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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婚禮,豪門聯姻的當天,丁眠給友人備上厚禮。
即将開始新婚儀式,新娘子穿着雪白婚紗,妝容精致,舉着捧花朝丁眠笑,并做了隐秘的手勢——‘一會兒捧花抛給你’。
這對新人和丁眠都是朋友,一個是高中同學,一個是大學同學。
她是他們倆的媒人,一次工作機會,她安排兩位見面,促成這段感情。
參加婚禮前,新娘主動問她要帶哪一位男伴來。
丁眠很認真地問她能不能都帶上:“我想帶三位。”
新娘大驚,她猶豫不決:“三位都帶上嗎?你是要在公開場合……給他們一個名分?”
丁眠沒好直說自己是因為某個心中沒有逼數的男士出此下策。
她沉默一會,笨拙地轉移話題:“他們剛好有空,比較閑。”
新娘也沉默。
好半天,她露出理解的笑意,憐愛地看她:“是他們開始磨人了吧?”
‘磨人’。
即,無理取鬧,不好哄。
新娘顯然認為此刻有着難言之隐的丁眠,是被家裏這三個漂亮小年輕磨得沒辦法。不管是為求體面名分,還是想擁有做她出席友人婚禮男伴的機會……總之,纏到如今這個地步,要她親口說出帶三位來,已經能夠看出丁眠是無可奈何了。
丁眠隐隐能察覺出新娘在給她和“天瀾”“林子夭”“王昇”的關系加着內心戲。
她沒有澄清,只是看她。
新娘義薄雲天,拍掌應下:“我另外給你家三個小年輕發個請帖吧,省得別人拿你家的事當八卦閑聊。”
她想得十分周到:“這樣也省得你還要對外挑個出席陪同的男伴。”
都收到請帖,都來參加婚禮,也就沒有什麽丁眠身邊唯一男伴的“身份之争”。
新娘确實為丁眠考慮許多。
她斜瞧了好友一眼,開玩笑道:“作為回報,就讓你家多準備幾份新婚禮物給我了。”
“別擔心,我也會返還伴手禮的。”
丁眠失笑。
婚禮當天,新娘在看到丁眠時,眼睛一亮。
“他們呢?”
新郎在一旁無奈地聳肩,“她今天化新娘妝的時候就在和我說,很期待看到你。”
丁眠示意:“後面走着。”
說話間,負責收禮金的新娘小表妹眼睛亮亮地跑到他們跟前,手舞足蹈:“姐姐,我看到大明星了!就那個之前演了《春野》男二號的!好帥的那個!”
小表妹剛上初中的年紀,被家裏人喊着去幫忙收禮金登記名字。話音剛落,小女孩口中的“大明星”就施施然地出現在他們跟前。
青年穿得幹淨簡單,淺白色襯衫搭配一條灰色長褲,笑意溫暖,看着就叫人臉紅心跳。負責丁眠出席這次婚禮的造型團隊本想着給三位男伴弄得更光鮮亮麗些,丁眠婉拒,并表示這只是出席友人的婚禮,她與三位男士共行已是給主人家負擔,不該再多出風頭。
造型團隊給天瀾挑了低調柔和的色彩。
新娘的目光落在天瀾身上,她眼中流露出驚豔之色。這神情在之後兩位年輕男士出現時,更加濃郁。
新郎:“……”
他目瞪口呆,不自信地看自己老婆幾眼,哀怨非常。
天瀾穿得輕松随意,沒有什麽藝人架子,他禮貌客氣地與新郎握手恭喜,旋後,落落大方地站在丁眠身側一位。
新娘小表妹紅着臉向他要簽名時,他爽快答應,還拍了幾張合影。
林子夭穿着和在場的富家公子哥差不多,不看臉蛋,泯然衆人,造型頗為普通。然而他這張臉生得實在好,剪裁得當的昂貴面料,襯得臉色玉白,貴公子作風十足,沒有天瀾的平易近人,他也不太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恭喜新婚的祝福語說出口後,目光落在丁眠身上,無聲地眼神交流後(?),兀自往安排的酒桌位置坐下。
新娘:“哇。”
她順着林子夭離開的背影,挑眉:“他的脾氣還蠻有意思。”
丁眠想了想,替自己說話:“他不擅長社交,平時就是這個性格。”言下之意,不是故意給兩位新人臉色。
新娘若有所思。同屬圈內人,早年林家沒落敗前,不乏有關于“林子夭腦子不好”的傳言,真假不論,就現在來看,林子夭顯然只是性子冷了點,情緒表達得直接了點。
最後一位,也就是現在還笑得甜滋滋的黑皮青年,穿得非常英俊可愛。
新娘極少給男生以這樣的評價,她打量他,禁不住直言誇贊,連丈夫凄楚哀怨的臉色都沒顧上:“王先生,您這一身搭配真好看。”
圓領毛衣,卷邊褲腿,手腕戴了一塊丁眠曾經多次出席新聞發布會時戴過的表,款式中性,男女皆可。看着是刻意給他,仿佛丁眠剛在車上摘下來給他帶的。
黑皮帥哥的笑非常純粹,單眼皮,高鼻梁,一笑就露出兩排白牙:“謝謝!你今天也很漂亮!”
