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心心相印
“今天一見你就知道你最近過得很滋潤。”
“哪有這麽誇張。”溫靜海在袁來的對面坐下,“最近怎麽樣?”
“還好。”袁來低了一下頭,抿了一口紅酒,“你心虛什麽呢?”溫靜海低下頭尋找袁來的眼神,“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
“我有什麽心虛的,”袁來擡了眼,“你,老實交代,和小白臉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就只是住在一起,因為他家離我公司很近。不過我不是要辭職了嗎,春秋離老宿舍更近一點,他馬上又要去外地拍戲,我大概就回去住了。”溫靜海下筷子吃菜,“住在一起?”袁來挑了一下眉毛,“你不要想象力太豐富,我們總共都在家裏的時間不超過五天,大家都很忙的好不好。”溫靜海打斷袁來的想象,“好吧,不過我始終覺得這個圈裏的人,真的不靠譜,你還是多觀察一下吧。”袁來給自己和溫靜海倒上紅酒,“你不是說了嗎,我粘上毛比猴都精。我會好好觀察他的。”溫靜海舉起酒和袁來碰了一下,“唉,我看你現在不被愛情沖昏頭腦就已經很不錯了。”袁來冷哼了一聲,“袁來,你後來真的沒有再和徐歡聯系過?”溫靜海望向窗外,“我們都鬧成那樣了,還怎麽聯系啊。”袁來聳了一下肩膀,其實袁來說了謊話,只是彼時的溫靜海沒有懷疑,也沒有追問。
“哦,我只是有點想她了。”溫靜海低下頭,“不說這個了。恭喜你終于收到了春秋的offer,雖然晚了三年,但終歸還是拿到了。”袁來知道春秋工作室一直是溫靜海努力的方向,看到她實現目标,袁來當然替她感到高興,甚至是驕傲。
“謝謝。”溫靜海笑起來,“對了,也有一陣沒見叔叔和阿姨,一會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我一會不回家,還有點事要處理。你直接去家裏吧,我爸媽看見你肯定高興。”
“好,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去忙你的吧。”溫靜海沒有多想,她和袁來一邊吃飯,一邊喝了一點紅酒。
吃過午飯,溫靜海開車到袁來家,在樓下買了一箱啤酒和一盒茶葉搬到家裏。
“小靜來了?”袁母一臉興奮,連忙把人拉進家裏,“中午和袁來吃飯去了吧?”
“對,吃完了我就回來看看您和叔叔,袁來說他還有點事,所以我就一個人過來了。”溫靜海擦了擦臉上的汗,“看把閨女累的。”袁父從裏屋走出來,順便給溫靜海端了一杯涼白開,“謝謝叔叔。”溫靜海雙手接過杯子,卷起嘴角笑起來,“中午吃飽沒有,晚上留家裏吃晚飯吧,我做。”袁母拉着溫靜海的手,“吃飽了,袁來請客能不吃飽嗎。晚上好啊,我和您一起做。”溫靜海今天本來也沒有什麽要緊事,留下來蹭飯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真好。還是閨女好啊,你看袁來成天往外跑,恨不得天天住外面。”袁母把剛切好的西瓜推給溫靜海,“謝謝。袁來最近忙什麽呢?”溫靜海随口問,“誰知道忙什麽,懶得管他。”袁父接話道,“我看他啊,人在家裏,心也不在家裏。”
“看着樣子,難道他又談戀愛了?”溫靜海捧着西瓜嘀咕道,“怎麽了小靜?”袁母笑着問,“啊,沒什麽,下次見面我好好說說他。”溫靜海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我去接個電話。”是柏榮成打來的語音通話。
