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糖畫

“很抱歉,靈寵沒有主人相随,是不能進入城內的。”城門的守衛攔住了孜孜。

孜孜從儲物袋裏掏出通行令,興奮地踮着腳尖晃來晃去:“哇唔哇唔。”我有通行令噠。

“抱歉,有通行令也不行。必須有您的主人帶領,方可進城。”守衛板着臉道。

“哇唔。”孜孜咧開嘴角,抱着守衛的小腿蹭蹭,蹭幾下就擡起頭來看守衛反應,見其面色不改,又甜甜地叫幾聲,繼續它的撒嬌行為。

它這一招對付孟雲訣,屢試不爽,但對付守衛這種一板一眼的,就沒什麽用處了:“抱歉,不能進就是不能進。”守衛拎起孜孜,把它放到遠離城門的地方,“律法的規矩,不能因你而改變。請吧。”

孜孜不高興地鼓起了腮幫子,氣呼呼地放回通行令,轉身就走,臨走前,還不忘給那守衛扮鬼臉。

總有辦法進城噠。

“哇唔哇唔,哇--唔--”孜孜踮起腳尖念動靈咒,開出靈界隐身,跳到正好進城的馬車上,優哉游哉地向着身後的守衛揮揮手道別。

它躺在馬車上,就着太陽曬着小肚子,這面曬得熱乎乎了,又翻個面繼續曬,懶洋洋地不想動。

馬車在一家客棧停下了,孜孜蹦下馬車,很乖地朝帶他的人家搖了搖手,表示感謝,然後就蹦蹦跳跳地找東西吃去了。

它選擇來人界,就是看中了這裏的美食豐富,品種不一,能滿足它“海納百川”的胃。

好吃噠,好吃噠……在那裏!

“哇唔!”孜孜興奮地揮着小爪子跑到一個小攤前,眼巴巴地捧着小肚子望着。

這個小攤販賣的是糖畫,孜孜從未見過,看小販笑着将一個個做好的糖畫賣給小孩兒,它興奮地手舞足蹈,可惜小身板太矮了,壓根就看不到人家的作畫過程。

孜孜看到攤邊還有它立足的地方,小腳丫一踮,就想往上跳,這時腦袋裏忽然響起孟雲訣對它的教育:腳丫子不幹淨,不準上飯桌。

“哇唔。”孜孜東張西望,在對面看到了一桶清水,它樂颠颠地跑過去,悶頭紮了進去,高興地在水裏翻滾,晃動小腳丫拍打水面,“哇唔哇唔。”

洗幹淨了噠。

孜孜跳到水通邊,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腳丫,白白淨淨。目标糖畫攤,“哇唔!”奮力一躍,完美地落到了糖畫攤上,還把攤主吓了一跳。

“什麽東西?”攤主驚道。

“哇唔。”孜孜抱住攤主的手,甜膩膩地叫喚,像是在跟他道歉。

攤主對它的撒嬌沒有任何免疫力,揉了揉它頭頂的毛發後,笑眯眯地道:“小東西,你從哪兒來,是不是與你主人分散了?”

“哇唔。”孜孜搖搖頭,又抱着他的手蹭了幾蹭。

“娘,快看,這兒有只好可愛的靈寵。”小孩子的聲音從遠而近,孜孜身體一輕,眨眼就被抱了起來,對上一張稚嫩的孩童臉。

“哇唔?”

“好軟的毛呀,”小孩抱着孜孜,把臉往它臉上蹭蹭,愛不釋手地摸着它的毛,“娘,我也想要靈寵。”孩子天真地跟身後的娘親道。

“四兒,這是別人的靈寵,可別亂摸。”娘親把孜孜從孩子的手裏“救”了出來,放回攤上,歉意地對着攤主道,“抱歉啊,孩子不懂事。”瞧她這話,估計以為孜孜是攤主的靈寵了,她猶豫地看了下攤主的糖畫,笑道,“來四兒,我們買個糖畫,給人家道歉吧。”

“好哇。”小孩高興地點頭,指着孜孜道,“我想要它的糖畫。”

“哇唔?”孜孜蹭上小孩的手指,抱着手指撓自己臉頰,舒服得哇哇叫喚。

按摩按摩,好舒服噠。

“哇,娘親,你這靈寵在親近我。”小孩另一手揉着孜孜的腦袋,激動地對攤主道,“快快快,我要這靈寵的糖畫,給我……”他掰着指頭數了數,“給我五個!”

“好叻!”攤主見有生意來,看了眼孜孜的模樣,迅速地倒騰出了一個糖畫,樂滋滋地遞給小孩。

小孩高興得把糖畫舉在頭頂,炫耀般道:“娘親,快看,快看。”小孩的聲音很大,不一會兒便吸引了更多小孩。

小孩們好奇地湊過來,無一不被孜孜那靈動的模樣吸引,紛紛要求攤主給他們做孜孜的糖畫。

孜孜完全不知自己給攤主帶來了好生意,它看到要跟它玩的孩子們,高興壞了,虛空界的空虛與寂寞都被孩子們天真的笑容填補,它開心地晃動小爪子跳起了舞,還哇唔哇唔叫着唱起了歌,把孩子們逗得咯咯大笑。

來到人界的頭一天,它收獲了許多快樂,它開心地抱着孩子們蹭蹭,又跑進孩子們的懷裏,享受他們的撫摸,可開心了。

及至孩子們紛紛回家,攤主收攤時,孜孜還意猶未盡。

攤主今天得虧孜孜,賺了不少銀錢,樂得不停地揉孜孜毛發,笑道:“多謝你啊,今日給我帶來了不少的快樂。我得收攤回家帶孩子了,你要是同主人失散了,就快去找他吧,別讓他擔心了。”

“哇唔。”是主人不要我噠,才不是走散呢。提到那想把它吃的主人,孜孜就不高興。

“怎麽不開心呢?來,這給你,感謝你幫我招攬生意。”

“哇唔?”孜孜接過一看,竟然是它的糖畫,“哇唔哇唔!”

