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備嫁

第19章 備嫁

左儀琳回家的第五天頭上，托李嬷嬷打聽的關于自己未來夫婿的事有了眉目。

把人都打發了出去，讓梅香在門口一邊做着針線，一邊把風。

“嬷嬷，打聽到了什麽？”左儀琳盡管知道現在什麽事都不由自己作主，可是關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她還是不能夠淡定了，有些急切地問。

“姑娘。”李嬷嬷一臉的憐憫，看着自己奶大的姑娘，怎麽就訂了這門親事啊。

“嬷嬷你說吧，反正也是訂下來了。我早知道也好早做些打算呢。”

“那姑娘聽了，也就別往心裏去了。”李嬷嬷打了一個唉聲，坐到了腳踏上，低聲道，“是林會長家的三公子，這是以後的會長呢。”

“噢。”左儀琳應了一聲，不過這個不是主要的。

“去年納了妾。”李嬷嬷偷偷地看了一眼左儀琳接着道，“聽說，是納了三個小妾，兩個是十五歲，過兩天就要及笄了。還有一個小一些，今年十四歲。”

左儀琳眨了眨眼，穿過來也有一年多了，這女孩子嫁人一般都是要及笄才可以圓房的。聽着這歲數都不大，可這納妾是去年的事啊，不免有些好奇：“李嬷嬷，這太小了吧？”

“是啊，這馬上就要及笄了，也就該進房侍候了。”李嬷嬷有些臉紅道，在小主子面前說這些事，讓她真有些不太好意思呢。

“那這三公子今年多大了？”左儀琳更好奇了。

“三公子今年十三歲。”

“啊！”左儀琳這下子忍不住低叫出聲了。未成年啊，這麽小就有老婆了。

“不過，咱們這裏可是有規矩的。”李嬷嬷的眉眼有些不屑地瞥了一下道，“就算是進了府又能怎麽樣？正妻沒入門，就不能生子。”

左儀琳呵呵一笑，道：“嬷嬷，這人都嫁進去了，咋還不讓生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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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一挺腰板，沖着左儀琳正色地道：“小主子，這事可不能這麽大意了。”接着，李嬷嬷認真無比地道，“這正妻沒入門，這妾就生子。那誰還嫁進去啊？這不是打正妻的臉，這是連正妻的娘家的臉一起打啊。但凡是有些身份的人家，也不會做這個事。”

左儀琳笑嘻嘻地看着認真無比又可愛無比的奶嬷嬷，輕松地問道：“嬷嬷，那他娶這上的妾幹嘛啊？”

“小主子，這是納，不是娶。只要正妻入門才是娶，切不可弄亂了，失了身份，讓那些小妾們做大了啊。”李嬷嬷有些恨鐵不成金剛地道。

“嗯，知道了。”左儀琳也不和李嬷嬷計較，接着問道，“他十三歲就納妾，明知道現在不能生孩子，還納那麽早的妾幹什麽呀？”

“聽說。”李嬷嬷靠近左儀琳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老會長的身體不好，所以才納了三個妾進門，就是想早一點看到孫子，好放心。”

“可嬷嬷你剛才不是說，正妻不入門，小妾不能生孩子嗎？”

“是啊，所以，林家才會到咱們家來議親的啊。”李嬷嬷說着，輕輕以地嘆息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小主子，心疼地道，“你才多大啊，就要嫁人了啊。”

左儀琳暗裏翻了個白眼兒，心想道：我才九歲好不好？

“嬷嬷，我現在才九歲，離十五及笄可是還有六年呢？他們等得及嗎？”左儀琳一副好孩子不懂就問的樣子看着李嬷嬷。

“只要正妻娶進門，小妾就能生孩子了。雖然說庶子生在嫡前，可這樣卻不會犯什麽忌諱的。”李嬷嬷拍了拍左儀琳的手，“所以，姑娘怕是要做好嫁人的準備了呢。”

