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對你的感應是與生俱來的

病房裏?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而周頤像是沒有察覺到眼?前的人的錯愕那般,仍然單膝跪着地,舉着戒指在安靜的等着展信佳的回複。

虔誠的像一名忠誠的騎士。

但展信佳那張冷白的臉蛋看上去卻有些?恍惚,雙眼?也失了焦距,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一段很漫長的回憶裏?一樣。

良久,展信佳才回過了神,然後?看着面前一臉認真且虔誠的等着她回複的人——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周頤把昨晚上說的話當了真,她明明就騙過她了很多次,但是周頤卻總是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去相信她。

展信佳啊展信佳,你何德何能,能得到周頤的喜歡呢?比起宋溪讓,你……又能好到哪去?

對方?長久的沉默終于讓周頤的表情有了一絲的破裂,她原本清亮的眸子浸入了水痕,黑白分明的眼?珠也有些?茫然,她不知道為什?麽展信佳會沉默,但是冥冥之中她好像又感覺自己應該是知道展信佳為什?麽要拒絕的,是她太快了嗎?——是她吓到展信佳了嗎?

“我…”周頤張了張口?,說話有點的磕巴,把心裏?的疑惑在喉間繞了一圈,出了口?之後?卻又成了,“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聲音有點莫名的委屈。

昨晚的事她記得清清楚楚,她不想那麽随随便?便?的就完了,展信佳那麽好,她能擁有已經?是很幸運的一件事了,她不能辜負展信佳,所以天不亮的周頤就打着車去了她媽媽的單位找她媽媽要戒指,她媽媽以前說過等她要結婚的時候就把自己手上的那枚當年姥姥送她的結婚戒指送她。

雖說不是太貴重?的東西,但是卻代表了長輩對晚輩的祝福。

為這,周頤天不亮的就去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給展信佳一個交代的,或者是給自己曾經?那段無疾而終的初戀一段交代。

人沖動的時候腦子總是不太靈敏的,根本沒有想那麽多,活像個十多歲的楞頭青一樣,整個人都是飄着的,不管不顧的跑去找了自己的媽媽,跟媽媽說明了來以後?她媽媽那麽好脾氣的人都直接動手擰了她一圈的耳朵:“——周頤!我怎麽教育你的?!”

李阮是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平日裏?看起來那麽乖巧懂事的女兒居然給她捅出了這麽大一個簍子來,可真行?啊!

這還讀高中呢!!!

再等上幾天,她是不是都要當奶奶了?!

實?在是氣不過,也顧不得自己現在就在自家單位的門口?了,人來人往的,李阮動手把周頤的耳朵給擰了一圈,咬牙切齒道:“我和你爸爸就是這麽教你的嗎?!你這樣,有沒有想過那個女孩子的往後?!?”

她就知道alpha總是這樣不靠譜的!得虧周默當初還拍着胸脯跟她保證說會教育好他們女兒的——好家夥,這就是他教育的女兒!?

教育成了還高中呢就跟人上了床???

李阮不算是太古板的人,可是那也架不住周頤偷吃了禁果後?來還敢找她要結婚戒指的事,真是好有擔當,好有作為啊。

“你到底要幹什?麽!”李阮氣急敗壞道。

幸好周頤的爸沒有在這裏?,不然李阮這一肚子的氣可就有地方?撒了。

周頤知道自己做的是對于現在這個年紀來說是有點出格,但事情已經?做了,她也不想否認,況且她也沒後?悔的,所以只乖乖巧巧的站在她媽媽面前挨着她媽媽的罵,李阮說什?麽她都不吭聲,只聽到這裏?她終于擡起了頭,跟李阮道:“媽,我想和她結婚。”

她的神色非常的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個十八歲的孩子,恍惚間都讓李阮都有點茫然了。

——她女兒這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嗎?!

“…你知道結婚代表着什?麽嗎?”李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道。

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李阮在心裏?面安慰着自己。

“我知道。”周頤黑眸寂寂生輝,尤其是在提到展信佳的名字的時候,她眼?睛亮的可怕,“我就是喜歡她,喜歡到不能自已了。”

李阮:“……”

你在你媽面前倒是挺坦誠的呀。

靜默了半晌,李阮還是從自己的手上取下了曾經?自己媽媽給自己的戒指,然後?放到了周頤的掌心,“周頤,你是個成年人了,你要記住你自己說的話也要為自己做出的事負責。”

或許孩子真的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決斷了,李阮看着神色那樣認真又歡喜的女兒,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對方?,只能如此?道。

唉…聽周頤她爸說那姑娘家裏?條件似乎挺不錯?但他們家娶媳婦兒怎麽的也得有套房吧?——現在買還來得及嗎…

還有聘禮啥的,這一時半會兒的怎麽搞啊?

