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晦暗

第58章 晦暗

左儀琳很想知道，這把戲吳氏要玩到什麽時候。

來的是吳氏的大丫頭雨荷,見到林相祯和左儀琳,恭敬地行了一禮，垂首低目。

“起來吧,這麽晚了，什麽事？”左儀琳面色淡然，吳氏這麽做已經很久了。久得左儀琳心裏都有些厭煩了。

“回夫人,姨奶奶身邊的香草姐姐有些不舒服,想請夫人出個手令請個大夫。”

左儀琳閉目揉額,又來這個。怕是這段時間，吳氏沒少下功夫吧,這香草進她這個院子才多久啊,這是有了？

左儀琳的目光不禁轉移到了一邊正樂呵呵地和自家兒子鬧的林相祯身上：這個死種馬,撒完了種子也不說回來和她報備一下。

可能是左儀琳的目光太過于糾結了，正和兒子玩兒得高興的林相祯轉過了頭望着皺眉的左儀琳笑着道：“什麽事啊？”

左儀琳繃着臉，盯着林相祯：丫的，問她什麽事，感情剛才雨荷說的話這丫的一句也沒聽見？還是說，他裝聾作啞？

“相公，吳氏派了人來說，香草這丫頭不舒服，想請個大夫來瞧瞧。現在天都黑了，門也都上了鎖，還請相公你示下啊。”左儀琳半咬着牙，笑得一片的陰森看着林相祯道。

林相祯身子一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再次看向自己的小妻子。溫柔的表情，甜美的笑容，正看着他呢。

難道剛才自己看錯了？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小妻子一向是個心軟的人啊，怎麽會有那麽陰森的表情呢。

林相祯釋然了，淡淡地掃了一眼雨荷道：“這麽晚了，有不舒服讓府裏的大夫看一下就好了。”

林家請了一個常年在府裏任職的大夫，只是住在前院。因為林家的主子都有屬于自己的大夫，所以這位大夫一般的作用就是給府裏的大丫頭和主子身邊的媽媽們看病。

現在吳氏派雨荷來請夫人出手劄出府去請大夫，看來是不想請這位府中的大夫看診了。

左儀琳很有意味地笑着對上林相祯微有些不悅的俊臉，道：“相公，府裏的大夫看不好可能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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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相祯看着左儀琳的笑容，總覺得好像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有些莫名的心虛，于是沖着雨荷道：“怎麽個不舒服法，你說來聽聽。難道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一個通房，架子倒是真大啊！哼！”

林相祯身上的威壓不小，壓得雨荷也是接受無能。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垂着頭，抖着一個小身板兒顫聲道：“回老爺，香草姐姐這些日子吃不大好，胃口不适，昨天還吐了一回，今天早上起來，頭有些暈，到了晚上，一口飯都沒有吃，而且，還……”雨荷說到這裏，偷偷地看了左儀琳一眼。

左儀琳才懶得理她們這些爛事呢，不過是就是有了嗎？至于弄得這麽複雜嗎？看看，這圈子繞的，都快繞到太平洋去了，也不嫌累得慌。

左儀琳沒興趣看着兩個人表演，直接起身走到大床前，抱起正努力練習翻身的兒子。滿眼的喜氣，喃喃地道：“小乖乖，你要快快長大啊，娘親可是盼着你叫一聲娘呢。”

林相祯面色有些尴尬，他前段時間被表妹的眼淚攻勢給弄得很是有些無力，想好好地安慰一下吧，又舍不得自己與兒子相處的時間。而且，對于這個表妹，他是真的有些無奈了。

沒想到，那天去了，表妹一反常态，竟然把他送到了香草的房裏。看到香草那溫柔柔弱而清新的一面，林相祯自然也是一就一就了。反正這香草的身分也是他的通房，睡一覺也沒什麽。于是，就這麽着地，那段時間，他去表妹那裏很是勤快，自然到了晚上，都是這位香草通房侍候的。表妹還很關心他的身子，做了很多補湯給他，讓他心裏對表妹的那種無奈又慢慢地消除了。

