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直到送走了賀靖逸與師玉卿,孟老太君立刻轉身去了西苑,瞧見了被婆子媽媽關在屋裏的師喬婷,孟老太君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師喬婷腦中嗡嗡作響,頓時紅了半邊臉。

“下賤的東西,你向天借膽敢對太子動歪念,上次罰你那些竟然還沒絕了你那作死的心思。”

原本師喬婷仍在禁足之內,她生性愚蠢,又愛師虛榮,但她聽聞賀靖逸同師玉卿來了府裏,原先那心思便又活了起來,一心只想勾引太子園自己的心願,但她要見太子談何容易,說比登天還難都不算誇大,如今賀靖逸來了府裏,她自然得緊緊抓住機會。

幾次三番想出西苑都被丫鬟婆子們攔了下來,她一時惱怒大肆撒潑了一番,将所有丫鬟婆子痛罵了一遍。

但這些下人得了孟老太君的授意,并不與她一般見識,她見如此做無用也不鬧了,關上房門開始動歪心思,她寫了封信,叫來平日伺候自己的大丫鬟悄悄遞出去,并讓她帶話給師宏勇,讓他将信帶給賀靖逸。

她病急亂投醫不顧師宏勇與她一樣被禁閉在自己的宅院不得出去,那信不出意外的被人攔了下來交給了李思。

若單是這些,孟老太君只氣師喬婷不知羞恥,斷不會氣到如此地步,原來,除了信,那丫鬟另随身被搜出了一包一笑散,經審問才得知是師喬婷讓她從外面藥鋪買來的。

這下可讓李思一時懵了神,不顧賀靖逸與師玉卿也在,趕忙跑來向孟老太君禀告。

師喬婷捂住臉,眼淚登時溢了出來,不顧諸多仆從在場,立時哭嚎起來:“孫女做了何事?要受老太君這等責罰。”

她不問孟老太君緣何動怒,只問自己委屈,孟老太君抖着手接過李思手遞過來的信和那包一笑散扔在她身上:“狐媚的東西,從你娘只知道學習這些下賤的招數。”

師喬婷臉上都是她扔出來的一笑散的粉末,她用手抹了抹眼睛,臉上一片白一片紅,難看至極,她哭嚎着險些将喉嚨喊破,一個勁說自己冤枉。

孟老太君指着散在地上的信:“就你那姿色還指望太子殿下垂青,信裏那些下流的言語,是一個大家閨秀應該寫出來的嗎!”

師喬婷被她如此一說更加不服,也不哭了,抹了把臉瞪着孟老太君道:“師玉卿能勾引太子,我為何不能,再如何我也是女人,總比帶把的男人好的多!”

孟老太君被她口中的污言穢語氣的手抖個不住,她來沒讓韶國郡公夫人跟着,也沒帶師喬煌來,此時氣的肺葉生疼,也無人勸慰。

孟老太君見她一臉潑婦罵街之勢,只搖頭嘆氣:“到底是你那娘教出來的,如此不堪。”

此言惹得師喬婷更加惱怒:“老太君既如此嫌棄我同我娘,将我們趕出去便是,何故留在府裏礙您老的眼,還不是擔心父親知道會同你怪罪。”

孟老太君氣的跺了跺手裏的權杖,搖頭道:“我一心護你,你同你娘和你那沒出息的哥多次陷害夫人,阿煌和玉卿,我都沒與你們諸多計較,只是顧念你們到底是你父親的孩子。原是我心慈手軟,今日待你父親回了府,我就同他說去,你們既然執意出府,那便成全你們。”

師喬婷原先只是逞口舌之快,如今一聽頓時沒了主意,只是不肯服氣:“那老太君等父親回府後,可千萬記得告訴父親,若是我們真能出了府,不再受人欺辱,也是我們的福氣了。”

孟老太君見她一副冥頑不靈的模樣,心裏哀嘆不已,自己顧念祖孫之情,幾次饒過她們,竟是養出了白眼狼。

李氏一房過去所做諸多禍事,若不出意外,均已被賀靖逸知曉,今日聽他口氣,斷是不會輕易了結,定是要為師玉卿報了仇才得消氣。

若是今日真能将李氏一房趕了出去,或許也可救了他們。

孟老太君心裏再氣,到底不願子孫遭遇任何不測,她拿定了主意,也不同她啰嗦,只命李思派人好生看管師喬婷,轉身離開等師道然回府商議。

賀靖逸帶着師玉卿一路策馬來到了城郊一處山清水秀之地。

賀靖逸抱着師玉卿躍下了馬,悠悠漫步湖邊,任由他的馬在湖邊吃草。

湖面波光粼粼,剛下過雨的荷葉上欽滿露珠,在陽光照射下,仿佛灑滿了珠寶一般耀眼。

師玉卿深呼了一口氣,空氣新鮮,舒适宜人,他向湖邊小跑了兩步,忽見遠處漂來一件墨色物體。

“靖逸你看,怎麽有只竹筏漂來了?”

