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節

第 18 章節

禪宗眼神像是張網,将他緊緊束縛包裹在其中。“不是小孩子了,那和父親一起逗弄我,開心嗎?”不等他回答,禪宗先薄諷的笑笑,“難怪他每每穩如泰山,原來是早就拿了我的死穴,等着看我蹦跳如蚱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這樣的事情一直瞞着我,是把我也當成小孩子對吧。”說着恨鐵不成鋼般的按下他,扒開他領口就咬在他鎖骨。“一直上你的小孩子麽?”

禪睿連着耳朵都要燒起來了,他皺眉輕拍在禪宗頰邊,吃痛道:“又不是狼犬,咬什麽。”音還沒落,人已經被禪宗用力的抱緊在胸口,緊緊的,緊緊的臂膀十分結實。

“就算你見到了瓊桃,她還挂心在你身上,我也不會容出半點給她去,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聖上和父親誰都搶不走你,我會一直抱下去,直到死了的那天都不會松手。”

“又說什麽蠢話。”禪睿趴在他胸口,眉眼低垂,“你怎麽又講這樣的話。”

“蠢一輩子也會說下去。”禪宗蹭了蹭他的發,“禪睿,你去哪兒我都能捉到你。這個世間的人都在窺探你,每一日我都在提心吊膽,你沒給過我一句承諾,我也寧可被恨完餘生。不會放手的。”

禪睿嘆息,“執迷不悟。”

禪宗閉上眼,“我不會認輸。”

明臺上的舞妓很得人心,在鼓樂中還有掌聲在響。竹簾外的世界仿佛漸漸遠離,他們交頸相依,呼吸相親。黑暗中的禪睿還有依稀的藥香,呼吸噴灑間讓禪宗逐漸迷了心神。

綢褥的凹陷加深了幾分,禪宗低頭在他額間細密的向下吻,輕薄柔軟的唇滑動在他鼻梁和鼻尖。按在他後腰的手掌微微用力,想要親近他的欲望一觸即發。禪宗觸碰到他濕漉漉的後背,俯臉在他頸邊,将他細微的濕汗舔的幹淨。

“這裏的秋令人不舒服。”禪宗聞着他的藥香,“睡一覺吧。”

禪睿微偏着頭,頸邊瓷白的膚被他攻陷占據,隐忍的呼吸錯亂。禪宗額抵在他額間,道:“這麽輕易就能推倒,爺是真的很不放心。”想起了他先前對姑娘說得話,禪宗低聲重複着:“不怕,爺給你撐腰。”然而當真撐起了他的腰。

軟榻一晃,讓珠簾也輕微的搖晃幾分。片刻後,禪睿極輕極輕的一聲抽泣,喘息低不可聞,最後都被禪宗吞進了自己這裏,吃了個幹淨。

喬吉回來的不是時候。他見貴間黑了簾,心道公子也是年輕人,來此地動動情要個姑娘也是人之常理,便知趣的退到另一處貴間,沒去打擾。

誰知這一退,直到黃昏後才見到了公子。

禪睿臉色要比早上紅潤了許多,大抵是這一覺睡的踏實,精神也要好上許多。就是換了身錦袍,改成了立領緊扣,擋了個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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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先生久等了。”說此話時神情雖平淡未變,目光卻細微的游離幾分,多少有些汗顏。

喬吉擺擺手,“公子哪裏的話。晨上衆商之事,卑職已經将名單錄下,往來城籍也詳查了一二。”

禪睿着重看在城籍上,果不其然,八成都是鳴杉城周沿城鎮的地主名流。他問喬吉,“趙朝明是鳴杉人嗎?”

“是滄瀾人,從極東那邊來。起初是做皮革生意,後來插手了鑄鐵,一夜間名利爆增,他正是這個時候開始出入鳴杉城。公子覺得?”

“盯緊他,查清他近日往來何處。”

喬吉領了命。禪睿再一次換了尋常的衣裳,才回了客棧。店小二如常給他端上了藥,只怕是禪宗特意吩咐的,他也喝了。

大概是白天被禪宗折騰的睡了太久,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他本想起身看書,又想起那人皺眉的神情,神使鬼差的躺了回去。在床上思索着事情。

如果不出差錯,只要拿到趙朝明的私下動向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靖國公的罪證。這期間速度夠快,下手夠狠的話,他在雪下前就能回都。

他突然一怔。

就能……回都?

