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1)

玄妃煙沒有回頭,依舊把玩着手指間的指環。

語氣淡漠。

那人走入亭子,朝着她微微躬身一拜,“郡主……”

“坐吧……”

玄妃煙的視線一直在手中的指環上面,那人一臉狐疑之色,随着她的視線瞧去,掩嘴一笑,“還以為郡主瞧什麽寶貝呢?這一個草指環,有什麽好看的?”

玄妃煙沒有理會她的話語,随後擡起頭瞧她,“王爺的話你都聽到了?”

那人一身湖藍色衣袍,一張柳眉黛色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微微點頭,“聽見了!”

玄妃煙緩緩起身,正視眼前的女子,“回府後萬事小心,潇哥哥已經在懷疑我為何會對王府的事情了如指掌,你最好回去放聰明點,等最後一件大事辦完,你就可以功成身退……”

女子對着她微微施禮,“郡主果然是最了解王爺的人……”

玄妃煙越過她,那雙眼眸透過漆黑的夜色,瞧向了燈火通明的城裏,“本郡主和潇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了解他又如何,他卻從未正眼瞧過我一眼……”

玄妃煙淡淡的話語中,充斥着濃濃的自嘲之意。

“郡主……”

女子想安慰她幾句,奈何此時,卻不知該如何說,想她進府三年有于,只見了墨紫潇幾次,雖然那個男子俊若潘安,身份尊貴更是人中之龍,可是,還好她自己沒有深陷其中,此時,她竟然有些慶幸,自己和墨紫潇接觸的不多,才不至于沉迷進去。

一旦沉迷下去,那要走便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而王爺對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顧,除了那個白素衣!

“好了,夜已深沉,你快回去吧。”

玄妃煙微微擺手,示意她離開。

女子沉思片刻,“郡主不回王府嗎?”

“本郡主還有事情,你先去吧,切記,在府中一切小心!”

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又道:“待事成之後,本主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去吧……”

“如此,便多謝郡主了。”

女子微微施禮後,便神色匆匆的消失在夜色中。

玄妃煙瞧着女子消失在夜色中,精致的小臉上面,卻浮現一絲得逞的笑意,當初找上她,還真是找對了!

這個女人很是聰明,看得清形式,她知道,就算沒有了紅鸾和白素衣,在王府中繼續呆下去,也只能老死王府,與其這樣,還不如及早的替自己打算,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上次教于她的借刀殺人,便是她指示的,她玄妃煙,聰慧過人,可惜,他還是不喜歡她。

這樣的認知,讓她幾盡抓狂,她在等着他的就範,等着他娶自己。

她從袖口出拿出那片忘憂果的葉子,緊緊的拽在手心中,一雙好看的雙眸看向那遙遠的都城花都,精致如畫的臉上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潇哥哥,你一定會娶我的……”

回到王府的墨紫潇怒氣匆匆的進了書房,招來了長青,命令長青注意那王府中的那些個侍妾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的異樣,便讓長青可以先斬後奏。

長青啞言,後院的夫人們究竟犯了什麽事情,讓王爺要對她們下毒手,要知道,那些個女人是太妃挑選的,王爺這樣做,會不會……

擡起頭正欲說些什麽,便瞧見墨紫潇那張鐵青的俊臉,長青只得低垂着頭,“屬下遵命!”

語罷,他出門後,便招來了長宏差遣了幾個侍衛,往那後院中而去。

墨紫潇全身軟軟的坐在椅子上面,擡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陽穴,今日他才知道,那煙兒竟然拿到了那飄渺山上的果子,那他也沒有必要再去飄渺山,可是,她卻讓他娶她,天知曉,他一直只當她是妹妹罷了,毫無男女之情,他沒有料到的是,小時候的戲言,竟然讓煙兒認真這麽多年。

他只覺得心煩意亂,雙手撐着頭,劍眉緊蹙,認真的思索着什麽。

白素衣的配方已經給了皇兄,卻是遲遲沒有制作出來,此時他倒不擔心白素衣給的是假配方,他想等所有事情結束後,讓白素衣親自示範,也許就如白素衣所說,他們古人,真是愚蠢!

書房中,燭火搖曳不休,墨紫潇一夜無眠,他在趕着制定一個計劃,已經拖了許久了,是時候收網了!

