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6.0
擒董卓,丁原之死。
“文優,此去可行否?”
李肅趕去相國府禀告,董卓聽了又氣又喜,氣的是珍愛的金珠毀于畜牲之口,喜的是收服猛将來投,這幾天茶思飯想的總算如願了。
連忙叫來李儒,李儒接過呂布畫的軍力圖,把李肅部下找來,聽他詳細描述完,這才點點頭。
“善,若呂布詐降,定不會将圖畫的如此詳盡,主公也表誠意自是當然。”
“主公可派斥候探查北城樹林,在此處伏兵三萬,呂布真降必會撤走巡邏哨兵,以備主公的接應。”
董卓這才放心。
亥時,弦月當空,北門大開,董卓親領步兵一萬,朝漆黑一片的呂布營地趕去。
離呂布營盤不到百步,沒人發現,董卓來回走着,不停搓手,一想到有了呂布争霸天下易如反掌,肥肉耷拉的臉上帶笑,有些興奮。
子時剛到,丁軍中營火光沖天,人喊馬嘶,一陣大亂。
不一會兒,從中沖出一只鐵騎,蹄聲震耳,山轟地動,為首一員将,金冠掜甲,手舉長戟,威風凜凜,正是呂布呂奉先!
鐵騎沖着董卓軍沖了過來,董卓整整衣衫,站到軍前,已經能想到與呂布一見如故君聖臣賢的戲碼,不料,鐵騎快到近前,也不減勢,直奔而來。
只聽呂布馬上大喊,“活捉董賊,賞銀千兩,兒郎們,給某殺!”
赤兔三竄兩竄來到近前,董卓吓得一縮頭,躲過戟刃,身上被戟尖劃出大口子,白着臉被護衛拼死救走了。
一萬人很快就被沖個七零八落,只逃董卓一人。
董卓朝埋伏的樹林緊抽馬鞭,郭汜三萬伏兵在此,不料,從西北殺出一只隊伍,人人張弓搭箭,箭尖帶火,瞄準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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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一驚,想大喊郭汜已經來不急了,
“放!”
為首銀将一點槍尖,千發星點落下,林中已是一片火海,燒死熏死無數。
逃出能湊到一起的不足萬人,被沖來隊伍一擊即散,那員銀甲将沖着董卓殺來,勢不可擋,回城的路被人堵上,董卓知道無路可走,只能束手就擒。
“董奸賊,沒想到你也有今日?”
等呂布趕來,看董卓被捆得散發碎衣狼狽樣,哈哈大笑,周圍衆人也笑了,董卓臉上肥肉一顫一顫的,勉強擠出笑容,顯得特別滑稽。
偏偏董卓還不得不忍着,強裝淡定。
“朝宴一別,呂将軍無恙否?”
“少廢話,押走押走。”
曹性過來就是一腳,将董卓踹了個狗吃屎,董卓太胖拱兩下沒起來,衆人又笑,收拾回營。
天光放亮,呂布大步走去中軍,門口守衛不敢攔,一進帳,血腥味撲鼻而來,老人躺在地上,屍首分家,面露驚恐,死不瞑目。
呂布一愣,就聽見外面人大喊,
“有人行刺大人,快抓刺客!”
