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這個妹夫挺難搞
晚上的補請聚餐,吃得很熱鬧,而張丘岳這個大嘴巴竟只一個下午時間,就把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風土人情八卦了個七七八八,而池洋和祁漾成績全校并列第一的事,自然也被扒了出來。這不僅讓張丘岳和高源大大起哄了一把,也讓池洋大大吃驚了一把。
他一早就知道有個人和他同分考進這個學校,同分很正常,同是第一也不奇怪,但是……他還記得那天接到在理工大學招生辦勤工儉學的學長給他的電話。
“阿洋,我知道你牛逼,但有個人和你一樣牛逼,總分也只差了5分。有機會,你一定要認識認識他!”
他本打算過幾天找學長看看那人姓甚名誰,想不到,開學第一天就見到了;想不到,竟然會是自己的室友;更想不到的是,會是他老妹的暗戀對象!
池洋不知道是該為池溪的好眼光拍手稱絕還是要為自己答應幫池溪的忙而點蠟。他邊喝酒邊瞅祁漾。祁漾喝得很安靜,戴着眼鏡,穿着白襯衫,白皙的皮膚,清秀的面龐,嘴角似笑非笑,給人一種清透、涼薄的俊俏。剛剛一行人走進大排檔,祁漾落座、點菜、開酒,順手極了,就好像進自己家門一樣的習慣。這不能不引起池洋的關注,因為祁漾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妹夫,這個把關,他不能不做仔細。
別看池洋濃眉大眼,搭配着健康的小麥膚色,給人就是一種爽朗、陽光、二貨的樣子,但生活在那樣的家庭,再怎麽粗的心眼也會慢慢變細。雖不至于像池溪那麽敏感,但關系到池溪的事,他全部都放在心尖上。
就算祁漾已經夠低調,夠漫不經心,但池洋也看得出,他絕對不像表面表現的那樣。
“嘿,你老盯着祁漾看幹嘛?”高源已經喝紅了臉,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
一句話,把另兩人的目光全都引了過來。
祁漾正要喝酒的動作不禁頓住,嘴唇抵着杯沿,挑了挑眉,看着池洋。池洋倒也不尴尬,拿起酒杯,徑直和祁漾嘴邊的杯子碰了碰,笑着說:“別一個人喝嘛,酒要大家喝,才夠味。”
已經有點喝高的高源、張丘岳自然起哄着來碰杯,一下子就又吵吵鬧鬧起來。
祁漾看池洋一仰而盡,一絲啤酒液順着嘴角而下,滑過線條明顯的下巴、經過上下滾動的喉結、淌過幽深凹陷的鎖骨,落入了衣服內,消失在眼前。祁漾不禁握緊了手中的杯子,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池洋本想和祁漾聊聊,看看他家父母是不是還健在啊,兄弟姊妹幾口人啊,家住哪兒啊……做個戶口調查什麽的,可張丘岳和高源兩人已經完全喝高,還在不知死活地拼酒,他只得分神拉着他們倆,都沒和祁漾正經說上話。
祁漾雖然低眉順眼地自顧自喝着酒、吃着菜,但池洋幾次三番要和他搭話,眼神還一直往他這瞟,他又豈會不知?他有點好奇,難道他看走眼了,池洋和他是同一類人?
