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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和幹涸的喉嚨簡直要命,陵越睜開眼,比身體上的不是更驚悚的是面對面睡在一個枕頭上的師弟。
反應了足足一分鐘,陵越慌忙檢查自己的身體……完了完了,被子下的身體幾乎是赤裸的。
百裏屠蘇睡的很香,睡臉和醒着的時候一樣無可挑剔,但這不是重點。
陵越沒有勇氣在這個時候把師弟推醒,然後問他一些尴尬的問題。
他手足無措之下,只能倉皇爬向浴室,把自己洗幹淨。
溫暖的水流沖刷身體的時候,昨晚的片段一點點找回來,雖然不是全部,但大概情節還在——完成case之後的慶功宴上,他借酒消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喝斷片了。
零星的畫面還是有的,比如屠蘇扶着他走過酒店的走廊,他扶着馬桶吐……
他再次仔細檢查身體,裏裏外外感受了下,并沒有過分的不适,還在宿醉的範圍之內。
也是,怎麽能懷疑屠蘇呢?那是個好孩子,一口一個“師兄”地叫着,懷疑他簡直就是過分。雖然這種時候,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說到謹慎,陵越捂上臉,怎麽就能把自己喝到失憶的地步。
擰上水龍頭,赤腳站藍色馬賽克的地面上,扶在流理臺前,擦擦水汽氤氲的鏡子,腳下很快積了一小灘水。
鏡子裏是一個臉色蒼白眼角泛紅的年輕男人。
雖然聽說自己也許長的還算不錯,但是此刻陵越被深刻的自我厭惡征服,他目光向下,看到那不可說的部位,狠狠地捶打了幾下,痛得幾乎站不住。
“沒用的東西!沒用的!!”
衛生間的門被打開,睡眼惺忪的百裏屠蘇走進來。
“師兄早。”
陵越措手不及,彎腰扯過浴巾裹上。
“……早。”
屠蘇走到馬桶前,微微彎腰,姿勢不是很雅觀。男人晨BO的狀态下出恭,恨不能翹腿以待。
尴尬,陵越終于知道怎麽寫,不說點什麽更尴尬。
“昨天我喝多了……”
水聲潺潺,“哦。”百裏屠蘇低頭盯着自己。
陵越快步走出去,在外面轉了圈。
“我衣服呢?”
“拿去幹洗了。”
陵越給客房部打電話,叫衣服。
百裏屠蘇在衛生間洗漱,出來又是清清爽爽帥哥一枚。
陵越不想面對他,走回衛生間,拿起吹風機,吹頭發。
百裏屠蘇在門口徘徊,不時偷瞄。
陵越從鏡子裏瞄他,忍不住頂着吹風機的噪音說:“昨天,謝謝你。不知道為什麽就喝多了,讓你受累。”
百裏屠蘇欲言又止,最後只說:“師兄客氣了。從前都是你照顧我,難得有機會報答。”
兩人認真對視一眼,陵越笑笑,沒吱聲。不知道說什麽好。
百裏屠蘇似乎打算把這場不鹹不淡的對話進行下去,“那麽,師兄你打算怎麽辦?”
陵越心理咯噔一下,“嗯?”
百裏屠蘇說:“你的病……你的身體,打算怎麽辦?”
吹風機驟然停下,房間裏靜得發鬧。
陵越呆呆地看着鏡子,說不出話。
百裏屠蘇說:“……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不好的預感在擴大,陵越強裝鎮定:“記得什麽?”
百裏屠蘇低頭摸了摸鼻子,尴尬。
“算了,就當我沒說。”轉身走。
輪到陵越追過去在他屁股後面轉。
“內個,屠蘇,師弟……我昨天喝的實在多,胡言亂語,你別放在心上。”
屠蘇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嗯。”回答得倒是簡單。
陵越心理越發沒底,試探地問:“我、我到底跟你說什麽了?”
難道他那個秘密輕易就交付了?