腳步聲頓時慌亂,帳簾被掀,郭亮帶人湧入,将呂布圍了起來。
李紀聽禀報時正在刷馬,烏雲聽了打了聲響鼻,拱拱李紀,李紀摸摸濕漉漉的馬鬃,看張遼慌慌張張跑過來,眉頭一皺,此事不簡單。
“主公”
“主公”
等李紀他們到了,軍兵自動閃出一條道,被圍在中心的呂布正半跪在地上将屍首拼接起來,神色冷冷,郭亮在旁笑得得意。
李紀默默蹲在呂布旁,用手捂上丁原的眼,突然有些明白老人當時的擔憂。
“子川,我沒殺義父,某家進帳便已如此。”
呂布替丁原攏了攏發髻,聲音有些沙啞,又急于解釋,李紀一眼就看見呂布眼睛裏密布的血絲。
“主公勿憂,發生之事末将大體知曉。”
清冷的聲音仿佛山泉叮咚,連同沉穩的眼神,讓他急躁的心被安撫下來,看李紀沉着臉站起來。
旁邊有個想沖來跟呂布拼命的官吏被攔着,李紀問張遼何人,
“丁大人之侄丁勉,對丁大人素來敬重,還有旁邊幾個是丁大人心腹。”
張遼指着那幾人壓低聲音,李紀聽着從懷中拿出一張布帛,白布外面還浸了些墨跡,眼神複雜。
“一切竟在他所料中。”
“啊?”
張遼沒反應過來,李紀已經走過去将布帛遞給丁勉,看丁勉展開之後由疑惑變為震驚,氣得哆哆嗦嗦。
“三月二十三日,郭亮以征糧為由,強行燒毀民田一千畝。”
“四月初一,為謊報戰功,屠村八百戶以充數。”
“六月底,上黨郡吏不滿其嚣張行徑,當街指責反被滅九族。。”
“丁老弟!別信他,這都是污蔑,是這奸細污蔑我!”
郭亮慌張的指向李紀,看李紀默默擡槍,槍尖寒光,充滿殺氣的目光緊緊鎖定,像被狼盯上一樣讓他頭皮發麻,吓得郭亮将話咽回去了。
看郭亮漸漸漲紅的臉,滴溜亂轉的眼珠子,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布帛飄在地上,最後兩句秀氣小字明明白白的寫着:
“吾料定郭亮以後必起反意,特寫此書,以為證據,親信觀之,切莫被其言語所惑。。。”
當着所有官兵的面,郭亮和其私黨全被正以軍法,臨死前還喊着李儒救命,被扔到山上喂狗。
丁原被呂布埋在南郊樹林裏,立了塊碑,立碑人處刻了丁勉的名。
“我呂奉先又是舉目無親了。”
丁勉幾人跪在墳前披麻戴孝,哭得死去活來,李紀和呂布站在遠處,突然聽呂布小聲說了句,輕的只是一句感嘆。
“主公,丁大人托末将捎句話給你,”
李紀在旁邊樹上留下深深的指印,呂布微微側頭,等李紀下句。
“他這一生無兒無女,哪怕你權傾一時,他想做你唯一的義父。”
李紀拳頭握的發白,看呂布眼睛發澀有些動容。
旁邊輕笑突起,呂布邊往回走邊搖頭。
“這老頭,黃泉之下還要管着某家?若不是郭亮,某家要被他煩死。”
“。。。”
媽個雞,簡直白費感情。
青筋暴起,拽着頭發翎羽,将人踹到樹上,兩人抱的樹幹猛地一顫,驚起一群飛鳥。
“沒心沒肺。”
李紀黑着臉走了,徒留身後幾聲呼喚。
晚上聚到一起,将董卓提了過來,丁原已死,人死不能複生,但活董卓還可以利用一下,混亂世總是要有個名。
說起這些,董卓進軍帳時挺起腰板,一口承攬。
“只要将軍放我,定讓将軍封侯拜将,光宗耀祖,你我二人協力同心,共謀社稷,董某願為将軍領路。”
頗有些生殺随我的神氣。
“封侯拜将?俺們都是武夫,不懂你這彎彎繞,直接說給俺們什麽官兒?”
侯成站起來,拽住董卓衣領,瞪圓雙眼,緊握寶劍,董卓還能說什麽,牙梆打顫,連忙許諾。
“前,前将軍怎麽樣?可享衆臣禮拜,儀比三公。”
“三公?還不如找來三母爽個痛快!”
