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姑婆克莉爾

不管哈利怎麽不願意，鄧布利多的建議他還是會聽，而一想到要讓那個斯內普來接他，他就覺得好像吞了一大條鼻涕蟲。

在克莉爾家，哈利每天都很快樂，沒有讓他厭煩的咒罵或者是尖叫也沒有達力時不時跟他那群狐朋狗友的追打，更沒有弗農姨夫動則對他的拳打腳踢，他覺得就是修剪草坪也變得非常有趣——他甚至能喝到冰涼的可樂！

又過了五六天，哈利早就熟悉了克莉爾的這份撰稿人的工作，也幫着她整理了所有的稿件，他把稿子按照題材跟時間一一分類，放到不同的夾子裏，還做了标注，又按照史密斯的指導給克莉爾的打字機上了一些油做潤滑，甚至還把她的小花園裏的小灌木修剪成了漂亮的球形。

是的，他得做很多事，不然怎麽會放心克莉爾一個人生活呢？也許他該問羅恩那個電話是哪兒弄來的，這樣他就可以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也給她打電話問她生活得好不好，需不需要幫助……是的，他有好多事沒做，他得做完它們！

哈利再這幾天裏把克莉爾家裏的活都做完了，還買了很多食物，塞滿了冰箱，甚至還給克莉爾烤了小餅幹跟美味的蛋糕。

“哦，哈利，你的老師今天回來接你麽？”克莉爾看着忙碌的男孩笑着說，“過來坐一會兒，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孩子，來喝杯溫熱的牛奶。”

“謝謝，克莉爾，我覺得好極了，一點兒都不累。”哈利走過去坐到她身邊，“我得把這些都做完，然後你就可以輕松得多，記得跟我通信……嗯……我會給你寫信的，克莉爾。”他真的很舍不得這位老夫人。

八月二十三日，住在木蘭花新月街的哈利一大早就聽到了烏鴉叫，他的海德薇也開始撲棱，這讓他有點心慌，然後，一張黑漆漆的臉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哦，你是哈利的老師？”克莉爾看了看這個站在她門口哦的黑漆漆的男人，也覺得冷飕飕的，不過她的語氣更冷，“請進吧，西弗勒斯。”

斯內普沒說話，冷森森的走進去，然後對着卷起袖子收拾餐桌的哈利重重的噴了下鼻息：“那麽，哈利?波特，給你二十分鐘，收拾好，馬上走。”

“什麽？！”哈利瞪大眼睛看着他，“等等，我還沒有……還沒有跟克莉爾道別……我……對了，斯內普……教授，我撿了一條狗……那個……”

“聖人波特先生，我假設你的耳朵還能正常工作——現在，立刻，馬上！去收拾你的東西！”斯內普聲音并不高，但是音調很冷，“至于……道別……我想，你這幾天似乎一直忙着這件事？”

“西弗勒斯！你不能這麽跟哈利說話，他是個好孩子！”克莉爾尖叫着拍了一下斯內普，“我是你姑婆！你居然在我面前這麽對我可憐的哈利！哦！還有你——你這個混蛋，除了每年收到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聖誕禮物之外，連生日的時候我都看不見你！好吧好吧，我的侄子，那個托比亞，一個混球——如果你變得跟他一樣是個混球，我就拆了你！”克莉爾怒氣沖沖的咆哮，“而且自從他死了之後，你就不見了，不見了！我覺得你得跟我解釋這個！”

“哦！克莉爾，他……斯內普教授是……”哈利傻了，他眨眨眼，努力想從溫柔的克莉爾身上看出有一點兒跟斯內普相似的地方。

然而克莉爾絕不是個膽小的人，她氣哼哼的抓住斯內普的手腕把他按在沙發上：“你是我侄孫！我也說過托比亞跟艾琳對你不好的時候你就該到我家來——可是你沒來！我等了你五年！然後你就失蹤了！好吧，失蹤了！哼！如果托比亞還活着我就會扇他的臉！”

斯內普聽着克莉爾大罵他父親，但是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眼神空洞，看得哈利心裏直發慌，直覺讓他發現斯內普并不是個天生的混蛋，但是……他還是個老混蛋，不是嗎？哈利努力憋着笑——他可不知道這條最大的毒蛇回去之後該怎麽封他的口。