祁漾看了看空了的啤酒箱,再看了看已經有點在發酒瘋的兩個人,站起身,說:“我去結賬,你看着他們。”
池洋點頭,打算一手一個扶起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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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祁漾可能也有點喝多了,走路直打晃,沒走幾步,就撞到了旁邊一桌的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正在喝酒,這麽一下,酒灑一身是沒的說了。本來道個歉就完的事兒,可惜對方也喝多了,同桌的人也跟着吵吵嚷嚷誓不罷休,看着就是要幹一架的節奏。
眼看拳頭就要落下來,祁漾正要擡手擋,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後一拉,撞在了一邊的牆上。
是池洋。
靠着牆、低着頭的祁漾,嘴角微微勾起,鏡片後的眼睛卻沒有一絲笑意。
池洋和那兩個醉鬼已經同那桌人打成一片。池洋本來不想動手的,只是想把祁漾拉開和他們講講道理的,不成想對方喝多了,自己身邊還跟着兩個醉鬼,幾句不合,就打開了。
看池洋那身手,也不像從小就是個乖寶寶的樣子。
三個人和那幫人完全打high了,老板看裏屋情況不對,急忙往裏走。本軟綿綿靠牆的祁漾,立馬站直了身,幾步上前,抄起板凳,幾下揮開那幫人,然後扔下錢,左手一個,右手一個,腳下踢着一個,拉扯着三個打瘋了的家夥跑出大排檔。
回去的路上,池洋他們三個罵罵咧咧、鬼哭狼嚎的,祁漾看着他們,嘴角直抽,這三個大傻子。
男生友誼的建立很簡單,一頓酒、一場架,就可以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池洋和張丘岳、高源他們也确實是如此,一下就熱乎的像親兄弟似的了。但他想去勾肩搭背祁漾的時候,卻,被,赤,裸,裸,地,拒,絕,了。
比如說,祁漾有早起晨跑的習慣,另三個人有睡懶覺的習慣,如果讓帶早餐,祁漾給張丘岳他們倆七次中會帶兩次,可給池洋,卻是一次都沒有!理由竟是什麽“太多了,帶不動”,或是直接的“不想帶”;還比如說,現在還沒開課,基本都是同寝室的人混在一塊,張丘岳他們倆在還好,如果他們倆不在,池洋在廁所洗澡讓祁漾遞個褲衩他都不願意。那天他吼半天祁漾愣是沒應,最後竟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池洋一愣,拿毛巾一遮跑出來一看,好家夥,人沒了。池洋氣不過地把毛巾随便往床上一扔,光着身子趴在櫃子裏找褲衩。突然聽到身後又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啪”,池洋驚得回頭一看,沒人。好嘛,不給他拿褲衩,人跑了不算,還故意跑回來又吓他一下,什麽人啊;再比如說,池洋如果像對張丘岳那樣勾肩搭背---高源比他高一個頭他勾不到,地對祁漾,祁漾絕對立馬一手擋住,然後退開一步,來一句“熱”,就徑直撂下池洋走了,池洋得手還虛空挂着……這些本來也都不是什麽事兒,但次數多了,那就成事兒了。
池洋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祁漾抗拒着,可他鬧不明白,他哪裏得罪他了?他們不還一起打架來着?他都舍得把寶貝妹妹給他,他不好好來讨好竟然還擺譜?就算沒有妹妹這個事兒,就算普通同學,也不應該這樣吧?
幾次下來,都差點把池洋弄火了。但轉念一想,祁漾性格這麽不友好,他不就有理由讓池溪打消念頭了嗎?眼骨碌一轉,本來火要冒三丈的池洋竟咧開嘴笑了。
剛折疊好衣服直起身的祁漾看到笑得一臉傻呵呵的池洋,不禁愣了。他剛剛不是還氣惱自己沒幫他把衣服一并收了麽,怎麽這會又笑得和白癡一樣。
祁漾也不是有意針對池洋。
看看池洋做的事兒:一個大男生睡眼朦胧,語帶撒嬌地讓他帶早餐!洗個澡還能忘記帶褲衩,讓他給拿進去!就他們倆時,竟然還光着身子在寝室裏晃來晃去!有事沒事就碰他,搭他肩膀……
而池洋看着他的眼神,總是求知中又夾雜着擔憂,熱情中又明顯有不安,想要更了解又有着絲不甘不願……真夠複雜的眼神。因為真感覺不到池洋身上的同類氣息,祁漾只能猜想池洋可能別有所圖,他可沒有被當成獵物的喜好,只能先觀察觀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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