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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停下腳步，嘆氣，在沙發上坐下，示意屠蘇也坐。

屠蘇坐下，握住陵越的手：“師兄，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更有好多事想對你做。

陵越說：“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屠蘇盯着他性感的嘴唇，按捺焦躁：“你說，我聽。”

陵越說：“你……對孩子是怎麽想的？”

屠蘇說：“……晴雪的孩子不是我的。“

陵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你和……某個人有了孩子……怎麽辦？“屠蘇心虛地想了想：“不會吧……我的事師兄是知道的。我除了晴雪就是和師兄你，其他的……不會吧。”

陵越煩躁地說：“說是如果，如果的話。如果有人突然找上門來，說懷了你的孩子，你要怎麽處理？”

屠蘇想，大概是受了晴雪的刺激，做這種無謂的假設，就當是安他的心好了。

“我不會要什麽孩子的，那個女人如果打算用孩子來威脅，逼我就範，可能用錯方法了。”

陵越看着他：“你不想要孩子？”

屠蘇聳聳肩：“不想。我不會為了孩子就犧牲掉自己的生活。感情最重要，如果沒有感情，就只有孩子，對孩子來說也是不公平。他要在一個不健全的環境下成長。”

陵越強忍失落和悲哀，臉上越發冷靜：“……畢竟是一條生命，你倒舍得。“屠蘇說：“沒什麽舍不得的，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懷上的，在生出來前，就是受精卵而已。而且孩子的媽媽目的也值得懷疑。”

陵越說：“……如果懷孩子的人并沒有惡意……就是湊巧懷了，想要生下來……不可以嗎？”

屠蘇笑說：“哪有那麽多湊巧的事，師兄你是怎麽了？怎麽一連串這樣那樣不靠譜的假設？難道是師兄你懷上了？”

陵越臉色一白，盯着他看。

屠蘇湊過去摟住他，親了一口，說：“師兄你就是太一本正經了，我開玩笑的……不過這也是你可愛之處就是了。“說着就順勢把人往沙發上壓去。

陵越突然站起來，把他往外推。”我今天真的很累了，你還是回自己的家。“連推帶搡，把人攆了出去。

屠蘇在門口哀求了十幾分鐘，因為有鄰居頻頻探頭，不得不離開。

陵越吊着的心沉下去。

本來打算等屠蘇回來，兩人好好商量，可是臨開口，他還是沒有勇氣坦白自己身體的終極秘密。所以才會一時口拙用”如果“這樣的假設來試探，結果卻是如此令人失望。

屠蘇不想要這麽孩子，那麽自己呢？

已經三個月的共生，讓陵越對這個在孤獨的時候陪伴自己的小生命有了不一樣的感情，那是他的肉他的血，他的基因他的小孩。

他沒辦法用男人的方式傳宗接代了，只有用女人的方式才能擁有自己的親生孩子，生殖是人類最本能的訴求。

抛開性，他心靈的天平已經悄悄偏向這個孩子，可是屠蘇卻告訴他：他，不要。

陵越在猶猶豫豫中到現在，既然第一時間沒辦法舍棄這個孩子，現在他心知自己更是無法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

屠蘇不要這個孩子……那就沒必要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了。

下了如此決定後，傷心也是沒有必要了。

本來他和屠蘇之間直接從兄弟情到炮友誼，然後就進展到繁衍下一代這塊，一步一個臺階，沒有心理鋪墊。屠蘇會這樣，說不傷心失落是假，但若說有被抛棄被背叛的恨意，卻也不真實。

陵越在心裏默默把屠蘇放回到同門師弟的位置。

即便他們不能共同撫育一個孩子，也還畢竟有多年的同門之誼。就讓他當孩子的叔叔好了…只是這段孽緣，也該斬斷了。

他心理暗自打算今後一個階段的安排。

先要和屠蘇徹底分手，否則他日日來歪纏，忍不住做那件事，會傷到胎氣。就算暫時能忍住，幾個月後自己身材變形，想瞞也不容易。

再說之前感懷身世下，才會放縱堕落自己，現在有了孩子傍身，得為孩子的将來打算。他不能給孩子一個壞的榜樣。

工作…過段時間也先放一放好了。等手頭的案子差不多，就請個長假，借口去國外探親，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