想不到，這一個多月，香草竟然有故事了。大概是有了吧，林相祯心裏不太明确。他看着左儀琳可是反應很大的，自然心裏多少有了譜。

只是現在他還真不打算讓左儀琳拿出府的手劄去請大夫。畢竟他上了一個通房，回來也沒有和左儀琳報備，現在有事了，他還要讓左儀琳出面請大夫，有些說不過去啊。

“去人到前院，請大夫過來瞧瞧。若是不放心，明天再出府去請大夫。”林相祯神色很是嚴肅地對着雨荷道，“另外，入更後，沒什麽大事不要來打擾夫人，你以為夫人整天都是閑得無事嗎？還讓不讓夫人休息了。你們這些做奴才的，是不是膽子也太大了？要不要讓管事的媽媽好好地教教你們怎麽樣做一個合格的奴才？”

左儀琳在一邊和兒子說着話，耳邊聽着林相祯斥責丫頭的聲音，心裏暗樂：這是遷怒了，自己沒臉，偏偏還要怪到別人的身上。不過，這些跟她左儀琳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林相祯把雨荷打發走了，這才回身來看左儀琳娘倆兒。看着左儀琳的笑臉，林相祯微有些不好意思：“明天你好好地讓下面的管事媽媽們教導一下那些個奴才，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拿主母當回事，大事小事都來煩你，你還怎麽帶烨兒呢。真是可惱。”

“好，我明天就讓管事的媽媽們去做。不過，這香草怕是有了，一會兒大概那邊會送來消息。我看，你還是去看看吧，畢竟，這也是林家的子嗣呢。輕忽不得！”左儀琳推了推林相祯：小樣兒的，在我這兒裝乖賣好，你還是去你表妹那兒哄哄吧，這丫頭懷了身子，這吃醋是肯定的了。而她又定了每月消耗品的數量，這位表妹不能由着性子摔東西，還不知道怎麽個氣法兒呢。讓林相祯這個大種馬好好地替她那個好表妹消消氣去。那可是她自己把丈夫推到了丫頭的床上，這醋看她如何吃？

左儀琳很想看看熱鬧，誰讓這宅門裏無聊呢。

“不去，不過是個丫頭，就算是有了身子又能怎麽樣？”林相祯讓左儀琳說得沒脾氣，自己的妻子是真好啊。到這時候還記着林家子嗣是最要的，根本就沒吃什麽醋。

不過，林相祯的心裏還是有些酸酸的，這不吃醋的小妻子還真是讓他有些煩惱。難道在小妻子的心裏，他就沒有地位嗎？

林相祯想到這裏，目光不禁投到了左儀琳的身上。

左儀琳自然知道林相祯這種心思，吃醋也要看時候。不吃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吃大發了就不好了，那就是妒了。所以，這兩者間是要有個度的。左儀琳以自己看書和經歷的經典告訴她，現在，她得表現一下了。

“雖然是個丫頭，可她懷得也是咱們林家的子嗣。”左儀琳瞄了一眼林相祯，一把将兒子從林相祯的懷裏抱過來，語氣微酸，“相公你還是去看看吧，我這裏有兒子陪着就好。”

“都說了今天晚上我陪着你們，我怎麽會走呢。”林相祯笑嘻嘻地說。

“我們娘倆兒可勞駕不起老爺呀，老爺還是快去看看吧。若真的讓淚水把屋子淹了，老爺你可還得要花錢置辦呢。那多浪費啊，是啊，乖兒子。”左儀琳含酸的證據說着，最後兩句卻是沖着懷裏的兒子說的。