三位青年的穿着打扮也沒有搶風頭的意思。
這正合了丁眠心意,她不想因自己而影響了本該是婚禮中心焦點的幸福新人。
婚禮即将開場,新娘暗示要将捧花抛給丁眠。
丁眠啼笑皆非,她沒有拒絕新娘的好意,環視周圍,發現對這捧花虎視眈眈的人不在少數。
這就更是放下心來,覺得她的運氣沒有那麽好,這捧花應該落不到她身上。
新婚現場直言自己沒有結婚的打算,未免有些低情商。這是為什麽丁眠沒有當面拒絕新娘的暗示,她本着“機會不高”的設想,淡定地迎接着新娘抛花環節。
打算結婚的年輕男女,摩拳擦掌,希望借着捧花的寓意迎接屬于自己的幸福。
新娘背對着人群,将捧花向後丢出。
一片推搡中。
丁眠沒有接到捧花。
她的軀殼之一接到了捧花。
負責記錄婚禮現場的攝像師将鏡頭瞄準這邊,點綴着滿天星、玫瑰百合的捧花上用精細絲綢紮得圓而飽滿,如同一顆明亮幸福的星辰,盛滿香味,與深情的祝福。
“我操。”一個年輕人猛地開口道。
新娘也愣了。
捧花落進“林子夭”的懷中。
高清鏡頭錄制,青年鼻梁上那一顆淺淺的美人痣勾人心魄,他沒能反應過來,第一時間低頭看捧花,垂首間,眼睫濃長漆黑。
“我操。”
又是一聲驚呼。
婚禮現場奇妙地陷入一場寂靜。
漂亮青年板着臉,揚起頸子,養尊處優的矜貴氣質散發得淋漓盡致,瞧着就是被養得很好。他歪了歪腦袋,在一衆人的目光中,舉起捧花。
直徑25cm的捧花适合一米六多的新娘。
這捧花落在身高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手裏,就像是熊舉着一只蝴蝶。
時間其實也沒有很久,只是在某些人看來這一刻如同凝固的琥珀,直到林子夭動作,這凝滞的氣氛終于活泛。
他将捧花遞給距離他有幾步的丁眠。
年長的美人看了他一眼,笑着收下了。
林子夭也笑了起來。
漂亮青年笑的時候,眼睛會彎得像是月牙,那一粒淺痣十分明顯。
他将捧花遞給她時,指尖相觸。鏡頭推進,女人的手指與青年的自然而然地抵住,虛虛地攏着,他要更主動些,就像是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最後,完美地将捧花遞交給她。
這一幕只是婚禮的一瞬間,不算驚擾新人。只能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造就了一場小小的沸騰。
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另外兩位身上。
天瀾用幽深而寧靜的眼神瞧着這一幕的發生,他一言不發,只在捧花接過的剎那,迎合人群般揚了揚嘴角,不知是否勉強。
王昇心大而放松,他原本正在和一個小朋友彎腰說話,氣氛倏然轉換,他不急不忙,直起身來。旋後看着這一幕發生,笑意從未褪去,眼神明亮如初。
一句低低感慨送入丁眠耳中,她捧着鮮花,有那麽一刻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哇,她把他們管得很好。”
……
婚禮繼續,婚禮糅雜了中西方文化,捧花儀式加敬酒流程皆有。
捧花環節結束,賓客們落座吃飯,新娘新郎換敬酒服來一桌桌敬酒送煙酒。
婚禮現場,一桌的人數為10位。
面前這一桌,單單丁眠一家就占了四個位置。
賓客的位置是經過安排,新娘提前詢問過丁眠需不需要特殊安排:“将他們分開坐?”她以為這樣比較好,省得賓客們探頭探腦看他們這桌。
丁眠失笑,婉拒這個建議,“太刻意了。”
這話倒也真實。新娘想想,還是将他們安排在一塊。
丁眠本意是想着帶上自己,給那位不知13數男士下馬威,瞧清他沒有想象中“吃香”,令他知難而退。
新娘的安排剛好迎合了她的意思。
那位男士的位置就在她附近一桌,視角優越,能看見天瀾三人,以及懶洋洋的,在吃着他們仨夾來菜肴的丁眠。
熱鬧酒席,觥籌交錯。
天瀾其實并不算是整個婚禮中唯一一位娛樂圈藝人,新人倆的社交圈中也有幾位咖位挺高的明星,受邀參加這場婚禮。有一位被安排着同桌,丁眠一看,還是熟人,與天瀾有過一次合作;和她亦然,女演員和丁氏企業簽過一個産品的廣告合作,為期三年,兩人在工作範疇內見過幾次面。