好開心!

這糖畫比剛才賣給顧客的,做得還用心,神情惟妙惟肖,簡直就是孜孜翻版。

“好了,”攤主把孜孜抱下攤位,“我得回去了,你自個兒小心些哈。”

“哇唔。”孜孜高興地點頭,揮揮小爪子跟攤主告別,樂颠颠地抓着糖畫走了。

糖畫好漂亮,舍不得粗。

孜孜伸出小爪子,想摸摸糖畫,又怕弄壞了,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把糖畫高高舉過頭頂,興奮地繞地跑了一圈:“哇唔哇唔。”我也有糖畫了,我也有糖畫了。

“駕、駕!閃開,閃開!”一輛馬車從後方疾馳而來,轉眼就逼到了孜孜背後,“閃開啊!”

孜孜沉浸于糖畫之中,完全沒料到背後會殺來一輛馬車,正要被碾上時,後背一緊,它被人扯開了,但手裏的糖畫卻因沒抓穩,掉落地上,碎成殘渣,還被車輪碾過。

“哇唔!”孜孜甩開救它的人,撲到糖畫殘渣上。全、全碎了,糖畫孜孜沒有了,“哇唔哇唔。”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落,孜孜難過地捧着殘渣,想把殘渣拼湊起來,可惜碎得太徹底了,根本無法還原。

“那人也真是的,不早點準備,明知道快到夜禁了,才那麽急匆匆的趕路,小不點……诶,你到哪去?”救下孜孜的人剛喊話,孜孜就如化一陣風,不見了蹤影。

那人毀了它的糖畫,要賠!

孜孜移動迅速很快,移形換影追上了馬車,但此刻馬車已經出了城,且就在它追上了一刻,城門關了。

“哇唔!”孜孜跳到馬車夫面前,兩爪子一張,抱住他的腦袋。

“什……什麽東西!”馬車夫視線被擋,他立刻籲馬,抓住孜孜後頸想扯開它,但是孜孜緊抱不放。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停下了?”馬車內響起一男子的聲音,接着,一位男子掀簾走了出來,“這……怎麽回事!”

“哇唔!”正主出現,孜孜跳下馬車夫的頭,氣鼓鼓地對着男子指手畫腳地形容。

男子壓根就看不懂孜孜要表達什麽,他皺緊了眉頭,拎起孜孜:“別擋我的路,我的夫人還得趕去求醫,時刻耽擱不了了。鐘叔,快上路!”

“是!”車夫一駕馬車,馬車疾奔出去。

“哇唔?”孜孜不鬧騰了,它透過男子看到車內,靜靜躺着一位面色蒼白的嬌弱女子,她似乎病得很重,有一搭沒一搭的呼吸着,仿佛下一瞬就會羽化登仙而去。

孜孜掙脫了男子的手,跑到女子面前。

“你要幹什麽,不許傷害她!”男子急道。

孜孜充耳未聞,它拉起女子的手,小爪子搭在她的脈上,有模有樣地診起了脈。雖然它看似只會吃、睡、玩,但它是無所不知的上神幻化的,上神會的東西,它基本都會,所以診脈也略懂皮毛。

“哇唔。”孜孜轉過身,朝男子晃晃小爪子,告訴他診脈結果。

男子看不懂,搖頭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麽。如果你能救她,就請你幫幫她,她這情況已經有半個月了。”

“哇唔。”孜孜點頭,埋頭到儲物袋裏翻了翻,“哇唔!”舉出一粒藥丸,高興地放到男子手裏,示意他喂給女子。

男子皺皺眉頭,這粒藥丸黑不溜秋的,聞起來還很臭,也不知道有什麽用。“我不敢給她吃,畢竟我不認識你。”

孜孜不被信任,氣得鼓起了腮幫子,扯過藥丸,自己掰了一小塊,丢進嘴裏,嚼了幾下,張開嘴巴告訴男子,我已經吃下了,我木有事,藥是無毒噠。

男子還是很猶豫,不過許是見孜孜的目光懇切,他一時心軟,便喂女子服下了那粒藥丸。

那粒藥丸十分神奇,入喉後沒多久,女子幽幽醒轉,蒼白的臉上恢複了紅暈,眼睛恢複了神采:“珺哥?”

“婉兒!你醒了!”男子激動地握住女子的手,抱着她上下查看,熱淚盈眶,“你身體好些了麽?”

“我好多了。”女子盈盈垂淚,靠在男子肩頭,“我差點以為,此生再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不會的。”男子抱着她的額頭親了親,“啊,是了,這得多虧了……咦,那只靈寵呢?”

孜孜走了。

它很識相地不去打擾人家,人家是為了求醫,匆忙趕路,它十分理解,也不再追究人家弄壞它糖畫的責任了。

只不過……它望着這一條被雪染白的路,路途漫漫,那座城市已經不在視線範圍內了,而這裏四周都是樹,俨然如樹林一般。

孜孜失落地低頭摸摸小肚子,今天還沒吃什麽東西呢,幸好它帶了食物。它蹦到樹上,掏出食物,哇唔一聲,張大嘴準備吃。

突然,一聲巨大的獸吼震響四方,孜孜吓得大叫一聲,手裏的食物不聽話地掉了下樹,被雪覆蓋。

“哇唔!”孜孜怒了,打擾它吃飯噠,都是壞蛋!

它循聲沖了過去,準備教訓壞蛋,卻見樹林之中,竟有十數只猛獸,目中綻放邪光,虎視眈眈地盯着一只受傷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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