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感冒發燒
我沒想過我只不過避開了景息一個下午,他便想永久的避開我,連續三天沒來學校上課,電話永遠是沒有人接聽,沒人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想怎麽樣。最後連一向神經粗糙的雷靖都感覺到了我們之間的怪異,頻頻的問我到底怎麽回事。
我煩躁期間卻也說不出話來,難道要讓我告訴他,景息喜歡我,因為這個我們的關系才變得如此狼狽?
在景息不來上課的第四天,我心中的煩悶上升到了極點。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開了閘的煤氣罐,只要稍微不對,就可能自燃了。
說來我是打心眼裏不想失去他這個兄弟的,畢竟人活兩世,能有這麽一個為自己着想的人不容易,可是我對景息這種做法非常的來火,難道不答應做愛人,連兄弟都沒得做嗎?
當初還想着他的內心有多強大,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
糾結了一節課,然後在第二節課時,我燃了起來,同雷靖說了聲便離開了,雷靖本來想同我一起去的,我道:“你上課吧,我去看看。”雷靖同我們不大一樣,他的成績一定得是最好,要不然在雷家就沒地方立足,我和景息一個家人寬大,一個父母經常不在家,所以對雷靖要求的逃課,我還是拒絕了。
雷靖皺着眉頭道:“你們一個二個怎麽回事?最近腦袋都進水了是吧。”
我皺了皺眉頭,沒力氣反駁他,只是朝他揮了揮手便離開了。雷靖在我身後道:“若他下午還不來,我就親自前去捉他,就算是使用暴力也在所不惜。”
我胡亂的應了聲,出了學校門,便打車去景息家。
去的時候本是怒氣沖沖的快要自燃了,可是敲開門看到一臉憔悴不堪的景息,心中的怒氣散開,不由的郁悶了道:“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了?”
看他的樣子似乎剛從被窩裏鑽出來,頭發淩亂,鼻子微紅,整個人沒精打采的,看到眼睛轉了很久才找到焦距,然後笑了下。
我皺着眉頭看着道:“怎麽回事?”
景息錯開身子讓我進去,囔囔道:“感冒,發燒。”說罷又吸了吸鼻子道:“頭暈,流鼻涕。”
看着他沒精打采難受的樣子,我心中暗道,都能起來給我開門,難道就沒有時間回個電話嗎?
不過這話問出來,他大抵又要說不好意思,我的電話關機了。想到這裏,我在心中嘆了口氣,看着他走進房內便軟綿綿不想動彈的蜷縮在沙發上,一副自生自滅的模樣。
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毫無生氣的景息,開口問道:“知道自己人不舒服都沒有買藥的?覺得命太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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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息比着眼睛,略帶三分軟弱小聲喃喃道:“其實無所謂,這種感冒的病拖一周也就好了,吃藥不過是讓人感覺身體舒服一點罷了。又不是什麽要死人的病。”
我搖了搖頭,走到廚房為他燒了一壺熱水,在等待熱水開的時候,我斜靠在門口,心裏腦子裏想的都是他剛才的表情,大概是生病的緣故,他此刻的樣子很讓人揪心。
這房子是景息父母在他考上了大學之後送給他的禮物,三室二廳,裝修豪華,在物價飛漲的年代,這個地方當真可以稱之為寸土寸金,可是仍舊是沒有生氣。就算是這樣,景息一般也不會回景家老宅去住的,雖然老宅內有他的爺爺有堂兄堂弟,可是卻比着這個地方更不像是人呆的地方。
所以,景息是落寞的。這些我都知道,偶然我和雷靖也會陪他在這裏過夜,三室二廳,除了景息常睡的那件,剩下的兩間房子幾乎成了我和雷靖專用的了。我一直把這當做兄弟之情的,卻從來沒有想過景息會喜歡我。
真的沒有想過。
這個人家世好,容顏漂亮,可以說身邊的男男女女只要他願意,甘願躺在床上等待他臨幸的應該是枚不勝數的。
可是這樣的人卻喜歡我,一個同他一起長大,甚至是同樣性別的男人……
說來,從上輩子到如今,我接觸的男男女女中,除了楊晶能入眼之外,其他人我幾乎沒有正眼看過,對于景息的喜歡,我倒是沒有讨厭或者厭惡,只是也沒有想過要接受罷了。
這種矛盾,大概是因為重活一世,很多事看的比較勢利和自私,我不能不考慮若是接受了景息的後果,那就意味着日後我們兩個人要面對的是景家,我不知道那時景家對我家的打擊會不會比當年雷家來的兇猛或者殘忍。
人活一世,總不能那麽任性而為了,我不想也不願意父母在愁眉不展,郁郁難歡。
我想我真的是個很自私的人,因為就算在這種情況下,我心裏并不想因此失去他這個好朋友。其實我知道,景息很壓抑自己的,要不然也不會上輩子這分感情一字不流。這次讓我知曉,也是事發突然……找不到平衡點,同他繼續做朋友,他難受,和他慢慢的疏離開,我揪心。
腦袋胡亂的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直到水壺吱吱的響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忙收回神智,把電關上,走出廚房為他到了一杯茶,轉身便看到景息正躺在沙發上,看着我,眉目間沒有往日的疏離,帶着三分柔和。
心細微的動了下,手因此軟了,茶杯傾斜,開水流到了我的手上,疼痛之下,我忙端正了茶杯,還未擡頭眼前便出現一道黑影,然後是景息氣急敗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靠,你會不會端茶,還不放下,手沒傷着吧。”說罷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把茶杯仍在地上,玻璃破碎的聲音清脆而響亮,然後是他繼續而來的怒吼:“我怎麽看着你這動作這麽虛呢?腎虧啊?我看不是我病了,是你腦袋發暈,都不知道開水燙手了……”
我擡頭看着他,他緊緊的皺着眉頭,盯着我的手,眉目間憂心忡忡。一點往日優雅貴公子的模樣都沒有了。
心突然軟了下,我伸手拉着他的手,道:“你不是頭暈不舒服嗎?回去躺下吧。”
景息瞪着我想說什麽,我看了看手道:“沒什麽大礙的。”說着,我把他拉到沙發上,摁住他想起身的身體,又為他倒了杯茶放在沙發邊的小茶幾上,然後我起身道:“我下去給你買些藥,你先喝點開水。”
“沈容,我沒事,你的手……”景息急切的拉着我的手道。
我笑了下揚了揚手道:“你覺得它有什麽事?連紅都沒有紅。”
景息細細的看了看剛才被熱水燙過的地方,放心的籲了口氣,擡頭看着我時,眸子裏帶着笑容,而後笑容凝固,他不大自在的抿了抿嘴,垂下眼,不動聲色的放開我的手。
我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想,什麽時候堂堂景家的公子哥景息,也會流露出這種讓人難受的表情了。
在心裏嘆了口氣,我道:“我很快就回來,你休息下。”
景息嗯了聲。
下樓前去買藥,因為是高檔小區,小區內就有社區醫院,所以也沒有多少路程。只是買完藥後,我站在小區中央的健身器材旁邊抽煙,一根接着一根,一根比一根快。
許久後,我把煙掐滅,拎着藥回去了。
也許,我該和景息好好說說,對這種尴尬的場面做個約定……也許最終結果總會有人傷心,可是此刻,我覺得應該好好的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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