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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情景之下,柳長歌還會對昏睡的晴遷說一句:“又給我亂惹桃花!等你醒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話雖如此,可長歌的眼神,始終都是寵溺的。寵溺的讓人覺得,這雙溫柔的眼,真的會在下一秒滴出水來。
若能滴出水,那就不是寵溺,而是悲傷了。
柳長歌內心就在悲傷,她對弗瑾月的存在不甚在意,卻始終對晴遷的昏睡心有餘悸。她怕,怕晴遷就此睡過去,永遠不醒。
別離開我好嗎?讓我保護你,這次我一定要保護你!
盡管弗瑾月用一種觀賞錦繡山河的眼光來看待她們。可是,她卻始終不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柳長歌和百裏晴遷的感情,竟如此的深厚。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破壞。唯有……
弗瑾月掃了眼桌上的空杯,徒手一撈,空杯執手,對長歌笑道:“在這美妙的環境裏,我們不來打打殺殺,我們來喝酒。如何?”
她要與她喝酒?
柳長歌頗為意外,弗瑾月如此心狠手辣,怎能放過這個好機會呢?
然而喝酒……長歌卻猜不透弗瑾月的心思。
“怎麽?不敢?”弗瑾月滿眼挑釁,“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你如何配與她在一起?更惶論,保護彼此。”
柳長歌冷道:“不過是一杯酒,喝又如何,不喝又如何?”
弗瑾月哈哈大笑,妖嬈的眼眸竟笑出了淚水,水汪汪地迷情眼神居然溫柔地望着百裏晴遷。盡管百裏晴遷在昏睡中,可她完美的側臉,依舊是天下無雙的絕世。“咱們對飲一杯,若你無事,我自會離去。”
酒是穿腸毒,喝了我的酒,且看你如何與百裏晴遷厮守!
弗瑾月的下毒本事天下第一,柳長歌何嘗不知,但此時卻沒有選擇。
她柔撫晴遷的臉頰,這張安詳的睡顏,真美!素手劃過薄唇,竟有些顫抖,“晴遷,就算刀山火海,我柳長歌也會去闖,為我們。一杯酒又算的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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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歌笑對夜空,悲涼化去,只剩一場淡然的釋懷:“請賜酒吧。”
柳長歌與弗瑾月面對面的跪坐,弗瑾月将一只空杯遞過去,素手一拂,滿滿的瓊漿玉液近在咫尺。
弗瑾月撩起發絲,玩味地盯着長歌:“皓月當空,美酒相伴。這杯酒,會比醉生夢死更加美妙。喝了之後,會将你的凡塵過往,你的煩惱憂愁,全部抹去。你将醉在你的美夢裏,一世幸福。”
柳長歌執起酒杯,說了句“何必廢話”便仰頭喝盡。
弗瑾月盯着柳長歌的舉動,她真的把酒喝了!
柳長歌,你真是有膽量啊!這杯酒,可是她用七十二種蠱汁研制而成,天下最毒的毒酒!沾上一丁點,必死無疑!
但是柳長歌卻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仿佛這口喝的不是穿腸之毒,而是一杯普通的白開水。喝進她的口中,到底是什麽滋味呢?究竟是什麽滋味!
柳長歌仿佛沒有感覺,但她心裏清楚,這杯酒一下肚,不僅僅是穿腸毒肺吧!弗瑾月要她死,她恐怕也活不過天明。
柳長歌開始腹痛,額頭冷汗涔涔,清明的眼神逐漸渙散。鮮血順着她微笑的唇角淌下來,太淡了。她的笑太淡了,淡的像是另一個人的微笑。
她們的笑容竟是如此的相像!
弗瑾月妖嬈的臉孔浮起冷笑,甩袖離去了。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毒殺柳長歌。百裏晴遷如何,那是日後之事,她有的是時間。
只要柳長歌死了,百裏晴遷就會生不如死!還怕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嗎?
好累啊!柳長歌趴在地上,此刻她的唇應該比往日更嬌豔欲滴吧。漫天星辰作陪,可她卻不想與晴遷死在一起。
不!晴遷你要活着,等你睡醒了,我希望你還會如初一般,優雅人生,灑脫淡然。
啪!
朦胧間,她以為自己死了,因為曾有一段時間,她呼吸很苦難。但這清脆的聲音卻将她的意識驚醒,好像……好像玉碎的聲響……
是玉碎嗎?他好像聽到了玉碎的聲響。夜半驚醒的他,喘息地坐在床上,盯着桌上那盞古樸的油燈。
他夢到公主了!居然夢到了公主!可是公主,公主此刻在受苦,他卻無能為力。
只要一閉眼,就滿腦子都是那場血腥的殺戮。為什麽會敗呢?他到底怎麽了?
他記得自己的名字,他是魏明朗。皇朝第一郎将,統領千軍萬馬。今朝一變,卻是物是人非,朝代更替了。
晨光西移。他披着外衣動作緩慢地走出房門,看見大哥坐在亭子裏。
魏明西朝他招手:“給你準備好了清茶,過來吧。”
魏明朗來到涼亭坐在魏明西對面,哪有心思喝茶:“大哥,我究竟是怎麽了,你可以告訴我嗎?”