左儀琳這下子不暗裏翻白眼兒了，一臉的不屑道：“原來是想借着我讓那幾個妾生孩子啊。”左儀琳有些恍然大悟道。“那他們家為什麽還要求娶我呀，找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做嫡妻不是正好可生嫡子嗎？”

李嬷嬷笑着道：“姑娘這就不知道了，三公子可是下一任的會長，這可不是什麽人想嫁就能嫁進去的。那三個妾的身家也不錯呢，只是比起咱們府裏還是有些不夠看呢，所以呀，林家求娶姑娘，那也是姑娘的身份配得上三公子呢。”

左儀琳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淡淡地道：“就算是家世好，那也不可能就咱們家一家和他家配得上吧？”

“這個倒是。”李嬷嬷也思索起來，不解地自語道，“可不是嘛，要說和林會長家三公子相配的還真不止咱們一府呢，要說這年齡相當的也應該有，可是，為什麽就相中咱們了呢？”

左儀琳想了想問道：“嬷嬷，你說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既然林會長親自來議親，怕是不能夠了。”嬷嬷臉色有些黯然，“而且，太太已經和姑娘把這件事挑明了，只怕是一絲希望都沒有。”

左儀琳看奶嬷嬷是真的因為這件事而憂心，便笑着勸道：“既然不能阻止，那就老實地接受吧。反正我嫁進去是正妻不是嗎？那些小妾還能高得過我嗎？”

李奶嬷讓左儀琳這麽一說，臉上也轉了晴，笑着拍手道：“可不是這話嗎？姑娘說的是呢。再怎麽說，姑娘也是正妻，那是當家的主母，小妾再生子又怎麽樣？那也是要放在嫡母名下的。”

左儀琳再次撇了撇嘴，她可不想替別人白養孩子，羊肉終究貼不到狗肉身上的。要養也是養自己的親生孩子啊。

“奶嬷，再說這些都太早了呢，離我及笄可是還有六年呢。”左儀琳呵呵地笑道。

“是啊，是啊。還有六年呢，就算是要嫁人圓房，還有得時間呢。不過，就算姑娘現在議親了，只怕以兩家的身份也不可能馬上就讓姑娘嫁進去的，不然的話，兩家的臉面就都丢了。”

左儀琳點了點頭，對于這些古代的禮節，她是不太清楚的，不過，現在還沒有嫁人，就知道對方家裏已經有三個有頭有臉的正式小妾了，這今後的日子還真是要好好地打算一下呀。

“奶嬷。要是我嫁進去，小妾生了兒子，怎麽辦？”左儀琳不得不面對現實。小妾不可怕，就怕小妾生兒子呀。她只要嫁進去，那小妾就可以敞開了生呀。六年時間，那得生多少孩子啊。就算是第一個是女孩子，那誰能保證一定都是生女孩兒呢？

“這有什麽怎麽辦的。”李嬷嬷一反常态，對于小妾把兒子生在嫡正前面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安慰着左儀琳道，“姑娘你記着，不管姑父有多少小妾，生下多少兒子，只要姑娘生了兒子，那她們的兒子也只能跟在小少爺的身後，要看着小少爺的臉色過日子，要緊着扒着小少爺，這一點根本就不用姑娘擔心。除非……”

“除非什麽？”左儀琳認真地盯着李嬷嬷。

“除非姑娘生不了孩子。”李嬷嬷說完，呸呸呸地連吐了三口口水，“說了不算說了不算，菩薩莫怪，菩薩莫怪。保佑姑娘将來第一個就生個大胖小子，奴婢一定燒大香。”說着還雙手合什，不住地叨咕着。

左儀琳強忍了笑，知道李嬷嬷這樣的古人一向是相信這個的，也是真心的擔心自己，等到李嬷嬷叨咕完了這才問道：“奶嬷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嬷嬷見左儀琳聽進了自己的話，這吊着的一顆心也就放回到了肚子裏。