“吃完飯了?”柏榮成這邊剛下飛機,正在等行李,“你都到了?”溫靜海看一眼時間,“我和袁來吃完飯了,現在在他家裏陪叔叔阿姨,晚飯在這邊吃,回去了告訴你。”
“好,我一會就去酒店了,晚上是直播,有空刷個彈幕,我沒準還能看見。”柏榮成開玩笑,“我會看的。”溫靜海又彎了嘴角,“在飛機上午飯吃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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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飽啊,想吃你做的飯。”柏榮成取了行李,拉着箱子往外走,“你和我撒嬌呢?”溫靜海笑出了聲音,“是啊,不行嗎?”柏榮成把箱子拎到後備箱上了車,“別鬧,回來給你做好吃的,你趕緊工作去吧。”溫靜海聽到柏榮成身邊嘈雜的聲音,知道他身邊有工作人員。
“好。”柏榮成柔聲道,“記得發消息給我。”
“嗯,拜拜。”溫靜海放下手機,看到袁來的父母都在看她,一時有些尴尬。
“男朋友吧?”袁母笑了,“嗯,是。”溫靜海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找個男朋友好,能照顧你。”袁母聽剛剛溫靜海的口氣就知道二人感情應該是極好的,“我伺候他還差不多。”溫靜海吐了吐舌頭,“你找個心儀的男孩,我和你阿姨也放心。”袁父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溫靜海恭恭敬敬地兩位老人道謝,坐在二人中間一邊吃西瓜一邊聊天。她曾經告訴袁來,袁來的家庭正是她夢想中的家。夫妻相敬如賓,和睦融洽。可惜她卻連好好坐下來和父母一起吃頓飯的機會都少得可憐。
溫靜海在袁來家吃過晚飯,袁來也沒有回家,因為要回家追柏榮成的直播,溫靜海便先回去了。終于又回到自己溫馨的小窩,溫靜海放松下來,躺在沙發床上,點開了平板電腦。
靜兒:我到我自己的窩了,開心。
柏辛:到家就好,明天轉戰上海,我們會在上海多逗留一天。
靜兒:好啦,知道啦。沒關系,我可以在網上刷劇看你。
柏榮成的新劇已經開始在網站上更新了,不過前面幾集還沒有他的戲份。為了補全劇情,溫靜海一集也不落的看完,所以說追星确實是一件耗費時間的事情。
柏榮成在上海多停留一日是為了給溫靜海準備一件禮物。溫靜海不缺錢,對藝術的審美也很高,所以柏榮成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送什麽東西給她。想來想去也只有自己親手做的東西才可以聊表心意。
柏榮成在上海一家知名的工作室托人臨時插了個隊,騰出一整天的時間現學現賣做上了手工活。他開始想做戒指,但又覺得現在送戒指似乎有點早了,恐怕會給溫靜海壓力。左挑右選後決定做檀木永生花吊墜,工藝相對簡單,效果也好看。
選擇完制作原料,柏榮成跟着設計師手把手的教授,逐漸掌握了做手工的節奏,不過始終是半路出家,在切割檀木的時候,不小心割到了手指。
“我幫你切,你去貼個創可貼。”工作室的設計師看到客人流了一手血,連忙上來幫手。來這裏的人不是明星就是富二代,萬一出點什麽事,擔不起這個責任。