找醫生安排生産可能要費點事，但是也不是全沒有辦法。

等孩子生下來，一滿月，他就帶他回來。說是收養的。

孩子就由他一個人帶，經濟上不成問題，人手不足可以雇保姆……或者把孩子送到國外媽媽那裏幫忙帶兩年。

總有辦法的，陵越想。

一旦下定了決心，他覺得沒有什麽辦不到。

此前一直期待屠蘇的回答，不過是想給孩子一個相對穩定的家庭環境。

但是現在想來也是多此一舉。自己不會因為生孩子而徹底變成女人，也不會因此和屠蘇組成一個正常的家庭。

還不如，就此了斷。

第二天屠蘇到事務所上班。同事紛紛來道喜。

陵越也親自到他辦公室。

屠蘇以為他是想示好，也很後悔昨天一回去就猴急，顯得好像自己心裏只有那件事情似得。其實他想要的更多。

他誠懇地道歉：”師兄，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其實我這頓時間來一直想着師兄的事，擔心你。少恭說你身體現在沒問題，我看你比前段時間有精神多了，還以為你沒事了。我不是不顧及你的身體。我只是，想要你。但是不會不考慮你的心情。”

陵越說：“我想是時候好好談談。”

屠蘇說：“是的，我也想談談，關于晴雪…”

陵越說：“不談晴雪。我覺得，我們還是做同事，同門，比較好。”

屠蘇頓住。

陵越說：“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既然你已經結婚，雖然你說是形婚。但是你遲早是要和女人結婚。我們這樣，沒有意義。”

屠蘇說：“沒有意義？…你是這麽想的？”

陵越點頭：“可以說是個錯誤。”

屠蘇生氣了，“…師兄你…這次又想甩了我？”

陵越說：“是我的錯。就算是我先招惹你的。但是也應該由我先清醒。對不起，但是你還是和晴雪或者別的女人重新開始吧。”

屠蘇說：“我可以和晴雪離婚。”

陵越說：“…這不是重點。而且你剛結婚，現在就離的話，被媒體知道，晴雪不是更尴尬？”

屠蘇說：“那你要我怎麽辦？既然師兄都能考慮到，你就給我指明一條路，只要我能做到，我會為你去做。我還不想和你分開。”

如果不是昨天親耳聽到屠蘇不要孩子的話，陵越也許就真的信了。可惜…陵越搖頭。

屠蘇已經輸了機會，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

陵越說：“我們本就不該在一起。我們輸給了軟弱。不對的就該結束。“屠蘇說：“你說的容易，那我們怎麽辦？和你滾過床單之後，你要我怎麽看待你？你覺得自己還能像從前那樣在我面前做個穩妥的大師兄？我還要在你面前當個乖順的師弟？”

陵越冷下語氣說：“我不強求。随便你。你如果還拿我當師兄，我們盡力彌補關系，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更好。不再軟弱。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辭職。”

屠蘇沒想到敬業，對天墉有非比尋常感情的師兄，為了擺脫自己，竟然有如此決心。

他氣急，也深感無奈。

他悲傷地看着陵越，暗自祈求他的回心轉意，但是也知道陵越是那種一旦下了決心就很堅定的人。

陵越說：“如果你沒有異議的話，可以把我家的鑰匙還給我麽？”

屠蘇拿出鑰匙扣，丢在桌面上。心理大聲喊，不要拿走！

但是陵越還是把家門鑰匙無情地拿走了。

屠蘇有種預感，這次離開之後，師兄不會再回來了。

屠蘇想辦法修複和陵越的關系，但是徒勞。

陵越不再回應他的私下邀約。

幾天後，涵素無意間透露，陵越已經向他申請放長假，去國外探親修養，歸期不定。

屠蘇闖到陵越辦公室，當着助理的面，問他是否要離開。

陵越皺眉：“我是有這個打算……”

屠蘇說：“不要走！”

陵越打發了助理，看着門關上，才略顯無奈地說：“我正想告訴你，這幾天我讓小李把卷宗整理下，分給你們幾個，其中最麻煩的可能還是你。”

屠蘇哀求說：“師兄，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你留下來，我們有什麽事情好好商量。師兄你教我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不能談清白的事情。“陵越說：“我是經過深思熟慮，你能想到的，和你想不到的，我都想過。暫時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屠蘇沉默半晌，似乎在下什麽決斷。

陵越嘆氣說：“如果沒有事情的話，你就回去工作吧。以後有事情我會讓小李和你聯系。最近我辦離職和出國的事情，可能會比較忙。”

屠蘇說：“你什麽時候走？”

陵越說：“等手邊這個案子一結就走……送行就不必了。”

屠蘇突然向前傾身，拉住陵越的手，“師兄。”

陵越沉下臉：”你幹什麽？不會以為我還會讓你得手吧。“屠蘇說：”我愛你。“

陵越大驚，努力抽回手：”知道你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