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晉江文學城獨發上瘾

虞晩站在江家別墅的門口,伸手按了按門鈴。

沒多會兒,阿姨來開門,見到是她,态度很是客氣,笑着說:“小晚來找阿澈吧,他和夫人先生一起去參加晚宴,現在還沒回來。”

虞晩知道江澈不在家。

那樣應酬的場合,爸爸媽媽能不帶她去參加,但江澈作為未來江家的繼承人,必須要去。

“不是,阿姨。”虞晩搖了搖頭,“我來找陸識。”

阿姨明顯驚訝了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厭惡鄙夷。

“小晚啊,你是個好孩子,阿姨我也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現在就算多管閑事,阿姨也要提醒你一句,那個陸識,你少和他接觸為好。就今天他回家,額頭上還有傷呢,肯定又是在外面和人打架了。”

阿姨苦口婆心勸道:“小晚你要是想找人玩還是等阿澈回來吧,別和那種人攪合在一起。”

虞晩聽得皺眉,覺得這個阿姨說的話太過分了。

她擡起頭,想要反駁,就看到陸識站在二樓的樓梯上,低垂着眼往她們這兒看,表情疏離冷漠。

對上她望過來的視線,他轉過身,往自己房裏走了。

虞晩看見他額角的傷,果然是沒有處理的。

她這會兒也沒空和阿姨掰扯了,自己快速換了鞋,噠噠噠踩着樓梯上了二樓。

她跑上去,眼見着陸識進了房間,想跟過去,距離幾步之遙時,那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虞晩只好敲門。

“篤篤”兩聲響起,陸識聽見了,沒有管,拿着手機點開外賣軟件。

他本來想出去買點東西吃,見到她來找自己,那一刻,心髒跳得都快了。

結果就聽到了那些話。

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訴小姑娘,她很好,他不好,所以不要和他攪合在一起。

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拉了一遍,也沒找到什麽想吃的。

間隔了幾分鐘,敲門聲第二次響起,也是很輕的兩聲,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感覺。

陸識想要繼續忽視,最後還是煩躁地過去拉開了門。

“不是說了讓你少和我這種人接觸,你還過來幹什麽?”

少年挑着眉,眼神冷冰冰的,仿佛初見時那般。

虞晩脖子仰起看着他:“是阿姨這樣說的,我又不一定得聽她的話。而且我覺得她說得都不對。”

“你別兇我啊。”

小姑娘的眸光柔軟,嗓音裏又透出一點委屈,就顯得軟糯糯的。

莫名就讓人心軟的不行。

他拉她進房,關上門,語氣沒剛才那麽硬邦邦的了:“找我幹什麽?”

“中午在體育館,我路過休息室時發現自己鞋帶散了,就蹲下來系鞋帶的,不是故意站門口偷聽你和班主任說話。”她解釋。

陸識“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還有,你那個傷口。”

虞晩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要消毒,還要包紮一下,不然會有感染的風險,我給你帶了酒精和棉簽。”

陸識這才注意到她兩個小手,一只抓着酒精瓶,一只拿着棉簽袋。

這麽小的傷口,陸識從前是管都不管的。

在他從前待的那個孤兒院,男生打架是常有的事,除非傷筋動骨會請校醫來看。

像劃破口子這些,止住血之後,慢慢的自然會愈合。

陸識拿出一根棉簽,擰開酒精瓶往上面倒了些,到底是第一次做,就有些粗手粗腳的。

一不小心倒多了,酒精傾灑在桌子上,辛辣刺鼻的氣味立刻在空氣中散開。

陸識尴尬了一瞬,扯了張抽紙巾,動作迅速地擦幹淨,揉成一團,假裝無事發生。

虞晩見到這一幕,也明白他大概是不太會做這些的,猶豫了下,她走過去輕聲道:“我來替你擦藥吧。”

陸識坐到床邊。

他看到她小手捏着酒精的瓶身,先抽出一張餐巾紙,墊在桌子上,接着傾斜瓶口,很小的幅度。

棉簽慢慢地浸濕,她立刻收手,把酒精遞過去給他:“你把瓶蓋蓋上,這個揮發得很快。”

陸識照做。

虞晩朝着他走了兩步,低下頭,将蘸了酒精的棉簽塗在額頭上的那道口子,動作小心翼翼的。

她穿着杏色碎花的裙子,腰肢掐得細,似不盈一握。

陸識聽見她的呼吸聲,很輕,很緩,莫名就讓人心裏寧靜。

他還聞到她身上的香,似蜜桃,又有種牛奶味的甜。

他悄悄深吸了幾口,覺得這香氣好聞得讓人上瘾。

虞晚小心地把創口貼貼在他的額角上,無意間低頭,看見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屏幕還亮着,上面顯示點外賣的界面。

“你要點麥當勞呀,”她好心提醒,“我上次點過了,最近的一家送過來也要一個小時了,送到都冷了。”