左儀琳她們在這邊讨論未來的夫婿，林相祯那邊已經請了官媒到了左家，把左儀琳的草貼給拿走了。

在左儀琳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一個多月，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接下來就是小定大定等一些禮節，這都不是左儀琳關心的問題。

她現在是關心自己的嫁妝有多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什麽都不認得，手裏再沒有銀子，那不是等着被虐嗎？

左儀琳想的不差，她既然已經被家庭犧牲，那麽，是不是要好好地補償一下她呢？

左儀琳想的沒錯，和林家結親，對左家有百利而無一害，左恒是巴不得的。雖然是雙贏的局面，可是他得到的比林家會更多。

現在他兒女雙全，全身心都放到了事業上，自然想更上一層樓了。

左家忙，林家也忙。大小禮都走完已經到了初冬了，兩家都在準備着來年二月十二孩子們的大婚。

左恒本來就不是對兒女摳的人，給左儀琳的嫁妝讓左儀琳都覺得心疼。這些銀錢可都是要往外拿呀的，雖然這世界女人的嫁妝是女人的私産，可是，那也是從家裏往外掏錢啊。

秦氏這回也是特別的好說話，不但沒有在嫁妝上計較多少，而且，頭面首飾，藥材布匹，陪嫁的田産，莊子，鋪子，陪嫁的人數，一一過目，一一審查。每一件事都要讓秦氏點頭才肯定下來。

左儀琳看到這樣的秦氏，反而覺得以前秦氏對她那簡直就像是作夢一樣。是自己的幻覺，這哪裏是那位偏心母親啊，這絕對是嫡親的。

這些還不夠，除了壓箱的銀子，秦氏還另外加了一萬的銀票，而且這嫁妝一歸整，就是實打實的一百二十擡。

而且，那些個家具也都在趕工，那木料，都是黃花梨的，還有一套是紫檀木的。

左儀琳看過之後，已經不想再看了，只是在年底的時候，秦氏把她的嫁妝單子給了她，并又讓她自己抄了一份留底，還告誡了許多為人正妻與小妾如何鬥争的事例，讓左儀琳是大長了見識。

這一年，左家是少有的一家團聚，滿家的和睦。就等着過完了年，把左儀琳嫁進林家呢。

左靈雪在左儀琳備嫁的日子裏，雖然對左儀琳沒有做到親姐妹般的親熱，可也不再對左儀琳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了。見面不多，但還是給左儀琳添了妝，親手繡的一些小東西，荷包帕子什麽的。因為左儀琳成親的年紀有些小，這針線什麽的就有些不足，嫁衣和喜帳都是由針線上人給做的。

另外林家大概也知道這個年紀對于左儀琳來說是太小了些，從京城裏另外定制了一套男女大婚時候的紅色嫁衣，自然是比左家針線上的人要好得不知凡已。

左靈雪看着只是撇了撇嘴，并沒有說什麽。但左儀琳知道，她是嫉妒的。

不管如何，嫁衣在女孩子來說，那也是一輩子最在意的。但他們江南這邊雖然什麽都比京城那邊的要好要多，可是，這官制的婚衣，還不是江南這些人所能夠得到的。

左儀琳看到左靈雪那嫉妒偏偏還要強忍住的臉，忍不住心裏偷偷地得意了一把。

一切的一切都預示着，左儀琳馬上就要嫁作人婦了。想着前世她喜歡看的那些個後宅女人們為争寵而相互陷害神馬的，想想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琢磨一下，不然的話，以現在就已經有的三個小妾來說，自己今後的日子肯定不會那麽平靜就是了。

不過，對于自己十歲嫁人，左儀琳真的不覺得有些不自在的。

比起在左家，也許林家并不怎麽可怕啊。而且，圓房什麽的，那不是還得五年之後嗎？

五年之後的事情，誰知道會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