他心心念念想要到鳴杉城裏來,最終卻對此沒有半分留念。瓊桃的臉在他腦海中停留的片刻越來越少,能夠記起清晰眉眼的時候少之又少。到了這個時候,他難免會升起一陣無歸的錯覺,像是無所定居的浪子,猛然之間記不起能存身的地方。

夜已經過了三更。

寂靜中只聞沙沙的綿雨聲。

店小二突然打着燈籠到了他門外,戰戰巍巍的敲了敲門,哭腔小聲道:“公子,有、有客人找您。”

禪睿掀被坐起身,從窗上已經看見了刀痕。短短幾個瞬息心下百轉,叫醒暗樁的木哨就在手邊,可是他翻手收進了袖中。

不能叫暗樁,驚動了靖國公,就沒法再查探下去了。可是對方來者不善,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他是誰也不打算放過他了。

門外人等了半響不待回答,唯恐事情有變,幾人對望一眼,踹開了房門!

章二十三

“滾!”

一聲怒喝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持刀的幾人還沒轉過彎來,只見那房中榻上端端正正坐着一白面書生。模樣沒錯,給他們的話就是要殺掉一個病書生。

可是這書生卻自有一番清貴淩厲,當下冷起的眸讓人不敢直視。床上的枕席猛然砸了出來,他厲聲道:“哪裏的狗敢來本公子門前吠?!不想要命了就踏進屋子來!看看是城衛府的閻王夠狠還是你們的刀夠快!”

被罵了個懵頭的持刀人面面相觑,本見他不躲不閃就知道是個硬茬,可沒料到是城衛府的人!他們只是拿了商客給的錢,卻如何也不敢動官府的人。

禪睿神情越發跋扈,帶着冷笑都有一番滲人,他寒聲道:“持刀夜訪,審查衛喬大人可沒提過這個條理!”

聽到喬吉的名頭為首的人險些給跪了。他們都是鳴杉四下的逃犯惡人,沒落在喬吉手裏也聽過喬吉的名聲,知道這個喬大人手段何其狠辣,沖撞了他的人再落到他手裏,不剔骨削肉是出不了城衛府的牢房的!頓時連着握刀的手也松了,趕忙連連退後,“公子誤會!我等正追的是江湖惡人。”說着就踹翻了店小二,呵斥道:“怎個帶的路?驚擾到了公子!”

禪睿冷笑,拿起榻邊擱放的玉帶就扔了過去,狠聲道:“擾了本公子就想走?”

領頭被這玉帶砸了個正着,看着是貨真價實的美玉,和消息說的落魄病書生根本不同,不禁信了個□□,說着就拉人後撤,口中還攪着漿糊道:“公子大量!公子大量!”

他們這一路兵荒馬亂的撤出去,禪睿在榻上不敢立刻松神。起身在窗紙的後模糊的打量着,确定看不出還有後備人手,才陡然松了氣。

暗樁留手果然明智!

只要靖國公還以為他是個落魄廢棋,就不會提高警惕。但是今夜對方如此輕易的失了手,難免不會起疑,必須在這幾人回到對方處時想個法子處理幹淨。

況且等這幾人動動腦子回過神來,恐怕也知道不是那個味兒!倘若他們立刻回頭,他可就翻不了棋了。

正想着,樓下已經穿來上樓聲。禪睿在屋中打量四下,飛快思索可以借用的契機。不料這一次樓上的飛快,轉眼就已經撞開了他的門。禪睿冷起的眉眼掃去,對方這次僅僅來了一個人,就是這一眼,禪睿已經發覺對方不是先前那群人可以比拟的!

木然的臉和空洞的眼。

禪睿背脊上蹿出一陣陰寒,他鎮定的站在窗邊,背在身後的手已經無聲推開了窗。對方撲來的一瞬才露出森然的刀光,禪睿退步,咬牙撞翻下窗。

小二樓的窗下還有長廊的檐,禪睿翻撞在檐上緊接着滾摔下去。撞摔的脊骨痛的令人發麻,他胸口劇烈翻滾,喘着息扶柱起身。二樓窗口已經沒有人影了,想必是從樓梯追了下來。禪睿深知不可停留,也不能驚動,否則引回先前那一隊他就真的得交代在這裏了!

這家客棧後廊通小門,門後就是雜亂的區街,左出有亂巷。

禪睿在黑暗中走的匆忙,雨下個不停,讓腳下的泥痕藏不住蹤跡。不能去亂巷,被順着足跡追上後一刀就可以了解他,只能往右通的夜街上去。

可是當禪睿才出小門便聽到了右通夜街上的策馬聲,不止一匹,更像是在搜尋。他心料不好,果在濕雨模糊中看見佩刀的騎兵。

這絕不是喬吉能夠先得到消息的事情,恐怕是靖國公即時起的心,這樣的調動權只會是靖國公的手筆。然而他已經沒時間猜測是什麽原因讓靖國公興起了半夜必殺他的決心,眼下真能出了圍抄才能另思。

追殺者出了樓,順着足跡一路追上去,再出了小門看到足跡往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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