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晨光從圓圓的窗戶透進來，這是間辦公室與卧室一體的艙室，中間厚重窗簾把房間隔開。并不寬大小床上紅發與黑絲纏繞在一起，少女朦胧睜眼蠕動着，待思維回籠慵懶輕嘆。“你何必？”

“我沒退路了。”

“我至今沒來初潮，你沒做過避孕措施，我并沒有生育能力對吧？”

“原來你在意這個啊，呵呵～想為我生孩子再等幾年。”

“不是這個問題啊～笨蛋！我想說的是……”安妮立刻炸毛了，這家夥可不可以正經一點。庫洛斯單手撐着臉調笑，眼珠目不轉睛盯着因被單滑落露出的美景。“再大聲一點誰都聽見咯～雖然你現在這摸樣很誘人，要是有人忍不住進來會如何？”

［軍艦啊～在軍艦上和這家夥上床了。］安妮扭過身體抱着胸，斑斑點點的痕跡讓臉迅速升溫，肩膀不停的抖動。這間房是她和柯琳娜共同的居所，香草因海圖、雜物太多只能獨居。柯琳娜沒回來睡是跑香草那去擠了，這代表庫洛斯在她房裏過夜她們都知道了。

——餐廳

在紅土大陸停泊一夜的軍艦出發了。平常淡定、懶散的凱爾大佐像炸毛貓兒，現在角色轉換為她被別人逗，庫洛斯抿着花茶風輕雲淡應對那細尖爪子。

“下去？不願載我，因‘和平使者’計劃我調任本部了。”

“調任？總之你下去！”這家夥臉皮這麽厚，自在的跟自家一樣。等等……和平使者？那個計劃好像是機器人戰隊來着，政府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麽？忍不住含糊問一句，他應該知道自己想問什麽。“工作還好麽？”

“啊，沒問題。你不修快艇了？”庫洛斯笑應道，眨眨眼嘲笑她。安妮眉頭直跳，豁出去不受金錢誘惑。“哼～不修了，你下去。”

“但科研部的人都已經走了。”

“你自己的船呢？”

“需要保養。”

“信你有鬼！”安妮差點咳出血來，時間、地點、人物，都讓她無法冷靜下來。

［你可以争取的……］笨蛋～她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柯琳娜首次見識讓安妮如此失态的人，學校裏在校長和卡普中将的鐵拳下也就嘴上服一句。“安妮，你就打算帶着情緒回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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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航向交給你，不到本部別叫我。庫洛斯，你也是。”見柯琳娜沒焦躁反而幸災樂禍頹廢起身，庫洛斯厚臉皮耍無賴早該習慣了。

回本部只需兩小時，安妮坐在船首理順紊亂思緒，拿定決心找到庫洛斯堅定說出口，丢下愣神的男人組織士兵下船。下午，她們的任命書正式下達：戰鬥支隊。負責各種支援的高危險且沒假期的部門，是除奉承上級外升職、鍛煉最好的地方。護衛任務上層沒給任何評價，這一點三人都不在意，她們很快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出任務，弄得傷痕累累疲憊不堪。

本部是柯琳娜與香草的家，每次回歸一有時間她們就會回去。安妮卻整整二年沒回風車村，滿身傷痕讓她不敢回家。拖着疲憊軀體拉開黑漆漆的大門，打開浴室的燈将身體侵泡在熱水裏，刺痛侵襲着神經，血水慢慢暈開把水染成粉色。這是她在本部的家，房主是庫洛斯，據說是從凱瑟琳送的。不清楚身為政府高官的凱瑟琳為何要巴結庫洛斯，得了實惠才重要。

“吱扭～吱呀……你嫌自己血多麽？”庫洛斯得到她回航的消息，算算時間就知道她回來了，丢下一堆永遠弄完不完的研究總算逮到她了。少女蒼白的臉上染起嫣紅，鼓起臉頰惱怒白他一眼。

“出去，笨蛋～幹嗎随便進來。”

“看看你～我忙起來不到半年就把身上弄這麽多傷口。不是每次我回來撲空，留一地帶血繃帶都不知道你受傷。別動，只是幫你治傷。”庫洛斯脫去外衣把她從澡盆中抱出來，用話堵住她掙紮的動作，拿過藥慢慢的塗抹。粉紅色疤痕在白潤肌膚上猙獰不已，大大小小數十處，不對啊～她身上怎會留下疤？“你的治愈能力不管用了？”

“嗯～自你拔下镯子後就失去了。”安妮微微頓住，庫洛斯不知道她失去能力麽？所謂人類大概是指能力有限、會老、會死、會迷茫、會絕望的人，然後還會為了下一代而奉獻……

“你沒說過。”

“我以為你知道。”

“我知道你讨厭醫院，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就讓香草幫你處理下也好。”他抹藥的手頓住，不是看她滿身傷都想揍她屁股了。“擺正心态，既然沒有那能力就別逞強。任務少出一些，你年紀小是被人兌擠麽？”

“大概是柯琳娜事件後遺症，我‘不小心’把類似霸王色霸氣的威壓露出來了。”怎麽會看不出來上頭死命在壓榨自己？為了給艦隊減輕壓力只有身先士卒，不過戰鬥次數越多她确實成長了不少，可以變強一點傷在所難免。

