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屠蘇一驚，”是誰的孩子？“

晴雪哽咽半晌，說：“……對不起。”

屠蘇沉吟半晌，說：”晴雪，你放心，還有我。“

晴雪一瞬間的窒息，之後是有了依靠的放松，然後是松懈之後的感動，她拖着哭腔說：”蘇蘇，你能馬上來我這裏嗎？我就只有你了。“屠蘇二話沒說，撂下電話就定了機票。

在去的路上，屠蘇搜索了晴雪的緋聞。

現在這件事搶了某峰的頭條，占據各大媒體版面。

晴雪是個上升期的三線小花，自然沒這樣的影響力。但是緋聞的男主角卻是個實力派的導演，之前和妻子十多年的相濡以沫是業界争頌的佳華，其人也以好男人自居。這樣的人，出軌劈腿，和狐貍精小三有了私生子，名譽一落千丈。

從狗崽跟蹤數月拍攝的高清錄像和照片看來，導演和晴雪在高級公寓出雙入對，奸情落實。

而面對媒體的奚落，公衆的責問，導演先是默不作聲。而導演妻子則在适當的時候以苦情女人的形象露面，忍辱負重地說了一通對于家庭責任感的道理，末了一句”且行且珍惜“，毫不猶豫地占領了道德制高點。

導演一時灰頭土臉，但根基還在，妻子氣定神閑，争取到億萬的同情和眼淚，所有矛頭和嘲諷鄙視都落在狐貍精第三者晴雪身上。

她在媒體筆下成了一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逼宮的下賤女人。

屠蘇放下手機，心疼晴雪。

他所了解的晴雪是個堅強有事業心的女人，她是很努力在尋找自己生活的空間，生存的意義，盡管不是所有人都能贊同她的生活哲學，但她是個有态度的人。

現在她為自己的态度付出代價！何至于此？

屠蘇跟個娛樂圈內的朋友打電話，詢問事情是否有轉機。

朋友說：”這事在風口浪尖上，導演老婆是個狠茬子，其實她早知道，就等時機一到收拾風晴雪。她所有一切都算好了的，就是為了讓晴雪一輩子帶上小三的标簽，翻不了身。其實導演老婆本身就是小三出身，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屠蘇說：”娛樂圈不是可以花錢買水軍？能不能幫忙想辦法？“朋友說：”這個可不好說，娛樂圈太複雜，很多背後黑手在推波助瀾，晴雪這次說不定得罪了誰，也許不光是導演老婆，你知道和她同期的好幾位女演員都等着上位，能踩一腳就踩一腳。晴雪公司也沒閑着，也花錢了，可惜要不就是差錢，要麽就是差事，反正鬥不過對方。“屠蘇說：”多少錢？我出。“

朋友輕笑：”別逗了，你再厲害，也不過是律師，還沒財大氣粗到拿錢打水漂的地步。這錢投進去，也許連個響都聽不到。“屠蘇說：”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朋友說：”暫時就這樣了，你真心疼妞兒，就多陪陪她，別憋出抑郁症來。以退為進未必不是一招兒。“到達晴雪的酒店，外面長槍短炮地等了很多記者。

屠蘇好容易走到門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個驚魂未定的晴雪，和之前靈動的形象大相徑庭。

一看到屠蘇，晴雪的眼圈就紅了，撲進他懷裏落淚。

屠蘇摟着她，給她支持。”我來了，晴雪，你不用擔心，沒有那麽糟糕，再難的事，我們一起也能挺過去。“晴雪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屠蘇說：”不用對不起。我們之前已經說好了，你和導演，是你的自由和選擇，我沒有異議。所以今天我在這裏，我是來支持你的。“晴雪擦擦眼淚：”蘇蘇，你怎麽能這麽好？……可我是……“她低頭，伸手摸自己的肚子，“我為什麽要放手你這麽好的人，做下這種事？“追悔莫及。

屠蘇說：”你不是說過，不能低頭，皇冠會掉，不能哭，婊子會笑？”

晴雪破涕為笑。

兩人坐在酒店的沙發上。

晴雪道出事情原委，她确實為了新戲對導演獻身。導演也不是什麽對妻子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因為導演不負責任的行為，她意外懷孕。可是她從裏沒想過要用孩子逼宮。

她沒想要和任何人結婚，正是事業上升期的花旦，怎麽能被婚姻耽擱事業？她是打算把孩子做掉的，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媒體一夜之間開始報道她和導演的緋聞，媒體拿到了照片，包括之前約會和去婦産科醫院的照片。

她無法辯解，成了社會輿論批評的焦點，仿佛所有的錯都是她一個人造成。”我該怎麽辦？蘇蘇，我的夢想，我的人生，都怪這個孽種！“她捶打着腹部。

屠蘇看不得她自虐的行為，拉住她的手腕。

晴雪順勢倒進他懷裏。”蘇蘇，我到底該怎麽辦？我不要這個孩子，我打死也不要！“屠蘇沉吟半晌，說：”如果，你說這個孩子是我的，我認。“晴雪睜大眼睛，擡頭驚訝地看他。”那你的那個情人怎麽辦？“