一身白衣的白素衣此時站在惜花閣門口,她走到院子外面,瞧着早已幹涸的花盤,花盤在風吹日賽中漸漸開始潰爛,而黝黑的土地裏面,已經有了很多正在等待春天來臨的種子,等待着來年,生根發芽!

長月一臉倦意的跟在白素衣身後,不時的打着哈欠,“王妃……”

白素衣被長月驚擾,扭頭瞧她,“長月你先去休息,我還不困!”

長月一聽白素衣要她去睡覺,便尴尬道,“王妃您……”

“去吧……”

白素衣說完後,又擡頭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天空,淡漠的臉上,柳眉輕蹙。

長月看她毫無倦意,便微微施禮,“那王妃,您早點休息,奴婢告退……”

白素衣沒有理會她,長月自知無趣,便退了下去。

白素衣在她走後,緩緩走到長廊處坐下,臉上,卻是憂心重重,紫薇星宿的光芒越來越弱了,相反之,另一顆不知明的星星,竟然亮的出奇,懂一點玄學的葉錦笙不禁在心底替墨子溟擔憂起來,他不是病好了嗎?為何本命星會如此的黯淡?

如若墨紫溟出事,那澄兒該怎麽辦,那個孩子……

白素衣的心底被糾結成一團,她思索片刻,便立馬站了起來,腳步朝着墨紫潇所在的書房走去。

在路上,她碰到了一些巡邏的侍衛,侍衛很是恭敬的朝她行禮,她也只是淡淡點頭。

待走到墨紫潇所在的院子門外,她卻停下步子,沒有立馬進去,而是在院外徘徊,她在猜測着,墨紫潇如若在別的侍妾那裏,那麽,她不是很尴尬?

守護在院外的侍衛看到她在門外徘徊,便殷勤的跑過來,一臉恭敬,“王妃,您找王爺?”

白素衣點頭,“王爺可在?”

侍衛點頭,“王爺最近都宿在書房,王妃請随小的來……”

白素衣點頭,随後,跟随着侍衛進門去,進入院子後,待看到那書房中燭火通明的時候,她的心裏,竟然莫名生出一絲暖意。

侍衛走到書房門口,恭敬道,“王妃稍等片刻,待屬下回禀王爺!”

白素衣點頭,站在門外,侍衛走上石碣,擡手輕輕叩門,“王爺,王妃來了……”

屋子裏面,沒有任何的聲音,侍衛一臉尴尬,又輕輕的敲了幾聲,屋子裏面還是沒有任何反映。

警惕的白素衣卻大步朝着石碣走上去,輕輕的推開了門,待看到在書桌旁埋頭睡着了的墨紫潇時候,心底的擔憂立馬不見,她扭頭道,“下去吧……”

侍衛一瞧這場面,便識趣的關好了門。

白素衣挪動步子走到書桌前面,墨紫潇似乎睡的很沉,她微微蹙眉,他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醒過來?

擡手輕輕的觸碰他的氣息,卻突然之間被一只手抓住,那人猛然睜開那雙深邃的雙眸,待看到眼前的女子時候,他輕輕呼了一口氣,“錦兒,你怎麽來了?”

随後,放下了她的手臂。

白素衣淡淡一笑,走到一旁的圓木桌子坐下,擡手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一旁的墨紫潇,“王爺,喝茶……”

墨紫潇接過茶杯,擡手一飲而盡。

喝完後,把茶杯放置在桌旁,順勢坐了下來,“錦兒,這麽晚了,來找本王,有何事?”

他不再似從前那般,如今,他似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麽,所以,他盡量的去改變自己!

白素衣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依舊風度翩翩,只是,那雙眼眸中,卻透露出濃濃的疲憊之意,她聽長月說,他幾乎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了,是為了白楚的事情嗎?還是說,這寧國要變天了?

“王爺,我想澄兒了,明日,我想随你進宮去看看他,可以嗎?”

白素衣擡起白皙的臉瞧他,墨紫潇似乎覺得,她身上的冷寒之氣正在一點點蛻變,是什麽改變了一向冷寒冷心的白素衣,是因為莫離還是?

“你想進宮?”

白素衣點頭,“可以嗎?”