“告假三日，明天傷口會結疤，再換兩天藥就差不多了。”庫洛斯抹去手指的藥膏，把寬大的睡衣丢給她，想了想記起樣沒用過的東西，快步上樓拿下個錦盒打開遞到她面前。藥香撲鼻而入，三顆紫紅色的丸子靜靜躺在裏面。“全部吃了。”

“唔～味道不錯，真的是藥麽？”丸子入口而化，味道很淡帶一點點苦味。少許就覺得頭輕腳重的毛病好了些，看來是補充氣血治療傷勢的特效藥。舔舔唇腦中冒出幾個名詞，不太确定的開口。“小還丹？出自《千金方》？”

“不知道，不是我做的。早些睡～明天回研究所，徹底檢查下你都對身體幹了什麽，順便去泡泡藥泉把疤除了。”庫洛斯扯掉半濕的襯衫往浴室走。是他太大意了，原以為同島工作可以放松些，誰知這丫頭越發沒節制，連電話報告都省去了。“別想跑，我可不想去抓你。”

“哪會？我馬上就請假。”安妮一聽他的話額頭挂上冷汗，展顏笑得讨喜又膩人，現在裝乖明天會輕松一點。而且～她傷成這樣也不會被動手動腳，正是開空頭支票的好時候。

“庫庫～我等你再睡……快點哦～要抱抱睡。”

“壞丫頭穿上衣服，要勾引我等好了再說。”他無奈勾勾嘴。很難想象她會說‘我做你情人’這種話，這種變相‘戀愛’讓他哭笑不得。小丫頭全身心順從讨好他，那乖巧小摸樣似乎想潛默移化把本身變成他的附屬品。小算盤啪啪響，要玩這花樣就該先改改性子像朵菟絲花。還是，在心裏始終想着那個海賊？

“大魔王～快去泡澡。”安妮抛過媚眼揮手，暗暗癟嘴：那不找虐麽？空頭支票才是王道。

海水充斥這身體，無力感讓肌肉綿柔酸軟，亮光消失，意識撐不住黑暗。也許她要死了，多次掉進水裏都獲救，可這次似乎沒那麽幸運，海獸和神龍都不在線。從戰場上墜落海中，漩渦、風暴讓人絕望。［我還不想死。］

盈盈藍芒在深海暈開，睜眼便瞅見美人魚跟她問好，魚尾、鱗片顯示她成為其中一員。鏡中顯現火爆身材的美人兒，墨綠大卷長發妩媚披散着，眼睑拉長雙眸呈深紫，皮膚微青，唇如蜜，綜合魚尾超過兩米長。不是感覺還在，都以為穿越了。闊別親切的人魚小姐，用指針在本部浮出水面，又沉回水裏。就算夜晚，不驚動守備潛入科研部的難度太大，何況她這副樣子沒法正常走路。遺失飛鳥，她寸步難行，盤算回去弄個電話本。本部可望而不可即，好在她們有知道自己平安的方法不會過分擔心。讓魚尾停止擺動慢慢沉入海中，随着海流飄動漸漸睡過去。

在水中睡覺很新奇，睜眼、擺尾閃開落下的錨。該找個安靜地方等待飛鳥找過來，是海賊船搶來當落腳點不錯。上浮看着随風飄揚的海賊旗笑容僵硬，骷髅左眼的紅杠分外顯眼。她剛才還在本部附近，怎麽到新世界的？船上響起騷亂，安妮抽抽嘴轉身擺鳍。

“等等——是安妮麽？”

這聲呼喚讓她又游回去，借助繩索登上甲板。不解盯着興奮不已的紅發，他到底怎麽認出她的？環視一周發現他們似乎都沒多吃驚，只有少部分人把她當珍獸。

“怎知是我？”

“就知道。”

［我以為不相見就會被時間抹去一切。怦然心動這般火熱、微甜，你站在離我很近的地方，一下便認出了我。］真奇怪，她的情人是庫洛斯，可心跳旋律像詛咒音符環繞、飄蕩，在體內叫嚣撕扯理智。理智敗退，她幽幽凝視他嫣然一笑：可以遇上真好。“我該說榮幸麽？”

“嘿～你怎麽在這？”這抹笑足以安撫一切不甘與難過。只要你會歡笑、我便不枉此行。

“快淹死了變成這樣，沒法變回去了。”

短暫沉默後爆發出震天的大笑聲，有不解的，有樂得找不着北的，還有強忍笑意連滾帶爬往別處跑的。不少人都在地上打滾，為首的男人捂着肚子笑得眼淚都飙出來了，甲板被拍得啪啪作響。

“你，哈哈～你……”

“想死麽大叔～”青澀情感無影無蹤，她尾巴擺動着随時都會抽過去。不少人都止住笑默默挪開距離，這位心眼小、個性又惡劣，還是不要得罪的好。香克斯也捂嘴忍了會，憶起初見時她也是快淹死的摸樣。“噗～哈哈哈……不行，我忍不住……再一會……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