屠蘇嘆口氣,轉身面向他,認真地把手按在他肩膀上:“師兄,我覺得,你這病,最好去大醫院,好好看看,別耽誤了。其實我覺得你……”
陵越臉色慘白,呆立當場。
屠蘇說:“師兄,你放心。”
……都這樣了怎麽能放心!
陵越抱着頭,癱坐在床邊。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他自我責罵,簡直不想活下去。
他甚至開始推演死亡的後果。
如果上了天臺,縱深跳下去,肝腦塗地,一定會上社會新聞版面。然後記者會對他背後的故事深入挖掘,然後自己身體上的缺陷會被當成獵奇事件,挂着一個悲憫的标題,實則內容是世界真奇妙。
要不然沖到馬路中間,制造一場事故,神不知鬼不覺……可是這樣的話,屍體也許會被解剖,身體的秘密仍舊有曝光的危險。
活,活不好;死又死不起。這就是陵越目前的處境。
屠蘇坐在床邊,耐心地陪着他。
平時話不多的他充當了話唠的角色。
“師兄,我理解你的心情,誰遇到這種事,都會無助。你的性格太有責任感,以前師傅讓你帶着我,你就手把手地教,所有難題都留個自己。我的意思是,誰都有無法一個人完成的事。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随時樂意效勞。”
陵越苦笑:“謝謝你的善良。但是這件事,誰也幫不上忙。”
屠蘇說:“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不要灰心,我可以幫忙問問國內外學醫的同學朋友,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好的治療方案。”
陵越說:“其實也沒什麽……不影響生命。”
屠蘇說:“師兄你太不把自己的事當回事。你這樣多久了?”
陵越說:“……前天拿到的體檢報告。”
屠蘇說:“你之前就一直沒感覺到什麽?”
陵越說:“……幾年前開始……每個月會有幾天……我只當是腎炎或者工作忙壓力大……可以不說這個話題了嗎?”
他感到自己被剝光了身體躺在手術上,成了小白鼠。
而百裏屠蘇穿着白大褂,嚴肅而好奇地觀察自己。
恥感和悲傷的心情再度蔓延開來。
上帝為什麽要開這樣的玩笑?——陵越做了快三十年的男人,為什麽身體裏會多出一套不屬于男性的器官?!不僅有,而且功能還正常,每個月他以為的尿血,其實是月事……要是早點去看醫生就好了……可是早點去醫生結果就不同麽?……不會的,這個是客觀存在,是從他出生前就刻在基因裏的。
屠蘇不大會安慰人,如果對方是女人的話就簡單。
一般情況下,女人只要看到屠蘇這張臉,就會感到被治愈。
但是面對同為男人(?)的陵越,他不知道該如何表示關心。
陵越是一個事務所的師兄,是大律師紫胤的得意門生,是業界精英,沒想到身上竟背負了這麽大一個故事,露出這樣脆弱混亂的神情。
屠蘇想盡量用表情來傳達一部分感情,但他面部表情一直不豐富,接近面癱。何況他心情也有些複雜,他沒遇到過這種事情。說多了怕流于虛僞。
一個愁一個默,一時難堪。
門鈴響,客房服務來送衣服。
各自穿上衣服。
陵越盡量保持一個師兄的尊嚴——其實早在昨晚秘密暴露時就沒有這種東西了。
深吸一口氣,“屠蘇,如果你還把我當師兄的話……幫我保守秘密好嗎?”
百裏屠蘇點頭。
“師兄,放心。”
陵越追加,“連晴雪也不能說。”
百裏屠蘇搖頭,“我不說……那師兄,嫂子怎麽辦?你也不大算告訴她嗎?”
