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白素衣站了起身,語氣平淡,“抓了一個丫鬟,沒有證據,也就找不到茶壺,走,去看看她在那裏弄的什麽東西?”
白素衣說完後,便擡起步子,往一旁的竹林中走去,她的心底,有一絲絲不詳的預感襲來,那木盒中的東西,會是什麽?丫鬟為何要離紅鸾閣這麽的遠來埋?
長月緊跟她身後,白素衣找到那個新埋的土坑,随後,只見她徒手快速的刨着那坑裏的東西,長月本想幫忙,卻都被她一口拒絕,白皙的手上沾滿了泥土,尖銳的指甲碰到小塊的石頭,應聲而斷,終于把泥土全部刨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黑色的盒子,白素衣伸出手把那盒子抱在懷中,抱住盒子的那一刻,她的心底莫名的舒了一口氣,盒子很輕,似乎沒有多少重量,這樣的話,不可能是茶壺,這樣的認知讓她變得不在那麽的緊張。
把那盒子放置在地上,莫名的好奇心促使她想看看那裏面裝的是什麽?随後,撿過一旁的石頭,把那鎖好的小鎖用力的砸開,聽聞銅制的小鎖應聲而斷,掉落在暗黑的泥土裏面。
白素衣緩緩把盒子打開,她在猜測着,這裏面會是什麽,金銀珠寶,或者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待那盒子打開那刻,那裏面的東西,卻讓她的眼眸閃現出一抹震驚,她呆滞數秒,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扣住盒子。
盒子中,确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卻有着一層厚厚的金色毛發,那濕濕的毛發上面,還沾染着一層薄薄的皮肉,鮮血凜冽。
白素衣只覺得心髒猛然一緊,腦子中,似乎如充血一般,那雙墨色的雙眸,一直緊緊的盯緊了那盒子中的毛發,雙手顫抖的撫摸那鮮血凜冽的毛皮,“茶壺,是你嗎?”
長月用手捂住嘴巴,看着那盒子中的東西,她只覺心底好生難過,昨天還生龍活虎的小狗,轉眼間就被人剝皮去毛了!
再看看她們的王妃,王妃頹廢的坐在了地上,那張慘白的臉上,早已淚水滿面,長月明白,這個王妃帶進府的小狗,對于她意味着什麽,而今卻……
白素衣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抓住一團濕潤的毛發,手指上面沾染了點點鮮紅的血跡,她能感受到茶壺被人活剝的痛苦,腦子中,似乎浮現出這樣的一幕場景,茶壺在那裏被人吊起來,再生生的活剮,而那劊子手,便在那裏一邊掐住狗的脖子,一般挑釁般的看着她。
“紅鸾,紅鸾!”
白素衣咬牙切齒的不停念叨着這個恨入骨髓的名字,那雙墨黑的雙眸中,卻閃現出一抹濃濃的嗜血殺意。
誰這麽殘忍的對待她的狗,她必要那人付出同樣慘痛的代價!
長月看着眼前一身散發出冷寒氣息的白素衣,想伸出手卻搖晃她,可是,她卻不敢,就這樣,一主一仆,在竹林中呆了許久。
小蘭從竹林中回去後,只見她來到了一處廢棄的院子中,漆黑的院子中,什麽都看不見,她手中挑着一個紅燈籠,身子微微顫抖的站在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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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院子中閃出一個黑影,黑影在漆黑的夜裏,什麽都看不清楚,只見小蘭看到那抹黑影,微微躬身。
“事情辦的如何?”
小蘭被這聲毛骨悚然的聲音吓到,立馬雙膝跪地,“奴婢都已辦好!”
“很好,下去吧!”
小蘭卻不敢起身,顫抖道,“何時放了我爹娘!”
那黑影沉思數秒,冷冷道,“事成之後,自會放你爹娘,下去吧!”
