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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主宅,阿姨煮好了飯菜,丁眠邊打電話邊遞筷子給兄長。

丁燧挑眉,做口型示意:“是誰?”

丁眠眼也不眨,輕描淡寫地回了電話那頭的人幾句:“好,之後的投資問題就不用專門問我的意見,你直接發給天瀾就好。”

“是的,他可以做主意。”

那邊的人顯然驚訝極了,喏喏道:“咳,這個可以直接交給天瀾先生來做決策嗎?”

“嗯。”丁眠輕描淡寫地回。

來電是丁氏企業與娛樂圈某個影視項目合作的負責人,軀殼“天瀾”在劇組裏擔任了個不大不小的角色。與他的同班同學相比,資源好壞算中上。

中藝學生在大二才允許接劇本,九月開學後,班上零零散散就有幾個學生向輔導員請了假。

這次開學,課堂上少了幾個熟悉面孔,方之夏的經紀人給他接了一個工作,軀殼“天瀾”處理完學校的事務後也請了個假,直接入組拍戲。

既是同班同學,又是同一公司、同一經紀人,兩人的交情自然是要比其他人更親近些。更別說這次拍戲的地點還近,方之夏時不時地就跑到“天瀾”的劇組串串門。

這廂,丁眠在和負責人聊着關于影視相關可以直接發給天瀾的事;同一時間,方之夏今日的戲份拍攝完畢,約了天瀾吃飯,十分巧合地也談起了這個工作結束後的安排。

“我下個月有個綜藝要參加,榴蓮臺的。”方之夏喝着飲料,“你呢?是直接返校還是公司有安排其他工作給你?”

他對面坐着的天瀾,特平靜地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菜,“回學校上課吧。”

方之夏想了一想:“你要一塊上嗎?我那個綜藝,公司說是打算我奶幾個新人一塊上。”

天瀾沒應下,他先說了句謝謝,旋後道:“我沒什麽綜藝感,上了的話恐怕會拖累人。”

聽起來頗有點像是客氣話,方之夏又一瞄他的表情,分辨出了幾分真切。他撓了撓臉,答:“行,那你要是改變主意的話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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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新人,不如奶同班同學兼朋友。

方之夏坦蕩想,天瀾也極其淡定地拒絕,看不出對上綜藝有什麽執念——事後,經紀人從方之夏口中得知這件事,深思片刻,“他對自己的未來挺有規劃。”

方之夏納悶:“什麽意思?”

經紀人解釋說:“他說自己不想參與太多綜藝節目。”

現在的娛樂圈,過往一些獲得過國際知名獎項的演員都屈服在“金錢”下,自願參與一些綜藝。不乏有觀衆聲稱,上過綜藝的明星們再度出演影視作品,總會失去點“神秘感”。

這并不利于有演藝事業追求的演員。

方之夏很快就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苦笑了一下,挺無奈:“有追求。”他倒是也想過按照從前圈內前輩老老實實打磨自己,減少這類綜藝“奶新人”的次數,但到底時代不同,他還有團隊需要養,也急需從“國民童星”的形象破斧成舟,尋找合适定位,接幾部質量精良的劇本,以便順利地突破。

這期間難免就要和公司進行“利益互換”。

他奶新人,公司提供助力。

經紀人帶他多年,自然是偏着點自家藝人,他安了安他的心說:“別擔心,也不會讓你常上節目,我會控制好。”

方之夏羨慕地回憶起天瀾當時坦言拒絕的表情。

他被衆多外界因素裹挾,不但有公司利益互換的前提,年輕一代的粉絲們也迫切希望他多出現在一些節目中,注定了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他嘆了口氣,又笑了一下:“他一點也不着急,好像演戲只是一項可選擇的工作那樣。”

又那麽剛好,天瀾有“演繹天賦”,有着“不緊不慢”的職業追求。真要說起,他略有點“不谙世事”的天真,這天真與“不通人□□故”并不等同——

更準确來說,是他被照顧得極好的證明。

……

秋天來臨,京市早已經裹上一層層紅葉,丁燧的老友得知他近期不打算去他市休養,盛情邀請他一塊去京市新開的度假山莊。

老友是一家幾口人同去,丁燧也想家裏人一塊去,問過丁眠後,得知她近期的工作計劃較為忙碌,很難騰出空來。

天瀾在拍戲,劇組不好請假;王昇的軍訓也才剛結束,他還沒有決定好是否要退宿在外住——體育特長生日常需要訓練,專業老師安排的地點都在校內,常有早訓和晚訓,在外到底沒有校內住宿方便。

只有不久前回京市的林子夭有空。

丁燧還沒去問他意見,丁眠就回答他:“你要是覺得方便,就帶他去玩。”

說時候漫不經意,只在最後擡起臉時朝着兄長笑了一下,“你的老朋友們知道我們一家的事嗎?”

她早将其他三個軀殼的身份,順理成章地納入“一家人”的範疇。

丁燧:……

其實圈內幾乎所有人都有所耳聞丁眠與她的枕邊人的關系。

他們明面上不太提,可私底下已經八卦到丁眠究竟會和這幾個年輕人在一塊多久,未來會不會有換人等等。

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一場暧昧不清、算不上太光明磊落的關系。感情基礎建立于“金錢”“美貌”“年輕”之上,若是未來那幾個年輕人年長了,沒了丁眠喜歡的好顏色,也就到了這關系終結的時刻。

——丁燧還聽說,有人打算等有機可乘之時,介紹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夥子給她。

當然了,他們也很懂丁眠的口味。

……永遠的十八歲少年。

丁燧:“知道吧,不過我不太管這些。”

他說完,扭頭望向客廳沙發上坐着的林子夭,耐心溫和問他意見,是否願意陪他一塊去。

林子夭自然是同意了。

直到抵達度假山莊,丁燧還有點恍惚,他總是不知道妹妹的枕邊人答應下她或他的任一決定時,是不是出自真心。這實在太難分辨,因為他們往往是以贊同、毫無意見的情緒表示自己的态度。

也許這樣的情緒太過顯露,丁眠某天說:“不要想太多,他們是真的把這裏當做家。”

很自信。

相信他們絕不會離開。

因為太過自信,以至于丁燧時不時地心生擔憂:萬一将來妹妹慘遭滑鐵盧了可怎麽辦。

好在,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這操心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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