她想進宮去看看澄兒,她想盡自己所能保護他,她好怕,那個無辜的孩子會在這次陰謀中受到傷害。

“當然可以,本王本來今日準備接澄兒出宮的,奈何他去了太妃那裏,所以……”

白素衣點頭,“那好,王爺早些休息……”

語罷,便要離開!

“錦兒?”

墨紫潇在身後叫住了她,她扭頭看他,“怎麽了?”

墨紫潇的嘴角動了動,話到唇邊,卻又說不出口,他想說,錦兒,留下吧,可是,看着女子那張依舊淡漠的臉,他俊若的臉上,扯出一抹苦笑,微微搖頭,“無事……”

白素衣聽聞後,便轉身離去。

屋外的侍衛瞧着王妃走出來,都在心底疑惑不已,這王妃為何沒有在書房就寝?

白素衣當然明白墨紫潇的意思,只是,如今的她,卻是開始在意這具身子,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墨紫潇竟然沒有強迫她,要是以前……

看來,人都是會變的。

擡起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院外,盡管有時候會病發,忍受那錐心的疼痛,這些,她都能忍,她怕的是,她所在乎的人會受到傷害。

墨紫潇看着女子纖細淡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他在窗戶門口站了許久,屋門外有一顆月桂樹,八月末的天氣,金黃的花蕊綻放在一簇簇翠綠的花葉中,帶來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夜風徐徐,吹拂着玄色的衣袍,腰間別着的一枚白玉雕龍玉佩在随風擺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素衣卻并未回惜花閣,她走到湖邊站立,寂月皎皎,她蕭瑟的站在湖邊,湖邊,只能聽見水流潺潺的聲音,她擡頭看着那漫天的星鬥,“莫離,莫離……”

無聲的呢喃着這個名字,她明白在古人眼裏,自古以孝道為先,她不會讓莫離為難,如若相愛卻不能相守,那便護他一世安平長樂,你若在我心上,遙遙天涯又有何妨?

蘇不知,在雲霧缭繞的巫山上,月明星稀,一襲青袍的男子孤寂的站在崖邊,手中握有一支翠綠玉笛子,他面容清瘦,一雙有神的眼眸卻透過崖底,看向那遙遠的花都城。

男子吹奏起清遠的笛,笛子中帶着濃濃的悲傷氣息,笛聲飄蕩在很遠的地方,

遠處,有一白色身影站在一處,那雙滿含慈祥的老眼瞧着山崖上面吹奏笛子的男子,一只手縷縷自己的白色胡子,微微嘆氣,“離兒,師父都是為你好,忘了那個女子吧……”

巫山老人輕輕嘆氣,随後,悄然離開。

一曲吧,男子的大掌緊緊握住玉笛,寧靜的眼眸中,柔情似水,他不由的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地方,花都城外的護城河,那時候的她,差點要走到河裏,是他救了她,她卻連一個謝字都沒有說便離開,塵世中,兜兜轉轉的緣分,錯過了,便是一世惋惜惆悵,他莫離錯過了,機會便在也不會再來!

男子身形蕭瑟的站在崖邊,八月末的天氣,秋風瑟瑟,一陣涼意襲來,他卻覺得這股風穿透自己的身體,冷入心底。

“不知道,潇找到忘憂果沒有?”

他回巫山後,便詢問了師父,師父說,當今世上,只剩下一株果樹苗,可是,這株樹苗卻落在飄渺老人手中,那個二十年前在飄渺山上破了天機老人棋局的那個,天機老人把那株果樹苗給了他,這果子有極好的療傷功效,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療傷聖品,可惜,世上唯一的一株卻只能結一個果子,果子三年開花,三年結果,三年成熟,師父說,要有緣人,才能得到那果子,不知道,素衣是不是有緣人?

九月九,重陽之日,白素衣一早便收拾好準備和墨紫潇一起進宮,今日的她,依舊一襲黑發披肩,頭上,只綁了一根白色的絲帶,打上一個大大的蝴蝶結,一襲純白的白紗襲地,腰間一根火紅的綢帶,顯得腰肢纖細,不盈一握!

白素衣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只見門外早已準備一輛奢華寬敞的馬車,一身玄色衣袍的墨紫潇早已站在馬車旁等候,看着緩緩而來的白素衣,他深邃的眼眸閃現出一絲驚豔,這個女子,就算是不加任何的裝飾和點綴,她依舊美的傾國傾城!

