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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沒事吧？”餘棠奇怪地看了發小一眼，不知為什麽有一種想起雞皮疙瘩的沖動。

“咳，沒事。就是想問你是不是現在跟我一起回去？”果然不能指望他的腦電波跟我對上，史連憂郁地想。

“你先回去吧，我等結束營業了再回去。”說着揮揮手算作再見，然後又轉過頭來想要跟樓放繼續剛才的話題。

樓放不動聲色地觀察兩人，想到之前聽到的關于兩人關系的事，本來吃到美食而變好的心情，突然又變得陰郁起來。不過見餘棠沒有選擇跟對方一起回去，而是留在店裏，甚至還陪着他吃飯聊天，他又有點小小開心起來。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有點奇怪，跟一般好朋友的交往似乎有哪裏不同，但是他又不太願意往深裏去想，總覺得最後的結果會很危險。

史連滿含怨氣、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臨走還不忘打包宵夜回去，讓包間裏的兩人相當的無語，要知道剛剛他吃的那幾盤菜可都是盤光、碗光的，而且都是大分量的飯菜，就這還要再吃宵夜，是哪裏來的胃啊。

“讓你見笑了，連子從小胃口就好。”餘棠有些尴尬地替發小解釋着，擔心樓放會笑話，畢竟兩人都是自己的朋友，一個嫌棄另一個可不好。

“沒事，能吃是福，我也挺能吃的。”樓放微微一笑，接着不着痕跡地感嘆道，“你們兩個感情挺好啊，連住都一起住了。”

“是挺好的，從小一起長大的。”餘棠不疑有他。

樓放皺了一下眉，小小郁悶了一下，他的重點明明是住在一起好嘛。

“你們怎麽不住家裏？”

“本來是住家裏的，但是後來發現不太方便，就搬出來了。”餘棠想到上次早上被吓到的經歷，現在還心有餘悸。

樓放本來正辦吃着魚邊裝作漫不經心打探，結果一聽到他說不方便，再一聯想不方便的緣由，頓時被嗆了一下，結果一不小心就卡到了魚刺。

餘棠看到他咳得眼淚都出來了，被吓了一跳，自己也沒說什麽吓人的話啊，他好好的怎麽就被嗆了呢。邊幫他拍着背，邊倒了杯茶水遞給他。

“早知道就不在你吃飯時跟你說話了。你趕緊地先喝杯水順順。”說着直接伸手将杯子遞到他嘴邊。

樓放好不容易順了點氣，便要接過他手裏的茶水，沒想到這一急，直接就抓着對方的手灌了進去。過後才感覺到手感不對，再看手心裏那溫潤瑩白的修長手指，頓時感覺被燙到了一般，連忙放開。

餘棠本來沒想那麽多，但是見對方反應那麽激烈，他才覺出幾分尴尬來。一時間兩人誰都沒說話，有什麽微妙的感覺在包間裏曼延開來。

過了一會兒，餘棠眼神游移間瞥到桌上的飯菜，才趕緊地出聲道：“你趕緊吃飯吧，不然就要涼了。特別是這碗山藥炖雞湯，有健脾益腎、補虛養顏的功效，你最好趁熱喝了。我先回廚房去看看，等你吃完我再過來。 ”

“咳，好。”因為剛才的一點小刺激，樓放也不敢有多餘的想法了，低頭狀似很認真地吃着飯，直到聽到關門的聲音才停下來。

看着關上的門板怔怔地發了一小會兒呆之後，才嘆了口氣繼續解決自己的晚餐。

至于餘棠，回到廚房後剛好看到有菜單遞進來，左右無事，便索性打算自己做，結果去撈魚時愣是盯着魚神游了起來，等回過神來卻也忘了自己剛才在想什麽，只覺得心裏莫名的有些煩燥。于是将料理所需的魚撈起來後，便交給其他廚師來弄，自己則搬個小板凳在小菜園門口削起蘿蔔來。

已經記不得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了，每當他心情不好時，只要拿起菜刀，或是切片切絲或是雕刻，總是能慢慢靜下心來的。

這次也不例外，他想。

等着手上的蘿蔔變成了各種小花小動物，然後加入菜肴成為菜品的一部分的時候，他有些失序的心又變得鎮定了下來，眼神幹淨而堅定。

再出去廚房的時候，聽到店長過來跟他說樓放交待她因為還有事，已經先走了。還有謝謝他的湯，味道很好。聽完，他的臉上也只是一如往常的平靜，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又鑽回廚房做菜去了。

有些事并不是沒有發生便不用去想，有些決定并不是要到最後才下，或是因為理智，或是因為敏感，樓放跟餘棠在還沒看到未來的時候，便一同選擇了退一步，只因為他們都是能夠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人。

像往常一樣下班，關店，步行回到家中，打開門，感受到燈光的一瞬間，想起了借住的某人，看着客廳裏吃過還沒收拾的垃圾，餘棠額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有時候有些事情，就算是明知道會是什麽結果，卻還是沒辦法拒絕的——例如收留邋遢的某人。

“如果你下次吃完東西再不老實收拾，我一定立刻、馬上打電話給你大哥。”他狠聲對着縮到沙發角落裏的某人放話，對于對方賣萌裝可憐的樣子無動于衷，甚至因為某些原因整個人都變得嚴厲起來，把史連吓得慫兮兮的不敢不應下來。

“不——我錯了！我馬上收拾！”果然他才是食物鏈底端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