“不用老師,我貼個創可貼回來自己弄就行。”柏榮成固執地說,設計師一看這人還真是來體驗手工制作的,于是不再多言,等柏榮成回來以後繼續指導他切割檀木。
“是做禮物送給女朋友嗎?”設計師試探地問,在工作室裏買東西的人不少,但每一個步驟都親力親為制作的,柏榮成算是百分之一了。
“對,親手做的東西她會比較喜歡。”柏榮成小心翼翼地把永生花放進切割好的檀木缺口中,“不喜歡你一擲千金?”設計師笑道,“花時間做事情,我覺得比花錢做事情更珍貴,老師您說呢?”柏榮成放下手裏的鑷子,眼中認真的神情引起了設計師的注意,電光火石間設計師終于想起他曾在電視上見過這個男人。
“哦,”設計師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來了,您是個演員吧。”
“老師您看過我演的戲?”柏榮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把滴膠灌進注射器裏,“最近網上播的網劇我媳婦天天追,我被逼着跟她看了好幾天了。”設計師想到這裏,和柏榮成也熟絡了起來,“看樣子,你女朋友應該不是圈裏人吧。”
“确實不是,她是學畫畫,是插畫師。”
“怪不得。也別怪我對你們圈裏人有點偏見,來這裏的明星買藝術品的不少,和我們工作室合作的藝人也不少。但真正參與設計和制作的寥寥無幾,基本都是挂個名罷了。”設計師一邊指導柏榮成一邊小聲說,“圈裏的一線确實太忙了,也就是我這樣的閑人,才有時間過來做手工。老師,我方便拿您一張名片嗎?說不定我女朋友會喜歡這裏的設計。”柏榮成抓住機會套近乎。
“行啊,和你聊得來,下次要是過來直接找我就行了。”設計師把從工具包裏掏出一張名片,在後面潦草地寫上自己的微信號,“多謝。”柏榮成雙手接過名片,塞進自己的褲兜裏。
柏榮成在上海做手工的時候,溫靜海在北京第一天上班,春秋的總監蘇廉根據溫靜海之前的工作經驗,把她暫時分到了游戲組。其實溫靜海一點也不想做游戲,但無奈之前她做了靈風的項目,對這一塊的經驗是最豐富和最前端的。因而只能硬着頭皮到游戲組進行為期半年的實習。
“第一天上班有什麽感受?”蘇廉下班前特意到溫靜海的工位視察,“蘇總監好。”溫靜海立即站起來打招呼,蘇廉用手示意她坐下說話,“我侄女很喜歡你。”
溫靜海愣了一下,并未反應過來蘇廉的話,蘇廉遞給她一杯瓶裝咖啡,“蘇夕元。”
“啊,原來夕元是你……”
“對啦,但是我不是因為這個讓你進來春秋的,而是你現在的水平确實可以在這個工作室工作了。我對你有印象是你三年前曾經應聘過我們工作室,沒想到這三年可以進步這麽快,好好做。”
“啊,謝謝蘇總監。”溫靜海沒想到蘇廉竟然還記得她應聘過春秋工作室。
“這裏和你之前的公司不一樣,講究個人能力,也注重團隊合作。和你的團隊好好磨合吧。”蘇廉挎着單肩背包離開,就在這一刻,溫靜海下了決心要在春秋做出一點成績。
靜兒:明天回來了吧?我回天倫。
柏辛:好,明天見。
注:天倫是柏榮成住的小區。
靜兒:我今天才知道我之前在公司帶的一個新人,是春秋藝術總監的侄女。好尴尬。
柏辛:所以?
靜兒:總監今天鼓勵了我,我要好好做。對了,我被分到游戲組了,雖然不知道實習期以後會不會變動,但是這半年一定在游戲組了。
柏辛:看來以後我得多玩游戲了。
靜兒:那倒不用,我還有點工作沒搞完,去忙了;明天要趕飛機,你也早點休息。
柏辛:好。記得吃晚飯。
柏榮成把梨木雕花的盒子合在掌心,又看了看自己弄傷的手指,裹了一層創可貼格外顯眼。
柏哥:肯特,明天接我時候拿瓶液體創可貼。
肯特:啊?你咋了?
