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小程林懷着有了新媽的好心情咧着嘴上學去了。

李路一個早上都沒給程天昊好臉色,那一聲媽可把他雷得夠嗆。

李路不禁開始開始思索一個嚴峻的問題——他答應了和程天昊在一起,那就表示,他代替了“女朋友”的位置?他成了小程林的後媽?

一想到這裏,雞皮疙瘩就抖了一地。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反正開始也沒開口說出來和程天昊一起了,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其實他本來也就搖擺不定,都是被那人一摸給摸糊塗了……李路面紅耳赤,決定反悔。

程天昊大丈夫能屈能伸,占了人家便宜,伏低做小,殷勤伺候衣食,只怕連他媽都沒被這麽伺候過。他是何許人也,察言觀色之下一見不對,不等李路開口,立馬用話堵住,“對了,剛才接到電話,那幾個小流氓我給你抓住了。”

“真的?”果不其然,小孩頓時抛卻剛才的念頭,站起身來,一門心思就要往外走。

“在哪裏?派出所嗎?快帶我去!我要去指認他們!”剛才還青白交錯像塊調色板似的臉,轉眼轉為憤怒的仇恨。

程天昊拉住他,“先吃完早飯再去。”

李路不語,一臉倔強。

程天昊嘆口氣,順便将人摟住,按在懷裏順毛安撫,“乖,等下我陪你去,你不吃飯,哪有力氣教訓他們?”

“我教訓他們?”

程天昊在他嘴角偷了個香,“當然,想怎麽教訓就怎麽教訓,前提是你乖乖吃飯。”

李路乖乖坐下了,還對程天昊感激的一笑。

程天昊在心裏擦了一把汗,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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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兩下的,危機解除。小孩的冷臉不見了,轉為一種熟悉的信賴。

吃完飯,程天昊驅車帶着李路來到看守所,早有人得到消息,在門口迎接。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憤怒,下了車,李路的身體微微發着抖,程天昊見了,緊握住他的手,給予支持的力量。不需要多說什麽,李路反手握住,和程天昊視線相對,程天昊摸了摸他的頭。

兩人之間異樣的默契讓帶路的人忍不住多看了李路幾眼。

李路沒有發覺,程天昊卻眯了眯眼,眼底射出銳光,那人一抖,急忙讪笑,等到了所長辦公室,敲門通報一聲,趕緊就開溜了。

“稀客稀客,程董大駕光臨,鄙所蓬荜生輝啊!”所長是個肥胖的中年人,見程天昊走進來,立刻站起來寒暄。

“幸會。”程天昊微颔首,直接問道,“我來見幾個人,不知放不方便。”

所長笑道,“方便,怎麽不方便,劉局早交代下來了,這就讓人帶你去。小王,你帶程董過去。”

一個年輕武警走進來,身穿制服,帶着煞氣,雙手端着槍。

李路從沒見過這樣全副武裝的人員,那麽大一杆槍,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程天昊攬着他的肩膀,低聲說,“別怕。”

所長哈哈笑着說,“怕什麽,他是人民公仆,槍口只對準罪犯。你沒犯罪,他還要豁出性命保護你,等下他就是你的保镖。”

李路心下好奇,又上前兩步想看清楚一點。

所長說,“好奇麽?你還可以走近一點去摸。”

李路畢竟少年心性,就真的走過去圍着那名年輕武警轉了兩圈,那武警站得像杆标槍,一動不動,李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槍杆,大多數男孩對槍械類的物品都有種渴望和畏懼的複雜情感,李路親手碰觸,槍支散發着冰冷肅殺之氣,小孩臉上神情千變萬化,又是驚嘆,又是興奮,臉頰微微泛紅,煞是生動。

程天昊含笑看着小孩,只覺得喜歡到骨子裏去了。

程天昊意味深長道,“朱所長倒是個妙人,留在這個小地方,似乎有點大材小用了。”

朱所長眼睛一亮,射出精光,息道,“承你貴言,有機會請程董喝上兩杯,不知能不能賞臉?”

程天昊點頭,把小孩叫回來,和那名武警一起,三人走向看守所裏面,來到一條走廊的盡頭。

武警打開鐵門,率先走進去,然後點頭示意程天昊和李路進入。

程天昊跨進門,就見到五個小年輕分別坐在五張椅子上,雙手從椅子背部戴了手铐。五人都狼狽憔悴,武警端着槍朝那裏一站,槍口對準室內,幾人驚惶得連人帶椅蹦起來。

幾個小窗子都裝了鐵網,門被關上。

“誰敢動,就吃花生米。”武警面無表情,酷酷的說了第一句話。

幾人渾身僵硬,接着篩糠似的抖起來。

程天昊冷冷嘲笑道,“就這點膽子,還敢做綁架強奸的下作事。”

李路見到這幾個人,眼裏射出憤怒的火光,左手捏成了拳頭,白皙的皮膚底下青筋暴起。

程天昊摸了摸他的腦袋,“去吧,我答應你的,你想怎麽教訓就怎麽教訓,他踢了你,你就十倍百倍還回去,還有楊蝶的帳,都給算清了。放開手腳把你的憤怒仇恨一次都發洩出來吧,那些東西不需要留在你的心裏。做你想做的,一切有我。不過記住,完事了,這次的事就算過去了。”

李路吸口氣,一步踏上前,大聲質問,“你們答應等一個小時的,為什麽不守信用?”

