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一離開教室,他就跑到角落裏去吐了,讓人頭疼的小孩。夏油傑無奈的去找了水和紙巾幫他擦臉上的血,他自己漱了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讨厭城市,怎麽全都是室內的咒靈啊。”
睫毛根和眉毛裏仿佛還帶着一點沒擦幹淨的血跡,夏油傑換了一張紙巾,用水打濕,一點一點把殘留的血污也給他擦掉。彌恩哼唧了一聲:“跟你出來就沒好事,反應遲鈍的大個頭。”
“是,你說得對,謝謝你。”
那邊監督已經在聽取六個幼兒園老師的證言開始做記錄了,倒也沒人來管他們倆。但是普通人不太明白的事情,監督們一聽就知道了。聽到領域的事情,六個老師相互補充着描述完之後,三個監督一個咒術師都看向那邊的紅發小孩。再看看旁邊的夏油傑,啊...天才都和天才一起玩嗎?
緩過來之後,夏油傑問他:“什麽時候學會領域的?”
“前幾天,下學期你來找我就方便了,開一下領域我可以批量處理你的食材了,雖然費力一點,但是快啊,好歹不會壓榨我寫作業的時間。”彌恩掏出來一塊糖塞到了嘴裏,然後又掏出來一塊遞給他:“五條前輩給我的,你要嗎?”
夏油傑接過糖果塞進嘴裏,用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太紮眼了,小孩,你看那邊的混蛋在怎麽看你呢。”
“哈,那也管不着我,反正老子不想做就不做了,就算我能一拳打穿地球也跟他們沒關系。”
後腦勺被抓了抓,頭皮都跟着緊了一下:“別說髒話,老子什麽老子。”
任務順利完成,罪魁禍首被一口咬掉一半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就算沒有傷害其他人,但是畢竟是準特級咒靈,咋可能是個守法好公民嘛。其中一個監督打開車門請倆人上去,他坐上了駕駛座之後,被戳了一下肩膀:“我說啊,沒勁兒了,要吃飯。這位監督,請問你知道二重道嗎?”
“抱歉,不太清楚...”二重道?是啥?吃飯的地方嗎?
“嗯,那傑哥你給他說一下地址,我今天要吃涼面。”他一頭栽倒在夏油傑腿上,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夏油傑報完地址,揉了揉他的後頸:“臭小子,是想吃涼面還是想吃人均5000的料理啊?”
“總之是監督先生請客對吧?這種叼任務他們怎麽好意思連頓飯都不管的?監督先生拜托你了,回去你自己報銷一下好了。”彌恩才不管開車的監督聽到人均5000日元的價格後面露絕望的表情,反正他一定要吃到才行,來了東京好幾天了好沒吃涼面就過分。
人均5000是真的不一樣,每個小包間都做了隔音,門一關就超級安靜,他身上還穿着血呼啦擦的衣服,服務員居然頭都不擡的,這個心理素質就很絕。脫了T恤,他又開始指使人:“我說啊,這身衣服也報廢了,賠我一套不過分嗎?麻煩你了,身上全是血腥味,請搞快一點,別影響我吃飯。”
可憐的監督含淚出去買衣服了。
先上了小菜,是海膽豆腐和貝類裙邊,還給了冰涼的楊梅荔枝飲,酸甜可口很開胃。
“這裏還放了玫瑰醬哦,有點玫瑰香味呢,很絕,傑哥你不來一杯嗎?”
夏油傑點了下頭,他有點想要讓彌恩回去了,回到秋田去,好好學習,按部就班的上國中,上高中,然後考到他心儀的學校去學醫。今天那樣的事情....怎麽能讓一個小孩子看啊?而且還擋到他前面?
一杯粉紅色的飲料被推到他的面前,他端起來喝了一口,确實不錯,于是又喝了一口。
“所以,你要把我送回去嗎?”彌恩歪着頭看他,實際上他肯定不會回去的。夏油傑還沒開口,彌恩就跟他說:“你要是送我走,我就去京都咒高,反正在哪兒打工也沒什麽區別,雖然京都有點遠,但是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邊的人很讨厭哦~”
“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自覺,老板不好也要稍微多一些忍耐。”
什麽窮酸發言,簡直沒眼看了。夏油傑氣死了要,打開門跟服務員要了溫水和毛巾,開始給他擦透過衣服黏到身上的血。造了什麽孽,當爹又當媽的伺候這個小祖宗。
“總之以後我這邊的任務,要經過我同意你才能跟着,你還是跟着二年級随便做做就好了。”
不大會兒,不知名的可憐監督回來了,彌恩換了衣服,這才開始叫上菜,開領域的咒力消耗大的吓人,他餓的人都暈了,但是因為身上還有點兒味兒所以有點吃不下。現在問題解決了,開始對着桌面暴風吸入,也不知道這一米六多一點的小孩怎麽吃得下那麽多東西的。
一頓對着餐點瘋狂輸出之後,彌恩摸了摸肚子:“好了!我吃飽了!我看到這家店還有季節限定慕斯蛋糕?給我打包倆,這位監督先生你可以去結賬了。”
蛋糕一個給了五條悟,一個給硝子,七海和灰原分了。硝子就很不服:“為什麽單獨給他一個?”
