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一家三口(下)

嫉妒?

科洛因看看安塞爾那一臉驚吓的模樣,只覺得有趣,而且還有那麽點可愛。而藍斯,科洛因不由的感嘆,悶不吭聲的老實人,往往一鳴驚人。

他湊過去,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藍斯的嘴唇:“不,我并不嫉妒。”實際上,不止不嫉妒,他還有點期待他們倆繼續下去,甚至腦海裏已經自覺浮現了一個壓倒另外一個的畫面,讓他充滿渴望并且熱血沸騰!

“你們兩個真是……”安塞爾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而當科洛因回答完了藍斯的問題,看向他的時候,不好的預感讓他渾身發冷,肌肉緊繃。雖然依舊是坐在地上,但雙腿不住蹬地,兩只胳膊也一陣劃拉,直到背脊靠到冰冷的石壁,他才覺得有點安全感。但是冷靜下來的瞬間他又深感自己這番舉動太娘了,簡直像是面臨着貞操危機的十幾歲少女,所以他大聲喊着,“我不管你們是不是人類!但是我是個人類!”

“所以明明更快活的生活就在眼前,但你也寧願放棄?”藍斯皺眉,“人類真難理解。”

“這不是快活不快活的問題,這是基本原則的問題!愛情就該是忠貞的!”

“所以,一切又繞回了原點。”藍斯皺眉,“我們都不希望你離開,你其實也不想離開,但是為了原則卻必須離開,然後呢?你會愛上其他人嗎,安塞爾?”

安塞爾以為藍斯終于冷靜了一些:“可能會。”

——

雖然是那麽回答,然而安塞爾自己也不确定,他是否還會愛上其他人。他的身世和露西有點想象,父母因政治婚姻而結合。但不同的是,露西還有一個愛她的父親,而愛他的母親,卻在他還未成年時就已經去世了。父親娶了新妻子,也有了新的兒女,他知道自己在那個家裏再也沒有位置,于是少年時就孤身離開。

安塞爾的年紀雖然不算小,但也不算大,然而上層社會的虛僞,下層社會的現實,他早就已經看得多了。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已經冷透了,愛情這種事情永遠不會落在他的頭上。然而,啊先是碰見了單純的藍斯,他單純卻又忠誠,所以安塞爾動了心。不過,世事弄人,誰讓科洛因先了他一手呢?表面上強勢的他,其實并不那麽具有攻擊性,警告了科洛因并在心裏祝福之後,他也就松了手。

誰知道,之後的一次魯莽,讓他付出了把自己整個人都賠進去的代價,甚至直到現在,還深陷其中。

安塞爾很懷疑,是否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三個智慧生物——人、精靈、矮人、惡魔甚至獸人都包括在內——能夠讓他心動……

——

藍斯依舊雙眼迷茫,他看向了科洛因,像是求助:“我不想讓安塞爾離開。”半年多前,在埃蒙頓,剛剛恢複記憶的安塞爾要離開的時候,藍斯就不想讓他走。

教會裏的那些牧師不算,他們再怎麽和善也是殺掉藍斯的無數同伴,殺掉他們的“父親”,打亂他生活的元兇,即使那時候的生活現在看來并不算好。他聽命于他們,只是因為當時發布命令的人都死了,他眼前只剩下那些人而已。安塞爾和科洛因,才是真正為他打開這個世界,引領他看向四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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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洛因是同伴,而且明明是類似的身份,科洛因卻一直比他知道的多,這讓藍斯對他還有些崇拜和仰慕——心中的這種想法,藍斯從來沒告訴過其他人。

而安塞爾,這個教會分派給他們的監護人,安塞爾不知道真正人類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他只有那個制造者和主人的法師“父親”,所以,在被介紹的時候,他就很自覺地把安塞爾當成了他的“新父親”。一個可以絕對信任,并要尊敬與服從的人,後來他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太正确,但對安塞爾也依然有着與衆不同的依賴。

即使後來又有了其他的隊友,但科洛因和安塞爾也是不同的,永遠不同。

半年多前,他已經聽話的放了一次手,讓安塞爾離開了。但當科洛因和他面臨危險的時候,安塞爾回來了,并且他們又在一起走過了大半年。

雖然一直還有其他人,但藍斯雖然天真,卻很敏感。他知道,埃文和露西留下,是因為他們是朋友,那個精靈留下是因為他也喜歡安塞爾。而從始至終,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把科洛因找回來,只有他們倆……

——

“科洛因,放我走吧。”藍斯在求助,而安塞爾就在懇求。

“等你完全恢複了,就讓你走。”出乎意料的,科洛因答應得很幹脆,但是他看着安塞爾的眼神,依舊讓安塞爾渾身難受,他甚至特意低頭找了半天,看看是不是有蟲子爬了上來——為了躲避科洛因的眼神,也是因為那感覺太難受了。