小蘭只能無奈起身,她本想靠近一點,想看看這個神秘的女人是誰,卻只見那女人的身影如風一般的一閃,便快速的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
小蘭手中的燈籠霎時被一陣風吹滅,燈光滅,害的她心底一顫,随後,腳步快速的跑出了廢宅。
靜谧的竹林中,白素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木盒子旁,子時了,天際鑽出來一輪半月,把皎潔的光暈撒向竹林,靜谧的只能聽見風吹動着竹葉枝丫發出沙沙的聲音。
長月不敢說話,只能陪着白素衣在竹林中站着,而白素衣,卻如冰雕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她無法知道,自己不過是去了一趟前廳,茶壺便被人給殺了,想起這狗跟随着自己來到王府,那時的她沒有一個可信賴的朋友,這狗,便成了自己唯一的夥伴,而今,這夥伴也死了,唯一傾心相信的莫離也離開了,她葉錦瑟究竟做錯了什麽,待她真心的人都要離她而去,難道,她就注定得不到別人的真情,這輩子,注定孤寂終身嗎?
不,她不要過那樣的日子,不要!
“啊……”
她痛苦的仰天長嘯,長月被她這聲痛苦的聲音所怔住,一臉心疼道,“王妃,王妃您怎麽了?”
白素衣卻沒有理會她,這樣的大喊聲音,引來了王妃中巡邏的侍衛,侍衛的腳步聲音越來越近,待侍衛看到眼前的人時候,大聲道,“大膽,竟敢在府中喧鬧?”
長月本想上前去解釋,奈何,看到那侍衛一臉兇相,也就不敢上去,她擔憂的是侍衛會把這事情告訴王爺,王爺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王妃的。
白素衣猛然扭頭,看向一旁的侍衛,侍衛待看到那張一臉淚痕的臉,那雙墨黑冷寒的雙眸中,閃現出無窮的殺意,侍衛慌忙跪地,“屬下不知是王妃,請王妃恕罪!”
白素衣扭過頭,沒有理會跪了一地的侍衛,只見她緩緩蹲下身子,把那木盒子重新蓋好,緊緊的抱在懷中,似乎在抱着什麽珍寶一般,目光冷寒,身形蕭瑟,挪動步子,越過一旁跪着的侍衛,往前面走了幾步,腳下踩着竹葉的聲音咯吱直響,長月跟随在她身後,離她大約有幾米的距離,她不敢跟的太緊,怕王妃一個不高興,就把她給殺了,王妃的武功她是見過的,她長月雖然習武,可是,卻不是王妃的對手!!
白素衣停下步子,沒有回頭,依舊抱緊了懷中的木盒子,嘴裏擠出幾個字,“給我滾!”
侍衛低垂着頭,聽見她冷寒的聲音,慌忙起身,“是,屬下們這就滾!”
說完後,侍衛朝着身後的幾個兄弟使了個眼色,衆人這才快速的離去。
白素衣不緊不慢的挪動步子,一直走,穿過假山,花園,她終于到達了她想去的地方。
長月緊跟随再說身後,一言不發,她能感受到王妃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悲傷,她知道這個王妃外表看似冷冰冰,骨子中,卻是重情之人,不然,不會因為一條狗的死去而這般的傷心難過!
倆人一前一後來到離惜花閣不遠處的湖邊,湖裏的水潺潺流出,發出清脆的聲音,湖面的荷花,此時随着夜風,輕輕的扭動着寬大的荷葉和細軟的腰肢,那一朵朵粉似霞的荷花,在夜間的露水中,含苞待放。
平靜的湖面上,波光凜冽如碎鑽,皎潔的月色傾灑在湖面上。
炎熱的空氣中,飄忽着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味,這樣的香味,卻無法驅散白素衣心底的陰郁!
她走到湖邊,突然卻停下步子,沒有回頭,只是冷冷道,“長月,你下去休息吧,我想靜靜!”
長月擡起了頭,“王妃……”
“下去吧……”
長月點頭,躬身道,“是,王妃……”
随後,便微微轉身,朝着惜花閣的方向走去,腳下挪動步子,便突然停下轉身,看着在月色下的那一抹纖細的身影。
那個一身冷寒的女子,且帶着一身的傷悲。
微微搖頭,擡起白皙的小臉,瞧着那一輪半月,無聲呢喃,“明日,這府中,恐怕會雞飛狗跳了!”