陵越說:“芙蕖……沒必要知道。我會和她分手。”
百裏屠蘇露出難過的表情,他挺喜歡這一對師兄師姐,有想過喝他們的喜酒,沒想到自己竟成了第一個得知他們分手消息的人。
造化弄人。
“總不能害了人家好姑娘。我的身體……還不知道要怎麽辦。”
百裏屠蘇心中一軟,竟生出幾分保護欲,“師兄,你放心。”
他不知說了幾次“放心”,這師兄,實在叫他放不下心來。
從酒店出來,墨鏡遮住憔悴,陵越就又是那個律政精英。
百裏屠蘇默默跟在後面,看着師兄的背影,明明看了很多年的背影,同為男人從來沒從審美的角度鑒賞過的背影,只有做為師弟仰慕的背影,只要走在他身後就會覺得莫名安心的背影,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竟看出別樣的脆弱來。
他走了神,以至于陵越突然停下來接收機的功夫他撞上那肩膀。
“對不起。”百裏屠蘇道歉,怕把師兄撞壞咯。
陵越沒理會,邊走邊接電話,聲音聽不出異樣。
“芙蕖……昨天慶功宴上喝醉了……沒誰……是屠蘇……晚點聊。”
收了電話,陵越看着手裏的電話,發呆。
車上,百裏屠蘇想了想,忍不住為陵越謀劃。
“師兄,你不覺得,可以考慮和芙蕖師姐商量。我覺得師姐是好人,她不會離開你。”
陵越皺着眉,冷冷的,“正因為她是好女人,所以才不能告訴她。”
百裏屠蘇看他一眼,“師兄,你和委托人談的時候怎麽說的?不都是勸他們打開心扉合作,這樣才可以幫到他們。怎麽輪到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就采取保守态度?事情還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何苦自己一個人捱。”
陵越嘴唇緊繃,不想談。
百裏屠蘇繼續思想工作,“再說你單方面做出分手的決定,對師姐來說也不公平。你們在一起這麽多年,我覺得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陵越被煩的頭疼,“你也是做法律這一行的,難道不知道真相沒必要對所有人坦白。只要為委托人争取利益最大化就好。我不能利用她的同情,更不想要她的同情——屠蘇,這件事畢竟是我的私事。你只要給我保守秘密,其他不要插手可以嗎?”
師兄已經這樣說,百裏屠蘇不好僭越。
之後的一段時間,百裏屠蘇心理還是在意,旁觀陵越對芙蕖果真疏遠下來,總是借口忙,躲着另一個事務所供職的女友。
忙是真的忙,但是不至于忙到連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都疏于問候,忙到女友帶着飯菜探班,他躲在會議室連見都不見一下。
周末,晴雪從外景拍攝地回來,進門撲在床上先是大睡一通。
第二天下午,屠蘇從超市采購回來,手裏拎着兩大包食物補給,進門就聽到卧室裏晴雪講電話。
他自去廚房煲湯。
從小一個人,他自理能力不是一般地強,愛好之一是裹着圍裙做家務,把家裏收拾得一塵不染。
晴雪在親眼見到他居家一面的時候表示下巴脫臼。
“你怎麽……你怎麽長得像個貴公子,幹起活來像個……像個會幹活的公子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百裏屠蘇持續面癱,用抹布認真地擦着蘭花葉子。
晴雪噗地笑了,“外面那些追求你的女人如果看見你這樣,一定和我一樣颠覆世界觀!”笑得肚子疼。
“這樣也不錯啊,”她冷靜下來如此評估,“我也算運氣,才找到一個內在比臉還暖的暖男。”
晴雪是正在嶄露頭角的演員,拼事業很兇,越來越紅,就越來越忙。
屠蘇本身也是忙,但好歹守家待地,晴雪要麽常年住影視城酒店,要麽空中飛人,到處宣傳通告。屠蘇申請下年假,多半會飛到晴雪身邊探班,親眼見證演員的不易,對她更多了理解呵護。
若不是相識于微時,這份感情來不及建立便要夭折的。
像這樣晴雪沒有工作的時候便是難得。
屠蘇用勺子舀起一點湯汁嘗味,晴雪踮着腳尖摸過來,從後面一個餓虎撲食猛虎上山跳到他背上,雙腿夾着他的腰,嘴裏啊嗚啊嗚地叫個不停。
屠蘇慌忙咽下那口湯,差點燙死。
“別鬧。”他卻不惱,只當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友淘氣。
晴雪說:“我們出去約會吧。”
屠蘇說:“不怕被粉絲認出來?”