賀靖逸一直默默注視着他的側臉,聞言微笑不語,一手摟住他的腰,将他緊緊擁在懷裏,縱身一躍跳上了那只竹筏。

師玉卿吓了一跳,站在湖中央的竹筏上穩了穩身子,故作鎮定,只是緊緊抓住賀靖逸的衣襟的雙手出賣了他此時的緊張。

“不會水性?”賀靖逸一見他變白的臉色便猜出一二。

師玉卿擡起頭看着他:“我怕水。”

賀靖逸将他圈在自己懷裏,柔聲道:“是我莽撞了,不先問一句就帶你上來。”

師玉卿搖搖頭:“靖逸會保護我的。”

他雖然克制不了心裏的緊張,但他更明白,賀靖逸不會讓他陷入任何危險。

賀靖逸心中一動,握住他的手,低下溢着柔情的眼瞳看他:“自然。”

師玉卿微微一笑,将自己全權交付到賀靖逸手裏,靠在他的懷裏被他擁着享受春色無邊的美景。

竹筏托着兩人緩緩向荷葉叢中駛去,師玉卿被荷葉包圍,眼中俱是一片碧綠,看不清前路。

賀靖逸輕聲道:“我們快到了。”

師玉卿還未反應過來,被賀靖逸抱着躍起了身,只見賀靖逸腳點荷葉做平地,幾下就躍到了一座水榭旁。

賀靖逸抱着師玉卿跳進一座被荷葉拖起的八角亭中,亭中早已坐了一人,正舉杯對着荷塘暢飲。

師玉卿見到那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自覺喚起對方:“白先生?!”

那人放下酒杯,嘴角笑意岩岩,翻了下手裏的竹笛,朝師玉卿點頭:“好久不見,玉卿可還好?”

師玉卿見了他分外激動,上前一步拱手:“勞先生記挂,玉卿很好。”

白獨月點頭笑了笑,師玉卿又問:“白先生怎麽在這裏?”

白獨月不答只是笑看他身後的賀靖逸,師玉卿回身瞧見露出同樣微笑的賀靖逸,登時都明白了。

“靖逸同白先生認識?”

賀靖逸摟着他在石凳上坐下,朝他微笑道:“他是我師兄。”

師玉卿驚訝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徘徊,“白先生竟是靖逸的師兄?我記得白先生曾說自己來自江湖。”

白獨月右手又翻了下笛子,朝他解釋道:“此話是真的,我确實來自江湖。”

師玉卿不解,若是他來自江湖,緣何與賀靖逸成為師兄弟?他腦筋一時未轉過彎,只想着賀靖逸是太子,武功自然有皇帝找人教授。

“我幼時父皇請來師父傳授我武藝,白獨月的師傅與我的師傅是師兄弟。”

賀靖逸如此一說,師玉卿就明白了,看來賀靖逸一身輕功便是跟着那位師父學得了。

“原來如此。”

白獨月把玩着手裏的青花瓷酒杯,笑了一聲:“太子成婚已有一月多,今日才想起來敬我杯謝媒酒?”

賀靖逸眉尾一挑:“謝你什麽媒?我與蘭君之事與你何幹?”

白獨月搖搖頭,故作嘆息:“太子當真無情,也不想想當年如何求我混進公府私學,幫他照看心上人的。”

賀靖逸雙目一眯,睨着他不做聲。

師玉卿聽見心上人幾字心裏一咯噔,暗道:賀靖逸原來早已有心上人?

他臉色黯了黯,聽白獨月又道:“當年太子對人一見鐘情,情根深種,查明是哪家公子後,愣是讓我混進人家私學幫忙照看,別讓他人捷足先登了去。”

師玉卿越聽心裏越酸,臉不自覺垂下。

賀靖逸道:“是我求你,還是你自己主動要去,你心裏清楚。”

白獨月笑了笑:“不管怎麽說我也幫了你,怎麽也得請我喝杯酒吧。”

賀靖逸嘴角溢出一聲哼笑:“那倒可以。”

又見師玉卿垂着臉不說話,柔聲問道:“怎麽了?”

師玉卿心裏酸澀,想要說沒什麽,終究是藏不住心事,支支吾吾道:“太子心上人如今何在?”

他想問賀靖逸,既然他已有心上人,何故又娶了自己,又何故對自己如此體貼至微,使自己愛上他。

賀靖逸一愣,白獨月笑了笑:“玉卿到底單純,太子還是說了吧。”

賀靖逸一想師玉卿的心性,微微一笑:“蘭君可還記得兩年前,在平瀾湖邊,那日大雨你曾救過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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