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是三更

第29章 這是三更

車門一關将凜冽的風雪拒之門外，車上暖氣充足，凍麻的手腳都在漸漸回溫。

“我最近忙，幾天沒來見你，學校你适應的怎樣？”

這算是解釋嗎？霍昆沒行到自己還能等來這。他一被包養的玩物，就像是被安置在雜物間的物件，主人時而冷落時而光顧，他只有受着。

不過這是他選的，無有抱怨。

霍昆垂下眸，“還好。”

雪天路上有些堵，車外不時響起車聲滴鳴。

“今天去了你們學校，正見你在打球。”

霍昆想起今天下午江雪城坐在躺椅上的那一幕，和至今藏在自己手機相冊裏的幾張照片，手微微蜷縮了下，低聲道：“我看到了。”

江雪城合着眼靠在後座上，聲音幽幽，“你在學校人氣挺高。”

霍昆假裝聽不懂這話外的意思，只道：“同學待我都很好。”

江雪城聞言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霍昆。

霍昆不回避，直直地看向江雪城。

“那些小女生...”江雪城本來想逗逗他，話說到一半又覺得有些沒意思，小孩是一個藝人，之後小女生只會更多，只是心裏只是有一種微妙的不爽，像是自己的私有物被觊觎。

算了說這些沒意思，難得今日心情不錯，這話題沒有再繼續。

江雪城看着窗外的風景，不知想到什麽，道：“盛江也是我高中在讀的學校，你在幾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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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昆聞言看向江雪城，盛江竟也是江雪城的高中，“17班。”

江雪城聞言笑了，“重點班。”

“當年我也在17班......”江雪城說着轉頭看向霍昆，似乎是在回憶，不知道是想起來高中時期的什麽記憶，他眼裏都帶着笑意，“不知不覺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霍昆看着江雪城，他突然想知道，十年前江雪城上高中的時候回是什麽樣子，那個時候他會比現在年輕，眉眼比現在青澀靈動，霍昆想象不出那該是何等絕色，卻能夠想象的出當初江雪城所過之處留下的持久轟動。

車輛駛離居住區，霍昆看着外面景色，問道：“去哪兒？”

江雪城看着窗外的大雪，嘴角帶笑，眉眼間帶着兩分惬意，“下雪天，哥哥就想吃火鍋。”

為了吃上一頓火鍋，路上堵了四十分鐘，下車時，雪還在下，江雪城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這雪還不小。”

霍昆看着江雪城，“哥哥喜歡下雪？”

江雪城笑看着霍昆，“是啊，喜歡。”

霍昆不由想到他的名字，雪城。霍昆似乎理解了他對雪天的喜歡。

兩人進了包廂，服務員上了菜，司機保镖在大廳吃。

包廂是個榻榻米，上面加了桌子，新鮮的肉和蔬菜擺在架子上，中間是一口熱氣騰騰的鍋，紅色的底料被煮的翻騰，冒着濕熱的氣。

榻榻米另一端就是一整面大玻璃，正對着外面。一面玻璃之隔，室外寒風卷雪，室內暖如春，盤坐在熱騰騰的榻榻米上，涮着新鮮的肉吃着熱氣騰騰的火鍋，新鮮的涮肉配着啤酒，簡直是絕頂享受。

江雪城開了瓶啤酒，給霍昆倒上一杯，“你明天還有課，不過喝一杯不礙事。”

霍昆接過酒杯，他也不想拒絕雪天裏這樣惬意的享受。

這邊食材新鮮極了，新切的羊肉放鍋子裏燙熟，沾上調制的蘸料，滿口鮮香，汁水四溢，再喝一口啤酒，簡直神仙享受。

江雪城不過吃了幾口，鼻尖就冒了層薄汗。可惜他胃口不大，沒吃多少，啤酒倒是喝了兩瓶。霍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應當不小，但他是藝人，公司有管控，吃的也不多，但就這樣兩人這頓飯，吃吃停停看看窗外的雪，也就吃了一個半小時。

吃飯完走出飯店，外面的雪停了，兩人穿戴整齊走出去，腳踩在雪地上嘎吱作響。

雪天路滑，踩在松軟的雪上難滑到，反倒是那些被踩實的雪和被踩過的路才更滑。

江雪城腳上穿着皮鞋本不防滑于是他走得格外小心，奈何仍是腳下一滑，險些摔跤。

霍昆眼疾手快上前兩步，攥着江雪城的手臂，将人拽穩。

江雪城黑着臉，扶着霍昆穩住身形，看了眼腳下的路又看一眼腳上的皮鞋，心中暗罵這該死的飯店為什麽沒有地下停車場，這若是摔了，老臉都丢光了。

霍昆跟着看了眼江雪城腳上的鞋，沒出聲，攥着江雪城手臂的手下滑，與江雪城十指相扣，帶着江雪城往前走。

江雪城被霍昆拉着，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他沒有掙脫，在少年的有力的手臂牽引下一路安穩走到停車位。江雪城這才注意到，少年的背影似乎又高大了些，不知什麽時候背着他偷偷長高了，那還不夠寬闊的肩膀竟隐隐給人一種安全感。

兩人牽着手一路走到停車位，江雪城的手被霍昆攥得滾熱。

兩人上了車，司機已經在車上等候，“江總，去哪兒？”

江雪城想了想，“去觀瀾國際。”

江雪城原本想回自己住處，可想了想，所幸今晚無事，還是決定去霍昆的住處看看，小孩一個人悄悄地搬了進去，他去看看也好。

車子停在觀瀾國際停車場，這停車場裏實際上停着一輛備用的車，江雪城跟着霍昆下車，讓司機開車回去。

霍昆拿着書包，跟在江雪城身後一言不發。

霍昆原本還想學習一會兒，只是這會兒江雪城既然來了，恐怕今晚的複習計劃就要泡湯了。

江雪城領着人進了電梯，看着霍昆閉嘴不言的模樣笑了，“怎麽，緊張？”

霍昆正想着學習的事兒，沒聽明白，“嗯？”

江雪城只笑道：“今晚不做。”

霍昆：......