侯成不屑呸了聲,衆将哈哈大笑,呂布擺手,将還欲說什麽的董卓拖下去。
他們已經定好,以董卓換洛陽,又怎會在乎董卓封的勞什子官?只不過在慶功之前來個樂子,該寫的信箋早就射到城頭去了。
李儒也沒想到呂布會提出這種條件,正請人在董府商議。
不管城內如何焦急,呂布帳裏又是熱熱鬧鬧一晚,第二天城裏派人請呂布軍讓出一門,供西涼軍撤離,李紀和高順都建議西門。
與高順對視一眼,知道顧慮的相同,李紀指着西城官道的兩旁,那裏都是陡峻山壁,可以防止萬一。
呂布點點頭,二十多萬人的确要防。
就這樣,圍城不到五天,呂布大搖大擺的進洛陽了。
還了董卓,換西涼軍攻城,董卓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斬了李肅祭旗,不過呂布往城頭一站,就吓得西涼軍畏畏縮縮,三天內竟沒人敢越上牆頭。
又折了五萬人,董卓縱使氣不過,也只能聽李儒的建議撤走了。
“你很喜歡來這裏。”
又過幾天,一切正常了,秋霜剛化,順着曹性指引,呂布在北邙空曠的草地上找到了李紀的身影。
将軍粗布紅衣,紅翎輕輕動着,正蹲着挖草,旁邊竹筐裏已有小一半馬草,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聽到呂布說話才擡頭看了一眼。
“盧尚書擺酒宴請主公入府一敘的事全城都知曉一二,主公為何失約?”
“談不上,”
呂布坐在一旁,将手中的兩個小一點的酒壇子放下,
“這幾天應酬多了,之乎者也的甚煩,侯爺懶得去。”
自從進城那天面見天子被封了個中郎将都亭侯,呂布就改以侯爺自稱,李紀這幾天聽得耳朵長繭子,現在見呂布确實沒有走的意思,接着拿鐵鍬挖着馬草。
這裏甜象草和紫花苜蓿挺常見的,不用再為烏雲口糧費勁找百脈根了,畢竟是匹不錯的烏骓馬,不能虧待它。
不遠處烏雲在溪邊引水,看着天上白雲歡快的叫着。
說來有趣,它額頭上的白月牙還是在給它洗澡時候發現的。
摘了摘草根上的泥,一回身,筐子裏被各種雜草填的滿滿當當,罪魁禍首還在薅着草沖他笑,羽翎一甩一甩的,就差臉上貼着求表揚的字樣。
“多謝主公幫忙,”
李紀輕咳,将草全都倒出來,再将之前采好的馬草收拾到筐裏,指着那些雜草葉,
“不過這些草太硬拉舌頭,不能給馬吃,會生病的。”
“這草中還有學問?”
“當然。”
呂布愣了愣,扔了草有點不知所措,李紀失笑,挨着他坐下,将酒壇封泥揭開,酒香撲鼻,微眯眼,合着這熟悉的地方總有種還在大唐的感覺。
“子川,你說,”
“這世上有比錢財還一成不變的東西麽?”
“這是自然,主公看末将手中長|槍可曾變過?”
李紀的槍現在拴着烏雲,在溪沿上,
“倒是侯爺狹隘了。”
李紀沖北邊一個呼哨,遠處啃青的赤兔颠着碎步朝呂布跑來,前蹄擡起,
呂布猝不及防被赤兔壓在肚子下,外面只看到兩條翎羽,壇裏的酒灑了一地,赤兔聞了聞,伸舌|頭舔起酒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紀崩了表情笑得肚子疼,原本冷峻的五官柔和許多,呂布将赤兔挪開,氣笑着沖李紀打來,李紀三躲兩閃翻身上馬,烏雲通靈一溜煙跑走了。
呂布連忙騎赤兔追過去,從遠處看,平原上,二人漸漸跑進晚霞,草叢裏空留下兩個孤零零的酒壇和半筐馬草。
作者有話要說: 貂蟬小姐姐即将出場emmm
心疼董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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