女演員年長天瀾十多歲,略長丁眠幾歲,一落座就熱熱情情地打了招呼。
丁眠同樣溫和有禮地回應。
其餘幾人,也都是熟悉面孔,婚禮安排座位顯然有過深思熟慮,沒鬧出“仇人一桌”的笑話。
一桌子氣氛和睦,藝人吃得少,女演員沾了幾口,喝白水居多。她擡眸看天瀾,合作過的年輕藝人,正在細細地剝蝦,動作娴熟。剝完後的蝦就這樣送到丁眠盤中,以供品嘗。
青年演員向來重視體重,他吃得少而精,蔬菜、優質蛋白,餐碟上的菜不多,杯中的飲料也并非酒精,而是茶水。
她的視線小心,逡巡間,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丁眠低聲在與其中一位說話,嗓音柔和,脾氣極好:“這個給你。”是将碗中多了的,還未沾過的送到他的碗中。
黑皮帥哥眼睛亮亮,一聲不吭,乖乖地吃了。
貴公子林子夭安靜地吃飯,天瀾與他鄰座,會很自然地幫着轉動餐桌,以供他下筷。
桌上的幾人意味不明地交彙眼神,隔壁桌的“某男士”看得直皺眉,期間不斷地用手扯着領帶,似乎有種桎梏感迫切需要緩解。
軀殼的視角可以讓丁眠将他的一舉一動瞧入眼中。
男士滿面複雜,他暗自将自己與隔壁桌上的三位做着對比,期間不斷地觀察着他們“伺候”丁眠。
天瀾剝蝦給丁眠;王昇吃丁眠碗裏剩下的;林子夭安靜吃飯,在她需要酒水時遞過距離他近的那一瓶。
可能是來前做了安排。
天瀾滴酒不沾,林子夭只喝了普通飲料,唯有王昇陪着丁眠喝了幾杯。
新人來這一桌敬酒時,全桌起身,新娘豪氣萬千,舉杯敬了丁眠一杯:“你是我倆媒人,這一杯酒敬你。”
丁眠有張标致的美人臉,與三個俊俏青年站在一起,依舊熠熠生輝,不掩其芒。
她笑,将這一杯敬酒全喝下。
“他倆就不喝酒了,”喝光後,丁眠低聲與新人道,色澤不同的飲料在透明杯中極其明顯,成年人處理酒局社交時,不可避免需要解釋一句,“不太方便,王昇陪我一塊喝。”
天瀾落落大方地舉杯,杯中仍是茶水,颔首歉意道:“明天有工作,喝酒可能誤事。”
林子夭微舒眉頭,只簡單來了一句:“胃不好,不能喝。”
新人表示理解,王昇陪着丁眠喝了一杯滿的白酒,極給她長面子——再加上,又是這樣乖巧英俊的男人,怪叫人心癢癢。
隔壁桌先他們這桌敬完酒。
起身敬酒時,言語交談很難聽漏。
新娘調侃一句:“王先生的酒量不錯。”
丁眠答:“練出來的,出門總要有一個能喝的。”
她濃長烏黑的眼睫動人心扉,言語輕柔而含笑。
新娘給她比了個大拇哥,大意也許是敬佩她能将“漂亮花瓶男伴”光明正大地展示給他人看,并且不覺有任何不對。
再瞧瞧這桃色消息中的主人公之一,蠻能喝酒的王昇本人,絲毫沒有覺得這話有貶低他的意思。
他坦然、熱烈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乖得不像話。
敬酒結束。
新人們走向下一桌。
丁眠這一桌的交談卻并未結束,同桌賓客聽到王昇喊丁眠時,毫無心機地喚“姐姐”。
其實,“姐姐”也只是對話中頻率極少的詞彙,人稱代詞在越親近的人中越不被需要。
對話中,稱謂有時自然而然地消失帶過,只留下重要信息。
“這個我夾走吃了。”王昇徑自夾走丁眠碗中的菜。
“好。”大美人溫溫柔柔答。
“你呢,要吃這個嗎?”王昇甚至還熱情地問林子夭。
林子夭回以一個很淡,并非冷漠的颔首:“嗯。”
天瀾在吃個五分飽時就停止進食,他幫丁眠剝蝦,還幫林子夭轉桌子,也給王昇拎了兩只其他人都不吃的深海螃蟹。
桌上其他賓客:“……”
隔壁桌那位男士:“……”
他已有些恍惚,這恍惚在天瀾輕飄飄送來一眼時,發酵到頂點。
青年演員用着極其平靜,極其冷淡的表情掃了他一眼,認出他是誰,挑了下眉毛。
然後,他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的肩胛、腰身,從上至下。
酒席間都是坐姿,無法觀其全貌。
可也足夠他了解這個男士的體格、外表。
他翹了下嘴角,無聲的兩個字。
‘細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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