屠蘇有一瞬間的遲疑，但随即釋然。

他安慰晴雪：“你放心，他是個溫柔的人，會理解你如今的處境。”

在他看來，陵越就是個溫柔，會為別人着想的人。

晴雪心情複雜，她嫉妒那個情敵在屠蘇眼中的完美形象，但同時也慶幸于對方的大度。

但是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愛，沒人回不在意自己愛的人外外面逢場作戲。

她和屠蘇開始裝作不在乎，後來就真的不在乎了。

所以如果屠蘇如此放心，也許他們之間的感情今後未必會順遂，那麽是不是說自己還有機會？——晴雪把隐秘的期待掩藏。

眼下，她确實要依賴屠蘇幫她度過難關。”對比起，蘇蘇……你真的确定要認下我肚子裏的孩子？很少有男人能做到這一點，這樣是不是太委屈你？”

屠蘇搖頭：“你我之間何必這樣客氣。就算分手，你也是我多年的摯友，幫朋友的忙，談不上委屈。”

感激也是真的感激，晴雪低頭說：“我也不是沒想過打掉這個孩子……自知道的第一時間我就想打掉。但是醫生跟我說，我的身體很不适合打胎，恐怕今後會影響生育……所以我才會和導演商量怎麽辦。誰知道他老婆知道了，下了這樣的狠手。蘇蘇，你相信我，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連累到你，讓你戴這頂綠帽子。”

屠蘇說：“我相信你。這孩子雖然在這種情況下到來，但畢竟是你的孩子，既然決定要生下來，我會幫你。“晴雪忍不住靠上他的肩膀，輕聲說：”蘇蘇，我們結婚吧。“屠蘇點點頭：”好，我們結婚。“

屠蘇向事務所請了大假，又給陵越打電話。

電話接通，屠蘇向他解釋晴雪的困境，本想隐瞞，但覺得這事真瞞不住，索性直言：“師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和晴雪現在的決定——我們要結婚了。“陵越那邊久久沒有回複。

屠蘇說：”師兄？怎麽？你不希望我結婚？“

陵越說：”……我不知道，我應該說恭喜嗎？“

屠蘇說：“電話裏說不方便。晴雪經紀人告訴我，這期間和外界的聯系要謹慎，特別是和你，”他壓低聲音，“媒體也許會竊聽，到時候對所有人都是災難。”

如果陵越和屠蘇的關系曝光，那不僅是災難，将是浩劫。

陵越故意冷淡地說：”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和晴雪。“屠蘇說：”師兄，最近階段，我不能和你聯系了。你也照顧好自己，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去找少恭。“陵越嗯了一聲，挂斷電話。

屠蘇舔舔下唇，戀戀不舍地結束電話。

他想擁抱陵越，想在他耳邊低聲說密語，想把那纖細柔韌的腰攬入懷中，想問他有沒有吃醋，介不介意自己和別人結婚；他還想認真解釋，自己和晴雪真的只是形婚而已，孩子也不是自己的……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千言萬語只能希望師兄和自己心意相通，理解萬歲。

等這邊晴雪穩定下來，他會第一時間趕回去，回到師兄身邊。

而陵越那邊，未來的不确定性增加，晴雪的事打消了他好不容易才做起的心理建設。和屠蘇破冰的機會稍縱即逝，他不知道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麽。

他能等，但肚子，不知道能不能等，是留，還是流？屠蘇偏偏跑去結婚……結婚，他可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心安理得地和女人結婚……說到底，他和屠蘇不過是炮友。

他肚子裏的孩子不過是個意外。

而晴雪的那個孩子，也許是屠蘇的也說不定。他們仍舊相愛，而自己是不名譽的角色，YD堕落的怪物……陵越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然而念頭越發瘋長。

娛樂新聞裏，晴雪和屠蘇攜手走出酒店，當着媒體的面澄清緋聞，說晴雪和導演只是工作關系，一切都是誤會，對導演家庭和公衆造成的傷害表示道歉。晴雪有個多年感情的圈外男友，兩人感情穩定，孩子是他的，現在已經決定結婚，共同迎接新生命，希望媒體和公衆祝福，同時放過晴雪，給孕婦一個舒适的安胎環境。

通稿是晴雪公司拟定的，她的表演聲情并茂，楚楚動人，而屠蘇陪站在一邊，體貼溫柔。

媒體明知道這裏面有文章，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幾天下來，風向漸漸朝着好的方向轉變。

這時突然又有人放料，說百裏屠蘇和風晴雪已經分手，兩人此番作秀，只是危機公關。

接下來晴雪出招，拉着屠蘇到結婚公證處，扯證了。

記者在外面咔咔拍照，晴雪對屠蘇有說有笑地走出公證處，對着媒體鞠躬，說感謝一直以來的關照，更亮出證件。

閃光燈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