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直接
來電的是趙巍。
趙巍打電話過來問她目前手頭上案子的資料整理的怎麽樣了。
俞益茹頓時緊張起來,資料都在電腦裏。
她沒想到用到電腦的時候來的這麽突然,支吾了一陣,趙巍便發現不對勁,問她有什麽問題。
俞益茹無法,只好把事情說了。
趙巍哭笑不得:“那是你的東西,你立刻拿回來啊。”
俞益茹軟語道:“我、我不好意思,她不給我,我要拿,吵起來了怎麽辦。”
“吵什麽吵,她要是不給你,你就報警,說她占有他人財物——不,說盜竊他人財物,你是個律師,不會不知道盜竊財物怎麽判吧?”
俞益茹也不是沒想到,她只是覺得麻煩,叫了警察又得做筆錄又得協商,要是只是假裝報警,那大媽要是看出來,搞不好更得跟她鬧。
俞益茹裝聖母裝久了,漸漸也真不願意跟人起矛盾,想着能迂回要回來,就迂回些。
她哪能想到,就碰到了一個拎不清的神經病啊。
她本來已經想着明天一定得強硬解決,這邊便連聲道:“明天一定拿回來發給您。”
趙巍也知道俞益茹的性格,想了想便說:“你這樣一個女孩子去幹這事,也确實叫人不放心,你明天叫上小廖幫忙,我去跟他說聲,他是個男的,可以幫襯着些。”
俞益茹本來就是這樣想的,她自己不是大媽的對手,叫上幫手不就行了。
只是本來選擇的幫忙對象不是趙巍口中的小廖廖司白,如今趙巍提起來,她便也連聲應了,再寒暄了一陣,便挂了電話。
她挂了電話,便看見手機上又新收到好幾條短信,大多都是來自房東兒子錢杭澤——因為是用他媽手機發的,一連數條,全是問她為什麽要把他拉黑。
俞益茹這會兒覺得自己把他引回來倒是件麻煩事了,估計接下來的雙休日他都會在家,明天去拿電腦又會碰到。
俞益茹兀自頭疼着,薄複彰突然問她:“工資是不是太少?”
“哈?”俞益茹正在走神,薄複彰又問的突然,她便沒有反應過來。
而反應過來後,她便看見薄複彰突然站起來,穿了褲子披了件皮夾克,說:“我幫你要回電腦吧。”
這對話腦回路簡直不是尋常人能夠理解的,俞益茹呆了片刻,看着薄複彰已經赤着腳走向門口,才恍然大悟,連忙說:“我明天去吧,我已經約了人了。”
薄複彰已經把鞋穿上了:“為什麽要明天,事情要是能立刻解決,當然是立刻解決比較好。”
話是這樣說,但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俞益茹一時不知道怎麽分說,便聽薄複彰說:“要是你不好意思去,我去好了。”
這麽說着,竟然真的已經打開門,自己走出去了。
俞益茹目瞪口呆,只好連忙追了上去。
薄複彰走地飛快,俞益茹披了外套走到門口的時候竟然已經看不見對方的蹤影,于是她連忙跑下樓,一直跑到了小區門口,才看見了薄複彰跨步走路的背影,連忙把她叫住。
她跑的氣喘籲籲,按着肚子說:“你怎麽走的這麽快。”
薄複彰面露訝異:“你跟上來了?”
“你這不是廢話麽?!”俞益茹喘着粗氣,覺得自己氣的心率過快,她覺得自己太想指着薄複彰大罵一場,但是細細想來,卻發現不知道能罵什麽。
于是她只能理解成薄複彰有一種天然的能夠引她生氣的氣質。
都已經走到了這,俞益茹便幹脆破罐子破摔。
畢竟昨天晚上她也見識了薄複彰的力氣,确定要是打起來,自己這邊應該不會處于下風。
她又擔心錢杭澤會成為不确定因素,思來想去,先把他從黑名單裏拉出來,叫他去秋千那兒等着,自己要再見他一次。
騙人是不大好,但是也比到時候麻煩好。
俞益茹憂心忡忡,偏頭見薄複彰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不禁覺得奇怪極了:“你經常做這種事麽?”
“什麽事?”
“說不清,類似于這種,幫人找場子的事?”
薄複彰笑起來,雙眉微揚,帶着媚人的慵懶:“我覺得不大做,不過我想幫你。”
她說“我想幫你”,眼神便輕輕地瞥過來,若有似無地落在俞益茹的臉上,像是羽毛掃過臉頰,又癢又麻。
俞益茹這回終于沒忍住,說:“你對誰都這樣說話麽。”
薄複彰問:“怎麽說話?”
“你不知道自己說話——很、很……”俞益茹找不出合适的詞,她覺得薄複彰是在為難她,因為若她是這樣成長至今,別人的反應就一定能告訴她她是怎麽說話的。
她想了一路,薄複彰也沒什麽啓發她的意思,倆人轉眼便到了前任房東家的門口。
俞益茹便忘記要形容薄複彰的事,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眼下将要到來的戰役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按下門鈴,還以為房東不會那麽輕易地開門,沒想到門很快被打開,房東一邊開門一邊說:“阿澤,你果然沒帶鑰……”
話語戛然而止,是因為看見了薄複彰和俞益茹。
原本擔憂兒子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房東眉毛倒豎,罵道:“你這個小狐貍精,居然還敢來我家?”
她話音剛落,俞益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薄複彰一把抓住對方撐在門上的手腕。
只輕輕一扭,房東便臉色一變,整個人軟到一般倒向門框,薄複彰便趁機拉着俞益茹走了進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俞益茹見着事情的展開,只來得及想:私闖他人住宅怎麽判來着?
但是現在私闖他人住宅的是自己,所以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俞益茹見房東似乎疼得說不了話,連忙開口道:“刑法第264條盜竊公私財物,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你不把電腦還給我,我現在就把你扭送公安局。”
房東身心皆受打擊,食指指着俞益茹的方向,是一副要氣到吐血的樣子。
俞益茹前面三秒還覺得房東指着她,三秒過去後才後知後覺,房東的目光似乎是看着自己的身後。
她連忙回頭,便看見薄複彰從裏頭房間出來,左右手各拿了一臺電腦,問:“哪一臺是你的?”
恍惚之中,俞益茹想起神話之中的河神,問掉了斧頭的農夫:“一把金斧頭,一把銀斧頭,哪一把是你的。”
俞益茹指着右手那臺:“銀斧頭——啊呸,白色的那臺是我的。”
薄複彰便随手把左手黑色那臺扔在了沙發上,然後拉着俞益茹仍擡着的手腕,擦着房東顫抖的身體,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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