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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脫下這身令人眼俗的绫羅綢緞,換回了本該屬于他的裝束。這條金底碧玉腰帶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侍從輕輕地為其後發撩出,他轉過了身,胸前一只展翅高飛的蒼鷹,彰顯了王者天威。
她貌似看走眼了,他并不是什麽簡單的世家公子,而是王子。在這南疆,可以稱得上王子的人,有很多。但是他,在南疆王的心中,除了弗瑾月之外,是最受重視的一個。
他叫弗焯,排行老三。他笑了笑,覺得自己可以心滿意足的去用晚膳了。因為今晚,他的府邸來了一位貴客。說是貴客,不如叫做雅客。很優雅的客人,非她莫屬。
下午在竹林裏所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呢,她怎麽就喝了他的茶呢。她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然而這一次,她想嘗試點特別的東西。
她手上端着的,依舊是那杯香茶。仿佛無窮無盡般,喝也喝不沒。她仔細地看着茶水,并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然而特別的,卻是這座龐大的府邸。王府。
他是弗元清的兒子,這一點,她早就知道。因為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想到的人,就是弗瑾月。弗瑾月與他應該不是一母所生,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輪廓都很像南疆王。
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南疆王了,應該十幾年了。在她很小的時候,曾見過他一面。但是那一面太深刻了,她記憶力又那麽好,當然忘不掉。也不會忘記十年前,父母分離時的情景……
“百裏,久等了。”弗焯輕聲喚道,他已經坐在對面端詳她好一陣了。見她一直陷入沉思中,故沒有打擾。可是他能夠看出,她應該是被煩心事困擾,否則她不會皺着眉。
你皺眉的樣子,讓人心疼。
他不想再讓她陷入煩憂之中,于是輕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百裏晴遷看着弗焯這身打扮,明顯是坦誠身份來的。她裝作吃驚,“原來你是王子!”
弗焯心中升起一種優越感,他是王子,在這南疆,除了父王和弗瑾月,他可以只手遮天。他痛快地承認身份:“百裏好眼力,我是三王子弗焯。很高興認識你。”
她喝了口茶,內心卻是真的在詫異,這位三王子真的有南疆王室的血統嗎?南疆王老辣陰險,弗瑾月狡詐多端。這位三王子,居然生了一副幹淨的面龐,單純的心。她看人很準的,這個弗焯,沒有那麽複雜的心思。
他挽留她,只不過是初次見面的好感作祟。但一個人的內心,是會随着外界因素而改變的。她不想改變人心,她也沒有這個能力。她為什麽來這,又為什麽會與他攀談許久。她只是想利用他罷了。
但此刻,她又不想利用他了。她惆悵地嘆了一聲,說了句“多謝你的茶。的确是好茶。”便起身告辭。
弗焯連忙攔住她,緊張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你前一刻還答應要在這做客,現在卻要離開。為什麽?難道連我的府邸,我的身份,我的一顆赤誠的心,也留不住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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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晴遷感到好笑,盯着弗焯問:“你的心,值多少錢?”
弗焯愣住了。她再問:“你的身份又與我何幹?”
弗焯想解釋,卻發現開不了口。百裏晴遷輕輕地推開了他,他半點反抗力都沒有。耳邊隐隐盤旋一句輕音:“不要試圖奪取永遠不屬于你的東西。”
永遠不屬于我的東西,她指的是她自己嗎?
他想過強橫的挽留,可他打不過她。因為她武功高強,輕功深厚。她想離開,誰也留不住。
他的侍從在外面,侍從覺得王子難得愛上一個女人。就這麽白白的讓她走,王子會不會後悔呢?于是侍從決定,用強橫的方式,留下她,不惜任何代價。
可是她的身影,卻像置身于迷霧中那般朦胧。跺一跺腳,便以遁入雲中。奈何王府精銳,也無法挽留她的腳步。只能眼睜睜的仰望她離去的軌跡,或許連軌跡,也是抓不住的。
她屬于大自然嗎?弗焯凝望着天際。總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面。
面對南疆王弗元清的怒火,曠遠有些支撐不住。這一大清早的,弗元清發什麽瘋?把他叫過去劈頭蓋臉的數落一頓,而後,又贈送了大批美女給他。哼,當他是什麽?
曠遠憋着口氣,盯着鴿子的眼睛。詭異的邪光忽然劃過眼簾,中原皇室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哈哈哈哈!”
“什麽事情笑的這麽開心啊,曠将軍。來分享一下吧。”弗瑾月扭着水蛇腰緩慢地走來,将胳膊親密地搭在他的肩上,笑意吟吟。
曠遠輕咳一聲,對弗瑾月低聲說:“這裏可是王宮,你不怕被人撞見?”
