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伺候樊大爺
殷唯被吓的手機差點沒拿好,他幽怨的轉頭,“知道了”
祈蒼冉笑眯眯的坐回位置上,吃了自助餐都能遇見熟人,關鍵遇到的還是這小孩兒,從他家搬出來就不用伺候他了?以後他天天都來這家小火鍋了!
殷唯掂着水壺給客人的鍋裏添湯,一邊添一邊诽謗,這丫的這麽有錢還來這種地方吃飯,真是欠的。
“服務員,我筷子掉了。”
殷唯好脾氣的說,“稍等”自己哼哧哼哧去給祈蒼冉拿筷子。
他坐位對面的女孩都看的眼花缭亂了,大帥哥笑了,桃花的眼彎成一輪彎月,薄唇勾起來,俊朗生動。
“表哥,遇見什麽好事兒了,這麽開心”
祈蒼冉收了笑容,低頭吃菜,“沒啊。”
杜曉曉捏着餐巾紙,用筷子攪動自己的碗,沒什麽胃口,明明他表哥很有錢,卻偏偏要來這種地方。
祈蒼冉好心的給她夾塊肉,“吃吧,吃完趕快回家去吧”
“表哥,姑姑讓你沒事的時候帶我去見見她呢”
祈蒼冉賤兮兮的扭頭吼了句又在發呆的殷唯,“服務員,給我拿瓶飲料”
殷唯,“……”
“你自己開車去呗,我不經常回家,局裏很忙”祈蒼冉接過來殷唯不情不願送上來的汽水,拿住的時候還朝殷唯抛了個桃花眼兒,給轉過身的殷唯惡心的不行。
“那我能去看看表哥住的地方嗎?”杜曉曉努力的給祈蒼冉接話,表現出示好的意思,不過祈蒼冉明顯是不接受了,他斜着眼瞅着遠處擦桌子收拾臺櫃的小孩兒,一邊給杜曉曉說話,“不行,我那裏很亂不适合女孩去”
“那我去給你收拾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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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蒼冉收回視線,坐直身體,将一盤豆腐丢進自己的鍋裏,幽幽的說,“好啊。不過我那裏有不少标本,你也知道我是個法醫,你要是去的時候記得一個人去啊,別吓壞了我的标本”
杜曉曉,“……那那個,我就不去了,我怕弄亂了表哥的标标本,那個,我吃飽了,你送我回家吧”
祈蒼冉夾一塊豆腐,啧啧嘴,“好,走吧。”他笑眯眯的往大堂幹脆利索的一吆喝,“服務員,結賬!”
夜晚,城市燈火如龍,從最高的一層往下面看,街燈如同熏黃色的地毯長長的鋪向黑暗的盡頭。
樊朗翹着腿坐在客廳,桌子上放着個筆記本,舒服的靠在沙發上聽音樂。
廚房裏殷離苦着臉不知道肉湯到底需要熬多長時間,就算是不情不願讓樊朗在自己家裏養病,接受了他的借口——他爸媽會擔心,但他仍舊貼心的去買了骨頭熬湯。
殷離捏着勺子嘗了一口,不腥,味道還算鮮美,他舀了一大碗,燙呼呼的端進客廳放到樊朗面前,“吃吧”
樊朗一仰臉,“喂我,我看不見,吃到鼻子裏怎麽辦”
殷離咬牙,餓死你算了,他猛地站起來,眼前一昏,踉跄的退了兩步,腿磕在茶幾上。
“阿離?你怎麽了,碰住了嗎,過來我看看”樊朗側頭讓聲音能更好的傳進耳朵。
殷離揉着腿站好,咧嘴哼哼,“看都看不見還讓我過去。我沒事,你等着,我去拿勺子”他說着快速走到卧室,怔怔的看着穿衣鏡,裏面的人全身上下被一層淡綠的光暈籠罩,不是幻美,而是透露着一種蒼白的虛弱,皮膚上青綠色如同薄霧一樣爬滿了全身。
靈源接近枯竭了。
一直在消耗靈源的身體顯露出草靈的本質。
殷離坐在床邊,頭暈的看不清路,他的身體在幽綠的光暈和人的形态中不停的變換閃爍,殷離扶着床走到窗口将窗戶大大的敞開,外面,陰雲遮月,看不見一點星光。
“阿離,你是不是哪兒傷着了”樊朗的聲音越走越近,殷離下意識想要找地方去躲,卻在看見樊朗蒙着白布的眼時心裏微微一松氣,他拿過床櫃邊的冷水一口喝下去,心中默念口訣,将稀薄的靈源分散全身上下,然後吸口氣,站起來快走兩步扶住樊朗的手臂,“我才沒受傷,你亂跑什麽,撞壞了我家的家具可是要賠償的”
樊朗咧嘴,“行啊,只要你沒事,我給你換新的。”
殷離不屑的瞪他,“我不要,跟金屋藏嬌一樣。”他抓着樊朗的手臂,走在他身側時路過穿衣鏡,快速的看了一眼。
客廳裏的骨頭湯還飄着熱氣,香噴噴的,殷離舀一勺放在他唇邊,盯着樊朗棱角有型的唇張開,吞下,喉結微動,然後唇上沾上一層油光。
殷離咽下口水,心裏诽謗,喝個湯都好酷,他仗着樊朗看不見将目光肆無忌憚的在樊朗身上四處游走,“好喝嗎,我都沒熬過,第一次”
樊朗笑,“你要不要嘗嘗?”