他沒想。

霍昆其實有些應付不來這場面。他雖然不甘于江雪城把他當成一按摩|棒一物件兒，可是當江雪城提出不do并和他處在同一空間的時候，霍昆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本來話就不多，這種時候更像是個鋸嘴葫蘆。

好在江雪城也不在意，也沒想難為他，紳士地體諒了他的緊張與無措。

房間門打開，屋子整潔幹淨得仿佛沒有人居住。觀瀾國際這套房子他住過幾次，裏面的家具擺件與原先差不多，看不出這少年人居住的痕跡。

霍昆有些緊張，更像是暫居的小可憐跟随屋主展示這房子并沒有被自己損壞。

江雪城又覺好像卻又覺心酸，霍昆如今也不過才19歲。

“自己一個人住這房子還習慣嗎？”

霍昆去廚房給江雪城溫了杯溫奶，“還好，這房子離學校近，又很安靜。”

江雪城看着面前的奶，笑道：“你給我這個幹什麽，是你在長身體不是我，你自己多喝些吧。”

霍昆固執道：“喝點兒溫奶養胃，助眠。”

“行吧。”

江雪城喝了半杯就喝不下了，放在一邊。

“你晚上學習嗎？”

霍昆擡頭看江雪城，似乎在說我學習你怎麽辦？

江雪城摸了摸霍昆的臉，帶着點兒憐惜的味道，“你學吧，我陪你會兒就回去。”

霍昆有些詫異，他來這裏就是為了陪他會兒？

金主和情兒是這樣處的嗎？霍昆不知道，但覺得有哪兒不一樣。

霍昆拎了書包去卧室學習，江雪城跟在霍昆身後看了看房子，沒有什麽改變，只有主卧根據要求增加了張學習桌。

這個家看不出生活的氣息，像是小心翼翼地借住在別人家，知道早晚是要離開的因而刻意地保持原樣，不給弄亂。

江雪城說不上心裏什麽滋味，他沒有體會過這種孤身漂泊居無定所的滋味，更不知霍昆年紀輕輕就經歷這些的艱難和小心翼翼。

巧取豪奪威逼利誘讓小孩跟了自己到底是自己欠了妥帖，習慣了自我和自私的他良心也偶有覺醒，雖然很短暫很淺層，但于他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了。

是他強要了小孩，為此不惜做了惡人，他對自己的行為沒有後悔和愧疚，但眼下看着這房子卻對小孩生出兩分心疼。

罷了，既然人到了自己手裏的，多彌補兩分就是了。

只要小孩在他手上過得比之前好就行。

江雪城走進卧室，見霍昆正埋頭學習，江雪城也不多打擾。見卧室陽臺上擺放了幾顆低矮的植物，生機勃勃的樣子顯然被照顧得很好，江雪城看着有趣走過去細看，只覺可愛，不由伸手輕輕地戳了下多肉肉乎乎地葉子。

看完綠植又去看霍昆，他埋頭寫得認真，側臉輪廓俊美深邃，手下字體遒勁有力。江雪城欣賞了會又走開，卧室裏沒有別的地方，江雪城拿了本書靠在床頭，随便翻看，身邊是正在埋頭做題的小孩，耳邊是刷刷的寫字聲，氛圍竟然意外和諧。

就在這樣的氛圍裏，江雪城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手上的書滾落在床上，江雪城睡着的眉宇間帶着兩分疲憊。總裁也并不容易。

霍昆正做着題，擡眼見江雪城歪着頭陷入熟睡。

他看了眼又收回視線，繼續做題。

刷刷地寫字聲響了十幾分鐘，床上的人依舊在睡。霍昆又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做題。

片刻，霍昆終是沒忍住，放下筆，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拿走了床上的書。

江雪城姿勢不好，睡得不怎麽舒服。霍昆抿了抿唇，輕手輕腳地抱起江雪城，把人放平，然後解開江雪城的領帶小心地放到一邊，扯開被子給江雪城蓋了蓋。

江雪城睫毛顫了顫，霍昆這番動作之下他醒了，可是卻不想睜眼。

身上被蓋了被子，江雪城沒動，想就着這睡意睡過去。

霍昆的影子打在江雪城身上燈影交錯間江雪城的臉越發精致，精美絕倫，安靜沉睡的模樣像是個天使。

霍昆像是被蠱惑，眼睛怎麽都挪不開，視線劃過江雪城的眉眼、鼻梁、薄唇，霍昆喉頭動了動，氣息有些重，不覺微微低下頭去，溫熱地氣息撒在江雪城面龐上，霍昆找了迷一般，就要親吻上去。

可突然間霍昆醒悟過來，猛然起身。

霍昆臉色黑了黑，起身回到書桌前坐下，對着題發呆。

而在本該已經陷入沉睡的江雪城卻在霍昆沒看到的地方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