“因為眼饞五條前輩的電腦,我想打游戲!”
很好,小夥子,完全無法反駁,五條悟接受了他的讨好,打開門喊他随便玩,還給他分享自己的零食和冰箱:“随便吃啦!反正沒鎖門,我不在你也可以随意,沒關系的。”
“前輩你真的是好人,咒術界有你真的是他們走了狗屎運QAQ”彌恩瞪着星星眼誇了他幾句,快活的跑去打游戲了。
于是,七月份過去,八月份到來,夏油傑才忽然想起:“彌恩,你的暑假作業呢?”
阿這.....其實帶是帶了,但是天下還有比游戲更讓人沉迷的東西嗎?沒有了。所以我月江氏忘記作業什麽的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面對成年男性的壓迫,年幼的野生咒術師選擇認慫:“我...那個,你看,打完這關我就去寫作業,行嗎?”
夏油傑臉黑漆漆的,彌恩選擇繼續割地賠款:“每天起碼三個小時寫作業和複習!別擔心我傑哥,我的夢想可是做醫生啊,怎麽會因為區區游戲就夭折掉呢!”
看起來像是真的,那行。盯着他打完了這一局,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寫作業,夏油傑才去洗了個澡,準備買個冷飲涼快一下,他額外多買了一個烏龍茶準備帶給可憐的小學生,然後遇到了灰原。不免得提到最近的任務,擁有正式編制的灰原是直接收到隔天有任務的消息的。
“明天有任務?跟彌恩說了嗎?”
“七海過去了,啊——果然還是多買兩個飲料一起給他們帶過去吧。”然而夏油傑已經買了彌恩的,行吧省一個是一個,閑聊的功夫,倆人的對話就被打斷了。
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灰原實在招架不來,拎着飲料先撤了,留下夏油傑跟她說話。在聽到她的名字之後,夏油傑第一反應是:好家夥這不是彌恩的那個偶像嗎?他就想做個牛逼哄哄的副業是特級咒術師的好醫生,這位除了不是醫生全都做到了。
關于對症療法和原因療法,他沒什麽想法,但是就算瘋狂到去殺掉所有的普通人又如何呢?咒術界一樣的扭曲和令人惡心,他不知道自己讨不讨厭非術士,但是他很讨厭咒術界是真的。
無論是哪一方,好像都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全部都扭曲着。
隔天彌恩和七海灰原一起出發,目的地是岩手縣,确實很遠了。在新幹線上,彌恩還惦記着:“離我家不遠啊,搞完沒事幹我要不回去一趟?一個月沒見到結花了,她好想我呢,昨天還在電話裏跟我哭唧唧。”
監督沒跟着來,說是去了之後有岩手縣本地監督接待他們。彌恩這個編外人員是沒有校服穿的,他也不喜歡黑漆漆的制服,大熱天的還穿長袖長褲就離譜。
到了岩手縣,接待的監督是個中年人,拿着最近收集的資料給他們看,七海先接過去開始翻看,然後是灰原,最後是彌恩。
研究了一下,特定季節和時間會産生瘴氣,會令人産生幻覺,然而瘴氣附近的農作物會長得很好,所以看這個記錄,最早的疑似相關記錄都是五年前的事了,現在才拿出來解決,恐怕是附近的村民在有意隐瞞。
這種鄉下的咒靈彌恩見得多了,他收拾了本子,對兩位隊友說:“我超熟練的!這類咒靈一般都是依托信仰産生,所以咒術基本都依托信仰主體産生,十之八九是植物控制類型,因為信仰需求就是這方面。所以因為農作物長得好,瞞而不報是常有的事情,農民需要它的能力。等下要注意腳下,植物系的很喜歡地下紮根後從下往上偷襲呢。”
去年那個藤條怪也是,所以要一直拉着跑挪動位置。不過運氣好,剛好是冬天,沒什麽植物給它更多的發揮空間,下面也都是凍土,紮根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這事兒現在越想越後怕呢。
現在盛夏,植物瘋長,這類說是土地神,實際上根源就是希望農作物長得好的期盼行成的咒靈,應該很不好對付啊。
這個咒靈的位置在一個山窩裏面的村子附近,監督已經下好了帳,範圍覆蓋了半個山頭。彌恩往林中看去:“就在那邊了,臭死了。”說着又帶上了口罩。
土地神是一個大概只有半米高的石頭雕像,周圍用麻繩圈了起來,雕像的面前擺着花瓶和一個擺着果子的盤子。
彌恩抽出破瘴,一刀砍斷了麻繩:“我看到你的眼睛了,居然又是獨眼怪嗎?真讨厭。”
那雕像額頭上出現一只眼睛,随後它開始膨脹,黑色的影子順着雕像背後的樹爬了起來,一個樹形的灰綠色咒靈脫離了出來,彌恩迅速後跳:“樹才是本體啊,真有你的,獨眼怪。我的術式是冰,會凍住你的,剛好是你不喜歡的東西,對不起了呀。”
他已經公開了術式,揮刀砍了上去。
帳下的大的好處體現出來了,這次戰鬥真的聲勢浩大,七海負責制造弱點,灰原給自己和隊友加速,彌恩負責在七海制造的弱點上進行二次打擊,三個人配合多次,倒也沒出什麽纰漏,這個咒靈也确實如彌恩所說,數次從地下用根偷襲,除了其中一次差點捅到灰原身上,其他的都被提前避開了。而且樹枝上帶着會讓皮膚麻痹的粘液,彌恩是第一個發現的,現在知道為什麽前輩們都穿長袖了:“我後悔了呀!我胳膊好麻!!!!”