這茶可是淩峰堡最好的茶葉,不比貢茶差到哪去,明西笑道:“你若不喝,我就不告訴你實情。”
魏明朗無奈之下只能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現在可以說了嗎?大哥!”
明西收斂姿态,變得一本正經:“你中了蠱,迷情蠱。你可知,此蠱的宿主是誰?”
“宿主……難道是她?”魏明朗絕不相信!他的枕邊人,會害他。
魏明西冷笑一聲說:“算你還沒糊塗到底,我告訴你,你現在是中原的罪人!五十萬将士的性命毀于你手,皇朝淪陷賊人之手。你的罪名,不允許讓你茍活在這世上。盡管你中了蠱,可若你沒有對皇朝有一丁點非分之想,也不會給人可乘之機。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疏忽了。你給我好好的在這裏反省,不得踏出一步。”
“不!我要去找公主!”魏明朗轉身離開。
他是錯了,他也承認自己錯了,他要跪在公主面前忏悔,所有的過錯他都一力承擔。只求公主,不要恨他!
魏明西冷喝一聲:“給我站住!”
魏明朗停下腳步,轉身跪在地上,“大哥,對不起。這中原的江山因我而淪陷,我是罪人,我更不能坐視不管。我要找到公主,找到皇上,興兵複辟,重建我朝河山!”
“以你一人之力,這是做夢。”魏明西不但冷笑,他還不屑。“你雖有武藝在身,可你中迷魂蠱時間太久,後傷及經脈,震蕩元氣。沒個一年半載是恢複不了的,你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何談複辟江山?”
魏明朗滿心悲涼,“可是……”
“沒有可是!你且在這養傷,不要再談複辟之事。再者,你算什麽身份,複辟也輪不到你。”明西不再理會他,轉身離開。
花開花落,他只感覺肩頭太沉。原來是這朵小花,他苦笑,笑的滿臉都是淚。現在連一朵花也來欺負他了,他卻無還手之機。
昔日的百裏山莊,如今已變得蒼涼。唯一熟悉的,是這裏依舊那麽空蕩。
仿佛每個角落,都還殘留着當年的氣息。如今卻是落葉紛飛,景色蕭條,孤獨,寂寞啊。
“聽聞,南王已準許曠遠開辟西域領土。分割了中原八州五十二郡,作為酬賀之禮,南王好大的手筆啊!”鳳舞子冷嘲地道。
百裏墨摸着廊前石獅,感受它冰涼的溫度,這溫度讓他清醒。“如此輕易得來的東西,他當然舍得。這江山就是一味藥,一味滋養野心和戾氣的藥。”
鳳舞子溫柔地挽住夫君,已猜出他心中的想法:“你又想治病救人了,是嗎?”
此病非尋常醫者可根治,何況病人是那般冥頑不靈之輩。
百裏墨對鳳舞子溫和一笑:“我這一生都虧欠了你和遷兒,容我補償,好嗎?”
“補償和治病可是兩碼事。”鳳舞子表情平淡,可是心中仍存擔憂。
百裏墨想做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夫君想等的,只是一個時機。
這個時機,不日将會來臨。
因為昆展群繼任武林盟主之位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天南地北的武林人士,彙聚京城。約定三日後,一同殺進皇宮,取南王首級。
他們身上流着中原的血液,豈能任憑蠻夷肆意占領瓜分江山。原本中原與南疆交戰之事,無關武林。可他們未料到的是,五十萬大軍居然全軍覆沒,南蠻攻陷京都,如盞茶之息。
面對數百萬的南疆兵力,昆展群唯有顧慮周全,才能實施行動。南王也是武功深厚之人,其以旁門左道的蟲蠱之術聞名,不得不防。
諸派齊聚京城,此等壯觀場面怎會不引起南王的注意。可是弗元清,卻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他在等,等待一個人。一個可以稱之為他畢生對手的人。
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鬥争。
此時雲海山莊也不平靜,司馬雲海神情凝重地錯亂踱步。
半月前竹林裏發生的情景歷歷在目,看着長歌奄奄一息的模樣,他險些吓的當場歸西!而晴遷的昏睡不醒卻将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若長歌出了意外,他不會懷疑晴遷會獨活。
當時他靈機一動想到一物。避毒玉!
孟知書走進來,竟是一副疲憊的模樣。
司馬雲海忙問:“長歌怎樣了?”
孟知書輕聲安撫他:“幸好你及時摔碎玉佩,将裏面的藥汁喂她喝下,現已無大礙。只是她傷及了肺腑,需要好好調養。這調養的藥材,必須是極珍之物。”
司馬雲海總算松了口氣,日夜辛勞趕回山莊,他們都疲憊不堪。
現下這根緊繃的弦已松,他渾身皆是無力,癱坐椅中:“那就好,現在柳長歌的命牽系重大,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她都必須無礙。晴遷呢?”
孟知書涼涼地道:“她氣血兩虧,元氣大傷。現已藥食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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