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員，他知道他們都有怎樣的口音怎樣的習慣，以及喜歡什麽樣的湯什麽樣的配菜。比如，連XS69自己恐怕都沒發現，她端湯的時候總是往左邊斜一點，剛好達到湯不會灑出來的位置；再比如，XS37其實是一個番茄醬狂熱愛好者，潛意識裏想把所有的醬料都做得和番茄醬一樣；再比如，XS48有種奇怪的語言習慣，總是在每個問句後面加上“咧”這個音節……都是些很普通的細節，然而映射出的安寧平和的再造工廠時光，卻依舊美好得讓玉生不敢直視。

“那時候的生活真不錯啊。”XS57感嘆道，“現在各種訓練，都快瘋了。”

“是啊。”玉生面不改色地點點頭。銀河湮滅仿佛還在昨天，而從來最傷及百姓的，莫非戰争。

沖突

WZ81終于在趁着食堂人少吃飯晚飯之後回到了宿舍，由于三天前的打人事件那幾個男人受到了處分，這回倒沒有人再來找他的麻煩。

剛到宿舍門前，卻聽裏面有人聊天的聲音。WZ81停下腳步仔細分辨，除去XS57另外那個竟然是XS76。他心裏湧上一股厭煩，但那聊天的內容又聽進耳朵了一些，碰巧聊到和他有關的部分。

“……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喜歡WZ81？”XS57的聲音裏并非調侃而是真的疑惑。

“這個原因——這恐怕是歷史原因了，我也說不好。”XS76回避道。

“因為他長得漂亮？”XS57輕輕笑了笑，“我看你并不是那種人。”

“呵呵。”XS76停頓了一下，“說實在的，我也覺得他真是全身的毛病。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他現在這樣，也不是他自己的錯吧。希望你能多擔待，他也許真的什麽也不明白。”

WZ81聽了，頓時火了。她算什麽東西，竟然敢說他有毛病？！難道她自己就沒毛病嗎？虛僞的“紳士”！擺出那副嘴臉，還不是被自己的下半身操控着！還讓XS57“多擔待”？！說得好像她是在幫他一樣，實際上呢？最近的各種麻煩還不是都因她而起的？！

門只是虛掩着沒有鎖上，WZ81一把推開門，走到XS57面前冷冷地問道：“是你讓她進來的？”

“WZ81，這……”XS57略微蹙眉，想要勸解他幾句免得在別人面前丢了面子。

然而WZ81一點也不想領情，尖刻地說：“你竟然敢讓她進屋，還嫌我不夠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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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沒想到最近發生的事給他的內心帶來了如此大的傷害，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解釋道：“對不起，這幾天我不在航母上，發生了這些事情真是非常抱歉。然而事情總能解決的——”

“你給我滾！！！”WZ81轉頭，對她吼道。

“不不不，WZ81，別激動，事情總會過去的——”玉生被吓壞了。沒想到美人發起脾氣也那麽可怕啊，這難道就是河東獅……

“你滾不滾？！”WZ81一腳踹在她腿上，不怎麽疼，然而玉生毫無防備差點摔在桌子上。

XS57連忙來攔他，勉強回頭說道：“XS76你先回去吧，他的傷剛剛好未免有些激動。”

玉生卻連躲都不躲，又硬生生地挨了一腳，上前抓住WZ81的手，誠懇地說道：“這件事情真是我太對不起你了，不過請你冷靜一下，讓我了解情況，再好好想想解決的辦法——”

“想什麽，你滾去就好了！”WZ81執拗地瞪着她，美麗的綠眼睛中竟然開始泛紅。

玉生的心被狠狠抽了一下。

她第一次見到琉萍的時候，他也曾用這樣泛紅的眼睛看着她。只不過那時候的琉萍是純潔的溫順的，而現在他已經被這殘忍的社會所雕刻得不成樣子。不過好在，他還是琉萍，她還有機會拯救他，還有機會把他帶離戰争的危險，一切都還來得及。

“真的有解決的辦法，相信我。”玉生轉為近乎于讨好的語氣，“為什麽不相信我一下呢？我難道還會害你麽，對吧？”