李阮有點崩潰。

而周頤在聽完了她媽媽的話後?眼?眶卻忽然一下就紅了,上一世的時候她的媽媽根本沒有來得及對她說這些?話,更沒有那個機會把這枚戒指傳遞到她的手上。

“我會的,媽媽。”周頤握緊了手心,像是把握住自己的未來那樣。

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展信佳的手了。

“——沒有。”聞言,展信佳輕輕地搖了下頭,道,“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麽突然。”

盡管昨晚上周頤說要和她結婚的時候是很認真的,而她聽到後?也是很激動很無措的,甚至在心裏?隐約的生出了一絲絲的渴望,可…可那只是在床上說的話。

身為一個成年人,長大了之後?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分清有的話在有的場合到底該算作是真還是算作是假。

已經?過去了一夜,那一夜的意情迷亂,那一夜的真真假假,她以為周頤都已經?忘記了…畢竟她曾經?就那樣對待過對方?。

卻不曾想周頤仍舊如少年,依舊為她捧來了一顆赤誠之心——天不亮的專門跑出去就是為了去拿結婚戒指來。

展信佳很想在這個時候大大方?方?的笑出來的,她過往的很多年遇上過很多身不由己的時刻,但每每她總是能微笑面對的,可偏偏在對着周頤的時候她怎麽也笑不起來,甚至還紅了眼?眶。

“周頤…”她單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不肯讓眼?淚流出來,害怕被周頤發現自己的脆弱。

她叫到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女alpha的名字。

……如果你知道我做過的事以後?你還會選擇我嗎?

周頤被展信佳忽然的脆弱給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她意識到了時機的不正?确,慌忙的站起了身,上前到展信佳的面前,雙手笨拙的捧着展信佳的臉,想要為對方?擦去眼?淚,可是展信佳總是偏着頭,不肯讓她去觸碰。

“我我…我吓到你了。”周頤胡亂的道着歉,急急忙忙的為自己的行?為找補,“對不起,我不該沒事先打聲招呼的……我,我只是…”

她忽然有有些?沮喪道,“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喜歡到每天的天亮都在害怕這又是一場夢。

重?生的太過不真切,後?果就是讓人患得患失。

時至今日周頤仍記不起來自己的上一世是怎麽死的,更記不得自己後?來又是遇上了什?麽,她只記得記憶裏?那場怎麽也下不停的雨,記得後?來的很多年她再度前往展信佳的墓前時的模樣。

碑前的青草已經?變得雜亂枯黃,上面的字也掉了顏色,那張承載了她多少年少時最美好記憶的照片已經?被歲月腐蝕地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她用左手指尖輕輕地撫過刻着“展信佳”的那三個字,那麽的眷戀那麽的不舍,卻還是要別?離。

“信佳…”周頤半摟着那個在沉默着哭泣的女人,低低的開口?道,“我很久之前,做過一個夢……”

“夢裏?你死了,是跳樓而亡的。”

她其實?一直都在回避這個話題,一直都不想要再提起,但在這一刻她忽然便?想對展信佳說起所有的故事。

說起後?來的那些?年裏?的好好壞壞。

大約是沒料到周頤會在這種時候突然提起上一世的事,展信佳靠在她懷裏?的身子輕輕地一抖,仿佛是在害怕聽到後?面的事,而周頤卻沒有發現,仍繼續道,“而我…和別?人結婚了,我過得很好,結婚的對象……也對我很好,可能是過去太多年了,所以後?來我的身邊再沒有誰會提起你的名字,我也很少會再想起你的模樣。”

“日子久了,好像就是那麽過着的。”周頤沒有什?麽情緒的說道。

“後?來呢?”良久,展信佳終于鼓起勇氣問道。

“後?來?不記得了…”周頤溫柔的摸着她的發梢,眼?睛失去了焦距,喃喃道,“只記得…記得很久後?你墓碑前的青草是怎麽變枯黃的,照片是怎麽變得模糊的。”

展信佳發起了抖,忽然明白了周頤說的是哪段以後?的故事。

她想要叫停的,可張開了口?嗓子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不…展信佳,你該讓她想起來的……展信佳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只有她全部想起來了她才會知道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知道你究竟是有多狠,有多陰險多狡詐。

她這樣想着,垂在自己身側的手卻無意識的将指尖陷入到肉裏?。

周頤沒有發現她任何的異常,或許是她僞裝的太好,又或許是周頤沉浸在回憶裏?太投入,“也許我真的在夢裏?度過了很漫長的歲月,也許我真的是有嘗試過與旁人走完一生的,但我總會遺憾……”

她總結着那些?往事,最後?輕聲道:

“遺憾那個陪我的人不是你。”

展信佳的身子狠狠地一震,終于沒有忍住的淚如雨下,“可是周頤…”她哽咽道,“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會發現……我不是那麽的好呢。”

她拽着周頤的衣角,像是即将要丢失掉自己最心愛玩具的小?孩一樣,那樣的不舍,那樣的惋惜,那樣悲傷:“那樣的話……你會再離開我嗎?”