晴雪搖頭:“我沒那麽紅。再說我和我男友談戀愛,又不是被老頭子包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屠蘇背着她走到卧室,卸貨。
“要約會,換身衣服。”
她果真只穿了他的襯衫,露出細長的腿,盈盈笑意點亮一雙眼睛,屠蘇隐約知道自己女朋友算上漂亮。但這不算頂重要,他對女朋友的期待倒不是漂亮,反正很少有人比他長得更好。
晴雪打動他的是,那一天哭花妝的女孩擦幹眼淚發狠地說:“要麽咬死我!咬不死我,你們就等着看我強大起來,咬死你們!”
雖然口味重了點,但屠蘇喜歡精神強大的女孩。
晴雪是強大的,強大到可以在藏污納垢的娛樂圈一路向上。
此刻,她拉住屠蘇的衣角撒嬌,“帥哥,可不可以帶上一個人啊?”
“男的女的?”
“男的。”
屠蘇挑挑眉,“你想三人行?”
“呸,你怎麽這麽龌龊啊。”晴雪親了他一口,“是你師兄,陵越。”
屠蘇一愣,“陵越?”幾分不自在,“他怎麽了?”
晴雪說,“剛剛芙蕖跟我通過電話,他們最近好像有點問題。所以我想,要不要來個四人約會,他們比較不會尴尬。朋友之間互相幫忙麽。”
屠蘇有幾分猶豫,“師兄他答應了?”
晴雪說:“就要看你了。”
“我?我答應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晴雪斜眼看他,“你知道些什麽?”
屠蘇自知失語,“感情像穿鞋,冷暖自知,我們再關心,也不好越線。”
晴雪戳他的胸口,一下下的,“你好壞啊,一百塊都不給人家~”
屠蘇嘆氣,“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晴雪說:“我是說,勿以小善而不為。你就忍心看芙蕖和陵越就這麽不清不楚地結束一段感情?剛才芙蕖都哭了,你要是聽到也會心軟。幫幫忙嘛~又不是要你一百塊~”
演技我見猶憐的女友都這樣懇求了,屠蘇無法只得答應去約師兄,何況,他內心裏也希望替師兄多籌劃。
師兄雖然自由計較,但也許是當局者迷呢。
約人的電話也并非一帆風順。
屠蘇只對陵越說是兩個人單獨見。
陵越倒機警,“公事的話,周一見;私事的話……抱歉,我沒興致。”
陵越最近疏遠了很多人,包括屠蘇這個他一直疼愛有加的師弟。
屠蘇祭出殺手锏,“是我自己的私事,我沒有別的人可以商量,想讓師兄幫我出主意。”故意把聲音裝得可憐。
陵越果真軟下态度,“你怎麽?”
屠蘇咬咬牙,“……是晴雪……她要分手……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陵越嘆氣,“我這樣的人,又有什麽資格給你談感情。”
“師兄,別這樣說。你只是生病,并不是你的錯。”屠蘇是真的為他心酸。
“算了,見面談吧。”陵越最後吐口。
失戀故事果真打動人心,釣出這個深宅師兄。
然而得逞的快感夾雜着愧疚,特別是在陵越發現落入四人約會的陷阱時,屠蘇簡直說不出對不起。
陵越狠狠地皺着眉,瞥了眼屠蘇。
屠蘇在桌子下捉住師兄的手,怕他拂袖而去。
湊過去低聲說:“既然來了,不妨趁這個機會溝通。”
陵越沒辦法,目光終于落在旁邊一臉忐忑的芙蕖身上。
晴雪最是活潑,打破尴尬地嚷起來,“難得大家湊齊,我想死你們了!”