無人回答,小頭頭怨恨的盯着李路,原來是他!明明昨天已經跑掉了,不知怎的忽然出現幾個厲害的人,把他們扭送到警察手上。看起來都是這個小白臉搞的鬼!早知道前天就應該把他做掉!

李路提高了聲音,“說話啊!你們為什麽要那麽對楊蝶?她哪裏得罪你們了?你們要毀了她?!你們豬狗不如!是畜生!禽獸!為什麽不說話?!”

小頭頭做流氓相,道,“我們憑什麽回答?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麽審問我們?小白臉,這是法治社會,別以為傍了個男人就可以藐視司法……”

“你們……你們還敢說這是法治社會?”李路氣得說不出話來。

程天昊上前一皮鞋踹到小頭目臉上,凳子翻到,鼻血橫流,把他險些踹暈了過去,程天昊潇灑的把腳收回來,冷聲道,“小路,畜生是聽不懂人話的,對付他們,就要這樣。”

李路咬着牙,毫不猶豫在小頭目的臉上補了一腳,小頭頭嘴角也見了血。

他帶着極大的怒氣,這一腳的力量竟然不必程天昊那一腳輕多少,小頭頭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要是以前,李路絕對不會對人暴力相向,可這些人太無恥了,程天昊那一腳,無疑是為李路的憤怒打開一道宣洩之門。

楊蝶躺在泥地裏,衣衫褴褛,雙目空洞……李路瘋了似的對着小頭目連續踢了十幾腳,小頭目被痛清醒過來發出慘叫,又暈回去,直到後面,連哼都哼不出聲來。

李路停下來喘口氣,尤不解氣,紅着眼睛掃視其他人,嘶吼,“你們誰強奸了楊蝶?還是每個人都有份?不做聲?是了,一群畜生,怎麽會有分別!”

幾人完全被吓住了,帶着椅子往後退,一個人悄悄伸出腿,想将暴怒的李路絆倒。

武警同志一跺腳,咔嚓一聲,槍上膛了。

那人的腳飛快的縮回去,沒人敢再動。

李路細胳膊細腿的,又耗費了這麽多力氣,打不死人,但吃花生米可就說不定了。

幾個人知道這回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不能讨了好的去了,讓他出了氣,保住性命為大。

幾個人咬着牙,強自忍着不敢反抗。

李路嘶吼着,沒有章法的拳打腳踢,悲憤賦予最強的力量,細胳膊細腿的,把幾個人揍得哭爹叫娘,鼻青臉腫。

直到完全脫力,再也打不動了,李路腳上一軟,剛巧被一直等候的程天昊接住。

李路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在程天昊胸前嗚咽。

這一場單方面的拳腳,不止發洩了前天晚上的憤怒,似乎,還發洩了少年以來所積累的。他壓抑得太久,打完了,現在難過的只想大哭一頓。

地上一幹人挺屍,狼狽不堪,猶如戰場之後,程天昊就站在這中間,高大挺立,抱着小孩細細安撫,“沒事了,沒事了,啊。都過去了,你做得很好。”

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的武警嘴角有點抽,做得很好?只怕這小孩殺了人你也會說做得很好吧?

肥胖的朱所長坐在隔壁一間屋裏,牆壁擋不住殺豬似的慘叫,他卻仿佛沒聽到似的,慢悠悠喝茶。把殺豬聲當成音樂來聽,也是一種境界。

慘叫聲停了,所長同志搖搖頭,嘆息,哎,這幾個人今天撿回一條命,也不知是福是禍。

那位程董,肯定不會如他對小孩說的那樣,讓這件事都過去了。

那位護短的緊,這幾個人,玄咯!

誰人不知,看守所是最混亂最黑暗的場所,讓人消失有點小麻煩,但讓人生不如死,跟條賤狗似的,卻是再簡單不過。

強奸罪算什麽?看守所裏的男人都是野獸,天天有人被奸,從強奸犯變成被奸,真是老套的戲碼了。

只不過,那位肯定不會讓心尖上的人知道這其中的貓膩。

識相的他,當然不得給那位添麻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位說,自己待在這地方,有點大材小用了。不過是投其所好,哄了那位心尖上的人高興,呵呵……

“英雄難過美人關吶……”胖所長搖頭晃腦的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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