但是WZ81把她的話權當廢話聽了，見她還不走，便自己從XS57的手臂中掙脫開大步走向門口。

玉生連忙去追，可他已經打開了門。

“等等，WZ81，我真的對不起，”玉生追上去，拉住了WZ81的手，“可是你好歹也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吧？”

“你放手！”WZ81轉過頭，冷冷地命令道。

周圍的人都向這邊看過來，路過的人也停下了腳步。這幾天衆人關注的焦點人物之二都在這裏，實在是很令人好奇的事情。

然而玉生并沒有充分意識到，她覺得自己近來已經很低調了——和她原先在銀河系中的一千多年相比确實是這樣。

“不，我能不能請你，先聽我說兩句？”玉生用溫和的語氣問道，依然抓着他的手腕。

“你給我放手！！！”WZ81感到周圍人看他的目光漸漸帶上了敵意，不由得煩躁地甩手，然而卻不可能掙脫。

“別這樣，你的手不疼嗎？”玉生有些心疼地問道，“這樣拉着不很雅觀，咱們不如坐下好好談談——”

WZ81似是改變了策略，轉過身來。他瞪着玉生的綠色大眼睛中滿是輕蔑：“XS76，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依我看你還是趕緊從我身邊永久地消失才是正經。”

玉生愣了一下子，她病沒有想過，十年之後琉萍竟然會開始讨厭她了。雖然并不清楚這是為什麽，但現在他的态度擺明是在讨厭。玉生有些迷惑了，原先她只是想對他好，只是想保護他、無論如何也要盡到自己的責任，但是現在看來，這種好意卻給他帶來了煩惱。

難道是她的方式不對嗎？還是琉萍已經長大了？她感到隐隐的失落，然後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錯。如果她沒有冒失地擅自離開琉萍，也不會被中周的人逮捕而把他獨自丢在鏡花之都，這行為鑄成了幾乎無法挽回的大錯她自然是十分清楚的。那麽現在無論怎麽說，琉萍都有足夠的理由好好地恨她，她真是一點兒也不冤枉。

“那……那你是說真的？”玉生緩緩地放開了他的手腕，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神情有些罕見的落寞無助。

WZ81冷冷地看着她，幹脆連回答都沒有了。

“好……好吧。”玉生的唇抽動了一下，勉強的微笑顯得格外蒼白，“那我走了，對不起。”她小心地看了WZ81一眼，然後轉身迅速地離去。

周圍一片嘩然，WZ81掃視了這些刻薄的觀衆一圈，大步跨進自己的宿舍摔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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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S76？”WZ83停下敲鍵盤的手，然而看到玉生蒼白的臉色時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怎麽了？怎麽弄成這樣？”

航母上的艦員們在私人時間都有自己的活動。很多精力充沛的女人談着幾份戀愛，也有的喜歡打橋牌下棋，有的喜歡打游戲，而WZ83的愛好則是編游戲賣錢。WZ83算得上新世界少見的很有商業頭腦的男人，每一天80%的空閑時光都是在模拟機附屬計算機房度過的。

不過XS76卻很少來這些地方，她的愛好似乎是一遍一遍地飛攻擊艦。今天來了還是一副這個樣子，讓WZ83很稀奇。

“也沒什麽。”玉生淡淡地回答道，以敷衍的态度回避了問題。

她發現自從來了新世界自己越發習慣于回避。

“現在模拟機能用嗎？”她又問道。

WZ83點點頭：“現在用得很少。我沒在用。你要做什麽嗎？”

“是啊。”玉生笑了笑，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來，打開“規則4.5”完整版編程軟件，飛快地寫着什麽。很快幾千個字符的一大段程序就出來了。

WZ83第一次看有人編程用了如此多的判斷語句，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

玉生回答着，手上不停：“你待會就知道了。”

她繼續編編改改了十幾分鐘，然後又把攻擊艦飛行模拟的量子記錄盤□□模拟機，設定為起飛模式，把這段程序也導入到模拟機中。

不到0.0001秒，模拟機就計算出了結果，以全息圖的形式呈現在全息投影儀上。

程序中的“金鐮-7”從機庫中緩緩駛出，在航母的磁場和恒星風中微微顫抖着，然後似是接到了什麽指令，平穩而迅速地駛離了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