白素衣在長月走後,似乎一下子散去了所有的氣力,只見她把盒子輕輕的放置在地上,然後,挽起了袖子,開始用雙手刨一個坑,白皙的手上全部是被石子刮傷的痕跡和絲絲血跡,她卻毫不在乎。
不一會,一個小小的土坑出現在眼前,她滿手是血的看着那個木盒子,一臉悲戚,“茶壺,我把你安葬在湖邊,這裏風光獨好,你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後,她便伸出顫抖的雙手捧住那個木盒子,緩緩放置在挖好的坑裏面,淡淡皎潔的月光打在她慘白的臉上,如鬼魅一般,她只覺得頭好痛,痛的她想立馬死去,可是,心底的憤恨占據了所有的一切,有時候,人,便是需要一股力量支撐,這樣,便會擁有無窮的氣力,此時的她,便是如此!
指尖的皮已然破掉,和着黑色的泥土,她刨着一旁的松土,往那木盒子上面覆蓋上去,我會替你報仇,再見了,茶壺!
“再見了,我的夥伴!”
手下漸漸出現一個小小的土包,孤獨的伫立在湖邊,白素衣緩緩站了起身,一雙白皙的雙手上面混合着黑色的泥巴和鮮紅的血跡,纖細的手指緊握成拳頭狀,她擡起頭看着天邊的一輪皎潔月光,白暈的月光打在那張慘白的臉上,微微有些許透明,衣袍上面也渡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可是,那手中卻滴落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湖畔的青草上面。
物是人非事事休,卻道心境已惘然。
這一夜,白素衣就在湖畔站了一夜,而那暗處監視她的人,也在暗處呆了一夜,那人很是不解,不過一條狗罷了,值得她如此瘋狂?
思索片刻,看着天邊漸漸消失的啓明星,便快速的閃身消失在暗處。
天際雲層中,一輪火紅的太陽撕破厚厚的雲層,把暖黃白暈的陽光灑向蒼茫的人世間。
早晨的露水染指在湖邊翠綠的荷葉上面,随風滾動,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早起的鳥兒在樹上叽叽喳喳叫個不停,好不熱鬧。
白素衣獨孤的站在湖畔,初生的陽光打在她淡漠慘白的臉上,似乎透明一般,她微微擡起手,寬大的衣袍遮住刺目的陽光,一雙墨黑空曠的雙眸微微眯眼,“天亮了,是時候了!”
湖邊的荷花開放的正好,嬌豔欲滴的正随着輕柔的風緩緩吹動,靈動至極!
白素衣走到湖畔淺水處的地方,緩緩蹲下身子,在水裏把沾染血液和泥巴的手洗幹淨,又捧了一把清水胡亂的洗了把臉,這才站了起身,朝着惜花閣走去。
腳步剛剛走到惜花閣長廊處的時候,便瞧見一臉詫異的長月站在惜花閣門口,看着緩緩而來的白素衣,在看着她白色衣袍上面的血跡和泥巴,“王妃,您不會昨夜一宿沒睡?”
長月很是吃驚,昨夜她被白素衣遣回來後,便去禀告給了王爺聽最近她的行蹤,回來後便去自己的廂房休息了,沒想到,她居然一夜沒睡,在湖畔站了一夜。
白素衣只是淡漠一笑,“無妨,替我梳妝吧!”
長月點頭,随後,擡着一盆水進了惜花閣,白素衣坐在雕花銅鏡旁,任由長月在頭發上插着一根金色的步搖,步搖上面是流蘇狀,下面垂着一排排細密的翡翠珠子,看起來大方貴氣!
長月一臉狐疑的替她梳妝着,正此時,屋外卻聽聞侍衛恭敬的聲音,“王爺!”
長月插着步搖的手一頓,慌忙站在一旁,對着闊步進來的人微微施禮,“王爺!”
一身玄色衣袍的墨紫潇,闊步而進,一張俊朗不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微微揮手,長月便識趣般的退開!
白素衣依舊坐在凳子上面,身子僵直,墨紫潇深邃的雙眸瞧着坐在一旁的女子,饒有興趣的走到一旁,倆人的面容映襯在銅鏡裏面,男子俊若不凡,女子美如天仙,這倆人,本該是最相配的一對!
白素衣拿過長月放置一旁的玉梳子繼續梳着柔順的頭發,墨紫潇深邃的雙眸在梳妝臺上掃視一周,似乎在找什麽東西一般。
白素衣擡頭瞧他,“王爺在找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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