也不知道這林明烨是不是真的聽懂了，紮着兩支小手，小嘴裏啊啊地兩聲，算是應答了。随着兩聲啊啊的叫聲，一串兒口水流了出來。

“呀，看我兒子，就是聰明，都聽得懂話了。”林相祯的臉色更是歡喜，大手一伸，将左儀琳娘倆兒個一起摟到懷裏，笑着道：“兒子，別你娘的，烨兒可是爹爹的寶貝兒呢。”林相祯一邊說着，一邊伸了手指去逗林明烨，手指劃過那口水，帶起一串兒銀亮的絲。林相祯借着給兒子擦口水的機會在左儀琳的耳邊輕聲地道：“你別擔心，誰也大不過你和烨兒去，你們才是我的妻兒。”

左儀琳暗中撇了撇嘴，妻兒嗎？也不知道後院的那些女人和她們生下的孩子算不算得上是他的妻兒。

香草果然是有了，當天晚上前院的大夫就已經确診了。

為了更确定，吳氏還是在第二天派人請了自己的大夫，再次确認一下。這才把好消息報給了各個主院的主子們。

不過，除了夫人左儀琳這邊給了銀錢，太太賞了些布料之外。老太太那邊只是應了一聲知道了，什麽都沒有。林相祯那邊更是連回都沒回，讓吳氏很有些郁悶不止。

“姨娘也別生氣了，怎麽說香草她的身分擺在那裏，夫人已經賞下了銀錢已經不錯了，這太太不是也賞了東西嗎？”身邊的馬媽媽只得出言安慰吳氏，她這個小主子啊，什麽時候能真正的明白呢。

侍候這樣一個凡事都不聽勸的主子，還剛愎自用真是讓人頭疼啊。

“老太太不賞也就罷了，怎麽表哥也不賞一些東西下來，這讓我的臉往哪擺啊。明天那個穆氏肯定又要高興得忘乎所以了。看到她那張嚣張的臉，我就想踩爛它。”吳氏狠狠地獰着手裏的帕子，“不就是懷上了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馬媽媽暗息在心裏嘆息：人家有本錢啊，生了一個死了，這又懷上了。人家真的有嚣張的本錢啊。自己的小主子，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老爺來的時間也不少，怎麽就懷不上呢？看來，哪天還真得回去一趟，和家太太說說不可了。這樣下去可不成，怎麽也得有個自己的孩子呀。

“姨娘也別鬧了，這香草生下的孩子自然是要記在姨娘的名下的，那還不是姨娘的孩子嗎？”要不然的話，當初她也不會給吳氏出這個主意了。身邊沒有個孩子是肯定不行了，另外，馬媽媽也想着由這個孩子為吳氏引一個孩子出來。

古時候有這個說法，自己生不了，抱養一個在身邊，日子長了，就會引一個孩子到自己的肚子裏。

“就算是記到我名下，那終究也不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能和我一條心嗎？”吳氏臉色還是不好。

“雖然不是從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可姨娘從小養到大，那也是姨娘的孩子。總比沒有的好吧？再說，這個孩子不過是個引子，以後姨娘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怕什麽？”馬媽媽耐心地勸着吳氏。

“嗯，你說的對，那就忍下來。希望這個香草給我生個兒子出來，你平時多看着她點，別讓她到處走動，動了胎氣，我饒不了她。”吳氏恨恨地道。

請個女人來為她生孩子她不反對，可是真的看到表哥和那個女人上床，并有了孩子的時候，這氣都是從骨頭縫裏冒出來的。怎麽壓都壓不下去，恨不得出去一腳把那個女人的肚子踩爛了，偏偏她還不能這麽做，還要好好地把那個女人養好，讓她安全地生下那個孩子。

吳氏氣得緊咬着嘴唇，本來就有些蒼白的唇，讓她咬出一排的血印。

馬媽媽看在眼，卻也無力勸導，只希望在這段時間裏，這個小主子不要做出瘋狂的事才好。

“姨娘，要不然的話，就去母留子。”馬媽媽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貼着吳氏的耳邊說道。

吳氏怔了一下，眼裏的神情晦暗不明。

作者有話要說：要不要去母留子呢？大家定吧。反正離生還要好幾個月呢，先透一下，香草懷的是個兒子。就這樣吧，聽大家的決定，香草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