Advertisement

然而克莉爾卻不依不饒，而斯內普也确實沒如哈利想的那樣回去詛咒她——似乎，斯內普很喜歡這個姑婆？但是又似乎……他并不願意跟她多接觸，這點很奇怪。

不過不管如何，斯內普還是忍住了，他坐在克莉爾的屋子裏配她吃午餐，還忍住了沒有詛咒哈利新收留的黑狗布萊克——盡管布萊克差點咬了他。

“壞狗！”克莉爾懲罰了布萊克，打了他的頭一下，又不肯給他吃美味的肉，只給他一大盤的土豆，“你必須知道咬人是錯誤的。”她這麽說着，把一大盤火雞放到餐桌上，“西弗勒斯，給我拿點胡椒。”

斯內普沒說話，把胡椒遞給了她。

“他還是不愛說話，從小就這樣。”克莉爾笑着對哈利說，“我跟你講，孩子，他爸爸是個非常非常非常混蛋的家夥，自己生意失敗了就總是說是兒子的錯，所以這小子從小就不怎麽願意搭理人，不過我喜歡他，有時候……大部分時候他都很懂事，不會麻煩任何人，”老夫人撒了點胡椒在她的盤子裏，“我也不喜歡那個侄子，所以我打算收養西弗勒斯，不過他在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失蹤了，然後——每年我只能收到他的聖誕禮物——有時候是一本書，有時候是一把傘，反正……就是這樣，都是黑乎乎的東西！”

的确很像是斯內普會送的東西。哈利忍住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斯內普，忽然，他覺得這個老混蛋沒那麽混蛋了。

其實會失蹤也是很好理解的，要知道，斯內普是個巫師，還為伏地魔工作過，他當然不可能跟他任何麻瓜親戚扯上關系，不然會出大事的！

不過這個，哈利當然沒說出來，他喝了一口番茄湯，然後露出笑容，表示對克莉爾的完全贊同。

梅林的蕾絲內衣！

斯內普很是惱火。他當然不知道這裏住的是克莉爾，如果知道他也不會來這裏接救世主波特！是的，救世主波特！他怎麽會同意過來接他？！好吧！事情很麻煩！非常——非常的麻煩！

克莉爾終于吃完了她的午餐，然後幫哈利收拾好了東西，讓斯內普把他帶回學校了，不過她也告訴哈利，要給她打電話、寫信……然後把織好的圍巾也塞進了哈利的包裏，最後，她還得到了斯內普的一個擁抱——當然，這個擁抱并不是那麽讓斯內普覺得高興就是了。

“要跟我聯系！”克莉爾捶了捶斯內普的肩膀，“你長得比你爸爸高多了，就是看起來一直不怎麽會照顧自己！要知道，你要是再臉色臘黃我就追到你家裏去——哈利，你認識他的家是嗎？”

“哦，克莉爾，我不認識……”

“沒關系，不認識也沒什麽，只要你能讓我找到他！”

“呃……”

“我們該走了。”斯內普悶聲發話。

“哼！走吧！我就知道你恨我這個老太婆！”克莉爾又給了哈利一個擁抱，還在他的臉頰上重重親吻了一下，“還是我的哈利好！”她再次捶了一下斯內普的肩膀，“去吧去吧，把我的哈利帶走，不過你必須在下次放假的時候把他給我帶回來！是的，哈利，等你再放假，可以到我這裏來，我需要你幫我工作。”她眨眨眼，“好了，孩子們，再見。”

“再見，克莉爾。”哈利話剛說完就被斯內普拖着領子給拽走了，而他的那條布萊克大狗則憤怒的沖他大叫。

斯內普覺得他這一輩子受的刺激都沒有今天這一天多，當然，這個刺激得是克莉爾?斯內普帶給他的，或者說現在得叫她克莉爾?路斯，一個麻瓜，一個他的血親，也可能是最後一個真正關心他的好人，但是他還是沒法對她徹底的敞開心扉——盡管她對他就好像親奶奶那樣。不過……她只是他的親戚，而且很遠，他從來不想她會是永遠愛他的，所以他從來不會跟她接觸太多，而且自從他父親托比亞死了之後，他就把蜘蛛巷尾的房子施上了麻瓜驅逐咒，這樣她就永遠也找不到他了。

可是……真可怕。他沒想到哈利?波特居然能找到這個老太婆！好吧，不是老太婆，是克莉爾。

斯內普思考着要不要“一忘皆空”了救世主以及……他的那條蠢狗。

那确實是一條蠢狗。

黑色的大狗似乎注意到了斯內普的不友善，而它本身看起來更不友善，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對着斯內普呲牙——那麽大的塊頭，還呲牙，怎麽看都是一條蠢狗。斯內普冷笑，抓着救世主，然後一腳踩上蠢狗的爪子，幻影移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