殷離聞着那味兒想,難道他真的很有做飯的天分?用樊朗用過的勺子直接喂進自己嘴裏,額,他忘記放做料理,什麽作料沒沒放,油乎乎的湯跟飄了一層油的水一樣,除了大骨頭的香味兒,沒一點其他長處。
“還好,下次記得放鹽。湯熬的還行,反正營養還在。”樊朗好心好意的安慰,他看不見殷離,臉朝着空氣,傻了吧唧的安慰勸解,殷離瞅着他這傻樣笑出來,給自己和他各舀了兩碗,悶頭呼呼的喝了,反正還有營養對吧。
到了改睡覺的時候,這丫的又做妖了。
樊朗說,“我出了一身的臭汗,不洗澡睡不着。”
殷離拒絕,“你的手不能碰水,眼睛看不見。”
“不行,不洗澡,我不睡覺。”
“我說了你自己洗不成。”
“那你給我洗啊,你有手有眼”
殷離默默的打量着樊朗,想着現在能夠成功揍他一頓的可能,然後視線緩緩轉移到大敞開的襯衣的領口處,別過臉,果然,灰塵沾了汗水流了一身,在樊朗的脖頸中汗水的痕跡蜿蜒直如胸膛——髒的慘不忍睹。
“我只因為怕你把我的床弄髒才幫你洗的,你不要多想”
樊朗舉着手,歡快的讓殷離給脫衣服,“知道了,快點,我都難受死了,洗一次不虧吧,還能讓你大飽眼福,也不知道是誰巴不得撕開我的——唔唔”殷離一巴掌伸過去捂住樊朗的嘴巴不讓他說出來,拖着他的脖子,讓樊朗倒退着跟自己進了浴室。
晟夏的房子裏雖然不大,但是東西一應俱全,可會享受了,浴室裏瓷磚白瓷如奶,碩大的浴缸貼着牆壁卧在角落。
屋裏開着暖和的空調,殷離也脫了上衣,穿着短褲哼哧哼哧的洗刷浴缸,還要聽着樊朗得意的哼歌,他哼的小曲是首外文歌,調子婉轉悠揚,十分上口,像家鄉的童謠一般。
小調趁着晶瑩的流水打在瓷磚的壁池裏,在浴缸中打着旋流走,殷離想起來小時候在山裏聽雨水打在樹葉上的聲音,朦胧模糊。
祭山靈應該是要守着殷山的吧,這樣的念頭恍然劃過,他突然很想念殷山腳下住着的那群祭山靈和滿山幽綠的熒光。
歌聲越來越近,一直到溫熱的手抓住殷離的胳膊,殷離一驚,忙扔掉水管去查看樊朗的手有沒有沾上水,那可是骨裂,藥都上了好幾層,醫生交代了不能碰水,不能用力,醫生交代的,他記得比誰都清楚。
樊朗的胸膛散發着溫暖的氣息,“殷離,你在想什麽”他的聲音在随着浴室的熱氣熏騰爬上鏡子,殷離站在浴缸的外面,看着鏡中模糊的自己,鏡中的那麽淺淡的綠光模糊了他的身影,殷離說,“我只是有點想家。”
樊朗心裏一疼,什麽樣的人會想家呢,在外面哭了,累了,受委屈了,就會想念家,想念家人,樊朗想要揭開自己眼上的紗布,被殷離阻止了,他說,“我沒聽過你說起你家裏的事”
殷離往浴缸中注水,小心的避開樊朗的兩只手,“沒啥說的,我家在山裏,挺遠的”
“你出來上學你父母不擔心嗎”
殷離把熱水澆在樊朗的胸膛上,伸出一只手摸上去,樊朗一窒,然後才緩緩放松了下來。
“我沒爸媽,村裏的人帶大的”殷離的确沒有父母,他只有父親,卻在他出生之後靈源枯竭,死的不能再死了,祭山靈在乎嗎,祭山靈只有四百七十四口,不是你死,就是另一個祭山滅亡。
靈源有限——
祭山靈是殷山的守護草受了山的恩澤幻化成形——
世世代代守護殷山——
小孩兒尋常的聲調讓樊朗哽住了,像一團苦棉塞在喉嚨裏,塞進心口,苦的他說不出話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殷離只有一個人,他在他面前,無數次告訴小孩兒,家人有多麽的重要。
殷離察覺出來樊朗的情緒,他用手指戳在樊朗的腰眼處,樊朗癢的笑出來,殷離的手游走在他身上幫他清洗幹淨。
他側着頭,不太敢看,臉卻紅的不行。
溫水流過覆蓋瑩綠光暈的手指,樊朗直接兩只手臂夾住殷離的頭,将他拉進浴缸中,殷離撲通一聲跳了進來,和樊朗面對面坐着,臉上染上三分怒氣,三分羞意,三分忐忑,他結結巴巴的說,“你把我拽進來幹嗎,我我還去拿東西呢,你別動,水在濺到你的傷口上了,受了傷還不老實,不老實就回家”
他的話夾雜在樊朗溫暖的吻中,輾轉沒入口中,溫水熨帖的劃過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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