今日,陽光格外燦爛,王府門前,種植着金黃的金盞菊,一簇簇金黃色的菊花,在翠綠的葉子中,正随着太陽,開放到極致!

墨紫潇伸出一只手臂,想攙扶她上馬車,還好她的外傷好了,受的內傷卻……

他親眼看見她內傷發作時候的痛苦,一向倔強的她,把大門關上,在屋內獨自一人痛苦,她痛苦的□□聲音,聽在他的耳朵裏面,卻是讓他心緒不寧。

還有一天了!

一日之後,他便要做出決定了!

白素衣沒有如上次一般讓他難堪,而是把纖細的小手放置在他手掌心中,她的手很冰,如千年不化的冰雪一般,墨紫潇被這樣冰冷的觸感怔住,身子微微一僵,随後溫柔道,“上車吧……”

白素衣朝他點了點頭,微微躬身上了馬車,而墨紫潇在她進去後,便也躬身鑽入馬車。

馬車從繁華的街道上面走過,白素衣透過窗戶,看着城門口出現很多士兵,心底,一絲不詳之意襲來,她擡頭看着墨紫潇,“王爺……”

墨紫潇卻微微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

寬敞的馬車中,一時間,靜谧的有些可怕,桌子上面,擺放着一壺熱乎乎的茶水,為了打破這種局面,墨紫潇拿起一個杯子,親手倒了一杯茶水,擡起杯子,“錦兒,嘗嘗這個菊花茶。”

白素衣點頭,随後,接過茶杯,放置唇邊輕嗅,一股濃濃的菊花香味撲鼻而來,她擡頭瞧他,“怎麽沒見菊花?”

墨紫潇俊若的臉上,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錦兒有所不知,這茶水,早在一日前就已經泡過菊花了,剩下的菊花殘肢,早已過慮出去,所以,你能聞到很濃的菊花味道,卻沒有見到菊花!”

“原來是這樣?”

白素衣點了點頭,“王府中的人,可真是心細如塵!”

“那是自然,本王府中,從不養閑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便後悔了,如若白素衣亂想,那……

白素衣顯然沒有覺得這話有何不妥,借着窗戶瞧向了馬車外面,車子已經走到一條寬大的路上,路旁邊種植着高大的松樹,蒼天的松樹把陽光遮擋了大半,空氣,有些許沉悶。

她怎麽就沒有注意到這皇宮離王府有這麽遠的距離?

墨紫潇瞧她一臉狐疑,便知曉她所疑惑之事,“錦兒想說,為何這次去宮裏會這麽久?”

“願聞其詳?”

白素衣喝下一口茶水,漆黑的雙眸瞧着他。

墨紫潇開始道來,“上次我們走的那條路正在重新翻修,路況不是很好,所以,本王便決定走這條道路,雖然是繞遠了,但實際時間都差不多!”

白素衣點頭,“能到皇宮便好!”

她的話語剛落,只聽聞屋外響起刷刷的聲響,白素衣握住杯子的手一緊,心底的不安猛然襲來,“不好……”

墨紫潇深邃的雙眸一頓,随後,只見他一把拉住白素衣,便快速的掀開簾子,朝着馬車下跳下。

待倆人跳下馬車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場景,讓倆人的臉上浮現一抹濃濃的怒意。

只見馬車外面躺着幾個王府的侍衛,侍衛的屍體倒的東倒西歪,靜谧的樹林中,充斥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

白素衣走上前去檢查那幾個死去的侍衛,脖子處的傷痕很是明顯,看樣子,應該是一刀斃命。

墨紫潇朝着空曠的樹林沉聲道,“出來!”

他的話語剛落,只聽聞一陣瘋癫的笑聲傳來,随後,便見從那樹林中飛身出來一抹紅色的影子,待那人穩當的落在倆人面前,墨紫潇一身陰寒之氣,“何方人物,竟敢攔本王的馬車?”

“哈哈哈……”

只見那人一身妖冶大紅衣袍,一張比女子還要精致的臉上,眉宇間,有一朵櫻花印跡,殷紅的雙唇,渾身上下散發出邪魅的氣息。

那人手中拿着一張手帕,微微掩面,妖冶的臉上,扯出一抹蠱惑人心的笑意,“王爺,久違了!”

墨紫潇身子微微一怔,在腦海中努力的思考着這人究竟是誰,沉思數秒,他竟然吃驚道,“是你,妖?”