就像離開宋溪讓,離開辜頁一樣……

因為我們都不是純粹的愛,我們的愛裏?總是摻雜着太多太多的利益,這樣的我…會不會還是和以前一樣,被你遺忘呢?

“不會。”周頤蹲下了身,溫柔的用雙手捧起了展信佳的臉龐,讓其對方?的眼?睛看着自己,她一字一頓道,“展信佳,我對你的感應是與生俱來的,只要你不要放棄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展信佳愣了一瞬,接着視線便?模糊了一片。

但是周頤吶,如果你記起了所有的事,知道了所有的秘密後?…你還會這樣堅定?嗎。

她這樣想着,可耳側卻聽見周頤似乎是在嘆息,“…怎麽這麽愛哭呀。”

說着那個溫柔的女alpha還是湊上了前,吻落了她滴下的淚水。

“展信佳,我還是好喜歡好喜歡你吶…”周頤這樣道。

***

3057年冬

周頤被人從冰湖裏?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太陽快下山了,救她的人用拙劣的技術讓她再度清醒了過來,她一睜開眼?,看見的便?是一個矮個子的少年蹲在她跟前用手在拍她的臉,“喂——你還好嗎?”

那個少年穿着臃腫的棉服,好像是從垃圾堆裏?扒出來的一樣,髒兮兮的,頭發很多天沒有洗了,已經?打成了結,身子非常的瘦弱,不知道是因為營養不良還是年齡不夠,周頤在對方?的身上聞不到任何的信息素。

偏那張臉非常的成熟,所以周頤才會覺得對方?只是一個有些?早熟的少年,而不是一個孩子。

或許是個beta,她想。

“…這、這是哪?”周頤頭非常的暈,好不容易才從地上費力的爬了起來,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就做了很久,而且非常的吃力,喘氣聲很急促,代表了主人脆弱的身體情況。

她渾身都是濕透了的,被晚風一吹,凍得有些?打哆嗦,嘴唇都是蒼白沒有血色的,但這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她身上的傷:

她的右手掌心和手臂處各有一個有些?燙黑的傷口?,看起來是槍口?,因為在水裏?泡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傷口?的周圍已經?泡的有些?泛白了,完全使不上力。

而左腿小?腿處也有傷口?,一個□□,裏?面流着泛黑的烏血。

換做平常人身上受了這麽重?的傷,又在水裏?泡了那麽久的早就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可她偏偏還能再坐起來,還能神色如常的跟人搭話。

小?少年大概是沒有想到周頤那會都還是要死不死的模樣,結果現在居然還有力氣問他話,甚至意識看起來還很清楚。

“…縱,縱河灣。”少年答道。

周頤聽到這個地名有些?愣神,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于是又問,“這裏?,離藤原市有多遠?”

藤原市是在京都以北三百公裏?的一個小?城,周頤對自己閉眼?前的最後?的記憶就是在藤原市的一處地下倉庫裏?。

她花了很大力氣很多代價才找到的那裏?,才在那裏?見到了一年多沒有見的宋溪讓,但是她什?麽都沒有得到,依舊沒有見到點點,甚至宋溪讓的人還朝她開了槍。

…宋溪讓吶。

她在心裏?念到那個名字,她知道很多事已經?不能改變了,可她還是無法?原諒那個人的心狠。

點點,或許就如短信上那個人所說的那樣,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藤…原市?”少年歪着頭想了一會,然後?問她,“聯合王國的?”

“對。”周頤坐在地上歇了很久,她很想站起來的,但是左腿裏?的子彈還沒有取出來,她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像條垂死的狗一樣坐卧着。

“很遠。”少年伸手指了一下對面的冰河,道,“坐船,很久很久……要三天。”

周頤一愣,要順着這條河一直往下,坐上三天的船嗎?

正?想着,少年從自己的後?腰裏?摸出了一把匕首,刀口?非常的鋒利,看起來使用的很頻繁。

“你會抓魚嗎?”少年問她。

周頤搖頭。

少年凝起了眉,看上去似乎有點不高興,又問:“殺人呢?”