“怕什麽啊,我是公主,誰敢說三道四,除非他不要舌頭了。”弗瑾月很久之前就懷疑,這個曠遠是不是背着她做了什麽。她忽然捏住鴿子,卻見曠遠極為緊張,她卻更加有把握:“這只鴿子是中原的品種,你在中原沒有朋友,只有敵人。你的敵人就是魏明朗,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能對他做什麽啊。他現在可是春風得意,夜夜風流呢。”曠遠将鴿子搶回來,小心翼翼地撫摸了一陣,便放飛天空。
弗瑾月眼中的天,仍然是藍的。可天就算再藍,也比不過曠遠那雙深藍的眼球,裏面的內容是多種多樣的。也許曠遠一心想報仇吧。因為他很喜歡将仇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樂趣,變态程度與她頗為相似。
父皇的決定與曠遠無關,誰能想到這中間呈王會跑出來插一腳。但是曠遠埋在中原的眼線,應該會幫她一個大忙。百裏晴遷,這次我輸了。我等着你來讨債!
“你知道嗎,柳長歌來了。”曠遠忽然說。
弗瑾月目光陰冷,柳長歌!她忽然笑的妩媚:“曠将軍,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厭這個人,不要讓我見到她。也不要讓百裏晴遷見到她。”
曠遠的唇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黝黑的手掌上旋轉這一根碧色玉笛。
他已經離開了南疆王宮,偉岸的身姿像一道黑光,穿梭在叢林裏。仿佛西域的情景歷歷在目,只不過這次的地點,卻是南疆的郊外。
一抹刀光掠過眼底,曠遠的臉龐帶着邪惡地笑意,舉笛至唇,吹出了一首暗夜銷魂曲。
這輛簡易的馬車忽然砰的一聲,支離破碎!曠遠微微凝眉,柳長歌居然不在車裏。擡眼便是月光,明晃的皓月照耀着他的眼眸。輕指夾着兩片柳葉在眼前一抹,銳利的眼眸幽光綻放。
似乎尋覓獵物的時刻,已經到了。
茂密的叢林間,月光清冷,風更冷。仿佛所有的冷氣都在一瞬間纏繞而來,柳長歌屏住呼吸,這情景,怎地這般熟悉……就像在西域時做的噩夢,夢裏面,那個邪惡的男人一直在追着她。
她跑的筋疲力盡,終于被他抓住了。她不曉得主宰她生命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只是覺得,如果落入他的手裏,她會生不如死!
她靠着一棵樹,閉着眼喘息,捏着折扇的手骨凸顯蒼白。此時夜深人靜,她身邊的兩個護衛都不在,燕紹又被曠遠襲擊,不知人在何處。陳明哲,似乎也不見了蹤影。
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南疆,卻不料還沒進城,就遭到追殺!
忽然,耳邊響起了一聲邪肆的詭語:“胡思亂想,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呢。”
曠遠的笛子,靜靜地貼在柳長歌細嫩的脖子上。曠遠前行兩步,終于與柳長歌正面而視。他是個邪惡的男人!就連臉上的笑,也透着一種詭異的邪氣。
曠遠掐住長歌的下巴,逼迫她揚起頭與他對視。
看着他深藍無邊的邪眸,柳長歌忽然困意襲來,當黑暗來臨的時候,她好像看見一道華光,劃掠眼底,探入心裏……
柳長歌是他囊中之物,就在他要扛起她的時候,斜面卻掠來一道光。這道光不是劍氣,也不是刀氣。而是一道柔和的內氣。
曠遠旋身閃避,對這道內氣擊出一掌,意圖打斷氣力來源。這一掌隐含了八成功力,砰!煙塵散盡,柔氣也散了。柳長歌卻不見了!
清晨的光線灑在她祥和無邊的眉眼上,她被朝陽的溫暖喚醒。原本以為會墜入地獄,難逃厄運。但她驚喜的發現,這個陌生而清幽的地方,竟如仙境一般美麗!沒有曠遠那張邪惡的面孔,她身邊一丁點戾氣都沒有。這是什麽地方?
長歌伸出手,霧氣穿梭指尖。擡眼,翠竹環繞,仙氣缭繞!
“醒了?”一聲輕而慵懶地詢問旋于耳畔。讓柳長歌仿佛置身仙宮,感嘆這世間,唯有聲音是最奇妙的東西。
這聲韻極是悅耳,柳長歌透過薄霧看向前方,那名安靜地坐在石桌前的女子。她穿着一件素雅的灰色長衫,卻雍容華貴。側容絕美,眉梢上揚,演繹一種傾城的驕傲。她應該是驕傲的人,驕傲的性格,驕傲的氣度。
如果女子眼角的歲月痕跡可以抹去的話,柳長歌會認為,這樣一個驕傲的女人,會站在人生的巅峰俯拾仰取,而不是坐在這,安寧的像個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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