柏哥:手上弄傷了,怕你嫂子擔心。記得拿。
肯特:收到了。
柏榮成先溫靜海到家,春秋工作室的辦公地址離天倫比較遠,即使溫靜海正點下班,趕過來也要将近兩個小時。柏榮成把房間打掃一番,又照看了自己的花花草草。他和溫靜海種的兩盆玫瑰已經長出了花骨朵,枝葉緊湊着挨在一起,從遠處看去拼湊成了一顆心形。柏榮成心之所至,拿出手機拍了下來,發到微博上:養花。
看時間差不多了,柏榮成訂了一桌西餐送到家裏,還點了兩塊他最喜歡的香薰蠟燭。
“哇,家裏好香啊。”溫靜海一進屋就聞到了玫瑰花的香味。
“好聞嗎?”柏榮成拉溫靜海進屋,“嗯嗯,好聞。”溫靜海卸了包,挂在柏榮成身上,“上班好累啊。”
“是你跑這麽遠的路太累了。最近你少往這邊跑,我會讓劉赫和肯特幫忙照看的。”柏榮成拍了拍溫靜海的頭,“我訂了你喜歡的西餐,快來吃飯。晚上別走了,明天一早我讓肯特送你。”
柏榮成把溫靜海按在飯桌前,雙手靈活地穿過溫靜海的頸部,項鏈懸在了她的頸間。溫靜海一低頭看到一個漂亮的吊墜,檀木镂空的心形,裏面嵌的是一朵綻放的黃色永生花。吊墜不大卻極見精致。
“是永生花。”
“是我親手做的,喜歡嗎?”柏榮成把雙臂重疊摟在溫靜海的肩上,“喜歡,真好看。真的是你做的嗎?”溫靜海側着頭看柏榮成的眼睛,“真的,連檀木都是我親手切割的。”柏榮成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溫靜海的鼻尖,“謝謝,你送我的東西我都很喜歡。”溫靜海順勢摟住柏榮成的脖頸,把臉埋了進去,“快吃飯吧,一會涼了。”柏榮成輕啄了她的額頭,溫靜海拉住柏榮成的手,翻過他的手掌看了一下,“你手怎麽了?”
“啊,沒事。”柏榮成有點心虛,“不要用液體創可貼,那個很疼的。”溫靜海一猜就知道柏榮成準是做手工活把手給割了,既感動又心疼。
“還是被你發現了,沒事的,不怎麽疼。”柏榮成繼續又道,“對了,因為原料富餘,我還給自己做了一條手鏈,和你的是一對,你給我戴上吧。”說完他從上衣兜裏取出一條手鏈。檀木镂空的心形,裏面嵌的是一片黃色永生花的花瓣,用黑色的編繩串起來,格外典雅。
溫靜海接過手鏈,給柏榮成戴上,“看不出來,手還挺巧的。”
吃過晚飯溫靜海興致勃勃地從家裏取出她買好的理發裝備,“說好的,我給你剪頭發,我工具都買好了。”
“也難怪你工作這麽忙還記得這事。”柏榮成哭笑不得,他除了孩提時期留過光頭之外,畢業以後連板寸都沒剃過。
溫靜海望着柏榮成濃密的黑發,把手指埋進發絲裏,“你別說,你頭發真多,發際線暫時不用煩惱。”
“來吧,我做好心理準備了。”柏榮成一咬牙一閉眼,一臉上刑場的架勢。
“剃了多涼快。”溫靜海一邊說一邊上手開始剃頭,電推子的聲音震得柏榮成半天都沒睜開眼,再睜眼只看到一地的頭發。
“唉,我的頭發。”
“又不是長不回來了。”溫靜海細致地清理柏榮成腦袋上殘留的頭發茬,熱氣撲在柏榮成的頭皮上,柏榮成深吸了一口氣,竟然開始念師父教的心經了。
“行了嗎?”柏榮成咽了一口口水,“嗯,差不多,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個青春派的小帥哥。”溫靜海把一旁的鏡子拿給柏榮成,“我去,真帥呢。還是媳婦兒手藝好。”你別說,柏榮成自己也覺得剃了光頭還挺帥氣。
“這個發型不錯,可以半永久了。”溫靜海開玩笑說,“那還是別了,冬天有點冷。”柏榮成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後腦勺。
柏榮成在大廳掃自己的碎頭發,溫靜海靠在沙發上刷他的新劇,看着看着已經昏昏欲睡。柏榮成心道這是累壞了,于是把人抱到床上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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