“哈哈,王爺總算記得我,多年未見,王爺別來無恙啊……”

那叫妖的男子一臉谄媚,可是,他那雙妖魅的桃花眼中,卻閃現出刻骨的恨意。

“你居然沒死?”

墨紫潇一臉怒意,該死的,這妖不是在五年前就被他派人殺了嗎?為何他還沒死?

這個男子,性格多變,喜歡穿女人的裝束,武功極高,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死?

“王爺都未死,人家怎能先死去……”

那叫妖的男子,依舊一臉的谄媚之色。

白素衣走到墨紫潇面前,瞧着眼前站着的那個不男不女的人,漆黑的雙眸嫌惡的掃視了那叫妖的男子,一身大紅衣袍,長長的頭發快垂到地上,一雙白皙如玉的腳赤腳的站在地上,如若不是看他的喉結和說話的聲音,她都以為她是個女人,長的還真是美。

“你這不男不女的人,是找死嗎?”

白素衣才不管他的身份,擋了她的道路,那下場一定不會好。

那叫妖的男子把視線挪到白素衣身上,一雙細長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白素衣,“喲,你這女子,好大的口氣,別以為你的男人是墨紫潇,你就可以出言不遜,小心我先殺了你,再殺你的男人……”

白素衣冷寒的臉上,扯出一抹輕蔑的笑意,“想殺我,那得看你的本事……”

“哈哈,好狂妄的女子!”

那叫妖的男子冷笑一聲,“世子,出來吧,這個女人,交給你了……”

他的話語剛落,只見從林子中走出來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那張猙獰的臉上,刀疤叢生,今日,他卻沒有帶那張面具。

靜谧的林子中,充斥着一股股肅殺的殺氣。

白素衣待看見那人的時候,寬大的衣袍下面,拳頭緊握,盡管他的臉毀了,可是,那具身形,她卻永遠都忘不掉。

墨紫潇瞧着眼前的人是玄矶,“世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派人殺本王……”

墨紫潇似乎早已猜測到了什麽,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

玄矶走到妖一旁站立,一雙犀利的雙眸中,閃現出滔天的恨意,猙獰的臉上,扯出一抹難看的笑意,“潇王爺,事到如今,我們的帳是該好好清算一下了,還有你,白素衣……”

玄矶咬牙其次的說完這句話,他看着眼前的倆人,恨不得把他們剝皮去肉,那個女人三番幾次的想殺他,還害死了父親,墨紫潇毀了自己的臉,這一切的帳,在今日,是該了斷了。

白素衣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冷冽的氣息,這樣的白素衣,讓一旁的墨紫潇微微擔心,輕聲喚她,“錦兒,別怕,一切有本王……”

玄妃煙沒有回頭,依舊把玩着手指間的指環。

語氣淡漠。

那人走入亭子,朝着她微微躬身一拜,“郡主……”

“坐吧……”

玄妃煙的視線一直在手中的指環上面,那人一臉狐疑之色,随着她的視線瞧去,掩嘴一笑,“還以為郡主瞧什麽寶貝呢?這一個草指環,有什麽好看的?”

玄妃煙沒有理會她的話語,随後擡起頭瞧她,“王爺的話你都聽到了?”

那人一身湖藍色衣袍,一張柳眉黛色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微微點頭,“聽見了!”

玄妃煙緩緩起身,正視眼前的女子,“回府後萬事小心,潇哥哥已經在懷疑我為何會對王府的事情了如指掌,你最好回去放聰明點,等最後一件大事辦完,你就可以功成身退……”

女子對着她微微施禮,“郡主果然是最了解王爺的人……”

玄妃煙越過她,那雙眼眸透過漆黑的夜色,瞧向了燈火通明的城裏,“本郡主和潇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了解他又如何,他卻從未正眼瞧過我一眼……”

玄妃煙淡淡的話語中,充斥着濃濃的自嘲之意。

“郡主……”

女子想安慰她幾句,奈何此時,卻不知該如何說,想她進府三年有于,只見了墨紫潇幾次,雖然那個男子俊若潘安,身份尊貴更是人中之龍,可是,還好她自己沒有深陷其中,此時,她竟然有些慶幸,自己和墨紫潇接觸的不多,才不至于沉迷進去。

一旦沉迷下去,那要走便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而王爺對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顧,除了那個白素衣!

