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接近
俞益茹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都還沒想通自己到底憑借什麽樣的毅力暫時沒有答應與薄複彰同住的建議。
大概因為房租水電全免接送上下班的誘惑實在太大,大到了最後俞益茹覺得薄複彰一定另有所圖的程度?
又或者是,對方大部分時候的反應真的有點不正常啊。
基于以上,俞益茹沒有直接同意,只是含糊其辭,說要再考慮一下。
她決定今天上午去幫吳迪做頭發造型之類的,下午就去看一下目前聯系到的房子。
薄複彰今天醒的比俞益茹早,在她梳洗完的時候正在廚房做早餐。
俞益茹出了衛生間就看見薄複彰今天沒有只穿背心,而是穿了白色的中袖T恤,又将長長的卷發繞到頭頂,露出纖長的潔白的脖子,唯有幾縷碎發落在臉頰上,又優雅,又随意。
她見俞益茹出來,拿着一個攪拌器擡頭說:“巧克力布朗尼,吃麽。”
俞益茹走到料理臺前,看見已經打好的巧克力糊,又想到昨天好吃到飛起的中餐,便問:“你很喜歡做料理麽?”
薄複彰說:“料理讓我的心靈寧靜下來。”
俞益茹:“……”
俞益茹點了點頭,對這種心靈寧靜的說法不置可否,只說:“如果有我的份就太好了。”
薄複彰往便又多拿了兩塊巧克力加入,并說:“對了,剛才你的手機響了。”
俞益茹對薄複彰投以警惕的目光,薄複彰便補充:“這回我沒有看。”
俞益茹拿了手機,發現未接來電是來自趙巍,她連忙回撥,接通後便表示歉意。
“我今天起得晚,剛才在刷牙。”
趙巍對此并不介意,只将自己的事情大致說了。
原來錯怪了俞益茹的王夫人對這件事感到很抱歉,希望無論如何要請俞益茹吃一頓飯,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俞益茹不是很想再見到那個兇神惡煞的王夫人,一時有些猶豫不定。
趙巍便說:“這機會很難得,和這種類型的客戶打好關系,對以後也是很有幫助的。”
俞益茹:“可是我不确定我能和她打好關系。”
趙巍便笑:“你就像以前那樣表現啊,你看,大家不是都很喜歡你。”
她又說:“我會陪着你一起去的,你喜歡哪家餐廳?”
趙巍都這樣說了,俞益茹自然只好應承下來,并約好了明天在君悅吃晚飯——因為王夫人只有晚上有時間。
挂了電話之後,俞益茹就有點憂郁,忍不住向薄複彰抱怨:“不是說社會主義社會了麽,怎麽還那麽階級分明,人還是得靠着關系往上爬。”
她說出這話之後,又覺得這話太負能量了,恐怕惹人生厭,卻覺得此時若勉強補充些什麽更是奇怪,便當做自己什麽都沒說,只說:“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
薄複彰聽到了俞益茹挂了電話後說的話,只是剛才正把蛋糕放進烤箱,沒有回答,此時便說:“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往上爬。”
俞益茹:“……”她就搞不懂了,這人說話怎麽要不像調情,要不就像嘲諷呢。
早飯照例沒地方坐,只能在料理臺邊上站着吃,俞益茹因覺得自己仍是客人,因此在此将疑問憋在心底,看見薄複彰那邊聯系了吳迪,又擡頭問她:“布朗尼怎麽樣。”
“很好吃。”俞益茹對這種小甜點沒有見解,只覺得蛋糕不甜不膩,入口便是濃郁的巧克力味和淡淡的酒香,就算她這種不喜歡西點的人,也能吃一大塊。
薄複彰用牙齒輕輕咬着叉子,又問:“會不會太甜?你喜歡淡一點的口味,還是濃郁一點的口味?”
她說這話的時候,雙眸認真地看着俞益茹,迷蒙深邃,又眷顧含情,就好像在問什麽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問題。
俞益茹片刻失神之後便說:“喂,你又來了。”
薄複彰有些莫名:“怎麽了?”
“你又在勾引人了。”
“我沒有。”
薄複彰先是蹙眉否認,沉默片刻後又問:“為什麽這麽說。”
“你為什麽要特意問我喜歡什麽樣的口味?”
“以後還要做給你吃,當然是問一下比較好。”
俞益茹又問:“那你為什麽又要那樣看着我?”
薄複彰便說:“怎麽樣?”
倆人目光相接。
俞益茹抿了嘴唇,輕輕用牙咬了唇瓣:“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自己不能再做一遍麽。”
薄複彰疑惑的目光便又慢慢柔軟,想要溢出水來一般變作了一種令人沉湎的漩渦:“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現在不就在做麽?!”
薄複彰吃了一驚:“就這樣?”
俞益茹拿手掌按了額頭:“你還真是不知道啊。”
薄複彰有些煩惱:“我真的不知道,你以後能不能每次都提醒我。”
俞益茹頓覺好笑,玩笑道:“你每次對我這樣,我愛上你了怎麽辦?”
薄複彰用手掌覆蓋住了俞益茹放在桌面上的手。
溫暖的體溫傳遞而來,又熨帖,又安定。
俞益茹心中一跳,擡頭望去,便看見薄複彰認真地看着她,說:“那你不要愛上我,好不好。”
眷戀與濃情,哀傷與不舍,攪拌在一起,就好像這巧克力布朗尼,苦澀與甜蜜,奶香與酒意。
人們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卻沒人說過,若是連心靈的窗戶都開始撒謊,一個人的真心又要從哪裏去發掘。
俞益茹将手抽了回來:“你在搞什麽,我當然是開玩笑的——還有,不要動手動腳啊。”
俞益茹在餐桌上向薄複彰大概解釋了一下不能随便動手動腳的原因,告訴她肢體語言在暗示中能起到多麽大的作用,直到吃完了早飯。
而早餐完畢後倆人便到了昨天的奶茶店門口,去和吳迪碰面。
她們早到了五分鐘,吳迪還沒有到,店長卻一眼看見了俞益茹,立刻出來打招呼。
“俞小姐,好巧啊,又遇到了。”
俞益茹一點都不覺得這跟很巧有什麽關系,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特意在這裏等人。
不過畢竟陷入戀愛的人不是瞎子就是傻子,俞益茹表示理解,巧笑嫣然道:“是啊,不過今天不喝奶茶。”
她偷偷看了下手機通訊錄,補上忘了的稱呼:“方先生。”
方必成剛想繼續說話,剛才去扔煙頭的薄複彰回來了。
她拉開了夾克拉鏈,裏面只有一件黑色的背心,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無餘,緊實的黑色牛仔褲包裹住修長的雙腿,每一條曲線都美的驚人。
方必成便是一呆,一時沒說出話來。
薄複彰今天沒化濃妝,只塗了深紅的唇膏,見方必成看着她,輕輕瞥了對方一眼,說:“你是方必誠?”她昨天看到俞益茹的手機,因此知道這個名字。
方必誠連連點頭,說:“你……我……你們是朋友啊?”
薄複彰便笑起來,紅唇微啓,露出一截潔白的牙齒,并微微傾身道:“方先生,你覺得我漂亮,還是如意漂……”
她話未說完,俞益茹捂住了她的嘴,說着“快看吳迪來了”,把她拖到一邊去了。
一邊拖,她一邊在薄複彰耳邊說:“夠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但是連我都要生氣了啊!”
雖然她的動機也沒好到哪裏去,不過不管什麽事,還不得講個先來後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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