這邊別墅區,離市區有些遠,好處是空氣清新,綠植茂盛繁密,還有個很大的人工湖。

壞處當然也是明顯的,最大的一個就是點外賣超級不方便。

虞晚想了想問:“我晚飯也沒有吃,等會兒回去準備煮馄饨,你要不要來我家和我一起吃。”

怕他覺得家裏有大人,會不自在,又補充道:“我爸爸媽媽都出去了,應該要晚一些才會回來。”

陸識跟着去了她家。

虞晚拿鑰匙開門,找了雙拖鞋給他,自己也蹲着換了鞋子。

她指了指沙發:“你去那兒坐一會兒吧,我馬上就煮好馄饨。”

陸識沒有去坐,和她一起進了廚房。

馄饨是前兩天包好的,放在冰箱裏冰凍着,她數了三十多個,一齊倒入煮沸的鍋裏。

然後從櫥櫃拿了兩只碗,倒醬油,醋,食用油,還有鹽胡椒雞精,最後撕了幾片紫菜進去。

馄饨皮薄,七八分鐘就煮好了,食物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

陸識盛起來,端到客廳的餐桌,虞晚拿了兩個勺子,分給他一只,接着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剛煮好的馄饨很燙,她用勺子舀起一個,慢慢吹着。

這麽半天,除了他們兩個,陸識沒聽到家裏有其他的動靜。

“你們家阿姨呢?”他問。

她之前說父母出去了,陸識便本能地以為還有阿姨在,沒想到家裏只有她一個人。

虞晩吹馄饨的動作一頓,捏着小勺子的手還舉在半空,腦袋轉了轉,看向他這邊。

黑長的眼睫被白茫茫霧氣暈着,那雙大眼睛更顯得水汪汪的,她回答,老實巴交的模樣:“應該是去超市買什麽東西了吧。”

陸識斂下眸子,看着少女一點妝不畫,仍然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的面容,出聲道:“虞晩。”

虞晩第一次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啊?”

陸識望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頭頂的吊燈打下暖黃的光,少女眉眼安靜美好,似一副畫卷。

他扯了扯唇角,陳述的語氣:“雖然我們認識,還在一個學校讀書,但其實關系也并沒有到很熟的地步。最重要的是我是男的,力氣還比你大不知道多少倍,你知道吧?”

這些是事實,虞晩當然都知道。卻不清楚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有點茫然,卻還是點點頭。

陸識繼續道:“現在你家裏沒人,我要是起個什麽壞心思,你知道你會很危險嗎。”

少女被家裏人保護得很好,嬌養着長大,性格善良單純,沒太接觸過人心的險惡,這點他早就看出來了。

這話由他說出其實是有點不合适的,但想到以後未知的可能的危險性,就還是忍不住開了這個口。

“以後別随便讓人進家裏了。”他說,肅穆着表情。

虞晩眼睫輕輕眨了兩下,就莫名又突然的,覺得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和爸爸媽媽有點像。

讀幼兒園的時候,他們就經常叮囑她,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走,不要吃陌生的叔叔阿姨給的東西。

等稍微大了點,去小學時,又告訴她,哪怕是老師或者玩得關系好的小男生,也要保持距離,身體的有些地方,誰都不能碰。

“我出去找你的時候阿姨還在家的,就沒有想到她會出去。”她解釋,又笑起來,“但還是,謝謝你提醒。”

陸識見她明白這個,就沒再多管閑事瞎幾把操心了,低頭也拿起勺子舀馄饨。

耳邊又傳來小姑娘輕軟,帶着肯定的嗓音:“而且,我覺得你不是壞人。”

陸識有些好笑,嗤地笑出一聲:“我總打架,這還不壞?”

班主任總在班上念叨,說的次數多了,他都記住了,學校校紀校規第一條,就是不許打架滋事。

他也記得,自己晚上回家時,那阿姨看見他額角的傷口時,不加掩飾的的嫌棄目光。

那意思明擺着,就是在看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你又不是無緣無故打人,不像有的男生,仗着自己力氣大或者家裏有錢,就去欺負班上的同學。”

“何況你還很有正義感呀。”她語氣認真道。

陸識挑了挑眉,很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和正義感這三個字扯上關系。

“就今天上午在體育館,你聽說三中的那幾個男生要找我們學校籃球隊員的麻煩,就很好心地出手阻止了。”

陸識沉默了。

不知道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傳的,怎麽到她這兒,就成了他做好人好事了?

小姑娘說這些時,杏眼輕輕彎起,帶着滿滿的信任,似水盈盈的清泉,又似星星在天上閃爍。

陸識人生頭一次,生出不好意思的情緒。在她這樣幹淨的目光下撒謊,簡直不是人。

他于是咳了聲,偏轉頭,不要臉道:“嗯,我有時候就是比較正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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