“好了,夜已深沉,你快回去吧。”

玄妃煙微微擺手,示意她離開。

女子沉思片刻,“郡主不回王府嗎?”

“本郡主還有事情,你先去吧,切記,在府中一切小心!”

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又道:“待事成之後,本主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去吧……”

“如此,便多謝郡主了。”

女子微微施禮後,便神色匆匆的消失在夜色中。

玄妃煙瞧着女子消失在夜色中,精致的小臉上面,卻浮現一絲得逞的笑意,當初找上她,還真是找對了!

這個女人很是聰明,看得清形式,她知道,就算沒有了紅鸾和白素衣,在王府中繼續呆下去,也只能老死王府,與其這樣,還不如及早的替自己打算,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上次教于她的借刀殺人,便是她指示的,她玄妃煙,聰慧過人,可惜,他還是不喜歡她。

這樣的認知,讓她幾盡抓狂,她在等着他的就範,等着他娶自己。

她從袖口出拿出那片忘憂果的葉子,緊緊的拽在手心中,一雙好看的雙眸看向那遙遠的都城花都,精致如畫的臉上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潇哥哥,你一定會娶我的……”

回到王府的墨紫潇怒氣匆匆的進了書房,招來了長青,命令長青注意那王府中的那些個侍妾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的異樣,便讓長青可以先斬後奏。

長青啞言,後院的夫人們究竟犯了什麽事情,讓王爺要對她們下毒手,要知道,那些個女人是太妃挑選的,王爺這樣做,會不會……

擡起頭正欲說些什麽,便瞧見墨紫潇那張鐵青的俊臉,長青只得低垂着頭,“屬下遵命!”

語罷,他出門後,便招來了長宏差遣了幾個侍衛,往那後院中而去。

墨紫潇全身軟軟的坐在椅子上面,擡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陽穴,今日他才知道,那煙兒竟然拿到了那飄渺山上的果子,那他也沒有必要再去飄渺山,可是,她卻讓他娶她,天知曉,他一直只當她是妹妹罷了,毫無男女之情,他沒有料到的是,小時候的戲言,竟然讓煙兒認真這麽多年。

他只覺得心煩意亂,雙手撐着頭,劍眉緊蹙,認真的思索着什麽。

白素衣的配方已經給了皇兄,卻是遲遲沒有制作出來,此時他倒不擔心白素衣給的是假配方,他想等所有事情結束後,讓白素衣親自示範,也許就如白素衣所說,他們古人,真是愚蠢!

書房中,燭火搖曳不休,墨紫潇一夜無眠,他在趕着制定一個計劃,已經拖了許久了,是時候收網了!

一身白衣的白素衣此時站在惜花閣門口,她走到院子外面,瞧着早已幹涸的花盤,花盤在風吹日賽中漸漸開始潰爛,而黝黑的土地裏面,已經有了很多正在等待春天來臨的種子,等待着來年,生根發芽!

長月一臉倦意的跟在白素衣身後,不時的打着哈欠,“王妃……”

白素衣被長月驚擾,扭頭瞧她,“長月你先去休息,我還不困!”

長月一聽白素衣要她去睡覺,便尴尬道,“王妃您……”

“去吧……”

白素衣說完後,又擡頭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天空,淡漠的臉上,柳眉輕蹙。

長月看她毫無倦意,便微微施禮,“那王妃,您早點休息,奴婢告退……”

白素衣沒有理會她,長月自知無趣,便退了下去。

白素衣在她走後,緩緩走到長廊處坐下,臉上,卻是憂心重重,紫薇星宿的光芒越來越弱了,相反之,另一顆不知明的星星,竟然亮的出奇,懂一點玄學的葉錦笙不禁在心底替墨子溟擔憂起來,他不是病好了嗎?為何本命星會如此的黯淡?

如若墨紫溟出事,那澄兒該怎麽辦,那個孩子……

白素衣的心底被糾結成一團,她思索片刻,便立馬站了起來,腳步朝着墨紫潇所在的書房走去。

在路上,她碰到了一些巡邏的侍衛,侍衛很是恭敬的朝她行禮,她也只是淡淡點頭。

待走到墨紫潇所在的院子門外,她卻停下步子,沒有立馬進去,而是在院外徘徊,她在猜測着,墨紫潇如若在別的侍妾那裏,那麽,她不是很尴尬?