不過安塞爾總算放下了心,因為不管怎麽樣,科洛因對他總是信守着諾言了。除了,他們那個相伴永遠的愛情誓言……

安塞爾坐在角落裏開始發呆,坐回到火堆旁的藍斯則看着火發呆,應該說他有些洩氣,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表達自己的意願,并且同時提出反對意見——在此之前,甚至在吃飯的時候,吃豬肉還是吃牛肉,也都是由別人選擇,他只需要在吃飯的時候端着盤子就好了——不過很顯然,他失敗了。

科洛因的手忽然放在了他的膝蓋上,輕輕的撫摸着,藍斯忽然有那麽點不甘心,想要再勸勸科洛因,結果卻看見科洛因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噓”了一聲,對他露出了一種标準的惡魔式的微笑。

“?”藍斯眨眨眼,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他忽然覺得,安塞爾不會離開了~

科洛因将左手放在了篝火中,藍斯看見科洛因的嘴唇微微顫動,古怪低沉的音符從他的唇間溢出,有那麽一瞬間,屬于人間的赤紅色的火焰變成了詭異的黑紫色,但那變化的速度實在太快,如果不是藍斯一直盯着,他一定不會發現。

接下來,科洛因用右手的指尖劃傷了他的左手的手心,細細的血線自傷口中流出,垂直成一線,滴落進了火焰裏,化作了一團淡淡的粉紅色呃霧氣,并很快在空氣裏稀釋到再不可發現……

——

安塞爾靠在洞穴的最深處,看着黑黝黝的洞頂發呆。

其實他在說謊,他拒絕留下,并不是因為什麽人類的基本原則——狗屁的人類的基本原則,從最貴的國王,到最低賤的奴隸,人類的原則其實就是活下來,然後過得更好而已,為善的記着不能因為自己而犧牲別人,為惡的則是百無禁忌——他當然想留下!他明白科洛因和藍斯那眼神中所表達的意思,他們能彼此擁有……

對安塞爾本人來說,能夠同時擁有科洛因和藍斯,這是多麽巨大的誘惑力,就算是最美的夢也不足以與之相提并論。

但是,他是個膽小鬼,他膽怯了。

因為他是在兩個惡魔中加入的第三個人類,他怕有一天,他們倆會像今天如此明确的希望他加入一樣,同樣無比明确的厭倦了他的存在,将他驅逐。

如果那樣,他絕對沒辦法接受,他會變得醜陋,瘋狂,歇斯底裏,變得不像他,變得更加讓人厭惡。那麽還不如現在就放棄,他們倆會記得他一輩子,記得他最好的模樣。

安塞爾甚至不敢再去看那兩個人,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誘惑,改變主意。他就那麽坐在那發着呆,直到意識變得模糊,陷入了睡眠……

——

安塞爾是被驚醒的,因為突然變得灼熱卻濕粘的空氣——拿着情況絕對不是篝火能夠造成的,因為并不吵鬧但卻一聲聲鑽入耳中無比清晰的吟哦與嘆息,因為他明明應該感覺不到的由地面傳來的激情的脈動!

睜開眼,赤裸的科洛因壓在同樣赤裸的藍斯身上,他們緊緊的擁抱着,親吻着,彼此碰撞着。

安塞爾差點驚叫出聲,但他及時閉上了眼睛,閉緊了嘴巴,轉過身,捂住耳朵。他希望那兩個人沒發現他已經醒來,但又希望他們發現,因為那樣的話,他們倆應該就不會再繼續下去了吧?

然而,事與願違,明明比他這個人類敏感得多的惡魔們,依舊在他背後糾纏着,他們發出的響聲,各種響聲,他們傳遞過來的熱度,近乎沸騰的熱度,讓安塞爾也漸漸變得難以自已,他的下身被自己的褲帶勒的生疼,他的喘息聲大得讓他自己都羞愧。

他們倆是如此的陶醉。安塞爾想,滿含着羨慕與渴望,所以,他們應該發現不了我吧?他按在耳朵上的手漸漸放了下來,解開了自己的腰帶,伸了進去。

他依舊閉着眼睛,但眼前卻并不是黑暗,他想着科洛因,也想着藍斯,想着他們皮膚的觸感,呼吸的溫度,因情欲而陶醉的表情,還有,他們密不可分的下半身……

他握着自己的前邊,但他的後邊也羞恥的收縮着。安塞爾的臉漲的通紅,最終忍受不住将另外一只手悄悄探向了自己的身後,回憶着第一次和科洛因相愛着,對方幫助自己舒緩時的動作和節奏。

慢慢的,安塞爾沉入了情欲裏,這滋味是如此的美妙,以至于讓他産生了如夢似幻的幻象——藍斯在親吻着他,而揉捏着胸口的雙手,正是科洛因的感覺。

——

“別。”安塞爾抗拒着,不過他的聲音微弱,掙紮的力度也并不算大。

“這是夢……”藍斯低頭,在他耳邊說的。

安塞爾又微微掙紮了兩下,最終放棄了抵抗。沒錯,他應該還在睡覺,這只是個美妙的夢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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