好,所以導致你現在遲鈍的反應。”

這是讓他捶肩的意思?看來助理等于保母這個說法并不誇張,不過他很贊賞裴隽對突發事件的考慮和應對,這跟他以往出任務之前做部署是一樣的道理,而且裴隽的模仿力相當好,剛才有不少人贊嘆那段對白流暢娴熟,只有他知道,裴隽只是模仿,他并不了解那些話的意思。

舒清柳把扇扇子的動作改為捶肩,天氣炎熱,還好有樹蔭蔽涼,不算太難熬,裴隽下午沒事,可惜其他演員沒他那麽好運氣,太熱天還得頂着太陽拍戲,汗水流下來,需要定時補妝,導致片場人員也跟着忙碌,反而主角最清閑,把白西裝的衣領解開,讓劇務弄了個攜帶型小風扇,吹着風,坐在躺椅上看拍戲,順便享受舒清柳的按摩。

“你不熱嗎?”

過了一會兒,戲因為女主角的失誤暫時停下,裴隽回過神,發現舒清柳還在幫他揉肩,他有些好笑,真是笨蛋,自己不說停,他好像就會一直按摩下去。

裴隽其實并沒有肩痛,只是想捉弄一下舒清柳,順便探探他的底細,可惜拳頭打在棉花上,完全沒有反彈,相處久了,他發現舒清柳的脾氣并沒有看上去那麽好,他倒更像是随遇而安,或者說,不跟自己計較。

這樣的捉弄沒意思,裴隽放棄了,擺手讓舒清柳停下,看到他的襯衫領口系得很緊,完全沒有熱的反應,忍不住說:“你好像習慣了。”

“是。”舒清柳點頭承認,“跟軍營相比,這不算什麽。”

“很辛苦?”裴隽難得地多問。

“都過去了。”

舒清柳笑了笑,眼神掃過裴隽,裴隽半靠在竹椅上,傾斜的角度讓他剛好可以看到裏面的春光,頸下系了塊紅線墜着的翠玉,那是戲裏的道具,翠玉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着,隐約露出旁邊的粉紅茱萸,舒清柳突然感覺喉嚨發幹,回過神,發現裴隽正在看他,顯然注意到他的窺視,卻沒生氣,笑吟吟地和他對視。

舒清柳慌忙把眼神瞥開了,突然之間找不到合适的話題,便問:“你來過一次,該對這很熟吧?”

“還好。”裴隽有些喜歡上這個游戲了,看着男人故作鎮定的模樣,他忍住笑說:“你們好像都對這裏感興趣。”

“還有誰?”

“齊天,他剛才也跑來問我,被我敷衍過去了。”裴隽上下打量舒清柳,笑道:“你嘛,看我心情,要是有時間,帶你到處轉一下。”

溫和笑容,帶着再純真不過的感覺,舒清柳只覺眼前光亮忽閃,是陽光透過枝杈搖起的顫動,調皮的,一點點灑在兩人的身上,還有……心上。

舒清柳感覺自己被蠱惑了,伸手去幫裴隽拿茶,誰知裴隽正好起來,舒清柳沒防備,肩頭被重重撞了一下。怪異的觸感,他眼前晃了晃,只覺周圍景物瞬間黑下,但還沒容他弄清是怎麽回事,光亮重又燃了起來,一瞬間的失控,快得讓他無法抓住,本能地伸手抓住了裴隽的胳膊。

過于用力下,裴隽的衣袖被攥出了皺折,他皺起眉,就看到舒清柳盯住他,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

“你以前有見過我嗎?”舒清柳問:“在這座小鎮上?”

“你認為就算見過,我會記得嗎?”

反問直接否定了舒清柳的疑惑,他腦子有些亂,下意識地攥緊手指,裴隽看着那只骨節泛起青白的手,感覺到舒清柳的不對勁,他沒拂開,只是冷靜道:“你抓得我很痛。”

“對不起。”

舒清柳回過神,急忙松開了手,一只茶杯遞到他眼前,稍微涼下的茶,是剛才他沖給裴隽的。

“你白癡嗎,不舒服不早點說。”見舒清柳沒接,裴隽又把茶杯往他面前推推,“多喝點水,免得中了暑,還得我來伺候你。”

“謝謝。”雖然話說得刻薄了些,但總算也是關心吧。

“把扣子解開,耍酷也要看場合。”

舒清柳把扣子解開了,不過只是第一顆鈕扣,裴隽索性伸手幫他又解開兩顆,光潤指尖劃過舒清柳的胸膛,他微微一震,卻沒有阻攔,聽任了裴隽的行為。

遠處有亮光閃過,是照相機的燈光,舒清柳立刻警覺起來,這是片場,周圍有數臺機子,不過剛才的光亮明顯是照向他們,他急忙轉頭看四周,卻找不到偷拍的人。

裴隽像是沒注意到,認真幫舒清柳整好衣服才松開手,這時外景戲告一段落,導演一聲卡後,演員們立刻從酷熱場地散開,各自找陰涼地方休息,尹夜拿了杯冰茶走過來,一邊喝一邊跟裴隽打招呼。

“你們感情真好啊。”

“你眼神也挺好,演戲還顧着看風景。”裴隽不涼不熱地回。

“那是因為風景很好看嘛。”尹夜無視了裴隽的冷淡,上下打量舒清柳,饒有興趣地問:“你外形不錯,有沒有興趣進來發展?”

“謝謝。”舒清柳不喜歡尹夜的輕佻舉止,直言回絕,“我更喜歡看戲。”

尹夜還想再說,裴隽打斷他,“有時間還是看看劇本吧,今晚是重頭戲。”

“放心,這次我不會再被人晃點。”想起上次被耍,尹夜有些不快,嘴上卻依舊噙着笑,說:“晚上等你。”

“不見不散。”

裴隽笑着看尹夜走開,又側頭看向舒清柳,舒清柳以為他又要譏諷什麽,誰知他只是輕描淡寫吔吐出兩個字。

“做事。”

——待續

《都市奇緣之那一段星光 中》

文案:

從裴隽接下新片演出開始,怪事接連發生——

鬼來電、兒子差點被車撞,連片場都鬧鬼,他還因此受了傷!?

演藝圈發生什麽事情都見怪不怪,

相較之下,他更在意的是舒清柳。

裴隽對舒清柳确實是好奇多過喜歡,

最開始他只覺得,豬都比舒清柳聰明,

可随着相處漸漸變質,這固執沉默的男人,

用默默的細心付出讓他體會到,有一種關心,叫在意……

若一切陰謀皆沖着舒清柳失去的記憶而來,

他和舒清柳是否能從九死一生的險境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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