守護在院外的侍衛看到她在門外徘徊,便殷勤的跑過來,一臉恭敬,“王妃,您找王爺?”

白素衣點頭,“王爺可在?”

侍衛點頭,“王爺最近都宿在書房,王妃請随小的來……”

白素衣點頭,随後,跟随着侍衛進門去,進入院子後,待看到那書房中燭火通明的時候,她的心裏,竟然莫名生出一絲暖意。

侍衛走到書房門口,恭敬道,“王妃稍等片刻,待屬下回禀王爺!”

白素衣點頭,站在門外,侍衛走上石碣,擡手輕輕叩門,“王爺,王妃來了……”

屋子裏面,沒有任何的聲音,侍衛一臉尴尬,又輕輕的敲了幾聲,屋子裏面還是沒有任何反映。

警惕的白素衣卻大步朝着石碣走上去,輕輕的推開了門,待看到在書桌旁埋頭睡着了的墨紫潇時候,心底的擔憂立馬不見,她扭頭道,“下去吧……”

侍衛一瞧這場面,便識趣的關好了門。

白素衣挪動步子走到書桌前面,墨紫潇似乎睡的很沉,她微微蹙眉,他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醒過來?

擡手輕輕的觸碰他的氣息,卻突然之間被一只手抓住,那人猛然睜開那雙深邃的雙眸,待看到眼前的女子時候,他輕輕呼了一口氣,“錦兒,你怎麽來了?”

随後,放下了她的手臂。

白素衣淡淡一笑,走到一旁的圓木桌子坐下,擡手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一旁的墨紫潇,“王爺,喝茶……”

墨紫潇接過茶杯,擡手一飲而盡。

喝完後,把茶杯放置在桌旁,順勢坐了下來,“錦兒,這麽晚了,來找本王,有何事?”

他不再似從前那般,如今,他似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麽,所以,他盡量的去改變自己!

白素衣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依舊風度翩翩,只是,那雙眼眸中,卻透露出濃濃的疲憊之意,她聽長月說,他幾乎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了,是為了白楚的事情嗎?還是說,這寧國要變天了?

“王爺,我想澄兒了,明日,我想随你進宮去看看他,可以嗎?”

白素衣擡起白皙的臉瞧他,墨紫潇似乎覺得,她身上的冷寒之氣正在一點點蛻變,是什麽改變了一向冷寒冷心的白素衣,是因為莫離還是?

“你想進宮?”

白素衣點頭,“可以嗎?”

她想進宮去看看澄兒,她想盡自己所能保護他,她好怕,那個無辜的孩子會在這次陰謀中受到傷害。

“當然可以,本王本來今日準備接澄兒出宮的,奈何他去了太妃那裏,所以……”

白素衣點頭,“那好,王爺早些休息……”

語罷,便要離開!

“錦兒?”

墨紫潇在身後叫住了她,她扭頭看他,“怎麽了?”

墨紫潇的嘴角動了動,話到唇邊,卻又說不出口,他想說,錦兒,留下吧,可是,看着女子那張依舊淡漠的臉,他俊若的臉上,扯出一抹苦笑,微微搖頭,“無事……”

白素衣聽聞後,便轉身離去。

屋外的侍衛瞧着王妃走出來,都在心底疑惑不已,這王妃為何沒有在書房就寝?

白素衣當然明白墨紫潇的意思,只是,如今的她,卻是開始在意這具身子,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墨紫潇竟然沒有強迫她,要是以前……

看來,人都是會變的。

擡起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院外,盡管有時候會病發,忍受那錐心的疼痛,這些,她都能忍,她怕的是,她所在乎的人會受到傷害。

墨紫潇看着女子纖細淡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他在窗戶門口站了許久,屋門外有一顆月桂樹,八月末的天氣,金黃的花蕊綻放在一簇簇翠綠的花葉中,帶來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夜風徐徐,吹拂着玄色的衣袍,腰間別着的一枚白玉雕龍玉佩在随風擺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素衣卻并未回惜花閣,她走到湖邊站立,寂月皎皎,她蕭瑟的站在湖邊,湖邊,只能聽見水流潺潺的聲音,她擡頭看着那漫天的星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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