四人坐了會,晴雪就找了機會拉屠蘇避開,留空間給那二人。
屠蘇在玻璃窗後面老遠看着,不知道這樣勉強師兄是否正确。
晴雪說:“他們到底怎麽了?”
屠蘇心想,答應師兄不能跟你說。
晴雪說:“連我也不能說嗎?”
屠蘇說:“我不知道……也許是七年之癢。他們在一起很久了。”
晴雪說:“雖然七年,但你們這一行根本沒什麽時間約會,也就是一般人的兩三年吧,也能癢起來?……難道是,你師兄他劈腿了?!”
屠蘇說:“不要胡說,我師兄不是那種人。”
晴雪說:“我在圈子裏見多了道貌岸然的人……沒有下家,他搞什麽變心麽!”
屠蘇一直留意着師兄和芙蕖那邊的動靜。
芙蕖似乎哭了起來,流着淚,伸手去碰陵越的手。陵越向後躲開,嘴裏說了什麽絕情的話吧。
芙蕖起身跑出咖啡店。
一起頭盔的晴雪傻眼了,“怎麽還決裂了!”她跑到陵越面前,指責說,“你怎麽還不去追人!”
陵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既然要分開了,我不想給她不切實際的希望。”
“你!”晴雪生起了,“用傷人的方式分手的男人,最差勁了!”
屠蘇阻止她:“不要這麽說師兄,他……”
陵越拍案而起,“誰叫你們多管閑事。”
晴雪跺腳,在他身後大喊:“你也算是個男人?!”
陵越微表情一變。
屠蘇心一緊,對晴雪低吼:“夠了!”
晴雪不退步,狠狠瞪他一眼:“關鍵時刻你還是不分是非,站在這個負心漢的身邊!你們才是夠了!”她看似小鳥依人,實則個性剛烈,“你們狼狽為奸好了!我不能讓芙蕖一個人傷心。”她快步離開,追趕芙蕖而去。
陵越頹喪地坐下,更多幾分難堪,只想獨處。
“你也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屠蘇陪坐在他身邊。
他想了想,抽出随身的潔白手帕遞過去,“師兄要是太難過,就哭出來吧。”
陵越啪地打開,“少來!我又不是女人……”說完自知失語,咬掉剩下的話頭。
他正在成為女人的路上,委屈和不甘襲來,差點真的落下眼淚。
陵越生生把情緒眼下,深吸了幾口氣,扭頭看窗外婆娑繁華。
屠蘇注意到陵越襯衣上露出的白皙脖頸,颀長流暢,尖削的下颌可以看出來他最近瘦了不少。
正在揣摩的時候,聽陵越幽幽說起:“你是不是覺得還不至于到這個地步,我卻走到山窮水盡?是不是覺得我太消極,對芙蕖又太絕情?”
屠蘇不知道怎麽回答,斟酌着說:“我是覺得,師兄要對師姐更多些信心。你的決絕讓她很受傷。”
陵越說:“我知道她對我一心一意,正因為這樣……長痛不如短痛。拖泥帶水,最後拖住她,反而脫不了身。”
屠蘇說:“……最近我查了些資料,你的身體通過手術也許就能扭轉,重新走上正軌。芙蕖的事,師兄你真的可以緩一緩再決定。”
陵越苦笑:“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麽簡單,我又何必。”
屠蘇不解。
陵越嘆氣:“我的情況是……更複雜……我這輩子,注定無法以父親的身份養育孩子。”
屠蘇再次被震驚了,為這個男人的悲劇心疼到幾乎彎下腰。
他的師兄,驚才絕豔的陵越,竟然遇到如此不公平的命運。
他對芙蕖的無情,恰是他最真摯的真情。
此刻,在翻騰着苦澀咖啡味道的角落裏,陵越的每一個線條都訴說着孤單和悲情。
師兄……屠蘇想摩挲那緊繃的肩膀,寬慰他背負着的伶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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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