地上全都是被砍下來的樹枝,有凍成冰的,也有七海砍下來的沒凍成冰的。彌恩覺得不對勁,這個咒靈仿佛不止是二級,他按住發抖的右手,一邊戒備,一邊問七海和灰原:“你們倆,有沒有覺得咒力消耗的有點太快了?”
确實,而且這種有點頭暈的感覺,不止是因為運動過量吧?
“翻車了呀前輩們,資料上寫的瘴氣,恐怕不是它的咒術之一,而是半吊子領域。不然的話,我們一直用咒力保護了口鼻,沒道理中毒的,那就只有領域才有這個效果的。這是一級咒靈哦。”
“那你還笑?我可是答應了夏油學長給他帶伴手禮的!!!”灰原毛都炸了。
七海喘了口氣:“不能再拖了,不然我們肯定耗不過它。聽說你也會領域,月江?”
“用完就廢了,而且只能用來對抗對方的領域,我用了領域就無法攻擊的,畢竟也就是個半吊子啊。”彌恩看向七海:“七海前輩,灰原前輩他也只會打輔助,如果你确定的話——”他揮刀砍斷襲來的樹枝,一把把刀插回刀鞘:“那就靠你了!領域展開,霜天凍雲界。”
雪白的冰面一直鋪到樹冠延伸的地方,維持更大的領域,就要用更多的咒力。灰原擡手加速,七海沖了上去,彌恩不能松手,只能左蹦右跳躲避攻擊。
這一手給了咒靈巨大的壓力,不能繼續慢慢磨了,它幹脆抽出了樹根,開始瘋狂攻擊,控制周邊的植物向內延伸,但是由于彌恩的領域的存在,普通植物進來就被凍死了,它只能依靠本體,并且本體上已經被打的傷痕累累,之前依靠血厚把人耗死的路子完全走不通了,那只能莽傷害了。
彌恩頭暈眼花,腿都快要擡不起來了,幸好咒靈的目标也基本都是七海,他這裏壓力小了很多。然而身體的疲累還是不能多開偶爾過來的攻擊,一根樹杈就直接抽到了他的腹部,他掐死雙手,沒有松開維持領域的手勢。腹部火辣辣的疼,粘液還帶着一點腐蝕性,之前被傷到的右臂已經形成一道黑色的印子了,腹部這裏衣服也被侵蝕着,汗水從額頭滴下來,樹幹幾乎已經折斷了,僅剩一些樹皮勉強連接,能用的枝條也不多了,最後它終于徹底不動了。
七海垂下了手,彌恩也松開了手,白色的領域迅速消散,但是還沒完全消散的時候,他還是感知的到自己的領域裏面的事情——一根樹枝又活了。要搞突襲。抽刀來不及了,他用咒力覆蓋拳頭,對着快速沖過來的樹枝進行了阻攔,黑色的咒力打碎了這根樹枝,然後,又有幾根樹根從下而上沖了出來。他一轉身,黑閃打斷了偷襲的樹根,然而上半截樹根已經插入了彌恩的左肩。
另外幾根,一根朝着七海的腦袋去的,被他閃了一下,只傷到了眼睛,但是強大沖擊力讓他瞬間暈了過去,粘液的毒性也開始侵蝕他的眼睛。灰原的右臂也幾乎被拆了下來,血濺的到處都是。
草啊,不是吧?再來一次會死吧?他抽出刀,現在勉強能動的只有他了。
好在這咒靈是真的死了,彌恩用僅剩的咒力,把它凍成冰送走了,這才徹底放心,用刀劃開T恤,然後用衣服裹住灰原的傷口,他這個出血量太大了,會死人吧?努力擦掉一些七海頭上的毒液,七海完全暈過去了,踹都踹不醒,只有一只手實在不方便,只能先用自己的術式給他們凍起來一些。他拿起一塊石頭,朝着帳的邊緣丢過去,連着丢了三次,那個中年人監督終于戰戰兢兢走了進來:“我……我已經叫了支援……”
“過來幫忙啊,我一只手沒法包紮的。”他罵了一句,然後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應該是剛才維持領域的時候被甩了一下,或許有點胃出血啥的,樹枝剛好甩到胃部就真的沒辦法啦,畢竟雙手完全不能動的,他真的無法保護自己的腹部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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