周頤一頓,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少年,少年年紀真的不大,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上下,可偏偏那雙眼?睛卻是非常的麻木空洞,沒有什?麽多餘的情感,仿佛剛才的話只是随意的一句。

但如果周頤還是說了“不會”的話,那在那個少年的眼?中,她便?是一個無用的人。

一個無用的人在這種地方?會是什?麽樣的下場…周頤不敢往深處想。

靜了片刻,周頤點頭:“會。”

她早就過了安穩的年紀,自從56年的戰亂開始,聯合王國裏?的每一個alpha就都被強行?納入了兵役中,她花了很大的代價逃了出來,但軍隊裏?學的那些?東西她卻都沒有忘記。

比如如何快速的将敵人殺死。

聞言,少年終于有些?高興了,他把匕首丢給了周頤,然後?指着遠處的一片被白雪皚皚所覆蓋住的森林,道:“去那。”

周頤看了過去,那片森林的面積很大,沒有任何炊煙的升起,也沒有鳥獸叽叫,完全就是一片原始森林,現在是寒冬,她受了傷,又沒有任何的進食,進去的話能不能出得來都是一個問題。

“不要。”

她拒絕了。

少年眨眼?,有點不明白:“縱河灣,你來了,就必須進去。”

周頤看着少年認真的模樣,想了半晌,終于記了起來為什?麽她一直覺得這個地名是那樣熟悉的緣故了。

她在軍隊裏?帶着的時候聽過一個帶過她的老兵講過,說像他們這樣的犯了事又參了軍的alpha,如果能正?常的活下來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不是正?常的,那就會被丢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

那個地方?就是縱河灣。

在聯合王國的最北面,靠着北極與亞歐大陸的夾角,一個無人的小?島。

周頤最開始不懂老兵口?裏?的“正?常的活下來”是什?麽意思,直到眼?前的少年把衣服拉開,露出瘦弱的身板,然後?她便?看見了對方?胸前密密麻麻的縫線,和裸露在外的導管。

“你……”周頤倒吸了一口?氣,看着少年,愣住了。

“你品級很高。”少年似乎有點奇怪,“你沒有被摘走東西嗎?”

周頤一下反應了過來,刀光火石般的明白了為什?麽她總覺得少年很違和的感覺了,明明長成那樣一張成熟的臉,甚至下巴還有青色的胡渣,可偏偏身量卻是那樣的瘦小?,也沒有任何的信息素…是因為被摘走了“東西”嗎?

“…你被…”周頤覺得自己的嘴唇很幹,她舔了舔唇角,問,“被摘了…什?麽?”

“不知道。”少年想了下,“不記得了。”

周頤靜默了會,又問:“那你…原先是alpha嗎?”

少年的虎口?長着厚厚的繭子,那一看就是常年拿武器所磨出來的。

“對。”少年點頭,很麻木,“A+的alpha。”

周頤再次頓住了。

雖然她從剛剛少年的那句說她品級很高的話中便?可以推出少年的品級應該不會太低,但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少年會是a+級的alpha。

a+的alpha,在軍隊的時候這樣的品級最起碼都是上校級別?的。

可少年卻在這個地方?呆着,而且失去了很多記憶,還被人活摘走了一些?…器官。

少年朝她伸過來了手,拉開了周頤的衣服,看到周頤那具完美的身子之後?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皺眉道:“你不是被丢過來的。”

少年有點煩躁,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地上,茍延殘全的周頤,“——滾。”

他道。

周頤有點沒反應過來,她在水裏?泡的時間太久了,現在被人撈起來之後?身上還滴着水,天氣又那樣的寒冷,淌水的地方?已經?結起了冰,身體的機能在持續下降。

她不明白少年為什?麽忽然對她态度改變了,正?想着,少年便?擡腿踹上了她的肩膀,似乎是想把她再度踹到河裏?去。

“滾。”少年陰森森道,“——滾回去。”

周頤有點煩躁,頸後?的腺體在感受到危險之後?開始耐不住跳動,她身上沒有多少力氣,可在被少年一腳接着一腳的踹踢中她終是沒忍住,擡起完好無損的左手準确無誤地在空中捏住了少年的腳背,然後?丢開,“為什?麽要我走?”

少年被她丢在了地上,大概是意識到了面前的這個人有些?危險,所以周頤還是掙紮着單腳支撐着自己站了起來,問。

“……”少年陰着臉看她。

周頤也冷下了臉,alpha的天性讓她感覺到對方?起了殺心。

可片刻之後?少年卻開口?道:“你不是食物。”

食物…?

周頤聽到這句話後?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被少年給從湖裏?撈起來,并且救了她了。

他以為她是食物。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只有活着的食物才能盡可能的提供更長的供應,所以他把她撈了起來,問她會不會抓魚或是會不會殺人。

抓魚是為了能讓少年有更多的食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活着的同類,他應該是不想那麽快的殺掉她。

而問她會不會殺人…則應該是在這個地方?還有其他人,他們會把少年與她,當成食物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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